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我說了我不會粵語啊

我越想睡越怕黑越醒着越怕鬼越愛她越是自卑

____倪安東

我被林曉雲這突然來的訓斥弄得莫名其妙,疑惑着；“怎麽了啊?”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是你朋友嗎?你要瞞着我到多久?”

林曉雲嘆了口氣,悠悠道；“那天去你醫院,我都聽他們說了,你也別想瞞我了。”

我聽林曉雲這麽一說,頓時有些不知道怎麽回話,心裏就是難受的很。

我也知道就憑那醫院一些愛八卦的小護士,林曉雲不知道才怪,其實不告訴林曉雲,除了不想欠債以外還有一點,就是不想把自己的狼狽展現在她面前,不想讓她和張羽霖看到我不好的狀态,因為覺得一旦發現我會很難堪。

“……阿姨手術費需要多少?我先幫你付着。”

“我不需要的,我自己可以想辦法。”

聽到林曉雲這幹脆的态度,我有些不舒服,什麽都沒想的就拒絕了。

“你就一個實習護士哪來什麽更多的錢?你可以等等,你母親的病我也不知道具體個情況,你要覺得她還可以再等等那就随你吧。”

林曉雲聽了我的這話,有些不高興道。

我被林曉雲這番話說的到是一個激靈瞬間清醒,是啊,我可以等,我媽已經被這病折騰的夠久了,她又有多久還可以等啊?我拿着手機的手突然充滿了汗,猶豫了好一會才說道;“我這有十六萬了,還差二十四萬。”

“嗯,我待會就幫你把錢轉賬到你銀行卡上。”

我說了一句謝謝,聊了幾句就挂了電話,對于手術費終于有了着落這事我像是一塊石頭落了地。

我挂了電話朝母親走去,她就在那裏安靜的站着,看着我過來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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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

“醫院老師打來的。”

知道說朋友她又能扯,就随便找了個借口敷衍過去,在外面逛了一會後,母親說有點不舒服,我忙擔心的帶她回病房休息去。

在路過樓上時候,一個醫生一手插腰一手拿着單子對面前兩個看起來農民樣打扮的一對夫婦用着強硬的口吻說着必須得治病雲雲的,那對夫妻也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唯唯諾諾的應着。

“這樣的醫生打了都沒人同情。”

母親淡淡看了一眼說道,我沒回話,都見多了這類事情。

在還沒有進入這個社會之前,我也許一開始就明白結果是什麽,不知道是接受或者抵抗,

也跟生活索然無味的較量,不過總有一天會被社會渲染後把思緒一切都釋放吧。

回去時候,我讓母親先睡會,自己去找醫生給媽媽的手術做了會商量,決定明天下午做,對于把握性,他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

在簽手術同意時,看着那上面的一條條例子,我的手一個勁的顫抖,感覺落下一個自己的名字都那麽難。以前看那些家屬簽字那麽猶豫,總覺得就一個名字落下而已,又那麽難嗎?這其中的滋味,我到今天也是體會到了。

眼一閉,嘩嘩的寫上兩個字,趕到透明的液體好像要從我的眼眶滑了出來。

每個人都是一灘水,随着環境來變化自己的形态,不管是結冰還是達到沸點,我們總是那麽被迫的選擇。

回病房時候,段阿姨也來了,看了一會母親,我這幾天都陪在母親身邊,一身汗味頭發也油的有些讓我受不了,便不好意思道；“那個段姨,我想去你那裏洗個澡行嗎?我這幾天沒洗頭洗澡有些難受。”

“怎麽不行啊?你這孩子啊,也別太累了,照顧你媽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骨啊。”

段姨的和藹讓我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後腦勺,傻笑的站在一旁。

收拾了些東西就跟段姨去了,她和媽媽都住在廠裏的宿舍的,跟着他們去了宿舍看看,一排排的床挨着一起倒是簡陋,寒酸的看着我有些心酸。

段姨收拾了她的一個洗澡的筒給我,因為沒有淋浴的澡堂都是燒水燒好了在衛生間去洗。

我很怕冷,他們那衛生間有些通風有涼飕飕的風刮來,我匆匆的洗好了就胡亂拿毛巾擦了擦換了件帶洗的衣服才從衛生間出來。這一洗頓時覺得全身舒服了不少。

因為擔心母親,我又收拾了些東西要往醫院趕去,不好意思的對段阿姨說道；“那個段阿姨,我不認路,你可以帶我去醫院嗎?”

“你又要回去?還沒吃飯了,先吃了飯再走呗。”

“不用了,我有些不放心我媽。”

段阿姨一聽我又要回去,有些吃驚着；“就在食堂吃而已,不花幾個錢的。”

我這幾天還真沒吃過多少東西,獨自還真是餓了,猶豫了會點點頭。

“段姨，呢嗰嚟嘅妹子丫？咁乖。”

食堂這時候也有不少人了,一名年輕的小男生笑嘻嘻看着段阿姨說道,我聽不懂他的意思,段阿姨看着我迷蒙的樣子笑着說;“在誇你乖了。”

我尴尬的點點頭,有些不适應這環境,注意看了看,裏面都是約十七八的年輕孩子到母親那個年齡差不多的人員。

段姨說道；“都是些不想讀和家裏窮的讀不下的孩子了。”

我點點頭,應了一聲噢。

周圍的人都奇怪的看了看我,或許是沒有見過我吧,我蠻尴尬的和段阿姨在一角落坐了下來,段阿姨去打飯菜了,我一個人坐在那裏百無聊賴。

“妹子，你系新嚟嘅喎。”

“啊?”

這時候一個男子端着飯坐到我旁邊,笑着打着招呼,但是我不知道他說的什麽,我知道他喊我喊妹子,我笑笑說道；“對不起,我不會……粵語。”

“你唔識廣州話？噉你以後點喺廣東生活落嚟呀?”

“……我說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我不知道是不是溝通問題障礙還是他也不會國語,都說了不會粵語還用粵語回我,我很耐心的再重複了一次我不會粵語這個事情,但是我徹底被他打敗了,他仍然用粵語回我。

我打算不理會這個人了,不會國語怎麽就聽得懂我的話了?存心來我這裏找樂子吧?他一個人在旁邊對我自言自語,我有些煩躁的看着段阿姨那裏,不知道怎麽打飯這麽慢啊。

“妹子，你唔理我呀！”

看我完全無視他,他有些不高興說道,正好段阿姨回來,看着那個男子說道;“你點走呢度嚟咗呀？”

“呢我嚟睇下乖妹子吖嘛。”

不知道說的什麽,男子就是笑了起來,段阿姨說道;“意舟你看,他來說看看你這個乖妹子了。”

我尴尬的笑笑,嗯了一聲,對于這些粵語我是完全聽不懂,也不打算理會。

“呀，呢嗰嚟嘅妹子真系乖。”

一個看起來和這個男的玩的差不多要好的男子走了過來,看着我來了一句,段阿姨笑着樂呵樂呵的,看着我說道;“看吧,帶你來全說你這個乖妹子哪來的,長的真乖。”

我幹笑了一會,看了看段阿姨打的飯菜,一葷一素,胡蘿蔔和豆皮,也不至于下不起口,我完全是不挑食的。

對于這兩個陌生男子,我完全沒有想要理會,都聽不懂他們到底是在說些什麽,我就想吃了飯後快點回去看母親。

“呢妹子唔睬人。”

先開始來得那個男子看着我,說道,段阿姨生氣的說道;“小唐你一邊去,我還不知道你,肯定又是你逗的惹這個乖妹子讨厭了。”

那個叫小唐的很委屈的看着段阿姨,說道;“我沒有啊,一直都很友好的打招呼。”

雖然說這國語有些生硬,但還好我聽的懂,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這不是整我是什麽?

好好的會說國語,非要費半天力氣來說粵語給我猜。

“……我只是不會粵語。”

我不知道我是進這個食堂後第幾次反複重複說這個問題了。

“你叫什麽名字啊?”

後來的男生一臉好奇的問着我,我說;“劉意舟,意思的意,獨木舟的舟。”

“我叫黎昕,你新來的?”

“……什麽新來的?”

我疑惑的問着,段阿姨替我說道;“她不是新來的,她有事來一趟廣州。”

“段姨,我吃完了,我們走吧。”

我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吃完後擦了擦嘴對段阿姨說道。

“嗯,好。”

“別啊妹子,再聊一會呗。”

對于小唐的話,我完全是當耳邊風,就像他還是說的我聽不懂的粵語。

明天母親就要做手術了,我在她旁邊一直守着,喝着段阿姨帶來的不冷不熱的粥跟湯,,母親說這東西養胃,我一直嗯嗯着,但心裏想有那麽好養的麽?這年頭活不起死不起。

母親不知道,因為沒吃早飯的習慣,自己也有胃病的存在。不過這些沒有告訴母親,我不想給她說這些。

下午推母親進手術室時候,我特別害怕,害怕她進去就出不來了,我煩躁的在門外走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