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仙君泥菩薩
兩人按照小二提供的指示一路向西走, 卻連一座禪寺廟宇都沒見到,更別說什麽婆娑廟了。
蘇忘離卻是一臉心不在焉, 精神缺缺,一路上也不怎的說話,緊蹙眉頭,一副寒冰冷霜的模樣。
他一雙狐貍眸本就向上挑起, 嘴唇也是薄薄兩瓣,本就一副不好惹的尖酸刻薄模樣, 此刻又是這樣冷着一張臉,更是讓人瞧一眼就心生寒意。
景湛本想途中找個村民問一問, 誰知他剛叫住人, 那人看向他就一副不願多說的模樣,逃一樣的跑遠, 不管問幾個人,全都如出一轍, 景湛剛開始還納悶,直到他轉身看見自己身後蘇忘離的模樣,才明白其中緣由。
連他這個同蘇忘離相處了一年之久的徒弟和伴侶都還未習慣自家師父這般模樣,轉過來看見時也是抖下一身雞皮疙瘩,何況那些個本就對他還不熟悉的村民, 見到這麽個黑臉冷冰山, 雖是張完美的俊臉, 但仍架不住他自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那股子冷意, 自然便逃了。
“師父, 你怎麽了?”景湛見蘇忘離這般模樣,定是有事想不懂,心中堵的水洩不通,才會這樣。
果真如景湛所想,蘇忘離此刻已然發現這個壤塘鎮絕不是表面上看上去如此平和。
“你不覺得這個村子裏的人都很安寧嗎?”蘇忘離反問道。
景湛其實也已發覺出不對勁,只是這股怪異感卡在心頭,他怎麽也想不通。
“太平靜了,太.安寧了,這就是我想不通的。”蘇忘離提醒到。
景湛這才捋清思路,恍然大悟。
蘇忘離說的不錯,這座村子外人進來,乍一看是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的田家村莊,是于這混亂世道中人人羨慕的平靜安樂,但是,太美好了。
世上從不存在過于美妙的事物,若是有,也定會物極必反。
更何況,兩人初來那晚已然見識過挖人心髒的小兒鬼,若是連心髒都沒了,那就是樹沒了根,天沒了雲,自然是活不成的。
景湛那晚親眼見到密密麻麻的小兒鬼手中捧着的鮮紅跳動的心髒,都這樣了,鎮裏居然沒有一人感到奇怪,也沒人害怕,甚至都無人知曉,仿佛何事都未發生過一樣。
太不對勁了。
Advertisement
“而且自那晚柳徹寒便消失了。”蘇忘離似是猜到景湛心中所想,便接着往下說。
“師父是懷疑柳徹寒便是幕後主使?”景湛順着蘇忘離的話往下問。
只見蘇忘離搖搖頭,并沒有給出确定答案,他原本還要照顧景湛心思,現如今兩人不同以往,關系确定了,心意明了了,自然便直截了當地說:“我不确定,但我覺得柳徹寒同這事脫不了幹系。”
景湛自然也是如此感覺,這柳徹寒出現的怪異,消失的也是無聲無息不知不覺,卻偏偏又是在小兒鬼出沒橫行的那晚消失,自然是有蹊跷。
兩人漫無目的的朝西走,眼看快要出鎮,便看到那晚兩人所住的客棧,此刻正是晌午,還沒到飯點,也不到住店的時候,客棧內客官少的可憐。
“進去看看。”蘇忘離說罷走過去,景湛自然擡腿跟上。
昏昏欲睡的小二見有客人,立刻精神了,招呼兩人往裏走,興奮地問道:“兩位客官,吃飯還是住店?”
蘇忘離環顧四周打量一圈,卻見一切完整,偶爾有個昨夜住店的客人剛睡醒,下樓用早餐,一切都同小兒鬼出現前一摸一樣,不管是身邊的小二,還是櫃臺的掌櫃,亦或是擦桌忙活的夥計,都是之前的幾人。
難道說,這幾個也不是人?
蘇忘離一雙圓滑瞳孔瞬間變為細長窄瞳,景湛心中疑惑,雖說這個時辰客棧裏人少的可憐,但加上店內自己的人少說也有十來個,這樣當衆對小二使用清炯明,是不是太猖狂了些?
可景湛就沒一次想對過蘇忘離的心思,還不如柳徹寒。
蘇忘離一雙窄長眸将店內所有人一一打量個遍,雙眉緊蹙,咬緊後槽牙,将眸子變回正常。
“沒有妖物,這裏的每一個,都是實實在在的人。”蘇忘離腦內傳音給景湛。
景湛也蹙眉看向蘇忘離。
若這些也是人,那為何小兒鬼不偷他們的心髒,又或者說小兒鬼根本就沒偷過心髒?可兩人分明親眼所見,那些于漆黑深夜裏,在夜啼兒枯枝般的手掌中血紅跳動的心髒,又都是從何而來?
而他們要心髒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客官?客官?”小二見兩人不回聲,便不死心的喊了兩聲。
蘇忘離并沒理他,倒是景湛笑臉盈盈的回了句“麻煩了”,兩人便出了門去尋婆娑廟。
可一直到西鎮口,路過都沒瞧到廟宇的影子。
眼看正午将過,兩人依舊在鎮子裏來回轉,并無任何進程,而景湛傷勢也未完全恢複,蘇忘離無奈,徒弟重要,當然是要先找家客棧用個午飯,兩人便選了家人氣最旺的客棧。
這個壤塘鎮不同于沐川,不以兵器鑄造為主,兩人幾乎将整個鎮都走遍了,甚至連一家兵器鋪子都沒見過,所到之處遍地都是客棧食肆,這裏百姓安樂,而民以食為天,自然将心思全放于飯菜糕點之上,因此壤塘鎮中的吃食點心做法也都是一絕。
兩人點好菜,便坐于角落之中。
周遭來來往往的客人看來皆是滿面春風,全無半點惱人心思。
“師父,”景湛突然喊道。
蘇忘離朝他看去,只見自己那平常桀骜的臉上竟然破天荒的染上一抹紅,想要開口說什麽,缺欲言又止。
“怎麽了?”蘇忘離茫然的看向景湛,一張臉雖冷淡刻薄,但語氣裏卻是以前不曾有過的輕柔。
“我們這都兩情相悅了......你看要是就我們兩個的時候......能不能就不叫師父了?”景湛試探地問道。
蘇忘離頓時愣住,忽的想起兩人已然并非只是師徒關系,擡杯喝了口清茶以掩面上尴尬,咳了兩聲,平複好內心,并沒回答景湛,而是問道:“你想叫什麽?”
“......其實我還沒想好......”景湛撓撓後腦勺,說着,一雙眼還時不時瞥向對面的蘇忘離。
“既然沒想好,那就叫師父。”蘇忘離這人本就做事迅速,沒想好還來問自己作甚?該叫什麽還是叫什麽。
“那就叫小狐貍吧,我覺得好聽......”景湛見蘇忘離要變卦,立馬道。
他不知覺的好聽,還覺得可愛,只是不敢說,要是說了,蘇忘離定要發怒了。
只見蘇忘離聽到這不由自主頓了下,神色又很快恢複往常,問道:“為何要這樣叫我?”
“......感覺......”景湛下意識道。
“感覺?”
“每次看到師父這雙眸子總覺得美的厲害,像什麽,徒兒思來想去,才發現像一雙狐貍眸......”景湛自知騙不過自家師父,便将心中所想全部道明。
“不許。”蘇忘離想也不想便拒絕道。
“為何?”景湛問道。
“沒有為何,不許就是不許!”蘇忘離聲音嚴厲起來,一雙漆黑眸子亮晶晶的瞪向景湛,将景湛要反駁的話硬生生瞪在嘴邊,堵在嗓子眼。
“......你怎麽這般不講理......”景湛憤懑喃喃道。
桌子不大,兩人離得不遠,景湛小聲嘟囔卻被蘇忘離聽的一清二楚,他将茶杯放于桌上,蠻不講理道:“我是你師父,我講的就是理。”
“好好好,師父最大,景湛都聽師父的。”
他沒想到,明明都是眷侶了,都互相明了心意了,自己師父還是這般不講道理,真是個小孩脾氣,不叫就不叫,他自己偷偷在心裏叫,反正蘇忘離聽不到。
飯菜陸陸續續上齊,雞鴨魚肉,全是蘇忘離給景湛點的,景湛想要阻止,卻被蘇忘離一個眼神瞪回去,只道他身子尚未痊愈,需要補一補。
就這樣,這頓午餐吃的景湛那叫一個飽足,蘇忘離只顧着給他夾菜,看他吃幹淨,才滿意的自己一口。
“對了小二,你們這的婆娑廟不是在西邊嗎?”景湛吃飽了,問道。
“是啊客官,就在西邊。”
“可我這都已經在最西邊了,可還是找不到。”景湛道。
“是在鎮外西邊,離鎮子有段距離,而且那廟邪乎的很,只有午時之後才會出現,看這時辰應該是出來了,兩位客官若是要去,出了鎮子再向西走上十來裏路,便到了。”
原來這婆娑廟也是在鎮外,和沐川城的神尊星宿廟是一樣,這可是讓兩人好找,圍着整個鎮轉上三四圈,居然是在城外。
兩人晌午之後,用過飯,便出了鎮子,一路向西尋找,果真在十多裏外看見了家孤廟,此刻還未到黃昏時分,廟前進進出出還有許多人。
只見這些人手挎竹籃,滿面愁容,垂頭喪氣走進去,一炷香時間,便面色歡喜,滿面紅光的跑出來,手中的編織竹籃也都該扔的扔,有些做工好的,舍不得丢的,便用一根手指勾住提走。
“沒想到除了神仙廟宇和琉山雪潭外,竟還有這麽個婆娑廟,還真是難得啊。”景湛嗤笑一聲,帶些諷刺道。
蘇忘離眯眼打量廟中走出來的每一個人,他們雖都面色喜悅,但雙眼卻漆黑空洞,毫無神韻,活像只提線木偶一樣,仿佛被人操控一般。
“這裏絕沒有那麽簡單。”蘇忘離冷言道。
自從來到壤塘鎮,他便未感知到妖魔邪祟,來到婆娑廟,更是一絲邪念都不存在,除了香火味,便只有人間煙火氣。可他清楚的看見了鎮內鬼怪,也瞧出了鎮民的不正常。
有些時候,表面看到的,未必就是事實。
“一會進去時當心些。”已是豔陽春天,天黑的越來越晚,夕陽西下,天邊火燒般烘烤出橙紅亮光,照亮破舊廟宇,人也不如方才那麽多,兩人這才擡腳走過去。
走到廟門前,一眼便能望見裏面,這個廟實在是破舊小氣的很,一座泥塑菩薩翩翩玉立于廟臺之上,一副慈悲模樣,只不過些許地方被磕撞碰碎,看起來寒顫極了。
不過這尊菩薩面前的大香爐鼎倒是氣派的很,周身塗滿金漆,毫無破舊之處,裏面的香也是燃燒不盡。
只是這爐鼎大的詭異,竟有一個人那般高,周身也要八、九個成年男子環起來那般粗,在這座破廟裏,實在是顯眼極了。
兩人走進去,廟中稀疏兩三人,皆都要往回走。
只有他們兩人進去。
蘇忘離走到雕像下,擡頭仔細打量上下,這座泥塑菩薩實在沒什麽可拜之處,連他自己那尊佛像的手指頭都比不上。
“師父可看出有何詭異之處?”景湛走至身旁,問道。
蘇忘離輕嘆口氣搖搖頭,答道:“毫無詭異之處,最詭異的,便是這座菩薩是泥塑的,卻能有座廟。”
兩人一時間沒了話,都還四處找尋着什麽,這時太陽早已落下,天還未徹底黑透,泛上藍灰色。
“臭破爛,師父?你們也找來了?”熟悉聲音打破寂靜,兩人順聲望去。
廟裏門前,一襲青衣,嘴角卷笑,氣質翩翩卻一副輕佻模樣的人,正是柳徹寒。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