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再次醒來時,慕遠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陳舊的車間裏,身後靠着架長滿鐵鏽的機床,雙手被反綁着緊緊地捆在機床的支柱上。
那個男人蹲在他面前一尺遠的地方,雙目冰冷,像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緊盯着他。
在男人身後,正對着慕遠的空地上擺放着一把椅子,林淺歌此時就坐在上面,她今天把披在背後的微卷長發紮了起來,穿着身黑色的連衣裙,顯得沒有之前那麽幼.齒,倒有了幾份清冷與俏麗。
“你醒了。”她面無表情地說。
慕遠使勁動了動,發覺四肢一陣酸軟無力。
“你中了麻.醉.槍,藥效要3小時才會過去,別白費力氣了,你掙脫不開的。”她又冷漠地說。
“這裏是哪裏?”慕遠緊盯着對方,眼中迸射出銳利的光芒。
“這裏……”林淺歌臉上恍惚了一下,語氣帶上些許悵然,“這裏是我和慕天的秘密基地,我們以前放了學經常過來這邊玩,他特別會設陷阱,我們每次都能抓住很多野兔子還有松鼠,然後就躲到這裏的天臺上燒烤……”
“這裏是大學城外的廢棄工廠?”慕遠奮力仰起頭,車間只有靠近房頂的位置開了一道小窗,從窗口依稀能看到遠方學校升起的旗幟。
大學城外的這家工廠原本是生産農機的,當初建大學城的時候被一個房地産公司買去,準備拆了修成商品房,但很快傳出鬧鬼傳聞,幾十年了都人沒人敢動工,就這麽荒廢了下來。
以前各大學校聯誼的保留節目之一就是來這裏玩鬼屋探險,可惜近幾個月傳出了兩起大學生在附近遭遇強.奸搶劫的新聞,漸漸就沒人敢過來了。
慕遠又奮力掙紮了幾下,讓自己從地上半坐起來,“你把我抓到這裏想做什麽?”
林淺歌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用那雙貓眼一樣的琥珀色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慕遠,一字一句地問:“告訴我,什麽條件可以讓你和秦骁分手?”
慕遠嗤笑一聲,“我已經回答過你了,除非秦骁自己主動提出來,否則我不會放手。”
林淺歌從椅子上起身,踱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他,“聽說你今年要高考?只有幾天了吧?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把你關起來,讓你沒法去參加考試,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麽樣?”
“你們這是非法監.禁!”慕遠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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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法監.禁?”林淺歌攏了攏頭發,輕笑出聲,“怎麽你還想去告我嗎?你覺得法律在秦家和你之間會選擇站在誰那一邊?”
“我不會答應的,你有本事就現在放了我,否則以後我絕對會報複回來!”慕遠惡狠狠地說,又用力掙紮了兩下,身後的機床被他拉得吱呀作響。
林淺歌淺淺一笑,“你現在是苦頭吃得還不夠多,所以嘴巴才這麽硬。”
說着她朝旁邊的那個男人示意,“阿七,這幾天把他看好了,不要讓他跑掉,也別給他吃的,必要的時候教訓他一下也可以,分寸你自己把握,看他能堅持幾天!”
最後她轉向慕遠,“你什麽時候想清楚了就讓阿七聯系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可不要讓我太失望!”
說完幹脆利落地轉身離去。
等林淺歌走後,那個叫阿七的男人走過來,一把扳起慕遠的下巴。
慕遠兇狠地瞪了他一眼,阿七卻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真沒想到慕天的兒子有天會落在我手上,你說我該怎麽折磨你好呢?”
他把臉湊近了,呼吸暧昧地噴在耳邊,令人頭皮發麻的眼神從慕遠皮膚上一寸一寸地掃過。
“秦朗經常在家提起你,以前我從沒把你和慕天聯想到一起,我早該想到的,畢竟慕可不是個常見的姓。秦朗說你鋼琴彈得不錯,我先把你的手筋全部挑斷,讓你再也彈不了鋼琴怎麽樣?”
慕遠睜大眼睛,雙目蘊含着危險的怒意,“除非你們敢在這裏殺了我,不然你敢動手的話,我以後絕對不會放過你!”
阿七卻笑了,他收起手,在慕遠旁邊坐下,“開個玩笑,你這麽激動幹什麽?放心,我們林家人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才不會做那種違法亂紀的事,剛才就是純粹吓唬你一下。”
慕遠冷冷地說:“你們都把我非法監.禁了,還說開玩笑?!”
阿七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小姐多半就是一時不開心,所以鬧一下脾氣,我從七歲起就跟着小姐,對她再了解不過了,我們配合一下她,等她氣消了就好了。”
“鬧脾氣?”慕遠不可思議,“你管這叫鬧脾氣?她不開心就可以随便綁架別人了?抱歉我對配合她沒有半點興趣,放我回去,我還要高考。”
“對不起了,在小姐氣消前我還真沒法放你回去。”阿七斜睨他一眼,“小姐本性不壞,她只是碰上和慕天有關的事就特別容易失去理智……她一直忘不了慕天,一直自責,覺得都是她害死了慕天,其實慕天的事和她又有什麽關系?那家夥當初就算沒退學也不會是什麽好東西,後來發生的事根本就是他咎由自取,他居然膽大包天到去走私軍火,要我說槍斃都是輕的!”
說到這裏,阿七表情怪異地看了眼慕遠,“那個抓了慕天的警察貌似是叫林澤吧,卧底三年把他們那夥人給一鍋端了,真是人民英雄啊!聽說他後來領養了你,采訪一下,你被害死了你爸的仇人養大是什麽感覺?”
見慕遠瞪着他不回答,阿七又輕笑了一聲,說:“慕天當初多風光,多牛逼啊,他有沒有想過自己會死,死了以後自己的兒子還要對着仇人叫爸爸,要是我的話估計要氣得把棺材板都掀了吧?可惜那位林警官殉職了,啧啧,你說好人怎麽就不長命呢?是不是被你爸在地下詛咒的啊?”
慕遠眼睛變得猩紅一片,他猛地扭過脖子,在阿七伸過來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阿七大叫一聲,“草,你怎麽跟狗似的,才說了你爸兩句你就受不了了,那我要是告訴你,你媽不過是意外懷了孩子才被你爸娶了,你爸還養了八個情婦在外面,你豈不是要發瘋啊?”
慕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着牙說:“我對那個男人的事沒興趣,我出生起就沒見過他,你想怎麽說他都可以,可你不能侮辱澤哥!”
阿七愣了一下,表情居然有些羞愧,悻悻地說:“抱歉啊,我剛才是沒注意,我還是很欽佩林警官的,當初知道慕天落網的時候,我還去警察局給林警官送錦旗去了,他簡直是我的偶像啊,可惜他那時臉色特別臭,不拿錦旗就算了,還把我趕了出來……”
見到慕遠默然不語,他又興致勃勃地湊過去,“你是不是也覺得你爸不是東西啊?也是,要不是他作死,你也不至于淪落成孤兒,這麽一說,你也挺苦命的,我們還是很有共鳴的嘛!”
“你是不知道你爸有多壞!當初我發現他腳踏七八條船,跑去給小姐報信,結果被他抓住從大橋上一腳踢下來,我那時候還是個小學生啊!他一個高中生,居然連小學生都欺負,你說他是不是已經壞到無藥可救了啊?”
阿七鼓噪的聲音在耳邊不斷傳來,慕遠強忍着罵街的沖動,閉目養神,甚至在心中背起了英語作文。
被吵到半夜的時候,大概是終于困了,阿七終于不再拉着慕遠閑聊,出去撿了個紙皮回來,鋪在地上倒頭就睡。
慕遠盯着紙皮糾結地看了半天,“我睡哪兒?”
林七拱了拱,把紙皮分出一點給慕遠。
慕遠眼皮子跳了跳,花了好半天時間終于接受了自己是個慘遭綁架的受害者不能太挑剔床鋪的事實,勉強把頭擱在紙皮上,靠着機床睡了。
早晨起來,慕遠發現紙殼整個搭在了自己身上,阿七在車間中央生了堆火,努力地烤着。
見到慕遠醒來,他解釋說:“外面下雨了,天氣有點轉涼,你把紙殼捂緊點吧,小姐還不知道要發幾天脾氣,我們倆可不能在這之前凍死了。”
說着搓了搓手,在寒風中瑟瑟發了個抖。
慕遠眼皮子又狂跳了幾下,“你就不能去買個毯子給我蓋着或者給你自己蓋着嗎?”
“可是我沒錢啊。”阿七無奈地說。
“世家跟班的工資是這麽低的嗎?”慕遠好奇。
“我的錢是用來做大事的,怎麽能花在買毯子這種事上,天冷什麽的,硬抗一下就過去了!”阿七嚴肅地說,接着捧起手機,打開一個游戲商城頁面,購買了100份屬性強化道具。
認真地完成了99次失敗的強化後,他提着強化+1的雙手劍雄赳赳氣昂昂地踏進了一個被冰雪籠罩的副本。
慕遠隔空看了會兒,發現阿七玩的居然是蒼銀,憋了好半天,在阿七第18次倒在BOSS屁股底下後,終于忍不住開口。
“喂,我教你過這個副本,作為交換你放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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