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算計
????“表姐,你消消氣。”長孫曦勸道。
許玠也是勸解女兒,“你有身孕,不值當為了這些人上火。況且好不好藏在心裏,這麽鬧出來,不定汾國……”頓了頓,改口道:“不定你娘又要鬧出什麽來。”
太子妃見父親還在擔心自己,改了對母親的稱呼,不由一陣心酸。
不管怎樣,母親都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對于父親來說,那就是背着他偷人的無恥女人啊!而且還把……,把野種妹妹都生了下來。
昭懷太子見妻子情緒起伏不定,說道:“你們先讓瓊華緩緩,孤出去看看。”
他姿态從容淡定的出了門。
到了外面,許嫱見是昭懷太子單獨出來,不由喜出望外。當即喝斥身邊的人退下,然後上前一步,嬌軟的福了福,“給太子殿下請安。”
昭懷太子虛扶道:“免禮,快起來。”
許嫱見他對自己十分客氣,心下更是歡喜,看來無憂公主告狀的事成了。太子殿下這會兒一定恨死了長孫曦,心裏正感激自己呢。因而特意用無憂公主打開話題,略微哽咽,“那件事……,說起來也怪我,是我被小人所陷害牽連公主殿下了。”
昭懷太子眉頭微皺,“不能怪你。”故意替她解釋,“要怪,只怪那些黑了心肝的。你事先又不能知曉,自個兒也……,哎,你和無憂都是可憐啊。”
許嫱眼圈兒微紅,“太子殿下心裏清楚就好。”
昭懷太子問道:“無憂最近還好嗎?”
許嫱搖搖頭,“公主最近很是傷心難過,一直閉門不出。”
這是昭懷太子原本交待過妹妹的,因為擔心她壓不住怒氣,露了馬腳,所以就讓她一直稱病不出,避免遇到許嫱。反正妹妹還要忍一段時間,自己就已經除掉這個禍害了。
許嫱又道:“罷了,木已成舟,不說這麽難過的了。”妙目微轉問道:“哦,最近姐姐的身子怎麽樣?一切都還好吧。”
“瓊華挺好的。”
許嫱的笑容便略有一點僵硬,她低眸,掩飾心中失望,“那就好。”繼而擡起頭來,“我聽說,爹把長孫曦也接到東宮來了?那她……,豈不是就在裏面?”
“是啊。”昭懷太子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沒辦法,誰讓瓊華喜歡她呢?孤現在顧及瓊華的身孕,暫時不好對長孫曦下手,免得她一傷心就影響了胎氣。”目光微冷,又道:“不過你和無憂都大可以放心,等瓊華生産完畢,孤一定不會放過長孫曦的!”
許嫱自認為計謀成功,親耳聽到昭懷太子說要殺了長孫曦,自然是滿心歡喜。只是覺得時間未免太長了,等姐姐生完孩子,那至少都是半年以後的事了。再說,姐姐……,要是一舉得男,越想心情越低沉下去。
昭懷太子走進了幾步,低聲道:“嫱兒,往後你替孤盯着長孫曦一點,有什麽動靜,就過來告訴孤。”還出謀劃策提供接口,“反正瓊華正懷着身孕,你是她的妹妹,多過來探望姐姐幾次,也是平常。”
許嫱一直傾慕太子而求不得,太子又始終保持距離,何曾得過如此親密的單獨相處?那颀長的男子身形,淡淡的龍涎香味道,以及成年男子讓人臉紅心跳的感覺,不自禁的紅了臉兒,聲音又細又軟,“太子殿下放心,嫱兒,嫱兒必定經常過來。”
沒錯!自己比姐姐聰明、漂亮,太子殿下沒道理不喜歡自己。之前對自己疏遠,只是因為礙着姐姐的面子,不好意思跟小姨子太親近罷了。
“天這麽冷。”昭懷太子很是溫柔的替她扯了扯披風,裹緊了些,然後溫柔笑道:“別站這兒凍壞了你,走罷,咱們先進去說話。”
如此親近之舉,差點沒有讓許嫱當場眩暈過去。
特別是,當她嬌羞驚喜的擡起眼眸,看着面前那個清雅如玉、俊美無俦的男子,看着他眼裏的柔情,覺得整個人都像是被喜悅充滿了。這一輩子,都沒有像此時此刻這般甜蜜、幸福,恨不得時間永遠停駐。
“怎麽呆了?”昭懷太子的眼睛好似一泓碧水,波光粼粼。
“我……”許嫱臉上還是有點燙,但是動作沒有遲疑,趕緊和他并肩往前走去。若不是估計光天化日之下,男女大防,簡直恨不得貼在昭懷太子身上。
到了書房,昭懷太子先行一步進了門。
許嫱心中揣着竊喜的小秘密,故意落後一步。然後一進去,就溫婉大方的打了招呼,“爹和曦表姐都在呢?真是熱鬧啊。”
許玠“嗯”了一聲。
曦表姐?長孫曦覺得對方今日過于親熱,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只是不想揭穿她,見舅舅表情太過僵硬,于是接話招呼道:“嫱表妹來了。”
許嫱又道:“姐姐,你最近的氣色看起來越好了。”
太子妃笑道:“是嗎?”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想來是最近滋補的東西吃得多罷。”瞅着這個身世不清白的妹妹,細細打量,----以前怎麽沒有留意,她長得和爹一點都不像呢?便是有點像母親,也不是全像。
那麽另外幾分像誰?真是惡心。
還有,她那一臉嬌羞的樣子是怎麽回事?哦,那眼睛都快粘到太子殿下身上了?原來她不僅是個野種,還惦記着自己的丈夫,想到此,不由一陣惡心反胃。
“哇……”太子妃一口吐了出來。
“怎麽了?”長孫曦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怎麽吐了?”當即掏了帕子給她擦嘴,又端了清茶過去,“快簌簌口,把嘴裏的味道沖一沖,免得再吐了。”
許玠趕忙拿了青花瓷盂過來,替女兒接着。
許嫱嫌惡的皺了皺眉。
想要退後幾步,瞅見昭懷太子關切的朝姐姐看了過去,心裏又是酸,又是氣,還得強忍了厭惡,裝作很是關心的樣子。也跑了上去,問道:“姐姐,你沒事吧?”忍不住逞了幾句口角之利,“哎呀,看來姐姐的孕像還是不太好呢。”
衆人都圍着太子妃忙活着,沒人答話。
昭懷太子皺眉掃了一眼。
許嫱猛地心驚,擔心太子看穿自己不想讓姐姐順利生産,因此厭惡自己,忙道:“我也擔心姐姐。”心下忽地靈機一動,“哦,我的意思是……,既然姐姐這麽容易不舒服,平日只怕很是難熬,不如我留下陪伴姐姐罷。”
這樣的話,就可以天天見到太子殿下了。
太子妃漱完了口,擡起頭,“不用了。”強忍惡心反胃,“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家,哪裏懂得懷孕的事?你留下來,也幫不上我什麽。”她在,自己得惡心的天天想吐。
昭懷太子咳了咳,“嫱兒,你還是回去多陪陪無憂罷。”
許嫱見太子妃拒絕自己,太子也拒絕,心下不免失望的很。繼而想想,姐姐本來就不喜歡自己,而喜歡長孫曦,自己過來只怕也讨好不了多少,還得天天看着心裏添堵。不如回去多陪陪無憂公主,讓太子殿下歡喜,肯定對自己另眼高看幾分。
再說了,太子殿下不是說過,自己可以經常過來“看望姐姐”嗎?有的是機會見面。
她自覺想通了其中關竅,又覺得昭懷太子對自己委以重任,因而很快做出抉擇,大大方方溫柔一笑,“是呢,我留下來也不懂什麽,都是因為關心姐姐的緣故,都急傻了。我還是回去多陪陪無憂公主,和她說說話兒。”
許玠實在是厭煩這個孽種的很,加上又擔心,許嫱繼續留下更加太子妃生氣,因而開口道:“嫱兒,時辰不早,我們該先回去了。”
許嫱不想走,可是跟“父親”回家過年是正經事,沒有道理留在東宮過年。倒是看着長孫曦有幾分酸意,她倒好,死皮爛臉的裝作不知道嗎?當即開口道:“曦表姐,你也和我們一起走罷。”
長孫曦惡心許嫱倒是其次,擔心汾國長公主暗地加害自己,才是最不願意去的。
不過她還沒有開口拒絕,太子妃先道:“靈犀就不去了。她陪我說說話,等下還要早點回宮去呢。”不是攆表妹,而是先把許嫱哄走了再說。
許嫱聽了,幸災樂禍道:“是了,曦表姐如今是宮中女官,理應回宮過年。”
許玠招手,“走罷。”
“那我先走了。”許嫱出門的時候,還回頭環顧了一圈兒,雖然看起來大家都看了,實則在昭懷太子身上停駐了一瞬,然後低頭含笑離去。
等他們人走遠了,太子妃抓起一個茶盅砸得粉碎!臉色漲紅震怒,“這算什麽?她那臉上就差沒寫着,我要進東宮做側妃了!”
“好了。”昭懷太子勸道:“孤又不是那樣的人。”繼而目光寒涼如冰,“到時候,孤要她替無憂償命,瓊華你別心疼就行了。”
“我……”太子妃聞言一愕。
許嫱若是真的死了,自己會難過嗎?恐怕不會。
如果這個妹妹一直養在公主府,自己和她有姐妹感情,縱使知道她不是一個爹,也會念着手足之情。可是許嫱一直都養在宮中,一年見面不過幾次,實在談不上感情。而她,居然還挑撥離間,讓無憂公主來找太子殿下告狀,想要殺了靈犀!
自己那最後一分不忍心也斷了。
太子妃搖搖頭,“我不傷心。”但卻道:“只不過,也不必告訴我了。”
長孫曦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算是安撫之意。這種時候說什麽都不合适,都不對,也只能如此勸解。只希望,太子妃不要受到許嫱的影響。嗯,到時候不必告訴她了。
“走罷,換個地方坐坐。”太子妃起身道。
長孫曦和昭懷太子陪着她一起出去。
到了側屋,太子妃對着昭懷太子福了福,“代嫁的事,當時實在是無奈之舉,還望太子殿下寬宏大量,別太生氣了。”
昭懷太子搖搖頭,“孤不會生氣的。”他道:“若是瓊華你不能出嫁,又沒人代嫁,只會直接毀了這門親事。那樣的話,孤才會是真的贻笑天下。”
太子妃眸光閃了閃,垂下不語。
長孫曦輕輕點頭。
也對,要是太子妃出嫁的當天上不了花轎,鬧得太子和她的婚禮不能舉行,該是多麽晦氣的事啊?到時候,不僅太子妃被人議論,昭懷太子也會承受巨大壓力的。
說起來,昭懷太子這個人城府深、有心機,表裏不一,但是卻很是理智冷靜。不像楚王整天跟吃了炸藥一樣,等等……,想起他做什麽?真是倒胃口。
搖搖頭,轉而朝太子妃問道:“當時到底怎麽一個情形呢?太子殿下居然不知道。”
太子妃嘆了口氣,“當時我的腳實在是疼得慌,走不了路,肯定會把儀式給搞砸了。所以從出閣的前幾天,一直到拜堂成親。”看了看表妹,“都是你。”
長孫曦不由訝然。
昭懷太子更是臉色有點怪異,看了她一眼,心情略微異樣。
太子妃接着道:“一直到進了洞房坐定,太子殿下出去敬酒了。我才穿着丫頭的衣衫,由着母親帶進洞房,然後悄悄的和靈犀替換了。靈犀則扮作丫頭,被母親帶走,後面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長孫曦颔道:“原來如此。”心裏算是徹底敞亮了。
太子妃卻有點焦急,問道:“你說的出閣前的頭一天,你被人送走,又被送到楚王的床上是怎麽回事?他、他……”擔心的看着表妹,“對你做什麽了?”
“我不記得了。”長孫曦搖搖頭,盡量把事情往簡單了說,“楚王說,他當時現我被人下了藥,擔心別人害他,所以就走了。”又笑了笑,“表姐你別擔心,我可是做女官進宮檢查過的,還是清清白白的。”
“那就好啊。”太子妃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昭懷太子卻是疑惑,“楚王為什麽要跟你說這些?”
長孫曦有點語遲,“這個……”不可能說什麽楚王以為自己是他的妹妹,這樣會把皇帝和許氏也牽扯進來,又是一樁天大的醜聞。因而心思轉了轉,“我也不太明白。可能他想借此讓我感激他,對他心生好感罷。”
太子妃點了點頭,“是了,楚王一直糾纏靈犀。”
昭懷太子不是十分相信。畢竟之前楚王恨長孫曦恨得要死,恨得要殺了她,怎麽一轉臉又愛上她了?但是,又找不出別的理由來解釋。
太子妃嘆道:“我有點累,靈犀,你陪我回去歇歇。剛才說讓你回宮過年,只是哄……、哄那位才說的。”妹妹二字,實在有點不願意說了。倒是擔心表妹不肯去,“你放心,這次不管吃什麽東西,我都先吃,絕不讓人害了你。”
長孫曦忙道:“哪有這樣的道理?”
“好了。”昭懷太子擺手道:“你們都別争,讓試吃太監驗過便是了。”
最終,長孫曦留在東宮吃了年夜飯。
今兒是年三十,昭懷太子肯定要和太子妃一起守歲的。長孫曦陪着看完了煙花,然後在偏殿安置,初一又逗留了一天,陪着太子妃說話。初二,太子妃要回娘家,長孫曦自然不會跟着一起去,于是便回宮了。
好在宮裏多得是不能回家過年的人,倒也不寂寞。
傅祯見她回來,倒是略有幾分意外之色,不過她一向不是多話的人也沒多問。
長孫曦回了自己的屋子,身心放松。
哎……,還是皇帝給自己安置的這個金絲籠安全,讓人放心啊。在東宮的時候,雖然表面上陪着太子妃說說笑笑,其實一直提心吊膽的。要不然……,咳咳,去跟皇帝說說,自己願意做後妃了?把皇帝的粗腿抱緊一點兒?有點遲了罷。
再說了,這種事只有皇帝主動的,哪有自己厚臉皮貼上去的?不過惹皇帝笑話罷了。
但是除了跟皇帝,又想不出別的法子擺脫楚王的糾纏,汾國長公主的殺機,以及各色人等的陰謀詭計,真是左右為難啊。
不過說起來,楚王最近未免太安靜了點兒,真的想做自己的哥哥了?
對他來說,最初的原主就是一個無恥淫本的女子,壞他名聲,陷他于陰謀之中,所以一見面就想殺了自己!現在不說他是在撒謊,就算他真以為自己是同母異父的妹妹,又果真能夠打開心結,接受自己做妹妹?怎麽想,都覺得不可盡信。
******
殷少昊這個做“哥哥”的心裏,其實很不爽。
他叫自己別去接近長孫曦,當她是妹妹,可是理智和情感終歸是兩回事。特別是,每每想到彼此在床上糾纏,還有那次的唇舌纏綿,心中更是覺得煎熬,備受良心折磨,因而存了一肚子的肝火。
整個楚王府最近的氣壓都很低,經常有奴才挨打,所以下人們都是心驚膽顫的。
“啓禀殿下。”王府長史神色凝重來到書房,攆了太監們,然後關上了門,和殷少昊一起去了裏屋,方才低聲道:“查到了。”
“哦。”殷少昊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說來聽聽。”
“那天跟殿下一起喝酒的幾個人裏面,有一個姓窦的陪客,身份略複雜,因而叫人晝夜不息跟蹤。最後查到那人有個遠房表妹,嫁了尹嫔娘娘的堂侄兒,尹嫔娘娘可是越王殿下的生母,所以……,只怕和越王脫不了幹系。”
殷少昊臉色陰晴不定。
王府長史又道:“姓窦的,和廣昌王平日走得近。”
“不必說了。”殷少昊陰沉着一張俊美的臉,不耐煩揮手,“退下。”
自己出身卑微,霍貴妃總歸只是養母不是生母,又不能像太子那樣,去攀附什麽汾國長公主府,所以只好多多結交一些宗室。廣昌王便是其中之一,他的祖上是太.祖一母同胞的兄弟,爵位世襲,所以和他往來相對頻繁,經常一起喝酒聽個曲兒。
廣昌王有沒有和越王勾結,還不清楚,那個姓窦的肯定是受了越王指使。說不定,就是他挑唆廣昌王去清雅小築的。因為那天還是第一次去,記得廣昌王好像說了什麽,“有人找一個新地兒,聽說酒菜不錯,姑娘更好……”
呵呵,越王可真是費盡心機了。
等等……,不對啊!長孫曦不是汾國長公主送來的嗎?怎麽會和越王扯上了瓜葛?要說汾國長公主和越王勾結,那根本不可能!難道說,這事兒竟然不是汾國長公主做的,而是越王下得手?!
殷少昊越想越是心驚震撼,臉色一片寒涼。
有人算計自己不吃驚,但是如果真的是越王做的。那……,自己若是真的把長孫曦給怎麽樣,不說和汾國長公主府結仇,至少和許家、太子妃結仇了。
殷少昊不知道代嫁的事,斷斷想不到,當時躺在床上的有可能是太子妃!
但此時此刻,他找到一個理由去見長孫曦。
殷少昊思量了下,這幾天她應該不在皇宮裏面,汾國長公主府可能她也不願意去,多半在東宮陪太子妃。只不過,自己貿貿然去東宮肯定見不到她。思量了下,倒不如……,等到初六那天再去。
到時候,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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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裏,吃吃喝喝、走街串門的日子一晃而過。
初六這天,是昭懷太子的生辰之日。
東宮裏來了不少道賀的賓客,上至王公貴戚,中間公卿侯門,下至各處官員,真是一片熱鬧非凡。汾國長公主、許嫱、無憂公主,還有楚王,一大批長孫曦不想見到的人,全都悉數到齊。
她心中委實有點郁悶。
人人都知道自己和太子妃親密,眼下放了假,前幾天又一直陪着懷孕的太子妃說話。而今天是昭懷太子的生辰,如此突然回去,倒好似和表姐怄氣一樣。不說別人猜測,指不定皇帝也得猜疑幾分。
因而和太子妃商議了一下,今兒對外就說昨夜受涼才染了風寒,正在養病,所以就不出來傳染諸位貴賓了。別人信不信都所謂,反正有個借口,誰都不是傻子,不可能當着太子妃的面戳破的。
只盼這一天熱鬧非凡快點過去,然後清靜點兒。
不過她想清靜,別人卻不想清靜。
殷少昊心下盤算着,不如等下借着越王的事兒算個由頭,等賓客散了,找個機會跟昭懷太子商議。到時候,自然而然要讓她出來說起詳細,自然也就見到她了。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見一面意義何在,但就是隔了很久不見心裏不舒服。
想到此處,殷少昊不由在心裏問自己,----這是什麽毛病?難道不被她刺兒幾句,就身上不舒坦嗎?不對,不對,他很快給自己找到了理由。嗯……,自己是擔心妹妹,只想看看她最近過得好不好。
他這邊惦記着長孫曦,另外還有不少人惦記着長孫曦。
汾國長公主恨不得直接把她掐死,無憂公主心裏也對她存了一肚子怨氣,想在人前讓她出個醜什麽的,偏生卻見不到人。至于昭懷太子的警惕,太子妃的關切,許玠的擔心,這些都不用一一細述。
單說另外一個人,許嫱。
她今日心中有一個精妙的主意,也惦記着長孫曦,得知長孫曦今兒染病不出來時,心裏頓時喜出望外。因而收拾打扮了一番,到了前院和內院的交彙之處,找了個小太監,面帶幾分焦急道:“太子殿下可是在前院招呼客人?”
小太監覺得她問得廢話,點頭道:“是啊。”
許嫱忙道:“快去,找個人知會太子殿下一聲。”連連跺腳,一臉焦急不已的樣子,“太子妃的孕相有些不好,又不敢聲張。大喜的日子,傳了太醫不是顯得晦氣嗎?還請太子殿下找個機會到內院一趟,拿個主意啊!不然這可怎麽辦呢?”
小太監聞言大驚失色,“太子妃孕相不好?”
許嫱斥道:“是啊,還不趕緊快去?!”
在外人眼裏,她可是太子妃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子,小太監自然不會懷疑她的話。還以為太子妃真的孕相不好,又不便鬧開,更怕宮女來了不可信,所以才讓妹妹過來尋找太子。因而信以為真,慌忙拔腳往前院報信兒了。
許嫱眼裏閃過一絲得意。
等會兒,只要昭懷太子一過來,自己就……,到時候一定水到渠成。就算昭懷太子對自己撒謊有點生氣,也不會得罪汾國長公主府的,總要給自己一個安置。等自己做了太子殿下的側妃,再說清楚一腔仰慕之意,用柔情把他哄轉回來就是了。
哼!這樣就不用嫁到黃家那種破落戶,做什麽小兒媳了。
許嫱一切都算計好了,此處正是外院和內院的交彙之處,人來人往的,等下只要自己大喊就會引人圍觀,事情就算成了一半。但是若讓外人知道是自己勾引太子,将來于自己的名聲未免不好聽,所以嘛……
她低頭,看了看今兒身上的打扮。
----只好委屈一下長孫曦了。
到 時候,只要事情進展的一切順利。自己不僅能夠做了太子殿下的側妃,而且名聲還不會受損,黑鍋都讓長孫曦給背了。自己就不信,太子妃會為了一個表妹,不顧親 妹妹,再說有母親給自己撐腰,她幹嗎?最好能夠趁機敗壞長孫曦的清白,逼她一死以全名節,那就更是大快人心了。
想到此,許嫱故意将孔雀羽披風上的兜帽戴了起來,用風毛遮住大半邊臉。
不一會兒,昭懷太子得了消息。
他聽小太監說太子妃身孕不好,先是驚吓不已,繼而聽說是許嫱來報,便又是一陣惱火冷笑,只是隐忍不。心下大抵猜得到她要做什麽,----許嫱對自己的傾慕,一直以來看自己的眼神,只要不瞎都看得出來。
因而幹脆心生一計,對小太監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交待了一番,“去罷。”
小太監飛快的跑了回來。
“太子殿下呢?”許嫱急了,“太子殿下怎麽沒有過來?”
小太監忙道:“太子殿下說了,外院和內院人來人往的太不機密,萬一叫人聽到太子妃身孕不妥,必定引起軒然大波。讓許四小姐去蜂腰橋那邊找他,在那邊說話,許四小姐趕緊過去罷。”
蜂腰橋?許嫱心下懊惱,太子殿下幹嘛換地方啊?心思飛快轉動,叫來心腹宮女,細細密密的囑咐道:“趕緊的!快去找我娘,就說我在蜂腰橋扭着腳了。”
那宮女當即飛快去了。
許嫱滿心得意的往蜂腰橋過去。
到了橋頭,果然看見一襲白衣勝雪的昭懷太子,心中頓時喜不自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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