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仙君要收徒?!

來人笑臉盈盈緩步走向兩人。

蘇忘離眯眼打量眼前之人, 等他回過神想起王大娘時, 哪還有人影, 早就一溜煙跑遠了。

“兩位道友要怎麽賠呢?”聲音輕緩,語調緩慢, 除去臉上瑩瑩笑意, 只聽聲音卻是冰冷徹骨。

“……賠你個頭……”景湛忍不住罵道。

這人倒是不在意, 神情坦然自若, 笑意更深:“若是可以賠個頭給在下, 在下當是樂意。”

“……”

“哎喲, 這位道長真是神骨玉資, 世無其二啊。”這人憑借皎潔月色仔細将景湛從腳到頭掃了個遍, 一雙丹鳳眼中星光點點。

景湛身形外貌真是深得他心。

“不如, 這位道長就将頭賠給我吧。”丹鳳眼笑意朦胧,朝景湛行禮作揖, 之後又笑臉盈盈風度翩翩的将腰間佩劍刷的一下抽出。

佩劍映出潔白月色于黑夜中劃出一道凄厲寒光, 明晃晃閃過景湛的眸子。

“你有病啊!”景湛不自覺眯眼, 嘴中憤懑罵道。

本以為遇見個傻子, 誰料到原來是個瘋子!

任誰也不會在這麽個時刻突然蹦出來逗趣,嘴裏胡說八道些窮奇是他的, 他要吃, 既然現在吃不了了, 那就讓人賠他這種胡話。

景湛盯住那雙丹鳳眼, 心中逐漸流水清明, 這瘋子應該就是……

“柳徹寒, ”蘇忘離冷聲呵斥,長身玉立從身後黑暗中走出來,“窮奇是你的?”

蘇忘離起初貼牆而立,石土灰牆遮擋明亮月色将蘇忘離隐沒于黑暗潮湧中,不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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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徹寒離兩人不算近,蘇忘離處于黑影中,又被景湛高大身軀罩住,他自然不會注意到這人。

但當蘇忘離走出來,潔白玉蓮沾染紅血薄暈,映于雲間白月之下,明眸秋波,白衫絕色,勾住柳徹寒的眼,使他再也移不開。

柳徹寒鳳眼閃現金光直直黏住蘇忘離,英俊風流的臉帶些輕薄多情的笑,伸手指了指景湛。

“這位道長的頭我就不要了……”

“......”

“這位道長可否願意将頭給我?”柳徹寒情不自禁走近蘇忘離,臉上癡笑。

“......”

“你是不是有病!”景湛側身擋在蘇忘離身前,黑眉怒蹙,聲音低沉,隐約帶些怒氣,手中緊握佩刀。

“哎喲,這位道長真是妙眼,我确實得病了,”柳徹寒腳步在離兩人幾寸處停住,雖在回答景湛的話,但雙眼直勾勾盯住蘇忘離。

“你……”

“就在方才見到這位道長,這裏,得了相思病。”柳徹寒伸手摸住心髒地方。

“……”

柳徹寒這人別的都不放心上,唯獨喜愛那清俊秀逸的美人兒,尤其是如蘇忘離這種脾氣倔的冷美人兒,他可愛慘了,又因着這人男女不忌,再配上他英俊外表,着實負了不少姑娘美人兒。

景湛心中火氣大升,連他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麽,許是這一年裏一直跟随蘇忘離,雖心中不時冒出些欺師滅祖的想法,但心中暗地裏早将他當作高高在上不可觸碰的冰山雪蓮。

這朵冰山雪蓮自己都不敢碰,最多在心中罵兩句過過瘾,誰知竟然被一個瘋子給肖想了,戲弄了!

不能忍!不可忍!不必忍!

景湛迅速揮刀狠戾劈向柳徹寒,柳徹寒反應極快,瞬間揮腕提劍防守,霎那間兵器相撞,刀光劍影,四眸相對,鷹眼相對鳳眼,滿是肅殺之氣,四目寒光閃現。

周圍除去這三人早已空無一人,跑的跑躲得躲,早在柳徹寒拔劍之時就不剩幾人,此刻更是寒風貫徹空寂街巷,刀劍碰撞劃出刺耳尖音,如同兇狠惡獸嚎叫狂奔,仰天吼出凄厲叫聲。

景湛步步緊逼出手狠辣招式連綿不絕,柳徹寒招招抵禦游刃有餘身姿維雅。

月光之下,兩人不分上下,打的不可開交。

與此同時,蘇忘離掌心結力,揮袖阻止,金光利刃自蘇忘離掌心穿出如同開弓利箭,徑直逼向柳徹寒。

柳徹寒心中一驚,眼疾手快略身擋去景湛攻擊,揮劍劈向金光利刃。

利刃被劈開,柳徹寒也被強大劍氣逼得後退數步,此時景湛突然襲擊,柳徹寒反應過來,卻是手腳跟不上他的速度,結結實實挨上一刀,拿劍之手頓時軟下去。

景湛欲要再次揮刀,卻被蘇忘離制止攔下。

“修道的不老實在觀中待着,跑出來四處惹禍,真是有意思。”蘇忘離薄唇青白,臉色毫無血色,看起來虛弱至極,但聲音清冷,中氣十足。

“琉山雪潭不在意這些,随意的很。”柳徹寒将佩劍收回,點穴止血,托手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琉山雪潭是北方有名的修仙道觀,以“琉璃山上雪,昆侖熱泉潭”得名,山中銀雪常年覆蓋,太陽光直射下如炫豔琉璃金碧輝煌,而琉璃山中有一處天然溫泉,常年白煙氤氲,熱流不斷,靈氣充沛,實乃人界修仙第一道觀。

凡間修仙分為道修,佛修和散修三大類,散修便是自己修仙,不參與任何道觀寺廟,本着自己對世間蒼生萬物的頓悟修煉成仙,這種一般要身心徹底貫穿信念,否則一不小心便會走火入魔,堕入魔道,所以天下散修如大浪淘金,少之又少。

而佛修便是“日日抱佛眠,朝朝還共起”,萬千紅塵全部過眼雲煙,清心寡欲,六根清淨,一心皈依。

景湛曾聽別家仙官議論過,自家師父便是佛修成仙的,所以因心法原因,總是清冷淡薄,無言無語。

道修便是道觀陰陽五行修煉,本着清淨無為,見素抱樸,坐忘守一的修道方法,而琉山雪潭更是将其發揮的淋漓盡致,觀中弟子不可随意下山,不可心存歹意,更不可惹是生非。

柳徹寒這三條倒是都占個遍。

還揚言道琉山雪潭管教松散随意,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張嘴連句實話都少的可憐。

景湛心裏不由嗤笑,心想這個熊東西恐怕是被趕出來的。

“我看是琉山雪潭容不得你。”蘇忘離清冷言語将景湛心中所想道出來。

吓得景湛一激靈,心道他師父難道還有什麽讀心法是他不知道的,要真是,那......

景湛立刻搖頭否定,若是真能讀出他心中所想,那他的背早就開花了。

柳徹寒臉上笑意透出森森寒意,言語依舊輕浮:“倒也不是這麽個說法,那琉山雪潭不适合我,我就休了師父跑出來了。”

自古都是師父休徒弟這麽一說,他倒好,竟往自己臉上貼金,還大言不慚道他休了師父,看不上琉璃寒譚才下山來。

猖狂至極!

蘇忘離不想跟他多說廢話:“跑出來的還有你那短命師兄。”

“你說他?那個直腸子得知我找到窮奇,自己非要跟上來像分杯羹,蠢得要死。”柳徹寒也不吃驚兩人怎麽知道自己師兄駕鶴西去,倒是毫不在意的将話都挑明了說。

蘇忘離直覺這人危險至極,不願與此人多說半句。

拂袖轉身,朝背後景湛喊去:“走了。”

“啊?師父!這瘋子......”

景湛此刻只想把這死瘋子教訓一頓。

“走!”

蘇忘離不願多說,點腳發力一躍而起,踏上蜿蜒房檐瓦頂,白衣身影漸遠,景湛不甘心的握拳咬牙緊随其後。

柳徹寒見狀随即跟上二人。

蘇忘離沒再管他,畢竟這裏距蓬萊足足幾十萬裏,兩人雖騰雲駕霧游走山尖,還是需要半日之久,常人不可能茶飯不進堅持如此之久,景湛起初也是沒幾十裏便哭喊着叫師父。

現在卻已經能跟上蘇忘離的步伐。

只見皎白月光下,三只黑影簌簌消失,下一刻又在遠處出現,山尖小徑,屋檐牆壁都是三人停留過的身影。

直到蓬萊山底,蘇忘離才停住,景湛也緩住腳步,腿因長途跋涉止不住微微顫抖。

其實蘇忘離完全可以騰雲游走,但景湛至今學不會禦劍之術,而以蘇忘離的體力也不可能帶着個高大男子騰雲駕霧,因此兩人只能勞累下,選擇輕功。

蓬萊山頂便是無塵殿了。

此刻在山底朝上望去,這座險峻高山終年煙雲環繞,綠葉簌簌,仙氣充沛,就算白雪覆地幾尺厚,綠植依舊燦爛茂盛。

蘇忘離瞥了眼景湛身後,漆黑樹叢毫無聲響,看樣子是甩掉了。

兩人擡腿欲走,只聽身後陰冷潮濕的萬千樹葉沙沙作響,緊接着一襲青衣閃現。

“你們,可當真是要累死我啊。”柳徹寒大口喘氣,累的額間直冒汗。

本以為兩人不會去什麽太遠的地方,開始也沒用全力去追,可越到後面越發現這兩人簡直精力旺盛,長途跋涉也不見休息,在進蓬萊山前有片漆黑樹林,柳徹寒在裏頭費了些時間才出來,不然早就到兩人面前。

蘇忘離額角青筋突突直跳,這人實在太難纏了。

“你若知趣,便不用我親自趕你。”蘇忘離逐客令下的很客氣,冷言寡語,他一貫的風格。

“我便是那麽不知趣,”柳徹寒笑起來,一雙上挑鳳眼彎成月牙,笑聲清朗,“你們殺了我的窮奇,還不肯将頭賠給我,既然這樣,那就收我為徒吧,當是給我賠罪了。”

“......”

“......”

蘇忘離額角青筋跳的更厲害了,突突突似是要爆開,他雖沒收過幾個徒弟,只有景湛這麽一個倒黴徒弟,但拜師時景湛還是恭敬客氣心存仰慕,拜師禮還是景湛親自編的“長恨”劍穗,當時景湛所願“心中無雜念,一心歸蓬萊”,蘇忘離念他父母雙亡,心懷善念才将他收為徒弟。

這人倒好,一來便是讨債來了,讨債不要金銀錢票也就罷了,竟要蘇忘離收自己為徒?

“你休要這般猖狂!”景湛忍不住嘲諷。

柳徹寒一雙眼牢牢黏在蘇忘離身上,聽他那麽一句嘲諷話,才施舍般瞧他一眼,旋即一雙鳳眸又回到蘇忘離身上,溫順乖巧道:“師父,這種徒弟你都收了,我可比他能耐多了。”

“你喊誰師父呢!誰是你師父啊!”蘇忘離還沒說話,景湛到先炸起來了,朝柳徹寒怒吼。

漆黑樹叢中回蕩着景湛的嘶吼之聲。

“我跟我師父說話,你插什麽嘴啊,師兄。”柳徹寒笑臉盈盈,似是面具,語氣客氣,可講出的話卻一點都不客氣。

景湛覺得這人不光是個傻子瘋子,還是個聾子呆子,人話都聽不懂。

“你要拜我為師?”蘇忘離緩緩開口,像是聽到天大笑話。

柳徹寒對蘇忘離冰冷态度視而不見:“是,你要收我為徒。”

“哦......”蘇忘離挑眉點頭。

許久,薄唇輕啓,是句更刻薄冰冷的話:“你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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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快猜猜柳徹寒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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