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襄夏靠在床頭,看着指上挂的小金剪,十分費解。

王爺又不繡花,不縫衣裳,不剪紙,拿個小剪子放枕邊是個什麽風俗?襄夏生在京城長在洵州,在南北都沒聽說過。

他輕手輕腳地坐起來,支着頭側身看着楚談,摸了摸楚談毫無防備睡着的臉,輕輕捏捏,軟撲撲的。

這小孩。

怎麽也不會是用來防身的吧。

……

好像還真有那麽一點可能。

襄夏揉了揉楚談的頭發,無奈道:“小鬼。”

次日清晨,一縷日光照在楚談臉上,楚談揉了揉眼睛,下意識伸手摸自己身邊,身邊空着,沒有人。

他突然驚醒,瞪大眼睛怔怔看着床邊的空位,臉色由紅變白再變青,眼神裏說不出的失望和氣憤。

“襄夏!”他用力地拍了一下床頭,哐當一聲悶響,床頭放的小茶杯直接被震得掉在地上,啪一聲碎成了渣。

“屬下一直在這兒,王爺息怒。”

楚談身子一顫,循着聲音回頭。

襄夏早已收拾利索,劍帶和飛镖整整齊齊佩戴在腰間,斜靠在楚談身後的牆壁上,挑眉看着他。

楚談才松了口氣:“給我更衣。”

“這麽兇。”襄夏揚起嘴角笑着坐在床邊,從背後扶着楚談單薄纖瘦的雙肩,嘴唇貼上他溫軟的脖頸,輕聲問,“您在生氣?為什麽?”

Advertisement

“沒有。”楚談有些難堪,剛剛任性的态度大概是全被襄夏看見了。

“屬下想問個問題。”襄夏貼着他耳垂問,“這個,是做什麽用的。”

楚談側過身看襄夏,突然看見他手裏多了一把雕花紋的小金剪,楚談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一時沉默下來。

“王爺不說話了。”襄夏親了親他因為難堪而變得紅熱的耳垂,不待他回答,又問,“莫非是防着屬下叛主傷人的嘛。”

楚談身子僵了僵,雖然多年前就早已不作防身用了。

“不是。而且你太沒規矩了。”楚談掙脫了襄夏的雙臂,下了床,取了衣裳披在自己身上。

霎時,一道冷風迎面而來,一枚五角梅花镖破空急速飛來,楚談驚得僵着動不了,那道殺氣凜然的梅花镖擦着楚談的咽喉飛了過去,深深沒進對面的牆壁深處。

刀刃離楚談的皮肉不過毫厘之距,再近一丁點兒就能要了人命。楚談臉色煞白,腿頓時軟得站立不住,跪坐在地上,半晌才緩過來,怔然望着襄夏:“你想幹什麽?”

襄夏手裏掂量着另一枚飛镖,垂眼看着跪坐在地上的楚談,楚談指尖發抖,慌亂地看着緩緩靠近的襄夏,他從未在自己面前露出過殺意,襄夏擡手靠近自己臉頰時,楚談忍不住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襄夏卻嘆了口氣,指尖滑過楚談的臉,揉了揉他的頭,低聲嘆道:“十幾年了,您還會怕我嗎。”

他輕輕抱起楚談,把這副弱小可憐的身子靠在牆邊,嘴唇貼着楚談的額頭問:“為什麽,屬下為您改了很多了。”

“你這個無聊的家夥。”楚談推開他,冷冷看着襄夏的眼睛,漫不經心道,“那是我自裁用的東西,與你無關。”

說罷,楚談明顯感到襄夏的心跳凝固了一瞬。

楚談又道:“你沒理由怪我。我至今不知道你的來歷,不知道你的身份,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不顧激怒父王的後果仍然想留下你,我告訴你,像這樣露骨的試探,你是在侮辱本王。”

“扔了。”襄夏第一次用近乎命令的語氣與楚談交談。

許久,楚談點點頭,“嗯。”

“屬下不會傷害您。”襄夏捧起楚談的臉,含着唇舌溫柔親吻,楚談漸漸學會了回應,細弱的手臂纏上襄夏的脖頸。

“也不會離開您身邊。”

“可你想把我關在籠子裏。”楚談摟着襄夏的脖頸,擡起頭淡然道,“想睜眼就看見我,訓練回來就看見我,哪兒也不讓我去。”

襄夏頓時被戳中心事,一時難堪,哼笑着偏過頭:“有這種事?”

“那天夜裏你自己說的,是酒後吐真言?”楚談看似淡然,實則步步緊逼。

“姑且算是。”襄夏笑笑,“男人總要有些追求。”

“是嗎。”楚談把襄夏推到床邊,分開雙腿坐在他胯上,按着他雙肩躺在床榻上,居高臨下低頭淡淡看着他,輕笑道,“那就陪我留在這籠子裏吧。”

襄夏輕撫着壓在自己身上的小孩的後背,捏捏軟乎乎的臉肉:“屬下遵命。”

平淡的日子過得不緊不慢,鎮南王府門前清淨,起初還有些愛嚼舌根的說起鎮南王楚王爺見不得人的癖好,竟被護國公親自上書退婚,顏面掃地。不知何時這些謠言逐漸匿跡,再聽不見什麽閑話了。

楚談懶洋洋窩在躺椅裏,無聊地翻着書頁,問起身邊影衛:“是你幹的?”

襄夏俯身倚在楚談身後,捏了捏楚談的耳垂,揚起嘴角笑笑:“屬下心眼小,不願旁人總是提起我夫人。”

“過來。”

襄夏舔了舔嘴唇,單膝跪在楚談身側:“王爺,怎麽了?”

沒想到,楚談側過身,扶着襄夏的臉,在他臉上親了親,耳尖微微紅着,眼神含笑:“賞你的,好好接着。”

襄夏舔着嘴唇笑笑,若是長了條尾巴現在都已經搖出火花了。

“多謝王爺……賞賜。”襄夏一把橫抱起楚談,拿手肘關上門,把人抱進了寝房。

“白日宣淫。”楚談擰了一把襄夏肩頭的皮肉,“無禮。”

襄夏埋頭在小主子白嫩的鎖骨間吻出幾塊痕跡,壞笑道:“您說什麽?屬下沒聽見。”

“我說你是畜生。”楚談氣得臉蛋通紅。

襄夏擡起楚談的下颏仔細打量這張找不出缺點的臉,半晌,啧了一聲,“說對了。”

這一遭又耽誤了一個時辰。

楚談趴在枕上可憐巴巴眼角通紅,襄夏神情飨足,倒了杯茶吹涼了,坐在楚談身邊耐心地喂他喝水。

襄夏看着認真喝水的楚談,簡直太可愛,沒等楚談喝完就撤了茶杯,低頭親上去。

楚談掙紮半天才從這畜生懷裏爬出來。

“今晚還得應寧二公子的約,回得晚,王爺別等我,早點睡。”

“最近很忙?”楚談微皺着眉問,“這些天你常常晚歸。”

襄夏笑了笑:“放心王爺,屬下像在外邊有人的那種人嘛?”

楚談拿看畜生的眼神看着他。

“嗯……最近外邊有人在找我。”襄夏揉了揉楚談的頭發,“屬下能擺平。”

“是什麽人?”

“北華洵州那邊的人。”

“你的朋友?”

“不是。”

“好。”楚談握了握襄夏的手,“多小心。”

“沒事,不是什麽大事。”襄夏佩上了劍帶,大概算了算時辰,出了寝房。

襄夏剛走出寝房,吹了聲口哨,幾個黑衣影衛落在自己身邊,嚴肅囑咐道:

“保護王爺安全,我很快回來。”

秋蟬看出襄夏神情比之從前嚴肅,低聲問:“有消息?”

“嗯。”襄夏道,“格外警惕着檐外客。”

“是。”

襄夏出了鎮南王府,匆匆朝雲月樓走去。

半路方發覺周身陰冷,有人跟着。他擡起右手搭在腰間劍柄上,悄悄進了一處深巷。

深巷盡頭正有位黑衣人靜靜等待着。

那人身材修長高挑,他緩緩從巷道陰影中走出來,月光照亮了整個人。他面上蒙着一層黑錦緞,只露出一雙清冷杏眼,左眼瞳仁青灰黯淡,像已經失明多年。

襄夏盡力從這雙眼睛裏辨認出有用的消息,可惜他對這人一點印象也無。

“你誰?幹什麽的?”襄夏手按着劍柄,揚起下颏問他。

“你不認識我。”對方的聲音聽來并非少年,但溫潤和煦。

“我來替莊主清理門戶。”他溫和道,“叛門之人不可留。”

“聽說山莊已經易主了。我多年未歸,你們至于追着我不放嘛。”襄夏皺皺眉,“我得說清楚,首先我沒叛門,其次我去哪住哪都是我的自由,放我條生路會死?”

“告訴你,老子成家了,金盆洗手不幹了。”

“你說的有理。所以莊主吩咐我,不必非取你性命不可。”那黑衣人并無半分愠怒,緩緩豎起左手雙指,指間夾着一根紫竹片制成的竹簡,一指寬。

孔雀山莊是衆人皆知的殺手院,常有神秘貴客到訪,攜着天價酬金,請孔雀山莊接簽殺人。

黑簽為商,赤簽為官,紫簽為貴人。

黑衣人亮出手中竹簽時,襄夏的臉色霎時沒了血色,目眦欲裂,眼睛裏血絲遍布,狠狠盯着那支紫簽。

那人指間正是支千金紫簽,上書寥寥幾字:

鎮南王 楚談。

“十萬兩。”黑衣人晃晃手指,溫柔道:“莊主繼承家業,山莊百廢待興,這筆小錢還有點兒用。”

僅僅一瞬間的失神,襄夏再回神時,蒙面人已無聲無息站至自己面前,袖口滑出一把漆黑小扇,沿着襄夏的下颌弧線描摹,那雙杏眼像一潭深水照映着自己,他溫柔問道:“你會阻攔我嗎?”

這人雖蒙着半張臉,卻也能想象到面紗之下應該是張不錯的臉蛋,襄夏總覺得被這雙眼睛看得心裏發毛。

“不會……”襄夏咽了口唾沫。

黑衣人收了紫簽。

襄夏飛快轉身,在深巷高牆外連踏七步,翻身攀上高牆,縱身一躍。

“不會……就你媽的有鬼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