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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她嚴肅道:“溪兒,這樣的話,娘不願再聽你說第二遍。”

謝清溪還有些不服氣,謝府這些妾室的問題不是她能管的,雖然她也替蕭氏抱不平,可如今這個時代哪個男人不是左擁右抱。如謝樹元這般的,別人還要誇贊他一聲潔身自好呢。

可謝清溪到底是接受現代教育的,對于府裏的這三個庶姐姐,她總有一種她們是小三生的孩子一般。若不是謝明貞性格好,很有古代閨閣小姐的風範,謝清溪連話都不願和她們多說。

她又說:“可是娘……”

“住口,”蕭氏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聲嚴厲色說道,她道:“娘讓你莫要再提,你為何還是不是聽話。”

謝清溪這次真的有種好心當成驢肝肺了,那個江姨娘仗着自己是謝樹元的表妹,在府裏吆五喝六的,成天不是要這個就是要那個。至于謝明芳和謝明岚姐妹,一個眼皮淺,一個卻裝神童将府裏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這母女三人簡直就是極品小三和極品小三生的兩個極品女兒。

想到這裏,謝清溪又忍不住怨恨他這個便宜爹,有小妾也就算了,偏偏還是個表妹小妾,還打不得罰不得了。

“娘瞧你年紀還小,本不願和你說這些,可是溪兒娘曾經教過你和你六哥哥一句話,你還記得嗎?”蕭氏大概也覺得自己言辭太過犀利,于是便将女兒抱着放在對面的椅子上,頗有些嚴肅地看着她說:“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謝明岚她自甘堕落,好好的小姐不做,偏要和學江氏的做派,她以為自己這是聰明,卻不知這卻是愚蠢至極。可你卻不能學她,因為大家族中最忌諱的便是兄弟阋牆,你們雖是姑娘,可姐妹不和若是傳出去,只讓人說咱們謝家沒教養。”

蕭氏的話自然有她的道理,她出身侯府,自幼便有才名,出嫁後更是侍奉公婆姑嫂和睦。象蕭氏這樣的人,名聲往往比性命還要重要。因此她的名聲不僅僅關系到她自己,還關系着她的母族,以及未來的子女嫁娶。

畢竟一個刻薄的主母,待自己的兒媳婦也不會寬厚到哪去。

“可謝明岚無故毀人名聲,還沒人能治住她了?”謝清溪還是不服。

“是四姐姐,”蕭氏将手搭在謝清溪的肩膀,柔聲說:“那是你四姐姐,就算你們今日撕破了臉皮,你還是該叫她四姐姐。要不然讓旁人聽到了,你便是有理也成了無理。”

謝清溪覺得她這個娘親實在是太厲害了,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能在意她稱呼上的問題。

“你是不是覺得娘親沒用,連個姨娘都管不住?”蕭氏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謝清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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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溪小心睨了她娘一眼,坑着頭說:“女兒不敢這麽想。”

“還說不敢,你瞧瞧你這小嘴巴厥的,”蕭氏彈了下謝清溪的嘴巴,故意調笑道。

“你說說江姨娘在府裏怎麽了?”蕭氏看着她有意說道。

有些話總覺得女兒太小還不适合說,可如果有些時候不說通透,只怕這孩子的性情就變了。蕭氏萬萬不願謝清溪也變成謝明岚和謝明岚那等的性情,就知道撚酸掐尖,毫無容人的度量,表面看着還有閨閣小姐的做派,可一說話底子全露了出來。

如今這對姐妹年紀還小瞧不出來,待到了年紀,有得她們受的。

謝清溪還真的仔細想了想,可是卻突然發現,江姨娘好像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受寵,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江姨娘其實還挺窮的。

別看江姨娘母女三人打扮得富麗堂皇的,可是仔細算起來,除了公中的份例外,她的穿着打扮比起方姨娘、朱姨娘也未見好許多。再說明芳姐妹兩的穿着打扮,和大姑娘明貞比起來也是差不多的。

若說江姨娘受寵,那也是謝樹元平日去她那裏,比旁的姨娘多幾次罷了。還有就是,府裏的丫鬟婆子總是說,江姨娘是府裏妾室的頭一份,流言說多了似乎也就成了真的。

“你爹爹雖有心擡舉她幾分,可是也絕不會讓她越了姨娘的本分,更何況男人粗心大意,哪會了解後宅的這些細枝末節,”蕭氏沒和謝清溪明說,不過她自己卻是門清。

“那林表姑那邊,”謝清溪擡頭望着她娘親。

蕭氏冷冷一笑。

“四妹妹,春華那丫頭去哪了?”明芳見明岚的丫鬟久久不見人影,有些好奇地問道。

不過她嘴巴翹起,臉上帶着幸災樂禍地表情說:“也不知道表姑怎麽樣了?我剛才瞧着那衣裳都濕透了呢。也不知道那些窮酸學生有沒有瞧見,哎喲,表姑這名聲算是毀了。”

突然明芳臉色一變,急急又問:“四妹妹,你說若是讓人知道這是借住在咱們府上的人,會不會帶壞咱們姐妹的名聲啊。”

明岚因為春華久久未回來,心下正在忐忑不安,聽了明芳問的問題,不由冷笑一聲:“二姐姐如今不過才六歲,就算考慮嫁人的事情,那也等十年後吧。”

“你,你,”就連明芳這般善于口舌之争的人,在聽到嫁人這樣的話題後,都羞惱地不知如何是好,只指着她的鼻子說不出話。

春碧暗暗叫了聲不好,按理說這一母同胞的姐妹合該比旁人親近些吧,可偏偏這對姐妹但凡逮到一處就要吵個不停。在府裏時尚且有江姨娘勸着,如今只苦了她這做丫鬟的。

她寬慰道:“二姑娘不是也說,那林表姑娘不過是借住在咱們府上的,況且又是個遠房表姑,萬不會牽扯到咱們府上小姐的。”

又過了兩刻鐘,那頭就有人來傳,說太太準備回府了,讓兩位小姐準備一下便出去坐馬車。這會謝明岚真的有些坐不住了,她急急道:“我身邊的丫鬟春華還未回來,我怕這丫頭迷了路,正準備出去尋她呢。”

過來通傳的丫鬟抿嘴一笑,道:“奴婢正要同四姑娘說呢。太太說春華姐姐暫時不能在姑娘身邊伺候,讓奴婢暫時頂替了春華姐姐,伺候姑娘回府呢。”

明岚臉色一白,竟是說不出話。

倒是明芳心直口快地問道:“春華怎麽了?如何就不能過來伺候四妹妹了?”

這春華乃是江姨娘身邊的二等丫鬟,因今次出府怕旁人伺候不周,所以才會被江姨娘派到四姑娘身邊的,所以明芳倒也多嘴問了一句。

那來人也是太太身邊的,只是并不是一二等的大丫鬟,看着是個生面孔,她笑着答道:“媽媽只命奴婢過來傳話,卻沒跟奴婢說春華姐姐的事情。”

“那也不能平白将人扣下吧,這總得……”明芳一聽性子便上來,急急沖着小丫鬟喊了。

倒是明岚一把拉住她,說道:“二姐姐算了,母親總歸是好意的。”

明芳一聽她提了蕭氏,又見這丫鬟是蕭氏派來的,到底不敢再多說旁的。

一行人回了謝府後,幾位姑娘卻沒回各自的院子,而是被蕭氏留在了芝蘭院裏頭。待謝樹元從官衙回來後,就被蕭氏派去等着的人請了回來。

而江姨娘也同樣讓人在二門上等着,只是卻撲了個空。

“夫人今日帶着她們今個出去上香祈福,倒也是辛苦了,”謝樹元見四個女兒竟是都在,便有些意外。

蕭氏壓着性子,只将今日林雪柔落水之事說了一遍,聽的謝樹元都眉頭一跳。

“原以為這只是林表妹不慎落水,可我卻聽說,這幫參與文會的學子之所以被引過來,皆因為有人在林表妹落水時尖聲叫了聲救命,”蕭氏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看了四個姑娘一眼。

“豈有此理,”謝樹元一聽如何不能理解蕭氏的意思,這是有人故意要敗壞林雪柔的名聲。

蕭氏冷靜地對香雲道:“把人給我帶上來。”

春華被人帶上來的時候,別說明岚身子一抖,就連明芳都險些失聲尖叫。只是她看了明岚一眼,又看了春華一眼,這才勉強忍住。

“就是這丫鬟在林表妹落水時大叫了一聲救命,若她是站在林表妹身邊倒也好說,只是她當時卻是在林子的盡頭,隔着林表妹當時站着的地方最起碼有五丈,中間又隔着那麽多的樹,”蕭氏突然笑了一聲,“我倒是想知道,她哪裏來的火眼金睛,隔着那般遠都能看見林表妹落水了。”

春華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如同篩子般,偏偏一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她是江姨娘的丫鬟,若是江姨娘在,必是會給自個做主的。

“老爺,這丫頭也不知受了誰的指使,竟是做出這等敗壞表妹名聲之事,咱們府上是萬萬留不得這等背主棄信的丫鬟,”蕭氏素來寬厚,平日也是溫柔缱倦之人,如今說出這樣的話時,竟是讓在房中站着的丫鬟婆子都不由低下了頭。

春華是江姨娘的丫鬟,如今太太說她受了人指使,這不明擺是說江姨娘指使的。

“父親,”明芳忍不住要說話。

就見謝樹元盯着春華,一字一頓道:“将這丫鬟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後,若是命大沒死,就立即發賣出去。”

謝清溪這時臉上才露出錯愕之情,蕭氏待人寬厚,極少打下人板子。可如今謝樹元一開口便要了春華的半條命,還要将她立即發賣出去。

她忍不住看了謝明岚一眼,春華這丫頭皆是聽謝明岚行事的,結果謝明岚只是垂眸看着地面,除了臉色略白些,竟是看不出絲毫異常。

清溪心底一嘆,這丫鬟實在是可憐。

待蕭氏讓人将四個姑娘送走後,也讓身邊的丫鬟出去,只與謝樹元兩人在內室裏。

“原本還有一事,但我怕下人亂傳話,只得私下同老爺說。”

謝樹元眉頭緊皺:“夫人只管說。”

“林表妹說當時她站在溪邊,卻是有人推了她一把,她才會落水,”蕭氏看了謝樹元驚惑地臉色,道:“當時只有岚兒站在她旁邊。”

“什麽?”

蕭氏看着謝樹元震驚的表情,臉上也露出愧疚的表情:“都怪我平日太忙,又要照顧清懋他們兄妹三人,對三個姑娘倒是疏于管教。明岚生性聰慧,待人也素來寬厚,平日就算和明芳有些口舌之争,也多是忍讓着姐姐的。我聽了也覺得不敢相信。”

蕭氏看似幫謝明岚辨別,可字字句句卻讓謝樹元生疑。

是啊,明芳有些小性子,明岚素來忍讓姐姐,這都是他知道的。所以他一直覺得明岚性子寬厚,她必不是這樣的人,肯定是有人在背後唆使她的。

是啊,他生的女兒如何會是心思惡毒的人,只怪這背後唆使之人。

謝樹元略寬慰了蕭氏後,便直接殺到汀蘭院。這會江姨娘剛聽說,蕭氏處置了自己的丫鬟,正準備找謝樹元告狀呢,一聽他來了,趕緊出去迎接。

誰知剛到了外面的捎間,就碰見掀了簾子進來的謝樹元,這眼波正要送過去,如楊柳般地腰身正要福下去時,一個劈頭蓋臉的耳光就扇了過來。

江姨娘整個人被打的趴在地上,後頭跟着出來的明芳和明岚見着了,都不由失聲尖叫。

謝樹元一見,便厲聲道:“把小姐帶下去,誰都不許進來。”

明芳明岚哪肯依,哭着喊着要姨娘,卻是被婆子趕緊抱了下去。

此時江姨娘已經爬了起來,抱着謝樹元的腿就大哭道:“老爺這是做什麽,當着女兒的面便這般折辱我,既是這樣,那不如殺了我算了。”

“你将明岚教成這般德性,小小年紀就敢推人落水,就敢讓丫鬟敗壞自己表姑的名聲,你以為我沒殺你的心,”謝樹元氣急反倒是冷靜了下來,只是這說話帶着的狠厲,讓江氏不由抖了一下。

可她還是委委屈屈地哭喊:“表哥,你這是說的什麽,我竟是一句都聽不懂。岚兒好生生地去上香,怎麽回來就成了這般十惡不赦。況且我是怎樣的人,難道表哥不知道嗎?”

“我知道,我就是太知道了,”謝樹元冷笑,“你為了榮華富貴,不惜自甘下賤作妾。你以為人人都同你這般,所以你竟不惜教壞自己的女兒,讓她敗壞林表妹的名聲?我也不怕告訴你,林表妹同你不一樣,如今堂祖父将她的親事交給我,我自會将她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表哥,你竟是這般想我的?”一直把謝樹元當作心中真愛的江姨娘,如今聽到謝樹元這樣冷酷絕情的話,不由哀戚地喊道。

謝樹元将她推開,後退了兩步,冷冰冰地盯着她說道:“當日你入了我府中後,父親便親口說過,從此江家再不是正經舅家,所以你也別再叫我表哥。”

“往後你若是再叫一次,我便命人掌你一次嘴。”

☆、知情識趣

江南富庶,蘇州作為江南的中心城市之一,便是比起京城來也不遑多讓。況且蘇州不同與京城在天子腳下,京城處處講究的是低調低調再低調,那些富商便是有錢也并不敢露富。可這江南之地卻喜好奢靡華貴之風,兩淮鹽商更是有富甲天下之稱。

到了五月初的時候,整個蘇州城就跟過節一樣熱鬧。若說這古代最熱鬧的節日,過年自然是首位,而這端午節就緊随其後了。

就如同元宵時的花燈節一般,這端午的賽龍舟那可是熱鬧非凡地很,就連平日裏甚少出門的閨閣小姐們,都能趁着這樣的日子到蘇州河邊上去看看龍舟。

從五月初一開始,蘇州河就擠滿了紮着彩球和彩旗的船只,而那些準備參賽的龍舟隊伍自然也早早準備好了。

不過從初一開始,蘇州河東邊就開始被府衙的差吏們圍住,裏面搭起彩棚。每年端午節,蘇州布政使司的布政使大人都會到蘇州河觀龍舟,與民同樂。

沿着布政使大人彩棚往兩邊延伸所搭建的棚子,自然是蘇州各大小官吏家的看臺。至于蘇州城中的皇商、鹽商們自然也有在這裏觀龍舟的資格,只不過他們的看臺都是搭建在官員的後面。

當然也有少數幾家皇商家的棚子,搭的離布政使大人家的極近。

這些謝清溪自然都還不知道,因此此時她正在家中被蕭氏極力打扮呢。民間習俗中,有五月女兒節的說法,女兒家們在端午時,是要系端午索,戴艾葉、五毒靈符。

為着這五月要打扮女兒,蕭氏從四月中旬就讓人備了她要穿的衣裳,從艾青色、粉白色、粉藍色到鵝黃色,顏色都十分清爽,在五月裏穿最是合适。

“這個是方姨娘做的,”謝清溪提着一串五彩粽子,每顆粽子只有拇指頭那麽大點,用五彩繩串成一串,別提有多可愛風趣。

謝明貞笑着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姨娘說端午節也沒有旁的孝敬母親,好在她女紅不錯,便弄了些小玩意,還望母親和妹妹喜歡。”

雖然謝清溪不喜歡這府裏的任何一個姨娘,可是這個方姨娘素來謹小慎微,又從不在蕭氏面前蹦達,而謝明貞這個姐姐也頗有長姐的風範,她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有那麽一丢丢喜歡她們的。

“方姨娘的手可真巧,”謝清溪看了又看,最後還是忍不住誇贊道。

蕭氏見她這樣歡喜的模樣,也覺得高興。她也對明貞說道:“過幾日端午節,你爹爹說平時拘着你們在府裏也悶的慌,趁着這樣的節日帶你們出去玩玩。小姑娘家出門可不能沒新衣裳,所以我這裏也替做了身衣裳,不過顏色和款式都是我幫你挑的。”

明貞趕緊起身就謝過蕭氏,這謝府庶女是每季四套的衣裳,蕭氏為人寬厚,但也斷沒有拿出自己的私房給庶女添衣裳的道理。所以各個姑娘除了這四身定例衣裳外,若是想再多新衣裳,那就得自個拿出錢來。

方姨娘不過是個丫鬟出身的,是毫無私産可言的,因此手裏的體己錢也實在有限。謝明貞身上的衣裳首飾,自然都是謝家公中的庶女份例。

“多謝太太,又讓母親破費,讓旁人知道了,還以為是女兒故意拿了這些不值錢的小玩意來換母親的衣裳呢,”明貞抿嘴笑了下,湊趣地說道。

這府中庶出的孩子也統共就這三個姑娘,因為有那兩個不省心的襯托,謝明貞的安分守己在蕭氏看來便是格外的難能可貴。因此蕭氏也十分喜歡她,不時就會賞賜她幾件東西。

“你既是叫我一聲母親,這些東西自然是應該的,”蕭氏說道。

旁邊的香雲也打趣地看着謝清溪,說道:“太太,您瞧瞧六姑娘,先前還說奴婢做的五彩葫蘆精致有趣呢,如今見了大姑娘的粽子,倒是一點都不願再看奴婢的葫蘆一眼了。”

要說這古代女子女紅确實是出色,想法也新穎。香雲是蕭氏身邊的大丫鬟,與這女紅上面也是極為出色的。香雲做的五彩葫蘆可是芝蘭院的拿手一絕,每年端午節的時候,芝蘭院裏的女孩們都能得了她的五彩葫蘆。

“香雲姐姐做的葫蘆也好看,我都喜歡,等看龍舟那天,我統統挂在腰上,”謝清溪這會就是比劃要将東西全挂在腰上。

還是蕭氏拿了過來,将那串葫蘆系在她腰間後,笑着點她的頭上:“這粽子和葫蘆都是五彩絲線編的,帶着有些重了。昨日你爹爹不是給你們姐妹每人一個玉葫蘆,待到了端午那日,就将玉葫蘆挂上便是。”

要說謝樹元,在識情得趣這點上,他倒是一等一的好爹和好丈夫。

昨日他一回來,就帶了個盒子回來,一打開裏頭竟是各種玉石做成的葫蘆。端午習俗便有帶葫蘆的說法,因葫蘆音通‘福祿’,又藤蔓綿延結實累累,因此也是象征子孫繁盛的吉祥物。

所以江南這邊大人、小孩都有帶葫蘆的習俗,以驅瘟避邪。

謝清溪就得了一串羊脂白玉做成的小葫蘆,每個都只有手指頭那麽大點,也是用五彩絲縧串起來的,挂在身上別提多好玩了。

除了府中的少爺姑娘,也就只有蕭氏還得了一串芙蓉玉的葫蘆。謝清溪當時看到這串芙蓉玉時,還驚訝了一把,要知道這芙蓉玉在現代可是有愛情石的美稱。沒想到她這個爹,還挺有先見之明的嘛。

待明貞走後,蕭氏便又叫了廚房管事媽媽過來,問了這府中粽子和各色端午點心的準備情況。

因謝家是從京城過來的,因此北方時興的五毒餅,蕭氏也特地讓廚房準備了。謝家做的五毒餅有兩種,一種是用棗木模子磕了五毒的圖案,将餅子放在吊爐上烤熟後,再提漿上彩。待表面上了一層油糖後,就能看見表面凹凸不平的五毒圖案。

還有一種就是做出酥皮玫瑰餅,将有五毒圖樣的印子蓋在上面,這樣便有了鮮豔的圖案。

謝家這五毒圖案還是蕭氏特地請了謝樹元畫的,因古有君子六藝的說法,這讀書人特別是這種書香世家的讀書人,簡直就被培養成了全才。

反正據謝清溪知曉的是,謝樹元不僅能畫的一手好畫,與下棋、騎射還有琴藝上別有造詣。果然天才之所以為天才,是因為他們幹啥都比別人容易,還比別人都好。

這外頭在熱熱鬧鬧地過着端午節,可是謝府有幾處卻有些蕭條落敗之景。

林雪柔落水之後,好在沒有生病。不過謝樹元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她送到了安慶,并且修書一封,說林表妹在我家住了沒多久,就失足落水,我沒照顧好她,我心裏頭愧疚啊,所以我也不敢再接下幫表妹找丈夫的重任了,我怕耽誤了人家。

順便,他還附上了五千兩的銀票,說其中三千兩是給堂叔你原先給表妹準備的嫁妝錢。既然這事我沒辦好,那我自然得全數退還給你。現在我還多給兩千,算是我給表妹的添妝錢,希望能彌補我沒照顧好表妹的失職。

謝樹元的一封信寫的情真意切,況且這讓表兄給表妹找對象,實在也說不過去啊。所以安慶那邊倒是也沒說旁的,謝府的人回來的時候,還順便拉了一車的端午禮物。

至于江姨娘母女三人,算是這件事裏的最大輸家吧。而最直接的後果就是,明芳和明岚兩姐妹被光速地從江姨娘的院子裏搬了出去。就算江姨娘要沖出院子找謝樹元也好,她在自己院子裏尋死覓活也好,都沒能改變兩個姑娘被同她隔開這件事。

後來蕭氏見她還在鬧,只讓丫鬟過去說了一句,再鬧,就把你送莊子上去。

江姨娘如今見不到謝樹元,又怕蕭氏真的借機将她扔到莊子,吓得真的不敢再鬧。後來,謝樹元直接又說,她行為無狀,在院子裏禁足兩個月。

至于明芳和明岚兩人就更慘了,謝樹元不知從哪請了四位嬷嬷回來,說是給四位小姐的教養嬷嬷,聽說都是在京裏的侯府國公府伺候過的,規矩那是極極極好的。

于是這兩姐妹至今還在院子裏學規矩呢,聽說端午節那天都不許出門呢。

雖然謝清溪也得了一個教養嬷嬷,可蕭氏本身就是侯府出來的小姐,身邊的沈嬷嬷那更是在侯府伺候了幾十年的老仆了,比起這幾位教養嬷嬷來,估計管教她們的資格都有。所以這位嬷嬷進了芝蘭院倒也老實。

到了五月初五這日,阖府上下都挂了艾草,丫鬟仆婦身上都挂着各色香囊,府裏上上下下都瞧着喜氣洋洋的。

謝清溪一早就被伺候着洗漱,今日她穿着一件淺綠色芙蓉花流光绫裙,這流光绫乃是江南這兩年時興的绫緞,如這名字一般,绫鍛卷成捆時尚且看不出珍貴來,待做成衣裙穿上後,行走間猶如布滿霞光藏在裙擺間一般。

不過這樣的绫鍛若是身材高挑瘦削的女子穿上,倒是能穿出幾分仙氣來。謝清溪瞧着鏡子裏面,小臉白胖粉嫩的自己,好吧,她還是比較适合福娃的打扮。

謝清溪還沒到地方的時候,就被外面喧鬧的聲音勾的連一刻都坐不住了。除了上回去上香路過這街邊,這竟是謝清溪這一生第一次出門。

待到了蘇州河周圍的時候,這喧鬧之聲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越發地喧嚣。這往來叫賣的小販,簡直是一浪高過一浪,畫糖人、捏糖人、賣糖糕、糖葫蘆,雖說這些她都見過,可是如今這些她瞧不上的小玩意,竟是勾得她魂都快沒了。

蕭氏瞧着謝清溪一副魂都飛到外面的模樣,只覺得好笑。再見到旁邊的兒子也同樣的表情,只笑這兩個小家夥着實是可愛。

“娘,”謝清溪實在是忍不住了,就伸手拉蕭氏的手。

只見蕭氏表情嚴肅地瞅着她道:“不行。”

“娘,你都還沒等女兒說什麽呢,”謝清溪有些不死心地繼續拉她的手撒嬌。

蕭氏笑道:“娘雖然沒聽,但也知道,就是不行。”

謝清湛眨了眨眼睛瞧着娘親和妹妹,突然也拉着蕭氏的衣袖,将頭就要拱到她懷裏,蕭氏又想抱他,又怕他弄皺自己的衣裳。

只聽他可憐兮兮地說:“娘,我也想下車去玩,我保證我就買個畫糖人就回來。”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畫糖人,”謝清溪一見自己陣營多了個隊友,趕緊撒嬌。

一直到下車的時候,這兩人還在鬧騰。謝樹元過來的時候,就見這兩人一左一右站在蕭氏的腿邊,跟兩個小護法一樣,不過嘴裏卻一直念叨着想要,想要。

“溪兒,想要什麽,跟爹爹說,”謝樹元瞧着小女兒被打扮成小仙女模樣,腰間左邊配着五彩小粽子,右邊挂着自己給的玉葫蘆,玉雪可愛的簡直讓人想伸手捏捏。

“爹爹,我要去畫糖人,畫糖人,”謝清溪一見大靠山來了,立即轉變方向撒嬌。

蕭氏臉色一冷,嚴肅地對她說:“溪兒,你若是再這般無理取鬧,小心娘以後再也不帶你出來。”

“爹爹,爹爹,”謝清溪着急地朝謝樹元伸手,想讓他抱自己。

雖說在外面,可謝樹元見女兒這般急切,也立即伸手将她抱在懷中,逗弄着她。

“爹爹,我想要竹做的蜻蜓,還有畫糖人,還有小風車,”謝清溪為了能出去玩,簡直将賣萌撒嬌發揮到了極致,掰着小手指一個一個地數着。

謝樹元見下面站着的兒子也露出一臉渴望的表情,只得笑着對蕭氏說:“好在咱們來的早些,若夫人累了,便先到彩棚內休息會。我帶着溪兒和湛兒逛逛這裏,孩子們難得出來,又都是小孩子心性,愛玩是應該的。”

蕭氏見謝樹元已經答應,只得無奈地點點頭,不過卻還是囑咐他多帶些小厮和丫鬟在身邊照顧這兩潑猴。

可事實證明,讓男人帶孩子永遠都不靠譜,不管在哪個年代。

☆、遭遇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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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