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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入宮,衛昭的神經緊繃了一整天,結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回家的路上,衛昭癱瘓在馬車上,覺得自己不能這樣。
這還都沒什麽事情發生呢自己就快神經質了,要是真有什麽事,不得當場吓到腿軟失禁?
太丢衛家人的臉了!
衛昭深刻地自我反省了一番,決定下次決不要再這麽慫。
過了兩天,劉彤又召她進宮去。
接完旨,捂着砰砰砰跳得比青蛙還歡樂的小心髒,衛昭已然自暴自棄了——她就是這樣不經吓的麻雀膽,愛咋咋吧……
————
再一次進宮前,衛昭換好衣裳,思來想去,還是戴上那袖箭,小匕首也貼着腰放着。
劉彤找衛昭無非是說自己的八卦和聽衛昭的八卦。
聽着劉彤一臉甜蜜地說着自己和吳以方親親我我的那些事說了一下午,和越慎言已經兩月未見的衛昭表示完嫉妒,開始思考起自己在宮裏碰上逼宮這回事的可能性起來。
一是宮外人不可在宮裏過夜,是以劉彤召見她最晚也只能留到太陽快下山的時候。而鬧叛亂什麽的不是應該在晚上嗎?月黑風高殺人夜啊,黑燈瞎火地才好鬧,不是?
二是就算真的不小心撞上了,那叛賊不應該是直奔皇帝所在的勤政殿?跑太後的長樂宮來做什麽?
綜上所述,她衛昭在劉彤這兒,應該算是比較安……
衛昭心上的那個“全”字還沒有想出來,箭羽破空之聲乍起,緊接着有個太監尖着嗓子高呼——
“這是太後的長樂宮!你們這是要幹什……”
這一聲驚呼戛然而止,随之有宮女張皇尖叫,利箭擊中肉身的悶響由遠而近快速地往裏頭來!
衛昭心一沉,也來不及去看劉彤,一拍桌子起身,指着大門疾聲道:“快關上門!”
屋裏伺候的宮女早被外頭的動靜吓得止不住地哆嗦,聽到衛昭這聲命令,趕緊撲到門邊……
此時一枚長箭飛來,登時将那關門的宮女射了個對穿!
“啊——!”
屋裏的宮女太監親眼見着血,個個吓得驚慌失措抱頭鼠竄。
繼而又有數十箭羽射來,那些個跑得慢的宮女直接被射殺在門邊!
衛昭看得心驚肉跳,一把拉起劉彤快步後退。
衛昭方才起身還未來得及想出個藏身之處,就看到一個身披銀甲之人扶劍邁入屋中,一排弓箭手随他後面而入,站定後皆舉弓指向衛昭劉彤!
衛昭毫不猶豫将劉彤攔在身後:“你們是誰?!可知擅闖太後寝宮驚吓公主是死罪?!”
衛昭話音一落,便聽到劉彤在自己耳邊對着來人震怒道:“劉萱!你好大的膽子!”
衛昭不由得心中一凜。
劉萱……雍親王世子劉萱……如果他能帶兵裝入長樂宮,那麽……
劉萱只冷冷地看着劉彤,道:“公主随我來。太後她老人家在隔壁等着你呢。”
衛昭剛要再說些什麽,就感覺到劉彤暗中掐了她一下。
劉彤從衛昭身後走出,一派華貴氣度,對劉萱身後的人說:“你們現在後悔反戈還來得及。擒下劉萱,本宮不僅可以饒你等死罪,還可奏請皇上加爵封侯!”
劉萱陰氣森森地笑了一聲,說:“公主你以為你這話能說動他們?他們可是我雍王府的人!再者你這長樂宮被我帶人重重圍住,你是插翅也難飛了!”
劉彤十分不屑地掃了劉萱一眼:“你圍住了太後的長樂宮,而你自身亦不是被我大周朝江山子民圍在當中?!就算你今日逃得出皇宮去,也逃不出天網恢恢圍剿重重!”
“他日這大好河山落在誰手還未可知,公主這話說得太早了!我也沒閑同公主廢話,若是公主不肯走,那我也只能讓他們綁了公主去了!”
劉萱說着轉身往門外一比:“這邊走!”
————
劉萱劉彤對話的時候,衛昭只暗中留意那些弓箭手的表情。
看他們一個兩個似木頭人一般,衛昭心裏也甚是不好确定他們是否是一心追随劉萱叛變的。
從劉彤的寝屋到太後的寝殿,不過短短兩分鐘路,衛昭卻恨不得走出兩三個小時來,以便她好好地想出個對策來。
這個局面雖然在意料之中,可是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樣子。
青天白日地造反了,還造反到太後這邊來了……
這劉萱确定不是記錯了發難時間,然後帶兵在皇宮裏面迷了路的嗎?!
————
一個時辰之後,勤政殿外。
雍親王看着層層将自己圍住的禦林軍,神色淡然,擡頭問那站在龍攆上的人:“你一早就發現了我圖謀不軌?”
皇帝言簡意赅地回答了一個字:“是。”
雍親王臉上多了兩分贊許神色,可還是搖頭道:“那麽你一定不知道,漠北軍将領吳克琛已經為我所用。若你今日殺了我,那麽明日他就會大開西北大門,領匈奴人南下,掠我大周朝土地……我的性命和大周朝百姓的性命,你選那邊?”
皇帝還是惜字如金:“吳克琛已經死了。”
雍親王臉上終于有了驚訝之色:“……怎麽可能!我昨日還明明收到了他的信!”
說完這話,雍親王驟然醒悟,終于點了頭:“是了,你可以以假亂真,擾我心神。”
皇帝看雍親王的眼神已經帶上了些許憐憫。
雍親王覺得自己站得有些累,幹脆扶地坐下,問:“你怎麽知道是吳克琛?”
千軍易得一将難求,此事萬不可殺錯人。
得不到皇帝的回答,雍親王又說了一句:”好歹我也是敗了,你便讓我敗得明白些罷。“
皇帝沉默片刻,還是回答了:”劉太醫,真名劉诤。“
雍親王聞言一怔,繼而擡起左手遮了眼,大笑起來:”我說他怎麽這麽眼熟!居然是他!“
雍親王這一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久才消停。
抹了一把笑出來的眼淚,雍親王看着皇帝的目光都變了,一改開始的輕蔑:”那麽,是誰殺了吳克琛?“
“越家的……越慎言。”
雍親王腦海中浮現起孫兒劉璋死時的慘狀,捶地憤憤道:“又是越家!又是越家!!”
為何這個越家,從未讓他好過過!
“既然是越慎言,那麽漠北大軍接下來的掌理一事,定然也就交由他管着了……”雍親王呢喃道,忽然對着皇帝皺着老臉一笑,“但是……你千算萬算,仍是沒算到太後宮裏的侍衛首領胡莽也是我的人罷?”
皇帝臉色一沉。
“太後公主的性命,和我的性命……皇上你又選哪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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