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前世情2
音離沒多想, 以為這男人會帶他去喝點更好的酒,誰知男人帶他上到三層最裏面那間房。
一進門, 音離就覺這房間和這樓中其他房間都不同,寬敞明亮,豪華舒适。滿牆都是錦紋宣紙,卧榻更是寬大,遠比樓下那些單間要好太多。
音離心想金葉子他都給了, 這小倌倒是懂事,還知道将自己帶進個大房間來,見四處也沒什麽桌凳, 直接便朝榻上一躺,暈頭轉向的,渾身上下沒什麽力氣, 可還是朝男人揮揮手,嘴裏嘟囔着:“來來來, 過來, 陪本公子喝酒。”
男子勾唇一笑, 走到榻前,彎腰靠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小公子, 雙手撐在他腦袋兩旁,輕聲道:“公子可真是大度, 給了片金葉子, 只是讓我陪您喝酒?”
“廢話少說, 拿酒來, 本公子不是來聽你廢話的!”音離不滿地嘟囔。
“那就不廢話了,我可不信公子你來這就是喝酒來的。”男子說罷便低頭堵住音離的唇,嘗了滿口的青梅果子味。
音離頭昏腦脹,反應比平時要慢太多,被人輕薄了個遍才想起來要反抗,一掌便要将人推開,可自己不光頭腦昏沉,就連四肢也完全使不上力,本來能一掌将人震出去,可推在男子的肩膀之上,也僅僅是将他與自己分開。
羞憤地瞪住男子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控制不住地喘着氣,掌中暗自凝力本想将他從自己身上拍出去,可還未動作,便讓男人捏住手腕固定在頭頂之上,一時間竟無力掙紮,惱怒地只能磨牙。
“你是将那三壇子酒都給喝了?”男子問道。
“呸!卑鄙無恥之徒!放開我,有本事咱們好好打一場!”本想召出長恨一劍殺了這動了熊心豹子膽敢輕薄他的無恥敗類,可轉念一想,天規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不可對凡人動武,只能攥起拳頭,不停掙紮。
“不打不打,公子來這不就是找樂子嗎?我來給你樂子。”說罷俯身堵上那張泛起水光的唇,将音離嘴中還未說出口的罵人話全都給他憋回去。
窗外燈火通明,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繁華喧嚣,一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初陽升起,街上的燭火才漸漸暗下去,洶湧人潮全部褪去。
一夜荒唐,音離轉醒,看清房中一切,這才猛地坐起,渾身酸痛乏力,腰上疼痛更甚,心想也管不了什麽天規了,轉身便要将榻上的人砍了。
可轉身卻見身邊毫無一人,整個房間,竟然只有他一人!
心中簡直惱怒至極!
這人倒好,餮足意滿之後,自己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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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離也不好意思在一個諾大的瓦子裏翻天覆地去找這麽一個無恥之徒,只好帶着一身怨氣回了九重天。
天門前站着一襲綠衣,俨然是玄武神君。
玄武見他回來松了口氣,立刻将人拉回殿中,路上邊走邊嘟囔道:“還好還好,還好天帝沒發現,一早醒來你人都不知道去哪了,你不知道我多擔心。”
将音離拉回來,将門關上,才問道:“你昨晚去哪了?”
“別提了,昨夜簡直倒了八輩子血黴了!遇上個卑鄙小人!”音離越說越氣,便拍桌要站起,誰知才剛起身,腰間酸痛不堪,又給做回去。
玄武聽得雲裏霧裏,挑眉道:“卑鄙小人?”
音離自然不會說他昨晚被一個小倌輕薄之事,便避重就輕道:“都是你,沒喝幾口就醉得不省人事,一人喝酒太無聊,我就找了個小倌陪我喝酒,他拿了我一片金葉子,本來說好要陪喝一晚上的,結果......結果我醒來就不見他人了。”
“就為了這種事?這有什麽,今晚我陪你去,非得找到那個貪心的東西,把你那片金葉子給要回來。”玄武拍拍胸脯,保證道。
“不去不去,那片金葉子就當本仙君賞給他的,本仙君大度的很,怎麽會跟這麽個不要臉面的玩意計較?”音離打發了玄武,回自己寝殿去了。
算準人界入夜的時候,音離便偷偷出了天門,又到這“豔香坊”來了。
一天下來,身上也沒那麽酸痛不适,可偏偏音離就是記仇,他非要找到昨夜那個混賬玩意,把這口氣給出了。
可來來回回轉了一圈,一臉兇狠惡煞地問過小二和粉子,所有人皆搖頭答從未見過此人。
這可讓音離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坐在一樓靠樓梯旁,點了壺清茶消悶氣。
可這茶連小半壺還沒喝完,便見一玄衣身影自面前走過,徑直上了樓。
音離眼覺那身玄衣熟悉,直愣愣打量過去,就見那人頭上插一根素簪子。
那不就是昨夜那個卑鄙小人?!
茶也不品了,直接跟他上到三樓,只見那身影進了最裏頭那間房,音離伸手召出長恨,推門而入,揮劍便砍,誰知那人躲在門後,待他進來立刻将門鎖死。
“你!你這個卑鄙無恥之徒!”音離說罷揮劍刺向男子。
男人也不躲,愣是硬生生接了音離那麽一劍。
本來底氣十足的音離這下可吓得不清,方才兇神惡煞全都煙消雲散,猛地松開握劍的手,心中大叫不好。
偷偷下界已經觸犯天規,他又刺傷凡人,這可是罪加一等!
若是讓天帝知道了,他肯定難逃被罰。
“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消氣了嗎?”男子說罷将刺在胸前并不深的長恨拔出,劍柄朝音離,把劍還給他。
流血的胸口眨眼間便愈合。
音離盯住他完全愈合的傷口發愣。
“你不是人?”不确定地問道。
可照理說,若是什麽邪祟魔物,音離完全可以感知到,可不論是昨夜還是今夜,音離絲毫感知不到他身上的邪氣。
男子不以為意的點點頭,答非所問道:“我叫柏蒼,你呢?”
“你是什麽?”音離并沒回答他,而是警惕地問道。
柏蒼勾唇一笑,走近一步,輕聲道:“別人将名字告知于你,作為禮數,你也應當告訴別人你的名字,而不是無視掉,知道嗎?”
“你到底是什麽?”音離拿起長恨橫在兩人之間,隔開距離,狐貍眸緊緊瞪住眼前這個笑眯眯的人。
柏蒼眼見和他講道理是行不通,輕嘆一口氣,退一步道:“這樣吧,你先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訴你我是什麽。”
“音離。”他答道。
聽到這個名字柏蒼滿意地點點頭,喃喃道:“挺好聽......看你這模樣,應該是九重天上的神仙吧?”
音離眯起眼,握住劍柄的手緊了幾分,道:“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說,你是什麽!”
“別動怒。”柏蒼見長恨又靠近自己幾分,便妥協道:“我是龍。”
“龍?”音離仿佛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自古以來龍只有一個,那便是天帝,可如今這東西竟然也敢說自己是龍?
“你是當我傻嗎?!”說罷便要揮舞長恨去砍柏蒼的腦袋。
柏蒼這回躲得可比誰都快,伸手召出一條帶電長鞭卷住長恨,道:“你看你這暴躁脾氣,聽我說完再打也不遲。”
音離轉念一想,自己确實太過莽撞,反正這東西如今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也跑不了,那就聽他說完,看看他到底要說什麽。
收回長恨,站在門前,冷言道:“說。”
只見柏蒼朝裏走去,走到窗前坐下,倒了杯茶,潤潤口,這才緩緩道來:“你是否以為世間只有天帝一條龍?其實不然,天帝是白龍,而我,便是黑龍,乃魔界之尊。與白龍一樣,黑龍不死不滅,除非是自己不想存于這世間或是龍骨.........”柏蒼說到這顯然有所隐瞞,頓了頓,又道:“否則會一直存在下去,不過自古以來黑白兩立,天帝看不慣我卻也拿我無法,相同,我看不慣天帝,但拿他也無法,所以眼不見心不煩,各走各道罷了。”
“這麽說來,天帝知道你的存在?”音離問道。
柏蒼将杯中茶水飲淨,又添上一杯,道:“那是自然,只不過我們不願搭理彼此而已。”
“昨夜你......”音離想到什麽,突然惱怒,上前要罵。
“昨夜是誰塞給我一片金葉子,非要我伺候他的?”柏蒼瞥一眼滿臉通紅的音離道。
音離一想,确實是自己,底氣瞬間失去大半,還是嘴硬道:“我分明是讓你陪我喝酒!”
“喝酒?”柏蒼似是聽到什麽難以置信的事,一臉茫然道:“你昨兒個也沒說清楚啊,嘴裏一個勁兒地嘟囔着要我伺候你,這是哪啊?這裏可是豔香坊,你又塞給我金葉子,我以為你說的伺候你,是讓你舒服呢。”
這麽一說可是将自己摘得幹幹淨淨,這出鬧劇到還是音離自己一個人折騰到。
不過他這話說得确實不錯,音離昨夜醉的厲害,對自己做過什麽說過什麽記得也不是太清楚,怕多說丢臉,方才也已經捅他一劍,便索性閉嘴吞下這口氣。
“不過我也确實有不對的地方。”柏蒼站起來對音離行禮道歉,擡眸看向滿面茫然的小神仙,嘴角卷起一抹笑,道:“昨夜看來是第一次,是我太不溫柔了,身子可還有不适之處?”
本來身體已經完全恢複的音離聽到這句話感覺渾身都不是那麽舒坦,一雙眼睛亂飄,胡亂道:“沒事,我可從不嬌氣,這事既是誤會一場便就讓他這麽過去吧,就當作從未發生就好。”
“這可不行,是柏蒼的錯,這事在我,以後音離想來就來,想喝什麽酒品什麽茶只管點就行,柏蒼給你擔着。”
音離總覺得說不出哪裏別扭,除去昨夜那場荒唐的鬧劇,兩人這相當于是第一次見面,哪有第一次見面就跟見老朋友似的那般近乎,就連以後的茶和酒也全都包了。
音離眯眼打量上下打量柏蒼。
這人外形确實無可挑剔,氣質出衆,同那些庸脂俗粉們太不一樣,可他們這裏做小倌的都如此有錢不成?
音離作為天上的瑤華仙君,自然是不缺供奉的,可他們這豔香坊中一壇酒便要去半片金葉子!這柏蒼哪有那麽多錢財,來請他喝酒?難不成......
便在此時,一陣敲門聲打破寂靜。
“進來。”
小二得到允許推門進來,看見音離有些發愣。
音離自然一眼認出來他,方才找柏蒼時,就是向他打聽的,可這小二裝的太好,嘴巴太嚴實,說什麽都沒見過柏蒼。
“你不是說你不認識他嗎?”音離忍無可忍,朝小二吼道。
“客官,您也別怪我說謊,您方才那氣勢簡直是要吃了我們大人,我,我能告訴您嗎?”小二委屈道。
“大人?”
“發生何事?”柏蒼沒理會音離,朝小二問道。
小二畢恭畢敬道:“樓下有個客人喝醉了撒酒瘋,怎麽都不給錢。”
“不給錢?走,我随你下去看看。”柏蒼說罷牽住音離的手腕,将他也帶下去。
小二不動聲色的看了看他家大人抓住那只手腕的手,又看了看音離,仿佛懂了什麽一般。
他家老板最不喜的就是與他人觸碰,因此無人敢接近他,可現在可是老板主動去拉這位公子的手。
想必這位公子,不久之後,便是老板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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