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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走了以後,餘眉看到地上那只髒了泥水的護腕,似乎明白男生走過來的意思,是要給她看這只小熊嗎?告訴她,看,我還留着,我們和好吧?
她忍不住想笑,這麽幼稚。
走過去将浸在水裏的護腕揀了起來,當初買的時候,那家店只有這一種顏色,五塊錢的東西,連棉質都算不上,兩只護腕一只熊爸爸,一只熊媽媽。
餘眉在選的時候有着小小的私心,這是一對的東西,雙雙對對的東西寓意也好,她想,是不是自己和喜歡的人,将來也能像這一對小熊一樣,幸福的組合在一起。
所以,那時的她就厚着臉皮,裝做不經意的拿起,跟他說:哝,就這一對吧。
然後把熊爸爸那只給了他。
如今看到他仍然将她第一次送的東西保存的好好的,心裏又怎麽沒有一絲觸動?就算之前兩人有那麽多的不愉快,但她還是會因為一點點的小事而感動。
感情的事,總沒有平等可言,多一點,少一點,舍得與不舍,理智與內心,總會受傷,會柔盾,會難受。
餘眉吸了口氣,伸手輕輕抹去上面的水珠。
這時,操場那邊傳來一聲槍響,五千米開始了,所有的人湧在前面,女生更是湊到跑道邊,高聲的喊着支持者的名字,如浪潮一樣,掩過所有。
“譚慕銘,譚慕銘……”就算只聽到聲音,都能感覺到路邊女生的熱情。
餘眉站在臺階上,遠遠向那邊望了一眼,跑在最前面的人,馳騁操場,将後面的人遠遠甩在身後,惹來的無數人尖叫,可是卻不像前世她擠在前面看到的那樣從容,反而帶着濃濃的怒氣,發洩在一道道跑圈上,站在跑道邊似乎都能感覺到那滿滿的烈炎。
餘眉看了一眼,轉身離開了座區。
水槽的水嘩嘩的響,餘眉将手裏的護腕放在水龍頭下用力的搓,直到把上面的泥水搓洗幹淨,擰幹,顏色又恢複了純白,只是因為用加布料差,竟是起了一層淺淺毛球。
真是劣質的東西。
她一個人在無人的衛生間,将濕濕的護腕套在手腕上,然後拿下來,看了半天,才走到垃圾筒處,輕輕的放了手,潔白的護腕立即掉進了筒裏,與那些包裝與手紙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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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過了就過了,不想再挽回了,以後,她會過的很好,會考好的學校,會認真的工作,認真的生活,也會再找一個差不多的人,組建家庭,互相體諒,沒有争吵,平靜的生活,她會覺得滿意,父母也會覺得滿意,所有人對她都不會有挑剔,衣食豐足,無波無瀾日子。
這應該才是她最适合的,不要再妄求了,老天已經給了她太多,她不該太貪心的,女人沒有愛情也可以過的很好,還可以更好……
直到外面傳來腳步,餘眉才仰了仰頭,看了看窗外,轉身朝外走去。
運動會過去,又是緊張的考試學習,作業一點都不會少,初一的時候那點作業量自習時就能完成,初二回家後還要寫兩個小時,聽說到了初三,有的能寫到後半夜,簡直吓尿。
緊接着高二開始晚自習,晚上六點半才能回去。
放學餘眉将英語老師要的卷子放到辦公室桌上,英語老師的桌子靠着門邊,放好便直接背着書包往回走。
其它幾個課代表也同樣将收來的卷子放到自己老師的辦公桌,有兩個見老師不在,還互相打打鬧鬧,将其中桌的一張卷了給帶出來,掉在地上。
有人路過門口時,見到不由彎腰揀了起來,卷子上面的字十分清秀,而在卷首的名字,餘眉……
“呵,可真夠逗的,随便揀着張紙都是她,我服了,你說,這是不是天意,賭還是繼續吧……”小霸王吊郎當的道。
男生之間打打鬧鬧,沒什麽隔夜仇,哪打哪了,否則那可是仇人遍天下了,初中簡直是混世魔王般的存在,有一度老師都恨不能把這熊孩子給弄體校去,眼不見為淨。
而且他這人就是沒臉皮,當初就不招譚慕銘待見,被他揍了多少回,如果不是他的厚臉皮,兩人是絕對到現在沒得和解,別想有做朋友的一天。
嘴賤賤的說完,便見旁邊的譚慕銘停住腳步,拿着卷子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盯着上面出神。
便是連小霸王也奇怪的湊上去看了一眼,“看什麽呢?一張卷子而已……”說完歪着頭掃了一眼,除了字挺好看之外,沒什麽出奇。
“展浩穎……”譚慕銘盯着卷子上的名字眼晴都不眨道,“你有你家親戚的電話?在X鎮做人流的大夫……”
“哪輩子親戚?八杆子打不着,還不是巴結我爸調到X市……”
“我問你有沒有?”
“這倒沒有,不過好像有她女兒的……”
“找!”
“靠,你說找就找,憑什麽聽你的,我偏不找……”邊得得瑟瑟的邊把手機掏出來,一點沒耽誤的從一堆人名中扒拉出來,“呢呢,就這個……”
親親小貓咪?譚慕銘覺得要吐了,一把将手機推開,“打,問她電話,我有事要問。”
展浩穎疑惑的看了看卷子又看了看他,到底沒說什麽風涼,這是有事啊,當然他也想知道什麽事,便打了過去,順利的要到了親親小貓咪媽媽的電話號。
那小鎮醫院的人流大夫跟展浩穎家同性,認識他爸,不知怎麽就攀上關系,什麽五百年前是一家,說不定還是親戚呢,那麽上趕子巴結為了什麽,不就是想調到X市大醫院,以展浩穎父親的身份,這點實在算不上什麽事兒。
電話一通,展浩穎與其哈拉了兩句就轉手給了譚慕銘。
譚慕銘接過立即直奔主題:“阿姨你好,我想知道那天兩個女孩,哪一個做的流産手術。”
“我知道簽字是餘眉,可以回憶下樣子嗎?個子高的還是矮的?皮膚白還是黑?”
“高的黑的那一個?确定嗎阿姨?”
“她的表姐很漂亮?你是說流産的那個叫另一個人表姐?”
“好的,謝謝……”得到了他想要的,譚慕銘将手機從耳邊拿了下來,結束通話。
展浩穎接過來,臉上的表情也是跟圖畫一樣,因為離的近,雙方的話都聽的很清楚,“不是吧?就是說,表妹做的手術,然後簽字時簽的表姐名?哈哈,可真有意思,沒見過這麽賤,随便編一個名字都可以,居然這麽坑姐……”
譚慕銘也忍不住“嗤”了一聲,“當然要簽表姐,事情敗露可以推到她身上,才能洗的清清白白……”
“狠!餘眉表妹到底什麽樣?真想見識一下,這麽小心思可夠毒的……”
譚慕銘将卷子放回桌上,轉身就往樓下走。
後面展浩穎急忙道:“喂喂,說好去電子城……”電子城才來了批新電腦機子,正準備搬兩臺回去打游戲,結果對方轉身不見,又泡湯了。
餘眉一個人有些孤零零的側背着書包往租房子的地方走,明天就放假了,早上要去一趟房屋中介,說什麽也要周末的時候換地方,不想再等了,一是住的環境不滿意,樓道的燈壞了沒人修,二是對門那家三天兩頭打,太擾民,她對那家男的也很讨厭。
不過,明天就解決了,無論怎麽樣,先換個地方吧,離開這裏。
想到這兒,心情也輕松些,至于回原來的租房處,她想都沒有想,既然走了,回去不過是被人看不起,她寧願離的遠點,租的遠一點。
十五分鐘的路說長不長,想想事什麽就到了,過程中她不斷的往後望,确定有沒有人跟蹤,畢竟一個女生住,又離學校這麽遠,并不安全,萬事小心點好,也因為以前看過報道,很多女生警惕性低,走路只看手機或者發呆,被人跟蹤都不知道。
所以,在一個人的時候,餘眉從來不敢在路上發怔……
想起什麽餘眉将包帶往肩膀上緊了緊,加快了腳步,此時的天已經有點黑了,五樓兩層的燈壞了沒人修,垃圾堆在樓道門口,沒有人收拾,當初房東說住戶有出錢雇人統一清掃,結果是一星期掃一次,冬天還好,夏天都發臭了。
餘眉這種愛幹淨的人,有點忍受不了,如果來的那天就是這樣,她絕對不會租的,估計那時是剛清掃過的樓道吧,餘眉走過一個黑色塑料袋,不知道誰扔的,袋子開了,裏面有沒喝完的豆漿袋子,還有個紅紅的不知道是血還是什麽東西,惡心的餘眉都要吐了。
真的不能忍受,還好,還好,明天周末能出去找地方住。
從四樓到五樓,餘眉把腳步放輕了些,先聽了聽樓上的動靜,好像沒什麽聲音,這才往上走,邊走邊掏鑰匙,又掃了眼,這個時候應該是吃飯時間,這才去開門,把鑰匙插,進門鎖後,轉動數圈,剛拉開門,便感覺身後有人一把抱住她,“哎喲,小乖乖,可等到你回來了,快進屋讓叔叔稀罕稀罕……”
餘眉在感覺到後面有人,無聲無息,一時間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那惡心的人的聲音,立即認出來是對面那個平日老是主動搭話的男的。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叫,喊,大聲,可是那男的很謹慎,一下子就捂住她的嘴,伸手就去拿鑰匙掀門,這個時候的餘眉心裏的警報已經拉的震天響,紅燈轉的心慌。
那惡心的手捂的她整個人都喘不上氣,更發不出聲音,但她頭腦清醒,他來搶鑰匙,第一反應就是絕對不能開門,一旦進了門,想要出來難如登天,死都不能進去,她拼命的攥住鑰匙,用力的扭動,拔,出來,手指甲都扣破無所覺。
她被扣在門上,嘴巴捂住,拼命的反抗,成功的利用空隙将鑰匙甩了出去。
只聽到一聲清脆的撞擊地面的聲音,鑰匙被撇出了樓梯下面。
‘
“沒鑰匙也好,今兒個你嬸嬸沒在家,就到叔叔家裏玩,叔叔會疼你的。”說着那男的就抓着餘眉滿臉興奮的往自己屋裏拖。
天知道這麽久的時間,想了多少個晚上,第一眼的時候就跟掉了魂一樣,都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小姑娘,天天穿着寬大的校服,都掩不住那蔥嫩蔥嫩的小臉,皮膚比嬰兒還嫩,唇瓣比櫻花還粉,穿裙子的小腿細細的,比他家那個婆娘又黑又粗全是贅肉的腿好看百倍,紮着小馬尾,整個人嫩的跟塊小鮮肉似的,吊着他是日也想,夜也想。
尤其是發現她只有一個人住時,當即就惡從膽心出,天天的琢磨要怎麽下手,路上?不行,她特別小心,從不接近灌木,走的都是人多空曠的地方,不好下手。
樓道就更不行,随時有人看見,五樓他家的那婆娘天天在家待着,根本沒有下手的好機會,于是只能一直等,沒想到皇天不負有心人,好不容易讓他逮到了個機會。
老婆回娘家了,她晚自習回來的又晚,五樓現在基本上也沒人上來,只要把她拖入房間裏,還不是得償所願,想怎麽擺弄就怎麽擺弄,想讓她幹什麽就能讓她幹什麽,想到一會兒把人拉到房裏徹底的為所欲為,他就覺得整個下,身興奮的直發抖,嗓音都打顫,猥瑣的笑着,恨不得當場就對她露出醜态。
這男的顯然計劃好了,動作很快,轉眼就将她拖出兩米,餘眉的手因為搶鑰匙,指甲崩開兩個口,流出血而不自知,此時她發急的用力的去扒男的捂在她嘴上的手,心裏慌恐的不行,只有一個念頭絕不能到屋裏哪怕是摔死,她用盡全力的掙紮腳蹬,拿手挖他眼,但是卻夠不到,聽說使勁掰小指,能讓人感到劇痛。
她帶血的手抓住他的小指用力的掰,果然疼的他嘴上的手松了開,餘眉當即大喊救命,并用力的踩他腿,掙開來往樓梯下跑。
男人一見到手的小鮮肉居然溜了,立即追了上去,餘眉整個馬尾掙紮的不成樣子,她白着臉從樓梯飛快的往下跑,但沒跑兩步就被後面大步追來的猥瑣男一把抱住臺階上面拖甩。
餘眉的體重不過百,對有力氣的男人來說,不過是一袋米的重量,等到她整個人摔震在地上,起不來,半天緩過來的時候,男的沖過來轉手就一巴掌,甩的她眼冒金星,整個腦子都嗡的一下,口裏當即有股鹹味溢出。
就算如此,就算劇疼下叫不出來,餘眉仍用力的,兩只手緊緊的拿住手邊的樓梯欄柱,死死的扣住不松手。
那猥瑣男拉她的手,力道攥着她的手腕,用力的掐她的手指。
“救命,救命……”餘眉用攢到最後一點力氣大喊,她不知道為什麽,為什麽喊了這麽多聲沒人上來,是她聲音太小,還是樓下根本沒有人,她心裏不斷的求來一個人吧,救我救我。
直到又一個耳光扇過來,餘眉整個人都似陷入迷糊中,手也不自覺的松開來。
猥瑣見她意識模糊,頓時大喜,抱拖往屋裏走,邊走邊眼晴發亮迫不急待的摟着:“哎喲我的乖乖,總算老實了……”
餘眉半昏半醒間,就感覺到那半開的門裏的光線,就像絕望之門一樣,她流血的手越扣越緊,再也不敢再亂動,因為兩巴掌身上使上不力,頭嗡嗡作響還有想吐的感覺。
她需要攢力氣,在沒人救的情況下,她根本做不到自救,因為打不過這個人,更不能開口,一開口就會有第三個巴掌,第四個巴掌,徹底昏迷就連最後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所以她要攢足了力氣,才有機會在最後一擊必中,甚至,她想,她活不了也會讓這些下三濫嘗嘗斷子絕孫生不如死的滋味兒,看着屋裏的燈光離她越來越近,她心裏也越發的平靜,眼晴裏再沒有波瀾,只等着全身無力的狀況改善。
她帶血的手将校服袖子裏的小熊護腕,輕輕的脫下來,随手丢在一邊。
“小乖乖,你終于是我的了,乖一點,一會兒讓叔叔幫你檢查一下身體……”男的邊踢開半開的門,邊得意的說着。
他剛轉了個身,還沒等回頭,就感覺有人一下子拽住他長時間沒剪的頭發,接着不知是哪找到的一只木質拖木把,上去就是一輪。
将男的一下子掄的在空中翻了過去,整個下巴邊同側臉,一道見血的血凜子,當場那男的連叫都叫不出聲,整個人疼的嘴都張不開。
而拎着拖布把的男生,整只手都在發抖,他幾乎沒停的走進去,拖起那男的頭發就進了其中一個屋裏,接着就是棍子的聲音和男人的慘叫,不多會兒就沒聲音,可是棍子還是砸。
“譚慕銘……”餘眉覺得嗓子一時間啞了,她從門邊坐起來,一開始聽着木棍的聲音不吭聲,等到十幾棍子後,餘眉忍不住叫他,她是恨不得殺了那個人渣,但是她不想因為這個人渣,讓男生擔任何的風險,因為不值的,半點都不值。
只叫了兩聲,裏面的人就提着棍子出來,看到倚在門口慘白着臉,手上是血的女生,一瞬間從來沒有過憤怒和心慌布滿了胸口。
他不敢想象,如果晚一步,如果他再晚來一點點,就算是趕來也永遠不知道她會在這間房間裏會遭遇什麽,只一想到那個可能性,他就覺得自己整個心髒要爆了一樣。
“別打了,別出了人命……”
他頓時丢掉手裏的棍子,快步走過去,蹲下身,眼晴看着她的手和臉。
此時的餘眉算不上好看,一雙手因為扣着鐵欄,沾滿血跡,臉頰因為兩巴掌又紅又腫,額頭還有撞到的青腫,頭發更是扯的淩亂,除了一身校服還算完整,整個人的狀态實在很差,甚至是慘。
譚慕銘低着頭看着她的手,一句都說不出來,那麽一雙纖纖的玉指,無論寫字還是整理書本都那麽白生生的好看,此時指甲都崩掉兩塊,還帶着血跡,甚至細小的劃傷翻皮……
十指連心,會有多疼難以想象,她根本連動都不敢動,只保持着那樣彎曲的姿勢,男生想到他多少次牽着她的手走過馬路,再到她拼命反抗時的場景,只覺得心疼的有些喘不上來氣。
從來沒有紅過眼晴的男生,低頭将這雙手輕輕拿起來,看的眼晴都紅了。
“你放心,我不會打死他……”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在譚慕銘的人生裏,受爺爺的影響最強烈,小時候從其口中聽過無數英雄好漢的故事,當然也有讓人鄙視的無恥之徒,通常這種人的下場極其慘。
而其中最讓他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強X女性弱小的男人,他覺得不配做男人,人可以懦弱平凡,但不能下賤如蛆蟲。
沒想到今天就會遇到這麽一個,讓他拿腳踹都覺得極度惡心,餘眉在門外并沒看到他到屋裏時狀态,看到男的下,身時的樣子,他掩不住的怒氣,直接拿腳去碾,碾的男人鬼哭狼嚎,疼的直接暈了過去。
這種連女人都不如的渣,還需要長這種東西?和他身為同類人,覺得是最大的恥辱。
男生看着女生的手紅了眼眶,他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不讓她傷心,最後只道了句:“我抱着你,我們一起回家吧。”
我們一起回家吧……
只有七個字,讓餘眉忍了很久很久的眼淚,一下子爆了出來,眼淚滾滾的流到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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