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晦氣
這婆子既然能夠被江夫人派去接人,不說十分得用,但也是身邊數的着的人,但凡大戶人家總是有打狗也要看主人的習俗,如今郭氏久久不開門,說起來是不給這位江姑娘面子,但是往深了說就是得罪江夫人。
江氏夫人雖然娘家不成,但是她在肅家深得族裏人敬愛,又生了長子和一位貴妃,和孟夫人平分秋色的人物,諒郭氏這等依附嫡系的人不敢小觑。
郭氏也是心急如焚,只聽得樓下喊着:“懷大奶奶,我是江夫人身邊伺候的王媪,如今要帶着我們江夫人娘家的姑娘去燕京,正逢暴雨,您瞧能不能讓我們進去?”
再也沒想到這王媪喊了起來,郭氏想裝死也裝不成,懷大奶奶喊的便是郭氏,肅懷就是郭氏的丈夫,如此便親自下去,如荼這邊聽到響聲,便同丁氏道:“你也跟着下去,就說我們是越州往燕京成親之隊伍不便沾染喪事,既然是江夫人的侄女,唯恐慢待,便把我陪嫁的一輛八寶纓車送給她坐,告訴她,這是我越州防雨之物,坐上去即便是傾盆大雨,亦不會沾染身上半分。”
若是本身懂道理的人,就不應該非要進來住,時下還有風氣,新人成婚,寡婦都不能參加。
既有如荼吩咐,丁氏帶着幾個越家陪嫁的丫頭一起下樓去,門一開,郭氏陪着笑:“原來是王媪。”
王媪略有得意,江宛如也松了一口氣。
“懷大奶奶,我們能進去了吧,江姑娘身上可還是濕的了。”
郭夫人唯唯諾諾,既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說,眼看着王媪就要帶人進來,卻見一道溫和的女聲傳來。
王媪往裏看去,是一名中年婦人,她的打扮和燕京人不太一樣,燕京人多穿皮或者綢緞或者單色染布,越地人卻喜歡穿紗,輕紗夾衣看起來似乎是越地人的打扮。
來人正是丁氏,她對王媪笑道:“跟您告個罪,我是肅三奶奶的乳母丁媪,方才我已經奉命同我們肅三奶奶說了,按照我們越地規矩,辦喜事時不容有人沖撞,尤其是寡婦或者戴孝之人,這樣會影響秦晉之好。”
越家和肅家原本就是同盟聯姻之關系,否則名動天下的越女如何會往北邊嫁,自越氏二女及笄以來求娶之人踏破門檻,王媪也并非沒有聽說,可是她此行是來接江姑娘的,若是沒碰到也就罷了,可如今狹路相逢,就這麽走了,好似墜了江夫人的名聲。
複而又聽那丁氏道:“但我們奶奶一向憐惜弱小,素來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只是此次聯姻事關重大,不敢有絲毫差錯,所以特此拿出我越地一寶,是我們奶奶的陪嫁,乃一輛八寶纓車,任是你傾盆大雨或者鵝毛大雪,坐在裏面如臨春一般。讓我們越地骁勇将士親自趕車送江姑娘和你們去燕京,豈不是兩全其美?”
郭氏一聽,只贊道:“的确是兩全其美。”她不想參合兩邊争鬥,但丁氏說的在理,這是大婚,若是被沖撞了,可能一輩子都過不好的,她這個全福太太恐怕還得受一輩子的埋怨。
王媪見狀,也不得不同意了。
她能夠在郭氏面前厲害,那是因為郭氏巴結嫡系,可碰到肅家真正的主子,她可就擺不了威風了,再說了,越家和肅家聯姻出了錯,江夫人不會說她做錯,可孟夫人找她麻煩,她未必承受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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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寶纓車拿出來的時候,衆人無不賞心悅目,此車冠蓋很高,且上面鑲着琉璃寶石,車輪也是異常華美,王媪一見,上去試了試,只覺得外面下的雨能夠聽到,但是卻半點淋不進來,可見真是個好東西了。
丁氏笑着見那位江姑娘上了馬車,也不禁松了一口氣。
折騰了一夜,郭氏和丁氏都紛紛上床休憩。
已經上了馬車的王媪也抵擋不住睡意,匆匆的睡了過去,綠雀手執一香,香氣彌漫之下,瞬間聽到王媪打鼾的聲音,綠雀才臉上露出不滿。
她幫江宛如擦了擦額前的頭發,“小姐,怎麽那越女如此狠心,下這樣大的雨還趕您出來。”
她們雖然能在八寶纓車裏面,但是肅家跟來的下人還得淋雨趕路,頓時抱怨連天,這些人也是有意思,方才卻什麽都不說。
這又怪的了誰呢?江宛如幽幽的道:“我的确是戴孝之身,若是給她的婚禮帶來些許陰霾,恐怕她也會怪我,現在倒好了。”
綠雀搖頭:“小姐,分明是她為人刻薄,沒有絲毫良善之心,您還為她開解什麽,等日後我們去了建國公府一定要告知姑太太。”
這麽多年江家一直時運不濟,好容易她父親任監察禦史,卻死于非命,她母親也殉情自殺,小弟因為父母雙亡,高熱不止也一并去了,若非是姑姑江氏好心,恐怕她也活不下來了。所以,她不想給姑姑帶來麻煩。
于是按住綠雀道:“不必煩擾姑母,那越女日後是肅家的少奶奶,我卻只是個投奔姑母的孤女,如何能比。”
綠雀卻道,“話也不是這麽說,咱們家的姑太太當年和您處境又好了多少,不還是一樣生了長子,也不比那位孟夫人差呀。”
江宛如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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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之後,一行人整裝待發,因為路面泥巴多,水坑也多,走的很是慢,還好有太陽照着,大家心情才好一點。
這一行順利許多了,尤其是到了邙山之後,大家都松了一口氣,就連郭氏也派人過來說,翻過邙山也就離燕京不過四十多裏了。邙山高聳入雲,峭壁如雕刻一般筆直的很,這裏對燕京行成天然屏障。
雖沒有蜀地那樣多山如天塹一般,可也能在打仗的時候阻擋敵人。
就在如荼也以為無事的時候,倏地有人出來攻擊,丁氏等人召集越氏衆人圍在婚車附近,有肅家軍将領過來報告如荼,“三奶奶,這路人來路不正,也不知道是什麽來頭,但個個骁勇善戰,怕是要惡戰一場,但您不必害怕,我們只要打出三爺的名頭,這些人就會吓的慌亂而逃。”
“哦~”聽起來肅雍倒是個厲害人物。
她之後便知道肅雍威力有多大了,當然這是後話。
山林傳來肅殺之聲,刀光劍影,如荼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在越地生活的時候,因為越鵬頗會左右逢源,戰事較少,偶爾打仗,家眷都在家中,父兄上戰場,這麽直白的面對殺戮,是她從來沒有經歷過的。
更何況這個地方,在肅家控制範圍之內,發生了這種事情,她也是有點害怕的,跟着她陪嫁而來的都是越地兒郎,他們有的是從小伴着她一起長大的奴仆,有的則是世交之子,送她過來吃喜酒,增加肅家和越家之間的關系的,若他們有個不測,越鵬如何向越地之人交代,如荼也心生不忍。
好在有一人聲音洪亮道:“你等無名小兒,且跟我等着,我們威儀将軍馬上就要到了,他曾在觀陽山撕碎過四百人的周軍,諸世豪、張安芳都是他手下之敗将,如今我們肅家娶親,不管你們是何人派來,既然敢在老虎身上拔牙,就別怪我們将軍不客氣了。”
此話一出,四周立刻安靜下來,如荼還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聽,忙問丁氏:“乳母,怎麽了?我好像聽不到外面的打鬥聲了。”
丁氏靠着馬車壁上聽了一會兒,喜道:“我好像也聽到了。”
接着便是那些人逃走的聲音,那位将領又立馬過來跟如荼道:“三奶奶,沒事了,這些人繳了兵器,全部都走了,您不用擔心,也沒傷着咱們的人分毫,有受傷的也只是皮肉之傷,不大打緊。”
如荼問道:“既這樣也勞煩你們保護我們,等我見了三公子必定會贊賞你們。”
這句話比說賞錢多少更管用,果然這位将領聲音十分激動,回話時還主動提到:“今天來的人雖然骁勇,來勢洶洶卻不戀戰,也不視死如歸,可見這些人不過是想讓咱們顏面不好看罷了,索性咱們三公子威名赫赫,一吓這些人就跑了。”
她雖然常年在閨中,也知道肅家是什麽樣的存在,沒想到肅雍之名竟然如此好用。
雖然方才聽到什麽撕碎成肉沫這些聽到有些駭人聽聞,也十分血腥,但是此時用這個名頭逃過一劫,便是肅雍再兇神惡煞,于她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可見也不過是些宵小罷了,見了肅家軍,還是害怕。”如荼笑道。
那将領在簾外與如荼對上幾句話,只覺得通體舒泰,心道三公子倒是有一門極好的親事,女人但凡善解人意,又貌美如花,男人就享福多了。
收拾了一下方才因為動手折損的刀劍物事,肅家啓程了。
丁氏臉色卻不太好,“我剛剛按照您的話去散發賞錢,卻聽到肅家軍在說咱們姑爺殺人如麻,被殺之人形容可怖,所以這個惡名好使,姑娘,您這般嬌嬌弱弱的,萬一一時惹他不高興,可怎麽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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