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衛昭也不打算瞞着母親,老老實實地交代了:“是越夫人送我的。她說這色兒她和越四小姐都穿不了,便借故送我。”

“越夫人?”衛夫人沉眉琢磨琢磨,半響方道,“送你也是正常。”

衛夫人這話沒頭沒腦的,衛昭聽得一頭霧水:“為什麽說……送我也是正常?”

衛夫人并沒有回答,反而問衛昭:“越四小姐下次約你是什麽時候?”

“唔……下次是十五那天一塊兒去看花燈。”

雖然越四還沒有定見面的日子,但是衛昭覺得應該就是那一天。

衛夫人一點兒也不懷疑:“那行。那天晚上讓廚房早早做好晚飯,你吃完了就同她一道兒出去罷。”

撒了慌的衛昭有點汗顏:“是,夫人。”

————

睡前,衛夫人和衛相唠家常。

“上次你提到的那個宋畔,我見過了。模樣周正,看着是個易相處的人,尋個日子讓他和衛昉見一見。”

衛夫人道。

衛相不以為意:“你是她嫡母,她的婚事,你說了算。”

“上次給海家公子做妾的事還沒個定論,她就敢拿菜刀剁手。這次要是不中她的意,興許就吊死在我門口了。一定得見一見。”

衛夫人堅持己見。

“那随你。你說哪日見面好,我着人去請宋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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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夫人略一思索,答:“我看元宵那日極好。”

衛相當即就拍了板:“那就元宵。”

說完了衛昉,衛夫人想着還是将衛昭提了一提:“今兒越夫人給昭兒送了一批織錦緞。我看了,上等的料子,尋遍京城也難得這樣一匹。”

衛相蹙了蹙眉:“越家?哪個越家?”

“還能是哪個越家?自然是威武将軍的那個越家。”

聽夫人這樣一說,衛相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們家夫人給昭兒送緞子作甚?”

“我本來也是奇怪得緊,可後來想想就想明白了。”衛夫人給丈夫解釋着,“越将軍有三個兒子,都還未議親。我想着越夫人是看上咱們家昭兒了,想求她做媳婦呢。”

說着衛夫人又數了數越家三位公子:“越大公子年紀配昭兒太大了,而且長子責任重大,咱們就不考慮了。我想了想還是二公子的年紀剛剛好,和昭兒差四歲,聽說也是個有出息的孩子……不過如果是為三公子相中昭兒,但也無妨。三公子雖說還比昭兒小一些兒,但是現在是太子伴讀,和太子有這份交情,他日也是前途不可限量。”

衛夫人正正經經地分析完,得到的卻是衛相大手一揮,直接否決:“不成!如果是這個越家,不成!”

衛夫人微微一怔,略一思索後,問:“老爺可是介意越夫人和謝夫人是親姐妹?”

莫非是愛屋及烏恨屋也及烏,衛相和謝相不對盤,鬧得衛相和謝相的親戚都不對盤起來?

衛相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固持己見:“不成!以後別和我提這個越家。”

衛夫人一向是不會和丈夫正面翻臉的。

衛相不同意,衛夫人也就作罷了。

————

第二天,越四果然給衛昭遞了請帖,邀請她元宵節那天一塊兒出去看花燈放煙花。

衛昭特意拿了請帖給衛夫人看,以證明自己昨日所言不假。

衛夫人的态度淡淡的:“除了你,越四小姐,還有誰一起?”

“應該……還有隔壁的謝小姐。”

衛夫人微微颔首,道:“讓衛昉和衛昀和你同去,人多了才熱鬧。”

衛昭微微一怔:“這……”

衛夫人完全無視衛昭的為難,道:“你等等回去告訴衛昉,那日中午我會安排她同宋畔見上一面。”

“宋畔?”

“嗯,老爺的學生。老爺同我打算把衛昉許配給他。”

衛昭一聽,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起來:“呀~!這個宋畔是個什麽樣兒的人?!”

衛夫人斜了她一眼:“元宵節那日你可不就見到了?”

衛昭正要再撒撒嬌讓衛夫人漏點口風,誰知道她直接換了話題:“你這麽閑?你大哥婚宴上的菜式定了沒?”

衛昭一愣,臉兒苦巴巴:“還沒。”

“那還不快下去布置?!”

“是是是。”

衛昭連聲應着,對着衛夫人福了福:“那……女兒告退。”

————

衛昭出了衛夫人的屋子沒走兩步,就撞上了她大哥衛昶。

“大哥~!”

衛昭甜甜地叫了一聲。

衛昶板着個臉,背着手,老氣橫秋地對着妹妹點頭:“昭兒。”

看衛昶這別扭的模樣,衛昭猜到他是有話要和自己說。

擠眉弄眼地湊到衛昶跟前,衛昭打趣他道:“怎麽,想明白了,要我給翰林小姐遞東西了?”

衛昭口中的翰林小姐就是衛昶的未婚妻,他們倆定了婚之後衛昭就三番兩次提出給大哥當鵲橋,都被衛昶義正辭嚴地回絕了。

衛昶一臉大義凜然:“怎麽可能!”

我衛昶怎麽可能是這樣的人!

“哦……”衛昭有些失望,“那是什麽事?”

被衛昭這樣一問,衛昶有些尴尬地清咳兩聲,從袖子裏摸出一封信……

衛昭一臉促狹,一把搶過那封信,嘴裏還取笑着:“還說沒有!這又是什麽!”

衛昶被衛昭這一下吓得不輕,四下看看,忙不疊将妹妹拖到了角落裏。

“敢做還不敢當了你~”

衛昭吐槽着,低頭往那信封上一看,呆住了。

信封上赫然六個大字——

衛昉小姐親啓。

衛昭想也沒想就把信塞回衛昶手裏:“這種事我可不要幫你。回去告訴你這同窗,要是真心儀我們衛家大小姐,就請了媒人上門說親!”

“不不不是!”衛昶難得地急了,“這不是一般的人!是宋畔,宋畔你知道吧?!”

“宋畔?”衛昭想了想,“就是老爺和夫人要給大姐說和的那個學生?”

衛昶松了一大口氣:“你知道了就好辦多了。”

衛昭沒想明白:“既然是宋畔,那他和大姐的婚事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還寫信來幹什麽?”

才一頓,衛昭想到一種可能性,狠狠地錘了一下拳:“難道……難道他不想娶大姐,又不好回絕老爺夫人,就特意寫了封信給大姐,讓大姐出來當這惡人?!”

混賬東西!

“不不不是!”衛昶再次結巴,“宋畔久聞昉兒才名,對她也是心儀已久。雖說有父母之命,可是他也不想昉兒是因為父母之命與他成親。”

衛昭聞言眉毛一挑:“那他想怎麽樣?!”

怎麽,這個宋畔還想從靈魂上征服衛昉?

這些文人怎麽這麽多毛病?!

“哎呀!”衛昶和自己這個小妹說不下去,幹脆把信又丢回她手上,“反正你帶到給昉兒便是!”

看到衛昭一臉不爽,衛昶補充道:“宋畔的才學我是曉得的,就是人生少些運氣。依我看他遲早是要考得進士的,昉兒許給他,郎才女貌,般配得很。你若是為昉兒着想,就将這信帶到。”

衛昭思前想後,也沒想出個不妥當來。

看封信也不會少塊肉。

要是衛昉因為這封信對那宋畔另眼相看那倒好,元宵節上的相親自然就水到渠成。

看不上呢也無妨,又不是三媒六聘地嫁過去了,未來再從長計議嘛。

謹慎地想了一通,衛昭将那信收了起來,拍拍自己胸膛:“哥你明兒就告訴那宋畔,信我給他送了。但是到底成不成,還得看他三天後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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