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早戀？

于百順在前面忙活，耳尖聽到後面的對話。他覺得這女人就是混吃騙喝，故弄玄虛，寶貝竟然當真了。

他忙着脫不開身，看見小樂正襟危坐在那瘋女人前面也沒叫她，他就是想讓她坐下歇會，讓那瘋女人拖着小樂歇會也行。

女人沒回小樂，反而吧嗒吧嗒嘴，“有點渴了。”

小樂給她開了瓶汽水，把瓶口擦幹淨又插了支吸管遞給女人，女人對她的細心很滿意，這小姑娘有眼力見。

“你伸手給我看看，恩，果然是練小提琴的，左手指上的皮膚比較硬，這塊還起泡了，最近練的挺勤奮吧？可惜——”女人搖搖頭，放下小樂的手，捏着小龍蝦啃的歡實。

小樂注意到她雖然看着吃相粗魯，但捏着小龍蝦的手指修長，手型漂亮，這女人應該練過樂器。

“你手指太纖細，又過于柔軟，女孩子有這樣的手自然是漂亮，從相學上也算旺夫男人緣好，但這種手型力量不夠揉弦的時候也容易漏弦。你握指板的姿勢也不對，不知道你有沒有指導老師，有的話也是誤人子弟，你可以拿彈弓去打他家玻璃了。”

這家的吃的味道出奇好，看在美食的份上她再多說幾句。

“先天不足就別練小提琴，如果只為了考學加分學別的吧，小提琴光靠努力勤奮是沒用的，我沒聽過你的琴聲沒法判斷你樂感，反正甭管怎樣，你的手練小提琴太虧。”

從另外一個兜裏掏出白手絹擦嘴——比她擦桌子那個灰不拉幾的布可幹淨多了，小樂被她的話震懾住了。

于百順聽不下去了，串也不烤了，過來把小樂護在身後指着女人不客氣的說，“我家樂樂好心請你吃東西你就說這些玩意打擊她？吃飽了嗎？吃飽了慢走不送了！”

女人也不生氣，笑嘻嘻的從兜裏掏出一塊錢按在桌子上，“我不白吃你們的，結賬！”

我擦，一塊錢！她也真好意思拿！于百順無語了，女人給完錢也不動地方，伸着手對于百順說，“你還沒找錢呢！”

5毛錢一串的牛板筋是她自己點的，剩下的可是這個勤奮手軟的小姑娘請的！

“不用了，拿着你的錢麻溜消失！”再不走他可要動手了！特麽的，竟然敢對樂樂那麽說，樂樂那麽努力她只看了眼就說這個，就沖這個百順就想拿板磚糊（hu一聲）死她。

“我可不吃白食，快找錢！”

靠，吃人家那麽多串還喝了飲料就拿5毛錢，這人臉皮多厚才能說出自己不吃白食？

小樂回過神，推開擋在她身前的于百順，“順哥，我沒事，你忙去吧！”

得，想給人家當回護駕王子還讓人嫌棄了。于百順郁悶的回到爐子前繼續烤串。

小樂從兜裏掏了5毛錢找給女人，女人接過塞在裙子兜裏。

她對着女人鞠了一躬，“謝謝您的指點。”

女人擺擺手，起身想走，小樂喊住她，“請問我這種情況有沒有方法彌補？”

女人從兜裏掏出個精致的牙簽盒，抽出一根牙簽叼着，“我看樂手比我對食品衛生要求還高而且從沒看走眼過！你想過自己為什麽要學琴嗎？要單純是喜好或者是想靠這行出名得利，我勸你洗洗睡吧。付出那麽多就因為先天的條件也許永遠也無法跨過業餘與專業這道坎兒，沒意思。”

女人趿拉着拖鞋漸行漸遠，只留下個背影。

“請問您尊姓大名？您是專業小提琴手嗎？”

“我姓孟，就是個閑散人員，不拉小提琴！咱後會有期了——小夥子的手藝不錯，就不知道上廁所洗不洗手——”

“我靠，我要劈了她，小樂你別攔着我！”于百順氣的抄起飯鏟子，小樂趕緊從後面抱着他。

“順哥，沖動是魔鬼！”

這女人絕逼是神經病院跑出來的！于百順覺得自己深深被侮辱了。

“樂樂你別理她，我看她腦子不太好。”

小樂沉思不語，閑散人員？怕是沒那麽簡單，她的手的确是很容易漏弦，當初教她的老師都說讓她勤練，也沒說別的。

這個姓孟的女人都沒見她拉過琴，只一眼就看出來她的毛病，絕非等閑——可她不是拉小提琴的，那她是做什麽的呢？

小樂和百順誰都沒看見，這個引起小樂深思的女人離開攤位之後徑直的走向了夜市邊上的大酒店，這可是本市最好的酒店，一晚上好幾百呢。

“孟老師！我等您一晚上了！”王秀薇拎着精致的蛋糕盒守在酒店門外，看見她趕緊迎過來。

“我認識你？”孟寒叼着牙簽打量王秀薇。

長的人模人樣說話還這麽軟，她最膈應這種裝溫柔的娘們，還不如夜市裏賣烤串的小丫頭看着順眼。

“我聽說您來度假特意在這裏等您。我家有個女兒天賦特別好，明年想考附中，我想請您——”

“讓開，擋道了！”孟寒打了個哈欠，不想聽王秀薇繼續唠叨。

王秀薇沒想到她這麽不給面子，但是為了童童，臉面什麽的也可以豁出去。

“孟老師，您別急着拒絕，我女兒真的特別棒，要不咱們約時間我帶她過來，您聽聽她的琴聲！學費那塊一切好說！”

“喂，你奶兜快掉下來了！”

王秀薇一愣，附中的老師說話會這麽粗魯嗎？奶……兜？

直覺的低頭看自己的胸，沒掉啊，很得體……

趁着這個功夫孟寒推開她，一邊往酒店跑一邊沖着門童喊，“外面有個瘋女人拉着我傳（銷）啊！”

酒店門童聽見聲趕緊過來，看見是孟寒尊敬的問，“孟夫人，請問誰在騷擾你？”

孟寒指了指門外傻眼的王秀薇，門童怒氣沖沖的就過去了，“這位女士，我們這是高檔酒店，請您不要在我們門前做這樣的事！”

王秀薇好不容易才見着她，不甘心這麽就被攆走，“孟老師，您考慮考慮，給個機會，我女兒——”

孟寒對她做了個鬼臉，扭頭就進酒店了。

王秀薇只能死心離去，這酒店那麽貴也不是沒原因，門童保安都極為負責，她肯定是進不去，等了兩個晚上好不容易才見到她，沒想到就這麽被人轟出來了。

不過這個孟寒也太不像話了，看她穿的那是什麽玩意！說話粗魯，管胸（罩）叫奶兜子……

這種粗鄙又瘋癫的人真的是附中王牌老師嗎？王秀薇很懷疑，介紹她來找孟寒的同事搞錯了吧！

帝都音樂附中那可是千裏挑一，小提琴系每年只招20個學生，報名的可是全國各地去的好幾千人！想要考進去除了實力，還有個隐性的潛規則。

那就是考前找附中的老師補課，如果沒天賦的老師會直接勸放棄，有天賦的跟着老師補課一段時間加深印象，将來入學考試也會方便許多。

她們市離帝都要坐2個多小時的火車，她不可能領着童童去拜師，房租費用貴不說，童童要去小樂也得去，她可不想花錢在小樂身上。

正好聽說有附中的老師過來度假，雖然她是教視唱練耳的，也不算是小提琴的專業課老師，但視唱練耳是所有專業入學必考的，身為王牌老師說話肯定有分量，王秀薇想搭上孟寒這條線卻遭到人家無情的拒絕。

再想別的法兒吧，這個瘋瘋癫癫的女人不收童童也就算了，反正離考試還有半年時間也夠她活動，必要時——她為了童童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天色不早，該回去了。騎着自行車往回走，路過夜市時她停了下來。

隔着條馬路，車水馬龍的，小吃攤上忙碌的倆人并沒有注意到有人在看這邊，這會人少了，于百順正在收拾東西，他手上沾滿了油，小樂拿毛巾給他擦汗，溫馨的一幕落在王秀薇眼裏就是另外一個意思了。

雖然沒給女兒找到老師但也不算沒收獲。昨天她過來堵孟寒就看見陳小樂在這跟男人擺小吃攤，這會看見他們舉止親密王秀薇不禁冷笑。

早戀嗎？那可……太好了！

放心，我對你這麽“好”，你小小年紀就跟男人鬼混的事我是不會告訴你父親的，王秀薇笑着騎車。

眼光真好，找了個民工？陳小樂那個賤（種），也就配合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吧，真期待他們早日修成“正果”，必要時——她不介意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