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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的答話,幹脆異常, 他本就不是不幹脆的人, 哪怕對方現在手上拿着一支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樣的球拍, 也是一樣,“在今天之前, 我從沒有見過你,又怎麽會認識你。”

一句話,說得風荷差點變色, 下意識收回了手裏遞過去的球拍, 他握着球拍的手握得有些緊,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抑制得住失速的心跳。

冷靜下來, 他現在必須冷靜下來。

不管是發生了什麽事, 如果他不能冷靜下來, 根本就無法應對。

就在風荷震驚的時候, 對面的幸村,也在打量着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少年。

最開始他被人叫住的那一刻, 有那麽片刻, 他真的以為對方是認識的人。

風荷的态度實在太正常, 太自然了。

那種熟稔的感覺, 就好像已經将這種熟悉浸潤到骨子裏, 才會有那樣根本無需刻意,就能體現出的熟悉感。

但是幸村對自己的記憶力有自信,在仔細打量過這個人之後, 他敢肯定,他不但不認識,而且根本就沒見過這個藍發少年。

畢竟,對方可不是那種丢進人堆裏也認不出來的普通樣子,長相格外好看的少年,走到哪裏都是引人矚目的存在。

更何況,他還并不僅僅是長相好看,那種清冷的氣質,也是難得一見的出衆。

幾乎讓人過目難忘,哪怕幸村看習慣了網球部的那些小夥伴們也不例外。

接下來,幸村就聽對方提到網球、球拍什麽的,還說要一起練習。

正值全國大賽将要開賽這個特殊時期,又是立海大三連霸的關鍵時候,幸村也不免要多想。

要一起練習的話,難道對方是特意找上他,變着辦法來偵查的?

幾乎是這個念頭才冒出的瞬間,幸村就将之壓了下去。

無他,對方的眼神太清太透太幹淨,擡眸看人的時候,甚至會讓人想起雨後的天空般,沒有絲毫陰霾的透徹的藍。

擁有這樣眼神的人,不會費盡心機幹這種事。

那麽這件事,就值得深思了。

一個和自己感覺這麽熟稔的人,拿着一只據說是自己借出去的球拍。

如果不是幸村自己手上也拿着那支銀藍色的Wing Heart,他都要以為對方手裏那支球拍才是自己的了。

同款球拍還可以說買到一樣的,但連膠帶的纏繞方式都一樣,這就太不和常理了。

除非,這真的就是同一只球拍。但,這可能嗎?

一個突然之間出現的人,一支讓他熟悉到不容錯認的球拍,如果不是今天真正遇到,以幸村相當務實的性格,是怎麽也只會當成笑話來聽的。

現在看到風荷似是陷入沉默之中了,幸村目光再次掃過球拍之後,重複了剛才的問題,“所以,你到底是誰?”如果不知道,就直接問好了,總比無意義的猜測來得好。

幸村的問話,讓風荷驀地回過神來,他到底也是遇到過各種事件,風霜雨雪裏走過來的,連那樣關乎自己性命的任務都硬抗了下來,心理素質也是非比尋常。

花費片刻的時間收拾好心情,風荷的思維也恢複了平日的敏銳,“如果你不認識我的話,大概我的名字對于你來說也是沒有意義的。”

所以僅僅回答眼前這個幸村自己的名字,大概不能完全包含他想要的問題的答案。

幸村也略微有些驚訝于對方反應的迅速,不過,“是的,但就算是初次見面,稱呼也是必須要有的吧。”

名字确實并不是全部,但名字卻是個開始。

風荷點點頭,不管為什麽幸村會不認識他,但這種現實的性格倒是一如既往,“風,我的名字是風荷。”

“這個名字?”幸村也覺得這個名字聽起來并不像普通日本人的名字。

“嗯,”已經被問過一次的風荷下意識的就回答道,“我是中國人。”

幸村微微颔首,“好吧,那麽風君,能告訴我,我們,”他特意加了重音,哪怕是再遲鈍的人也不會聽錯他的意思,“是怎麽認識的嗎?”

“稍等一下。”風荷呼了口氣,然後将手裏的球拍塞回自己的網球包,既然眼前的人不是他家主上,那球拍他還得收好。

不然到時候回去讓神之子知道球拍還錯了人,他覺得自己并不是很想做這種在被黑死的邊緣大鵬展翅的行為。

他家主上在某些時候,絕對絕對很可怕!

看着風荷一絲不茍的動作,這位幸村也是挑了挑眉,“不是說是我的球拍?”都是同一個人,可想而知,這位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不是你的,”反正不是自家主上,風荷也就沒有在怕的,說話都很直接,“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你不是我認識的幸村精市。”

至少對他來說是這樣的。

風荷說得那麽一本正經的樣子,幸村也有種被逗樂的感覺,只是還沒笑出來罷了,“你的意思是,這個世界上還有兩個幸村精市?”

“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風荷放好球拍,重新站起身來,直視幸村的眼睛,“也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有兩個幸村精市,但至少你不是我認識的那一個。”

至少,不管怎麽說,他家主上絕對不會不認識他的。

幸村雙手抱胸,不管是哪一個,神之子的氣勢仍舊驚人,他從來都不是什麽溫和的人,“你有什麽可以證明,你認識,”他頓了頓,才道,“幸村精市?”

所謂口說無憑,雖然球拍已經足夠不同尋常,但這對于幸村精市來說,還是不夠的。

我又不是碰瓷的,難道還會胡亂說這種話嗎?

在稍微平複了心情之後,風荷又苦中作樂的在心底吐槽了句,才表面上頂着張不動聲色的冷臉道,“稍等。”

他說着,從網球包裏摸出手機來打開,接着從相冊裏翻出之前他們三人一起北海道時,不二拍下他和幸村的合影,翻轉手機遞到幸村面前,“這個能證明嗎?”

這張照片,讓幸村也有些難掩驚色。

真要說起來,那只是一張普通的照片,看得出來應該是抓拍的,不過照相的人技術不錯,照片上兩個人的神态都非常自然。

照片中的藍發少年仍舊是看起來清冷的模樣,但從動作姿态都可以看出,他和身邊的同伴看起來卻是極親昵熟悉的樣子。

這些當然都不會讓幸村驚訝,讓他驚訝的是,藍發少年身邊的同伴,正是他自己在鏡中看過無數次的樣子。

藍紫色的半卷發,側頭自然微笑的樣子,連眼底都帶着笑意,是面對極熟稔的人才會褪去疏離的親近。

“這還真是……”讓他驚訝了,幸村可以肯定,他絕對沒有拍過這樣一張照片,更不用說和別人合影了。

幸村的話只說了一半,風荷卻一下就想到其他方面去了,幾乎是脫口而出,“這可不是我P的。”

再怎麽說,他都還沒有變态到這種程度吧。

幸村原本還有些詫異的,聽到這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沒有這麽說。”這位風君,為什麽看起來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說話卻是不同尋常的有趣啊。

風荷見幸村失笑,自己也有些想要望天,他真不是故意的,但是上輩子見識多了這種事,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澄清下。

而且現在沒有人設限制了,他的有些本性,咳咳,好像有點藏不住了。

雖然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他那些本性,他的小夥伴們大概也是心底有點數的。

至少幸村和不二絕對是知道一些,當然還有比如仁王柳生他們……

不管心底怎麽想,風荷還是頂着張平淡無波到冷漠的臉收回手機,反正他的表情又不會有破綻,“這下可以證明了嗎?”

“嗯。”幸村笑過之後也收斂了神色,“那麽,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才是他最想要知道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風荷皺起眉頭,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和狐之助在本丸使用時間轉換器的時候出了問題,但是如果只是時間不一致的話,他認識幸村是在國二,現在眼前的幸村怎麽看起來也不像是才國一的樣子啊。

風荷說着,又仔細打量了下幸村,然後再次敗下陣來,對于一個天天都見到的人,實在很難看出有什麽差異來啊。

“怎麽了?”幸村多敏銳一個人,自然察覺到風荷的視線。

“你現在是幾年級?”風荷決定還是問問看,萬一出現什麽他也無法理解的奇怪差異呢。

“國三,”幸村也有些不解風荷這樣的問話,不過還是照實回答道,“有什麽問題嗎?”

國三?現在又是夏天的話,看幸村出入網球俱樂部的樣子……

風荷又掃了一眼幸村,“做完手術了?”已經背着網球包到網球俱樂部的話,那應該是已經康複了。

幸村微微一怔,随即又想到如果果然他們是很熟悉的話,那就不難理解了,“是的。”只不過,神之子也不是被動防禦的人,他也善于主動進攻,“你和我同齡?”

“對,我們同齡,”風荷已經察覺到非常不對了,幸村都國三了還不認識他的話,看來并不僅僅只是時間上的差異,這個世界似乎根本就沒有他這樣一個人存在,“但今年我們已經升上高一了。”所以說,他是到了另一個網球王子的世界嗎?

“那我們是怎麽認識的?”幸村之前就問過這句話,現在不過是舊話重提。

風荷當然是實話實說,哪怕眼前這個幸村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人,但那也是幸村,只要是幸村,就足夠讓他信任,“我是國二轉學到立海大的。”

幸村又想起之間風荷和他的那些對話,幾乎用的就是陳述句,“網球部?”所以,是同一個社團?

“是的網球部,”開始是為了完成任務,後來,是真正産生歸屬感了,“我們還同班。”

幸村聞言也是微微點頭,如果是同部又同班的話,那也難怪會熟悉了。

不,或者都不僅僅只是熟悉,而是非常親近。

對自己很了解的幸村,僅僅是看那張照片上自己的表情,就能推斷出他和風荷之間的關系。

“那麽現在的問題,”幸村思忖着道,“這到底是怎麽樣一個情況?”這才是最重要的。

風荷順手提起網球包,現在他可沒有打練習賽的心情,“我已經有個猜測,”也是在剛剛和幸村的對話中慢慢浮現出來的,“我要去證實一下。”

幸村見狀皺眉,作為一個很強勢霸道的網球部長,他的性格也很少允許有特別多在他掌控之外的事發生,“等等。”

這家夥,不會話說了一半就想跑吧?

和幸村相處多年,風荷也知道他家主上也就表面上看起來溫和而已,他思維敏銳,作風強勢,是個偶爾會讓人惱火于他的掌控欲,也會為他無微不至的關注而感覺到被重視的人。

所以聽到幸村一開口,他就知道他想要說什麽。

于是風荷也沒讓他多說,直接道,“等我證實之後,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來解釋給你聽的。”

他話說得很簡短,但眼睛卻是認真的直視着對方,淺藍色的眼睛純粹而真誠,就好像只要他承諾了,哪怕是抱着蚍蜉撼樹的決心,也一定會做到。

在這樣的目光下,哪怕是立海大的網球部長,也敗下陣來,“好吧。”

雖然他還談不上認識這位風君,但對方既然能得到另一個自己的信任,那麽,就讓他也相信對方一次吧。

風荷點點頭,背上網球包就跑,現在他唯一能想到的線索就是狐之助那邊,他得立刻一趟本丸。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得先确定一下,這個世界是不是沒有風荷這個人存在。

在往自己家的方向奔跑的時候,風荷的電話竟然響了起來。

帶着些說不出的怪異的感覺,他停下腳步摸出電話,然後目光微凝,竟然是不二?

是了,之前他打過不二的電話,他家好友是個有禮貌的好少年,看到未接來電一定會回過來的。

想通這一點之後,風荷直接接起電話,帶着些禮貌,“喂?”

電話那頭,很快就響起風荷熟悉的聲音,帶着不熟悉的語氣,禮貌的詢問是哪位撥打了電話。

感覺事情已經夠複雜了,不想再牽扯不二進來,風荷也沒多說,只道歉說不好意思,打錯了電話,把這件事搪塞了過去。

挂斷電話後,風荷也是想要嘆氣,國三啊。

也不知道是在全國大賽之前還是在之後,那個時候幸村和不二,可不熟悉啊。

等他們兩人熟悉起來,要等U-17集訓之後了,風荷可是記得,世界杯結束後沒多久,他們就畢業了的。

只是沒想到,他也有對不二好友說是打錯了電話的那一天。

真是不知道,如果被那頭腹黑熊知道了,會被黑成什麽樣子?

呵,他竟然開始有些懷念被黑的日子,真是讓人感嘆呢。

因為風荷已經有了些心理準備,所以在原本該是自己家的地方沒有看到熟悉的房子和銘牌的時候,并沒有太過于失望。

只是這麽一來,就可以确認這個世界絕對不是他存在的世界了。

看來,雖然完成任務之後他是沒有人設可以放飛自我了,但沒有了系統,還真是什麽事都可能發生。

像之前他和幸村交換身體的時候,他就從來沒有懷疑過不是在那個世界。

在腦海裏天馬行空的想過一通之後,風荷又轉道去了本丸那邊。

雖然本丸是确實存在的異空間,但和這個時空,還是有相連的地方,也就是狐之助帶着風荷進出的地方。

幾乎是風荷才剛走到那個地方的時候,就看到一只紅色的小狐貍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看上去特別焦急的樣子。

“狐之助。”風荷揚聲喚道。

聽到風荷的聲音,狐之助擡頭望了過來,然後在看到風荷的瞬間露出驚喜的表情,“風大人,看到您真是太好了。”

他也是剛才試圖在調試時間轉換器的時候,才發現出了問題。

風荷快步迎了上去,也沒有廢話,而是直接道,“我覺得這個世界,好像有點不太對。”

好吧,其實有點不太對,而是大大的不太對,他整個人的存在都被抹殺了。

“是的,風大人。”狐之助收斂起神色,肅容道,“我剛才也是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急着去尋找您。”頓了頓,他伸出小爪子,“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回本丸吧。”

“好。”風荷答應着,直接抱起狐之助,“我們走吧。”

于是下一刻,一人一狐就此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當然,也沒有人看到這樣的景象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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