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分方向

武宗位面的人紛紛開口道喜。

蒼穹之下，圍坐成一圈的幾個人眼神中的愕然還在。互相看了看自己人後，他們沒打算戳穿紀清泉在煉丹上的天賦。

紀清泉小時候看不見，這導致他對很多事物的感知極為敏感纖細，在煉丹上對于時間和力量的掌控精确度極高。

前一個月簡單的試手，他們瞧出了點端異。而登堂丹讓這一點特殊直接攤開在衆人面前。能夠一次成功純粹靠着感受他們的指導來制作出登堂丹太難了。

不是說一次成功的不存在，而是大部分一次成功的案例，都建立在當事人在有看到或者接受到面對面煉丹指導時。

打個更通俗一點的比方。

按照一個普通菜譜，正常人能夠做出一份蛋炒飯，而紀清泉的能力讓他按照一個名家菜譜做出了招牌菜，即使他切菜水平不高，翻鍋力道不夠，可他做出來了。

這就是紀清泉。

若是他擅長的不是煉丹，擅長的是畫符，他這份資質同樣能讓他輕松淩駕在正常人水平之上。

武宗位面的人無一不在慶幸。

慶幸和他們構建起聯系的人是個本質純良，天賦出衆的存在。

就如夏褚所說那樣，紀清泉的存在算是他們遭遇這一場壞消息中的好消息，不幸中的萬幸。

…………

紀清泉煉了三份登堂丹。

加上自己食用的這一顆，總計成功了十三顆。

十二顆要拿去賣錢。

定價上紀清泉并不清楚該怎麽定價，去哪裏賣他同樣不清楚。他從來不愛惹上麻煩事，如果賣出去的話，總歸還是交給別人更加放心點。

比如拍賣行，比如專業丹藥行。

專業丹藥行背後也會有管事的人存在……

紀清泉晃動着手裏的瓷器瓶：“易容去賣丹藥？打游擊戰，這家賣一次，另外一家賣一次？這真是……有點麻煩。”

外面天色漸漸亮起，他真的做了通宵煉制丹藥這種他以前覺得做夢都不會那麽積極的事情。

“最為穩妥的方式，和最大的商鋪合作。價格上不會虧待你，如果你談好隐姓埋名的條件，商鋪上頭的人會因為各種原因藏住你。——夏褚”

“上門需要掩蓋自己的身份，越少人知道你的存在越好。你要相信你是獨一無二的這一點，這能省去很多麻煩事。——烏九”

紀清泉覺得這個方法比打游擊危險性少一點。

修真界要查一個小家夥，一方勢力好對付一點，幾方勢力一起，那可說不準了。一群人若是稍微結盟一下，或者說也推演一番，預言一下，那他轉頭就被暴露出來。

還不如早一點投靠一家，轉頭再去考慮需不需要去更好的地方。

天已經亮了，他這個時候服用丹藥顯然不方便。

将東西放到自己戒指裏，他等下需要問問管陽關于賣丹藥的大商鋪。

“今天要選方向，你真決定選擇丹修？”蕭玑一大早就湊在紀清泉邊上，“陣修多好玩，不如和我修陣修？”

蕭玑平日裏鍛煉絕對不僅僅是和衆人跑步這一項，他個子還沒開始抽條，可體格卻看上去比紀清泉寬了不少，像一個武修。

管陽還在唉聲嘆氣：“我們四個兩個陣修，一個丹修，還有我這個物修……”

“物修挺好，可以研究各種礦石、植物、動物的性質和變異情況，回頭有了什麽驚奇的發現，還能和我探讨一下能不能用去煉丹。”紀清泉不理睬蕭玑，和邊上管陽說着。

柴弈幸今天同樣到了大教室，他也要參與分方向這一課。

他還是老樣子，幾乎不開口說話。

四人一起到了教室裏，在他們專屬的後排座位坐好。

明明一晚上沒有睡，紀清泉現在卻非常清醒。

卓元久早早就在了臺上，他正在看不知道書，看得非常認真，一直到教室裏人都都到齊，他才收起書擡起頭看向衆人：“方向都選好了麽？拿出你們的牌子。入學牌。”

每個人都拿了出來。

紀清泉第一次領這個時，他還以為這牌子只是單純的牌子，沒想到這都能有特殊性。

牌子上除了一個“雜”字外只有浮雕裝飾，其它什麽東西都沒有。

“将你們的靈力注入，你們就能看到牌子裏的狀況，用你們的腦子選一下就行。選完散了。”卓元久身為一名雜學老師，整日裏試圖早退，上課一到點，不管講到了哪裏，他都能立刻馬上選擇下課走人。

對于他這一點，紀清泉總覺得難怪雜學班經常是倒數的水平……

他将靈氣注入到牌子中，腦海中瞬間出現了無數的氣泡，每個氣泡上都寫了修煉的方向。他心念一動，丹修那個氣泡便浮現到了所有氣泡的前方。

好像有人在詢問他是否确認，他下意識點了點頭。

其它氣泡頓時全體炸裂，那唯一僅存的氣泡上“丹修”兩字被加粗，氣泡裏灌滿了水。然後他就退出了牌子。

通知玉牌瞬間熱了起來，紀清泉拿出了通知玉牌。

玉牌上以一種極快的速度一行行顯出字，這個速度憑借紀清泉一目十行都來不及看。只能大概看出來裏面有他需要去閱讀的書目，可以請教老師的名字、時間、聯系方式，他專屬煉丹房使用時間段以及相關要求。

一大片的內容，要不是這個通知玉牌能夠回頭看前面的內容，紀清泉簡直覺得這東西現在是在鍛煉他的速記能力。

“看到那麽多要看的書，我忽然不想讀書了。”管陽選好了物修，整個人癱瘓趴在了桌上，雙手拿着牌子哀嚎，“怎麽那麽多啊？”

“雜學不背書能行？”前頭內功班的人相當同情雜學班了，“你們加油，聽說你們考核卷面特別難。”

“啊啊——”管陽再次痛苦陷入哀嚎。

蕭玑也是沒想到內容會有那麽多，倒抽了一口氣，臉上略微扭曲：“不看這些能行麽？我只要及格……”

柴弈幸萬年不說話的，在這一刻竟然開口說話：“不行。”

蕭玑絕望到趴在桌上，恨不得和管陽一起哀嚎。

他扶額看向紀清泉，發現紀清泉臉上表情似笑非笑：“你這個反應怎麽那麽奇怪？”

紀清泉擡頭看了眼蕭玑：“沒什麽。”

蕭玑撇嘴，他覺得紀清泉實身上的秘密太多。至今他都沒能知道為什麽紀清泉會從練氣四層直接越到練氣九層。

他偷偷堵住紀清泉問了一次，結果紀清泉的回複是：“你不也忽然從練氣一層變成了登堂一層。”

蕭玑能怎麽辦？

他的修煉方式并不是一個大秘密，可也不是一個人盡皆知的事情。

全宿舍最單純的反而是管陽這個小傻子，整天只想成為他第二個他爹。

至于紀清泉為什麽笑，這主要是他腦子裏正在回憶往昔的幾個老師。

“還好，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武修。——夏褚”

“雜學這點課算什麽？我們內功當年學習內容，凡是悟不出來的，直接扔去幻境鍛煉心境。幻境內你的所有表現都錄制下來，回頭送給你自己當禮物。——董舒雅”

這種方式簡直羞恥到讓人恨不得天天頓悟，立刻馬上飛快明白自己修煉的下一步該怎麽走。

“我們當年學武學，可不像現在學生那麽輕松。老師心情不好就把我們扔森林，扔海裏，扔山溝溝裏，轉頭走出來沒帶幾個野獸內丹，直接不及格。——古大海”

殘暴到非常了。

“雜學……嗯，大概我太聰明，我覺得雜學非常輕松，整天就是看看書揣摩一下自己所學的內容。——杜玄靈”

……杜玄靈非常不要臉了。

“我們大衍宮私人授課，以上幾種授課方式都嘗試過。——烏九”

……還是你們大衍宮比較狠。

“我們太乙教，就是看星星看月亮。玄而又玄，不是有天賦的人是進不來的。有天賦的自然不會擔心自己的學業。——方宏中”

紀清泉覺得這種玄而又玄的，如果自己有資質，肯定去學。

回頭畢業了，就挂着一塊布，到普通市井喊起來：“算命了啊算命了。”

這日子一定很好過。

省時省力，不會惹太大麻煩，還有錢賺。

紀清泉想想還挺心動的，決定回頭去看看玄學有什麽什麽好學習的地方，測試測試自己的資質。

通知終于發完，紀清泉看到了自己的丹修指導老師：“……嗯，還是卓元久。”

“哎，我陣法指導老師也是卓元久。”蕭玑看着自己的通知。

“……我不服！為什麽我和你們是分開的！”管陽看着自己的老師，神情悲憤，“我的是莫宇飛。”

蕭玑看向柴弈幸：“哎，那不是二年級的雜學負責老師？”

柴弈幸點頭。

紀清泉拍了拍管陽肩膀：“辛苦了。”

管陽差點沒哭出來。

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