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尾随了兩人大概2個月後,秦骁才終于第一次遇見單獨一個人的慕遠。

撲街的慕遠。

慕遠撲在草坪上,一動不動。

要不是經常跟在兩人背後對慕遠的背部比他正面還熟,秦骁絕對發現不了草坪裏這個大字是慕遠。

剛開始他還以為慕遠出了什麽事,慌忙跑過去想把人救起來,結果湊近了一看,思索兩秒後他做出了判斷:喔,應該是睡着了。

可是為什麽能在草坪裏睡着?

不,為什麽能正面朝下睡着?

臉不會痛嗎?就算臉不痛,那個寶貝壓着不會難受嘛?!

從小被爺爺教育側睡是唯一正确睡姿的秦骁被人類的無限可能性震驚了。

秦骁小心翼翼地蹲下來坐在慕遠身邊,以防草坪裏突然鑽出個兔子老鼠啥的打擾慕遠睡眠。

晚秋的陽光灑在草坪上,暖乎乎的,屁股底下的草坪摸起來綿綿軟軟,坐着坐着就連他都想跟着一起睡了。

在慕遠身邊找了塊地,躺上去舒服的滾了一圈,他又側着身子躺在草坪上去看慕遠,過了好半天依舊沒見對方有醒來的跡象,他突然膽子大了起來,伸出爪子,就往草叢裏那個毛茸茸的腦袋抓去。

抓住了!秦骁的心髒猛地顫了一下,原來偶像的頭是這種感覺啊!

左摸一下,右撓一下,再雙手一起揉一下。

秦骁沉迷在蹂.躏偶像腦殼的幸福感中,無法自拔。

“汪。”大字突然叫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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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骁吓得倒栽進草,背部着地,直着脖子,滿臉緊張,兩個犯下罪行的爪子還沒來得及藏起來,僵硬地舉在半空。

大字晃晃悠悠地從草叢裏立起來,抓了下自己被撓得一團亂的頭毛,有些不太高興地說,“你以為摸流浪狗呢?”

慕遠站起身後,秦骁看到在他原來撲街的草地上有兩個洞,上面一個,下面一個,下面那個正對着慕遠的胯部,看上去還有點深。

關于正面朝下睡覺寶貝會不會被壓到的疑問總算得到了解答,可是這個答案讓秦骁的表情變得更加奇怪了。

不過秦骁決定先放棄追究那個洞的來歷,抓住難得的和偶像單獨交流感情的機會,他說:“我那明明是對流浪貓的摸法!”

“哦,那剛才那聲汪還叫錯了,該叫喵是吧?喵~”秦骁偏着頭咪了一聲,不愧是小婊砸的老公,叫聲傳神,酥酥軟軟的,簡直一貓一樣。

偶像在自己面前賣萌是種什麽樣的感覺?

秦骁當場就有點心跳失衡。

“遠哥,今天怎麽沒和我哥在一起?”他搓着手,有些緊張地問。

慕遠扯了根狗尾巴草,銜在嘴裏,漫不經心地說:“秦朗忙着排練呢,這學期末他那破樂團要辦演奏會,他是團長兼指揮,這個月估計都沒空出來晃了。”

秦骁記得秦朗對慕遠的每一個介紹,秦朗說慕遠是他的鋼琴手,還洋洋得意地炫耀過初三下學校舉行高中入學考試時,他一眼就相中了來參加音樂特長生選拔的慕遠,拉着他加入了自己剛組建的樂團。

于是他好奇地問:“遠哥,那你不參加排練嗎?”

慕遠一臉懵逼,“我排什麽練?”

秦骁複述了遍秦朗的介紹。

慕遠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我還有這個設定啊……已經完全不記得了……不管了,反正秦朗看樣子也忘了。”

說完,他躺回到草坪上,在某塊特別綿軟厚實的草叢裏拱了拱,埋着頭說:“難得不用被他吵,這個月可得抓緊時光補一下眠。”

“那以後我哥不在的時候,我還可以來找你嗎?”秦骁蹲在草叢邊,滿臉忐忑地問。

“随便。”慕遠随口說了句,然後一秒睡着。

自從沒有了秦朗的幹擾,秦骁往學校跑得更積極了,就連在家上課做作業時,都忍不住幻想今天見到慕遠該說什麽話。

“遠哥,你平常喜歡做什麽啊?”

“睡覺。”

“遠哥,你有沒有喜歡的運動?”

“散步?”

“遠哥,你喜歡踢球嗎?”

“不喜歡。”

“那你到底喜歡什麽?”

“睡覺。”

盡管每天實際發生的都是如此無聊乏味的對話,秦小同學的內心依然時刻激蕩不已。

“遠哥,你喜歡的是打游戲吧!我們一起玩好不好?”秦骁滿懷期待地把慕遠經常玩的游戲安裝好,湊到他身邊殷勤地問。

慕遠的腳步驟然停下來,扳過他的兩邊臉,直勾勾地瞪他,“我怎麽可能喜歡玩游戲?我看上去像那種找不到對象的游戲宅嗎?”

“……那你為什麽還整天打游戲啊!”秦骁懵逼了。

慕遠擡了擡眼皮,“閑。”

“你連打游戲都不喜歡,你到底喜歡什麽啊?”

“睡覺。”

就這樣無聊地你問我答了差不多快兩個月,距離學期末還有1個月的某天,秦骁又照常溜去學校參加偶像見面會,剛接近草坪就發現慕遠被二十多個男生圍着,他身後的草地上還坐着個哭哭啼啼的女孩。

女孩長得非常漂亮,紮了個雙馬尾,白色的緞帶打成蝴蝶結系在臉頰兩邊,眼角噙着淚珠顯得尤為楚楚可憐。

草坪外擠滿了學生,群情激動地發起圍觀。

秦骁向圍觀群衆打探了一番,原來裏面為首的那個男生是高三的老大,今天他約了心中的女神到草坪表白,結果慘遭拒絕,這群人就不服氣地把女生給圍住了。

不巧的是,就在這時慕遠剛好散步路過這裏,這群人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把慕遠也連帶着給堵了。

秦骁掃了眼裏面那群人,站最前面那個估計就是所謂的老大,長得倒是高大威猛,足有兩米高,鐵塔一樣杵在那,據說是武術特長生,專門練胸口碎大石的,可惜長相實在抱歉了點,也難怪慘遭女神拒絕。

而他身後的喽啰們,也非常一致地長得歪瓜斜栗,慘不忍睹。

“憑什麽這種小白臉都有那麽多妹子喜歡,我們剛哥這種真男人就沒人愛啊!”

“早就看這小子不順眼了,整天冷着臉裝逼給誰看呢?!”

“剛哥上吧!打倒小白臉!”

小弟們紛紛為老大抱不平。

碎大石的剛哥在小弟們的鼓舞下熱血沸騰,指着慕遠,發出霸氣的宣言:“好!今天我趙剛就教訓你一頓!讓那些無知少女知道什麽才叫真男人!”

慕遠莫名其妙地看了這人一眼,吐出四個字,“媽的智障。”

這四個字徹底點燃了這群人的怒火。

“沖啊!”不知誰喊了一聲,一大坨人就跟出欄的豬一樣向慕遠沖了過來。

見到有人要打自己偶像,秦骁立刻坐不住了,大吼着就沖進了戰場。

這時慕遠已經抓住了最先沖到他面前的人,把人橫甩出去,連帶着将後面跟上來的兩人一起砸倒在地。

秦骁不知道從哪裏撿起個拖把,反手抓緊了一通橫掃,簡直是以無敵之勢把這群烏合之衆沖得七零八落。

見到自己的小弟們被狂轟亂炸擊潰一地,剛哥勃然大怒,猛撲上去揪着秦骁這個正義路人就打起來。

作為一個養在深閨人不識的好寶寶,秦骁從沒打過架,但他踢球厲害,反應極快,一個矮身就躲過了剛哥的突然襲擊,然後就這麽壓低了身體,從下盤一腿掃過去,把兩米高的大漢直接掀翻在地。

首次打架的秦骁,帶着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和與偶像并肩作戰的興奮,撲上去就把剛哥一通暴揍,居然壓得對方幾乎還不了手。

不過剛哥終究是高三的老大,打架經驗豐富,等他反應過來,立刻從身後抽出一把鐵尺,狠狠的往秦骁身上一抽。

“啊!”秦骁吃痛叫出聲,後退了幾步,一不留神踩到個倒地的喽啰,“咚”的一聲被絆倒在地。

剛哥緊跟着一腳踩到秦骁肚子上,“哪兒跑出來的小鬼?他媽的居然敢打我!”

說着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然後高高擡起腳,45碼的運動鞋眼看就要壓到秦骁的臉上。

然而曲起的膝蓋在半空中就被抵住了。

“暴打小朋友,你很能耐啊?”慕遠一個猛推,剛哥站立不穩,往後連退好幾步。

兩人隔着秦骁對視,慕遠雖然個子比不過對方,可氣勢卻更強,初次眼神交鋒剛哥就落了下風,更不用說在賣相上就先輸了。

場邊甚至有大群慕遠的粉絲聞風而至,拼命搖旗吶喊,嚷嚷着要他們的魔王大人把這個邪惡的醜男打扁了回爐重造,讓剛哥脆弱的心靈再次碎成了玻璃渣。

“我今天一定要揍死你這個小白臉!”剛哥放了句狠話,朝慕遠沖過去。

然而比起一直放屁話的剛哥,慕遠秉承了人狠話不多的優良傳統,拎起掉落在腳邊的拖把就和剛哥的鐵尺對砍起來。

近距離圍觀的秦骁一眼就看出了兩人戰鬥意識的差距,

剛哥基本是哪兒順手打哪兒,哪兒離武器近就戳哪兒,而慕遠則只盯着要害部位,并且下手狠辣無比,完全是沖着人命去的架勢,搞得剛哥心驚膽戰,不禁有些慌了神。

慕遠抓住對方的一個破綻,面無表情地冷哼了一聲,擡手掄起拖把劈了過去,攻勢淩厲果決,帶起嗖嗖風聲。

“啊!”伴随着這聲慘叫,拖把應聲而斷,圍觀群衆也紛紛驚叫出聲。

只見剛哥倒在地上,腿部抽搐着,面色蒼白扭曲,大顆汗珠從額頭上流下來。

慕遠走過去,在剛哥面前站定,一腳踢在他仰起的下巴上,然後又提起對方的衣領,把他甩到了旁邊的樹跟下,擰着人就往樹上狠狠的砸。

剛哥“嗚哇”吐出一口血,血有幾滴噴到了慕遠的臉上,慕遠有些不快地擡起手背,在臉上抹了一把,接着又一腳狠狠踢向剛哥的腹部。

“還要和我打嗎?”慕遠眯起眼睛,眼眶中的顏色血紅,面頰上還沾着沒有擦幹淨的血跡,滿臉的暴虐狠厲,整個人真的猶如地獄中的魔王一般。

高中生打架能見血的還是少數,圍觀群衆都被這個架勢給驚呆了,有些女生還哭了起來。

秦骁迅速從地上爬起,湊到慕遠旁邊,“我沒事兒。”

他又拉了拉慕遠的袖子,“你衣服都髒了,還有血。”

慕遠看了他一眼,把沾了血跡的外套脫了,就這麽直接甩到了地上,然後大踏步徑直離開。

秦骁被慕遠這豪放浪費的作風結結實實地震住了。

“等我一下啊!”

見慕遠走遠,秦骁趕緊跟上,半路又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正猶豫要不要幫慕遠把衣服撿回來,卻看到剛剛還傻呆呆含着淚的雙馬尾突然站起,小跑過去把地上的外套抱走,然後飛快沖出人群,跑得不見蹤影。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在改名的邊緣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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