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卞婃臉上的笑容難看了些許,但她很快更加用力的上挑嘴角,遮掩了過去,“我這兒,有一本帳呢。”說完。她戳了戳自己的心口。
好好壞壞,記準了每一筆,寫了滿滿每一頁。
“我說過的,不要試圖欺騙我。以後,也別想着算計我。你有什麽想要的,要學會靠本事來拿。聽懂了嗎,阿婃?”盛航意有所指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卞婃嘴角一僵,但還是爽利的點了點頭。
尹俊最後退了學。
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學校裏。
卞婃無從知曉他到底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
但到底跟她還是有些幹系,第一次效仿着做這些事兒的卞婃,還是容易虧心。
陳措來門口接她的時候,卞婃的心裏還是揣着這件事。
但她不能表現出心事重重,起碼此時此刻不能。
卞婃擠出一個明媚的笑來,單肩挎着背包就加快步子往陳措那邊走去。
在衆人地震般顫動的瞳孔內,卞婃飛撲進了陳措的懷裏,兩條藕白色的手臂繞在了陳措的脖頸上,無比親昵得任誰都能看出來。
誰都以為卞婃是和陳措在一起了。
但只有他們兩人自己心裏頭明白,他們還未捅破在一起的那層窗戶紙。
他們可以擁抱,可以親吻,可以互訴衷腸。
就像卞婃對陳措說過的那句話一樣,到底是個提前給予的承諾。
陳措本可以鄭重說出來表白的話,但卞婃沒肯。
她還未準備好,放彼此走進自己的生活這件事,她認為還沒到時機。
他們到底是孤獨漂泊慣了的人。
在這個不透氣的世界裏,被壓進污泥裏的那類人。
旁人再是不情願,也不得不承認卞婃真的生得美。
美得不落俗塵,不講道理。
那透着綢緞般光澤的柔順發絲,在微風裏飄揮出一段風韻連綿的弧度,卞婃随手将飄在眼前的幾縷發絲貼着頭皮順到後邊,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她比夏日的正午陽光還要火熱,将背包甩到肩上,手臂一攬,畫着豔麗紅色的嘴唇就印在了陳措的嘴角邊,厮磨後依依不舍的離開,還記得伸出青蔥般細長的指頭将口紅印從陳措的嘴邊逝拭去。
跨坐上摩托後座的卞婃笑得明媚撩人。
驚豔了不知多少路過男孩子的久長時光。
陳措側過頭,問卞婃想去哪兒。
卞婃只是将雙手環在陳措的身前,側臉貼在陳措寬闊的後背上,悶聲悶氣的答非所問了一個單音,陳措聽出了她聲音裏的情緒古怪。
“我帶你去個地方吧。”陳措這時候說道。
卞婃深吸一口氣,懶懶的眯着眸子點了點頭。
他們到的地方是東堤。
本城的一處小堤壩,連着一個小水庫,位于城市東部,所以就得了這個名字。地方也偏僻,人眼也稀少,因為不常使用,看起來破舊且寂寥。
堤壩上雜草叢生,低矮的石凳埋在草叢裏,一個過路人也沒有。
卞婃下了車,捂住被大風掀刮起的長發。
她不知道這個地方同陳措有什麽淵源,為什麽他會帶自己來這裏。
陳措将摩托挺好,便主動拉住了卞婃的手。
他一邊領着卞婃走上石質的臺階,一邊解釋道:“這個水庫已經挺多年沒用到過了,現在基本都是靠着城區邊的那個大水庫,所以這邊也沒什麽人來,荒涼得很。這也算我的秘密基地了吧,感覺你心情不好,所以,分享給你。”
卞婃看着陳措那一雙在夕陽裏熠熠生輝的眼眸,想笑卻覺得力不從心。
最後只換成了一聲嘆息,吐露進了微風裏。
“我本來以為我會很高興的,但我真的這麽做的,我又覺得良心有愧。”卞婃絮絮叨叨的把事情挑着輕重同陳措講了一遍。
“是不是覺得我很壞。”卞婃問陳措。
陳措摸出一包紙巾,牽着卞婃的那只手卻還是不舍得放開,還是卞婃替他抽出了一張紙巾,陳措的嘴角邊擠出一個小小的梨渦,他微微彎腰,細致的清理起石凳上的落葉和灰塵。
“其實這個問題本身就存在兩面性。如果站在人類品格的高點上來說,你這樣做,确實不善意,也促成了壞的結果,所以家長和老師會狠狠地批評你,下不為例;但是站在你我的角度,我不能說你的不是,那時候我不在你身邊,護不了你,不論你選擇怎麽做,我就會偏袒你。”
陳措笑了笑。
“在我這裏,只要是你,我不問對錯。”
卞婃很是驚訝,她沒想到陳措會這樣回答。
在她的心裏,她自以為看陳措看得很是清晰,他是個不壞的人,有他自己的打算,但生活逼迫着他對別人兇狠,唯獨對卞婃,有着特別的一份好。
這種好,卞婃現在有了新的定義,不一味驕縱,卻有着他自己的偏頗。
卞婃坐下來,看着陳措将髒了的紙巾包裹好,始終捏在手裏,不自覺便微微挂上了淺笑,陳措身上有着一份溫柔和涵養,等着所有人去仔細發現,她接着說道:“雖然那個人最後承認了,确實是他報的警,我的造謠,算是歪打正着了,但看着他最後那副模樣,我就覺得心驚,膽寒,無比的後怕。”
陳措又握緊了些卞婃的手,帶着安慰的意味。
“我這個人,信那些天道好輪回的說法,所以我不明白,學校裏那些人,他們每日在捕風捉影,肆意造謠的時候,不會覺得害怕嗎?”
卞婃望向遠方,只看到被餘晖染得血紅的一片水域。
“那些冤枉造謠的人,遠比當事人要更清楚他們的委屈和苦楚,因為他們夠清楚,他們才能避開所有事實去一針見血的胡說。他們害不害怕,我不知道,也許害怕,也或許快意遠大于恐懼,才能促使他們做一次又一次。”陳措說道。
卞婃沒有反駁,也沒有贊同,她還是看着遠方,懷揣着她自己的心思。
她只是習慣性的把問題抛給別人,其實她自己更明白些。
第一次做,勢必會害怕些,但做過所得到的好處,卻是個巨大的誘惑。
人一嘗到甜頭,就容易變本加厲的貪求更多。
陳措這時候突然問卞婃,“我知道一家店,要去嘗嘗看嗎?”
卞婃本以為又會是哪家他吃慣了的家常小館,就如陳措之前帶她去過的那家牛肉面館。
但她這回猜錯了。
陳措竟帶着卞婃來了一家甜品店。
距離學校和浮生都不遠。
卞婃半是驚喜半是愉悅德被陳措牽着進了店內,她本就有些選擇困難,陳措便拿着甜品單,站在一旁耐心的同她研究每一樣,最終确定了要點的吃食。
陳措本想讓卞婃先去座位上歇着,但卞婃不願意撒手。
于是兩個人便這麽黏膩的肩貼着肩,卞婃看着陳措極為禮貌的點了單。
離開之前,卞婃聽到了服務生的小聲議論。
“他們兩個好般配啊,姐姐真的好漂亮。”
“那個小哥哥也不差啊,太帥了吧。”
卞婃抿嘴一笑,一雙眼睛像是兩輪彎月,吟吟望向陳措。
陳措雖是什麽都沒說,耳廓卻紅了些。
他一向受不住這樣的誇贊。
直到兩個人找了靠裏邊的座位坐下來之後,卞婃才托着下颌小聲笑了出來,陳措見四下無人,便快速伸手捏了捏卞婃的臉頰,非常沒有威脅力的說道:“別笑了,你真的是。”
卞婃不以為意的歪着頭,驕矜的吐了吐舌頭,對他扮了一個鬼臉。
“就笑就笑,你怎麽這麽不禁誇,看來我以後得多誇誇你。”
陳措滿臉的無奈,骨節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機,張張口,卻什麽也沒說。
他覺得自己真的遇到對手了。
面前這個,真的是他的小祖宗。
只是,他願意把她寵得像個小祖宗。
陳措一米九的大個子收着長腿,局局促促的窩在素色的小沙發上,滿眼殷切的望着桌上快要放不下的各色甜品,期盼的等待卞婃去試試每一樣。
卞婃被他盯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一邊舀起一小勺冰沙,一邊嗔怪陳措,“你總看着我幹什麽啊。”
陳措笑得老實,說的話也老實,“就覺得你好看,想多看看。”
卞婃手腕一抖,趕忙将一整勺的冰沙塞進了陳措的嘴裏。
冰得他蹙起了眉頭,一臉的怪表情逗得卞婃笑意更深了。
卞婃用同一柄勺子挑起一小塊芒果,探出舌尖淺淺嘗了一口,酸甜爽口,令她原本有些昏沉的神智瞬時清明起來,她的雙眼亮了亮,便又挖了更大的一勺,咂着嘴巴大快朵頤起來。
陳措就安安靜靜的坐在對面看着卞婃吃。
一雙眼睛難得含着如水般的溫情,溫柔得好似羊羔。
他喜歡看卞婃,怎麽也看不夠。
卞婃又喂了他一口。
陳措将口裏冰凍塊子似的沙冰迅速的從左邊過到右邊,兩邊消瘦的腮幫子有規律的鼓起癟掉,柔和了一圈兒鋒利逼人的淩厲線條,平白添了幾分軟意。
她抽手摸上了陳措的臉頰,摩挲着出其不意用兩根手指頭夾住了陳措的臉頰,在他震驚的眼神裏開懷笑了出來,發自肺腑的大笑,笑得前仰後合。
卞婃難得不顧形象的大笑。
店裏為數不多的顧客都好奇的往這邊瞧,陳措一點兒也不覺得難堪,只寵溺的等着卞婃笑停。
甚至可以說是縱容。
有兩個十四中的女生認出了陳措,欲蓋彌彰的舉着不大的甜品杯,心虛的将臉埋在後邊咬着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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