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乖?乖什麽, 既然注定給跟齊越生兒育女,沈欣茹決定不再慣着他。

帳篷裏隔着被子,悶悶‘啪’一聲輕響, 然後是男人深深的抽氣聲。齊越肉疼心疼, 揉着自己寶貝抱怨:“你這樣弄它, 皇子就沒了。”

哦,真可惜, 不怎麽認真想着, 沈欣茹冷漠轉過身, 替自己蓋好被子睡覺。只是後背空總空蕩蕩透風, 因為某個人在安慰寶貝。

過了一會兒, 後邊男人還在委委屈屈緩解疼痛,沈欣茹不禁疑惑, 真有那麽疼?她沒用很大力氣,不會真給打壞了?

窸窸窣窣轉過來,沈欣茹頓了一下,表情不太自然:“不然宣太醫來看看?”

齊越耷眉耷眼:“讓太醫知道, 朕被媳婦打了?”

誰是你媳婦,這時候還想着調戲人,應該沒事。沈欣茹準備再轉過去,就聽齊越嘟嘟囔囔。

“這些都是愛妃将來的孩子, 可憐這些小皇子,還沒見到母妃,就被揍了, 你說他們該多傷心。”就很替自己孩子委屈。

什麽叫都是我孩子?沈欣茹聽得心火一陣陣,她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麽孽,這輩子栽到齊越手裏。齊越要點臉的時候,撐着架子言語刻薄床事粗暴;齊越不要臉的時候,好吧,就真不要臉,什麽無恥的話都能說出來,床事也不能委屈!

纖手又被拉下去,齊越很無辜:“來,愛妃,安慰安慰孩子們。”

為什麽他是皇帝,為什麽這麽纏人。

有沒有安慰不知道,只是某人夜裏蜜語柔情,替人揉手腕,第二天,皇帳內多了一名女官沈司儀,注意不是齊越心心念念的司寝。也不知道沈欣茹怎麽,得到這個職位。

……

汪成全抱着一個匣子,愁眉苦臉:“陛下,太後娘娘把您送回去禮物,原封不動送回來了。”銮駕一路向北,每經過一個地方,齊越都會派人買點當地特産,給陸太後送回去。

可惜陸太後氣的不輕,完全不領情,可以說掃地出門了。

齊越點點頭:“你去看看,宮裏帶出來的補品有什麽,以太後名義送給司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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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汪成全不懂“太後提都不提司儀,怎麽會送禮物?”

齊越沒說話。欺騙、偷溜,這件事是他和沈欣茹理虧。如果這種情況下,太後還惦記小皇孫送來補品,祖母的拳拳之心,沈欣茹多少會愧疚。

愧疚就會消融一點,沈欣茹對太後的不滿。

齊越繼續吩咐:“再讓人買些新鮮東西送回去,挑兩樣雅致些的,就說司儀孝順的。”

汪成全苦臉:“您的太後都不要,司儀的送回去,說不定太後娘娘燒的肝火更旺。”

這話也不算錯,想一想,兒媳跟着兒子偷跑了,還買禮物回去,确定是禮物不是炫耀?

這确實是個問題,齊越搓着拇指想,一次兩次也許母後會生氣,可是每到一個地方,都送禮物回去,誠意總會讓母後心軟。

“就按朕吩咐的辦。”孩子在外邊惦記老人,老人在家心裏總會舒暢些。

感情要明确表達出來,這是齊越從沈欣茹身上得到教訓。他要是早跟阿茹說明白,也許他們皇子都有幾個了。這一次他會讓太後、阿茹明白,她們是他最重要的人。

沈欣茹從外邊進來,看到汪成全抱的匣子:“宮裏送來的?”匣子上有內宮封印 ,雖然已經打開。

齊越笑微微看汪成全,汪成全抖個激靈,連忙谄媚笑道:“太後娘娘給皇上送點東西過來,順帶給您送點燕窩,說是……”瞄一眼皇帝,硬着頭皮“說是路途颠簸,讓給小皇孫補補。”

沈欣茹:“……替本宮謝謝太後。”沒有孩子,被迫撒謊感覺很不好,沈欣茹對齊越說:“姜女官約清點賬目,我先去了。”

原本打算進來喝茶休息的沈欣茹,沒有停歇轉身離開皇帳。

看着娘娘來了又走,汪成全有些牙疼,斯斯吸氣:“陛下,咱們這麽騙娘娘不好吧?”

齊越淡淡瞟一眼汪成全,汪成全反應過來‘啪’輕輕扇自己一個嘴巴:“奴才該死,奴才說錯話了,都是奴才撒謊。”

齊越拍拍汪成全肩膀:“準備起駕,讓司儀來銮車伺候。”

“是”汪成全弓腰心裏嘀咕:讓司儀來銮車伺候,到底是您伺候司儀,還是司儀伺候您?

齊越一邊向外走,一邊繼續吩咐:“燕窩,每天早上給司儀熬一點。”

“啊?”汪成全先是奇怪,不過轉念一想,貴妃在宮裏也是補品不斷,正常。于是繼續領命:“是”

可惜汪成全遠不及自己主子心眼多,齊越每每看着沈欣茹用燕窩,都要淺淺自責:“朕愧對母後,騙她老人家心心念念等着抱孫子。”

于是熬到四十九天的某人,好像馬上将軍英姿勃發,縱橫馳騁在沙場:“老人家心心念念盼着,咱得努力。”

吃人嘴短的沈欣茹,被折騰的差點沒散架,又濕又軟攤在床上,一點力氣都沒有,随齊越搓扁揉圓。

所以這夫妻間的較勁,也是一門技巧。

日子就這樣飛逝過去,銮駕一路向北,初秋、中秋、深秋加速變化:起初還是滿山綠葉,變成收獲過的田野,變成滿地黃草的北疆。

“‘胡天八月即飛雪’這裏冷得很,你不要出去。”齊越給沈欣茹扣好豎領下,摻金絲蜜蜂扣。

沈欣茹穿着水藍色遍地金薄襖,領口袖口鑲着銀鼠皮,襯的玉色臉頰清冷嬌嫩。

“你也小心別受風寒。”沈欣茹擡胳膊,幫齊越系好披風帶子。愛,還說不上,但是家人的感覺一點點滋生。

攏好披風,面前的男人郎朗如月,氣質華貴。

齊越張開胳膊,抱抱沈欣茹,在她腮邊吻一下:“朕走了。”他們來到北關,齊越要去軍營巡視“汪成全留下伺候你,嗯?”

皇帝出宮,暗龍衛就會十二時辰,或明或暗聚集在附近,其中首領就是司禮太監,因此汪成全不跟着也行。

沈欣茹點點頭:“嗯”

齊越出去帳篷裏頓時顯得冷清,沈欣茹随便拿了一本《渾漠歌謠》一頁一頁翻着看。

汪成全從外邊進來,先在門口拍拍寒氣,才弓着腰到沈欣茹面前:“娘娘,宮裏太後又給您送補品來了。”

打開匣子,裏邊雪白燕窩:“太後說多吃這個,小皇子白淨聰明。”汪成全撒謊,已經很順溜了。

藥停之後月事确實很準,八月初七,九月初七,一天不差,今天九月二十三。童太醫說沈欣茹身體很好,懷孕也不急于一時,可對着一匣一匣燕窩……到底替老人難過。

“陛下什麽時候送禮物回去?”

“後天”

沈欣茹點點頭吩咐:“幫我準備紙墨。”她準備畫一幅齊越人物像,給太後送回去,算是安慰太後想兒子的心。

齊越回來的比較晚,身上有些酒氣,沈欣茹皺眉:“陛下不喜飲酒,怎麽喝的滿身酒氣。”

齊越解了披風,一邊洗漱一邊淡笑:“朕的車駕直入轅門,在軍中暢行無阻,莫北屏帶着衆将領,解除佩劍下馬迎駕。”

沈欣茹一聽就明白了,齊越對莫北屏不滿:軍紀不嚴,為媚上失去主帥應用氣度。不過馬上要會見渾漠汗王,齊越不好懲戒,怕動搖軍心。

“在軍中設宴接駕,朕怎麽能不給面子。”

沈欣茹靜靜聽着,沒說什麽。齊越洗漱好走過來,拉沈欣茹坐下:“他還送給朕兩個美女,朕讓姜司禮收管,等回朝再處理。”

北關大帥軍中飲酒,送皇上美女……沈欣茹點點頭。

齊越抱抱沈欣茹,熟悉的馨香,終于讓他心情好一些:“悶不悶,今天做什麽了?”

汪成全終于等到機會,笑的像朵花:“娘娘畫了一幅陛下聖像,要送回去給太後娘娘做禮物。”

這就是驚喜了,齊越眼睛明亮起來:“阿茹,你原諒母後了?”

怎麽可能,不過天天吃着太後燕窩,總要還禮才對,一碼歸一碼,太後要殺她的帳還在呢。可齊越顯然不這麽想,保住沈欣茹狠親一口:“阿茹,你太好了!”

這一晚齊越就格外黏糊:“阿茹,再來一次,什麽禮物不比不上皇孫,讓母後開心。”

沈欣茹也想有孕,不是為了讓太後開心,實在是大衛皇朝缺少血脈。沒辦法只能撐着身體,努力再努力,就算軟成泥也得任齊越揉搓。

第二天齊越在帳篷,商量和渾漠汗王會面的事,沈欣茹去姜女官那裏看送來的美女。這些事在齊越眼裏,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估計回京沒人提醒就忘了。沈欣茹不想好好的女孩兒,在宮裏虛度年華,想去看看怎麽處理好。

兩個女孩兒一個叫紫嫣,一個叫蘭心,十五六歲,都是纖細身形,雪生生肌膚。女孩兒明顯受過嚴格訓練,既有大家閨秀矜持,卻又在不經意間眼波流轉。

“紫嫣(蘭心)見過司儀姐姐。”就連屈膝也是落落大方裏,夾着不經意楚楚可憐。

“姐姐是來教我們宮規嗎?”紫嫣大方些,問道。

姜女官看着兩個女孩兒,和司儀套近乎,不言不語送上一盞茶,他們自然以貴妃為尊。

蘭心見了帶三分怯怯:“司儀姐姐比姜姐姐品級高嗎?”

沈欣茹淡笑:“一樣高。”

蘭心‘哦’一聲,對沈欣茹讨好笑笑,一幅想說不敢說的樣子。

紫嫣帶幾分好奇:“陛下出宮沒帶嫔妃,會不會讓姐姐們侍寝。”

姜女官把她們那點小聰明,全看在眼裏,面容嚴肅:“女官不侍寝。”

“哦,可是司儀姐姐好漂亮。”紫嫣一幅羨慕模樣。

沈欣茹神色清淡:“你們父母是哪裏人。”

“我們姐妹是莫大帥養女。”

沈欣茹看她們,堪堪不足一握的纖腰,恰到好處的嬌嗔喜悅,沒在問什麽起身離開。姜女官跟出來低聲:“聽說有些富人專門養一些女孩兒,琴棋書畫、吹拉彈唱無一不精,甚至床笫也是花樣百出,怕……”陛下要是沉迷其中,就不得了了。

“這些技巧倒沒什麽,只怕心不正。”這兩個女孩兒,都長了七巧玲珑心,就是歪了。

回到帳篷,汪成全守在門外,說陛下還在召見幾位大臣。沈欣茹點點頭,去旁邊帳篷。這個帳篷比較小,但是挺舒服,鋪着虎皮褥子,點着銀霜炭火盆。

齊越進來,就看見沈欣茹,跪坐在翹頭案前看書。拜老太師良好的家教,她跪坐時腰背一定是直的,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秋水清靜。

“看什麽呢?”齊越走過去,沈欣茹放下書:“沒什麽,忙完了?”

“嗯”齊越盤腿坐到沈欣茹身邊,把她攬進懷裏,在脖頸處深嗅:“後天在博爾臺,和渾漠汗王碰面,阿茹好香。”

沈欣茹放軟身體,依靠在齊越懷裏,一來只當給他解乏,二來她看書入迷,這會兒才發現腿跪的疼,剛好放松一下。

齊越确實累,感嘆:“如果這次商讨順利,可以裁撤北關一部分軍力,也可以促進商貿。”

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沈欣茹輕輕“嗯”了一聲:“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提起胭脂草原的事。”

齊越坐了幾個時辰腰背疼,索性抱着沈欣茹躺下,把人半抱在懷裏:“他們做夢。”

“嗯”沈欣茹靠在齊越胸口,想了想又說“那兩個女孩兒不太好。”

帳篷裏暖洋洋的,虎皮褥子也很舒服,老婆也在懷裏,齊越就有些犯困:“什麽女孩兒?”

“就是莫大帥送來的,心思不是很正。”

“哦……”

再沒有下文,沈欣茹擡眼看,齊越已經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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