36 ☆、穿上

手肘處的刀傷不深卻也不淺,連她都感覺到自己摸到了滿手粘膩,更何況受傷的駱少騰。他死咬着牙,眉頭緊蹙,額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滴下來。

空間裏都是他那邊發出的深深淺淺難抑的呼吸,餘小西知道他是痛極了。粘膩的手指不安地動了動,卻嘴硬地吐出兩個字:“活該。”

“你這個女人,真是半點不懂感恩,還不快點幫我把傷口紮緊。”駱少騰咬牙說着,夾雜着細細的喘息,說明真的很痛。

“我如果不懂感恩,剛剛就該直接逃走,讓你死在那些人手裏。”她嘴裏反駁着,手卻小心翼翼地摸索過去。指尖碰到他的傷口,他下意識地縮了下。

鼻翼間全是血腥的味道,屏住呼吸後,甚至可以聽到血液滴到地上的聲音。她收了鬥嘴的心思,猶豫了下,動手将自己裏面貼身的T恤撕了,然後摸索着幫他包紮。什麽都看不到,也沒有藥可以用在傷口上。唯一能做的就是紮緊一些,希望可以止血。

他始終咬着牙不吭聲,可越是這樣,她心裏就越緊張似的。畢竟她只是個女孩子,雖然會些拳腳,卻也不曾經歷過這樣的驚心動魄。

時間就在這樣的靜默中流逝着,沒有交談的氣氛似是也變的敏感而微妙。

他仿佛是感受到她的緊張,因為呼吸短促。黑暗中一只手突然将她擁了過去,熟悉的迷疊香被血腥味遮蓋。她排斥地推他,低斥:“你幹什麽?”

他沒受傷的手卻仍是積蓄着不容置啄的力量,将她緊緊锢在自己懷裏,輕聲,說:“別怕,我一定會讓今天這些人付出代價。”

不知是被他狂言狂語裏的堅定震住,還是這話裏隐約的安撫,或是因為他抱着自己的力道,心裏驟然升起某種難以名狀的感覺,說不清,讓她本來推他的手頓在那裏,竟沒有再動。

餘小西麻醉劑那勁還沒過來,整個人都軟趴趴的,頭也疼的厲害,沒多久竟就這樣不知不覺睡了過去。駱少騰卻不敢睡,一則是因為傷口疼的厲害,二則他怕那些人還沒有離開,聽着她的呼吸竟也這樣枯坐了一夜。

直到微弱的光線照進來,他一個激靈驟然睜開眼睛,她沉睡的臉龐映進眼眸裏。周身滿棚的的紅色玫瑰,映着她疲憊的面容,眉頭微微皺着,臉上甚至帶着幹澀的血跡,可是睡的卻十分安穩,似完全不曾擔心那些危脅他們生命的人。

他想起了昨晚自己被圍困時,她駕着那輛車子沖過來的氣勢。一個女人被擄醒來後,她的反應竟不是害怕,還能豁出去駕車救自己,她給了他意外。擡手,指尖本欲落到她的臉上,但是一動才發現自己全身都僵了,只得試着挪了挪身子。

這點動靜讓睡着的餘小西睜開眼睛,清麗的眸子裏帶着還未睡醒的迷懵。首先映進眼簾的是火紅的花朵,她盯着那厚實的花瓣眨了眨眼睛,啓唇:“是玫瑰?”話語很輕,神色懵懂,完全一副狀況外的表情。輕笑聲由頭頂響起,她擡頭,正撞進駱少騰的眸子裏。

餘小西仿佛這時才注意到自己還靠在人家懷裏,下意識地将他推開,自己身子坐正,卻沒注意到他身子不支地晃了晃。她目光在花棚掃了一圈,關于昨晚的記憶也瞬間回籠。

眯眼看着外面透過來的光線,竟過了一夜。她記得,她昨晚就在他懷裏的……不知為何失了轉頭看他的勇氣,只好定在眼前的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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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玫瑰有本少好看嗎?”他盯着她的後腦問,怕是天下間就找不出他這麽自戀的男子。

“花是植物,人怎麽能和植物相比?更何況玫瑰代表的是愛情,駱少這樣的人怕是不懂。”她言語間微有諷刺,是看不上他的風流成性的。

“俗氣!”耳邊傳來男人不屑的輕嗤。

她轉頭,看到他頭發微有些亂,臉色也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蒼白。更別提身上的白色襯衫已經染了許多斑斑紅色,受傷的那只袖子幾乎全是風幹的血槳,可是他那不可一世的倨傲卻絲毫沒有折損。

當然,她只顧瞧着他卻并沒有注意到自己,昨晚上為了幫他包紮傷口,裏面只着了一件內衣,胸前的大片春光,以及平坦緊實的小腹都在敞開的外套間裸露,那風景對于駱少騰而言,可比身邊那幾朵花美了不止幾倍。

“花怎麽會俗氣,俗氣的是人。”她毫無所覺,只對他的态度忍不住辯解。

“哦?”他一副饒有興味的模樣,也不提醒。

“各花入各眼,憑什麽不喜歡就說人家俗氣,說這話的人本身就俗氣。玫瑰是代表愛情的花,而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之一。當然,這個駱少大概一輩子也不會懂。”

其實她的言論并沒有什麽驚豔、物別的,甚至在反反複複強調令他嗤之以鼻的愛情。但是她說這話時神情專注,像是真的相信那種感情,所以十分篤定。說完不忘她俯身湊過去聞着花香,那唇角勾起的弧度,純淨白皙的臉頰恬靜美好,讓駱少騰忘了反駁。

身後一直沒有聲音,心裏有些疑惑地轉頭,鼻尖差點就撞到他的胸膛上。擡頭,他目光深邃地望着自己,表情怪怪的。

“駱少騰?”她疑惑地喊他,在他那樣的目光下,心裏莫名有點緊張。

駱少騰沒受傷的手在她臉上摩擦,輕語了句:“餘小西,我有沒有說過你其實也蠻好看的。”

O(╯□╰)o傳聞中邪魅風流的駱大少,最後只用了這麽個詞,好看~

關鍵是駱少騰莫名其妙的反應,也讓餘小西在狀況外地呆了呆,還沒有領會其意,外面突然響起警笛的聲音,一下子拉回了神思脫了軌道的兩人。

餘小西差點跳起來,忘了腳傷,還好駱少騰穩住了她:“在這裏等着,我先出去看看。”他聲音沉沉的,似頗有不悅。

餘小西雖然不愛聽他的,但是她腳不方便,只得坐在原地,看着他轉頭出去。

警車的鳴笛越趨越近,駱少騰迎着晨曦看着路邊從車上湧過來的武裝人員,神色清冷。那些縣裏市裏領導都圍過來,關懷的場面話自然少不了,看到駱少騰受傷的手臂後更是駭然。

駱少騰的反應一直淡淡的,甚至有些冷,所以不曾回應什麽,弄的一群人心裏更是打鼓,唯恐他的責難。

“李志,給我找件衣服來。”他喊。

這時圍着自己這群人的最後方,他的助理應了,馬上轉身回車上拿了件襯衫回來。原本以為他是要來自己換上,想不到駱少騰接過後直接轉身回了花棚。

“穿上。”駱少騰将衣服遞給餘小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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