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首尾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總會有辦法的,乳母何必杞人憂天。”如荼和旁人不同,她原本樣樣出色,故而想嫁之人必定得是當世英豪,肅雍雖然惡名在外,她也不一定降服不了。再說,若是那等面目性格皆平庸的男子,即便再好說話,自己也未必看的上。

她有位表姐就是如此,一直想低嫁,認為只要找一個老實人,日子便一定會過的沒有任何波瀾,後來還真的挑選了中州一位副将的長子,聽說那是百依百順,可沒過幾年表姐之父一死,熟料這老實人一翻身,照樣三妻四妾,全然不似以往之模樣,甚至變本加厲。

有些男子對你維諾,以你為尊,甚至在沒見過你,僅僅聽了你的名聲就表達愛慕,那并非是真的看中你,不過是找不到更好的,或者是你能跟他帶來助益罷了,并非是真的喜歡你。

但若是樣樣都強于你的,只需你施展才能,也會讓人刮目相待,她從小詩書禮樂無一不精通,乃至謀略人心也有過人之處,若是真的嫁個平庸的懦夫,即便再老實,那才是讓她痛苦一輩子的事情。

見如荼神色淡然,丁氏不免道:“乳母也是擔心你,老太爺重利,兩邊許孫女,若真的這邊勢弱,恐怕您第一個會被肅家清理。”

越鵬之舉堪稱左右逢源之典範,他又處在諸地包圍之中,于越地而言他是一位難得的州牧,保一方平安,但于她們這些家人而言,不過都是些犧牲品罷了。

進了燕京城門,沿途聽到人們說話的聲音,她們這一行人先被安排在越家老宅裏,預備三日後出嫁,而她的嫁妝則率先送到肅家去。

越家老宅并不算很大,宅子裏的人也不多,很多都是越地打發來的老仆,聽說她要過來燕京備嫁,早就已經把房屋打掃的一塵不染,茯苓替如荼撒了賞錢之後,便親手下廚做飯。

送嫁妝除了田産房産鋪子金銀珠寶外還有陪嫁的人,越鵬不知道為了壯大聲勢還是為了讓人監視她,陪嫁了上百人,這些人一部分要跟着嫁妝先住到肅家去,另一部分目前還在老宅裏,所以只能讓茯苓做飯了。

好在茯苓手藝很不錯,很快就整治了可口的飯菜出來,讓如荼吃的方舒坦一些。

一直到傍晚,丁氏才疲倦的帶着下人回來,她見着如荼後,臉上帶着笑意,倒是一派都好的樣子,“咱們嫁妝送過去的時候,肅家幾位少奶奶接的,無論是他們家大奶奶還是二奶奶,竟人人親熱無比,婢還見到了孟夫人,她待我十分和氣,問了我很多路上發生的事情,還說您年紀小,嫁過來不容易,讓我們好好伺候。孟夫人出手闊綽,賞給了婢十片金葉子,果真燕京肅家權傾天下。”

以往在越地,州牧府邸便是見過最大的府邸了,今日去了肅州之後方才發現什麽叫做公府門第,什麽叫做燕京諸侯。

走進肅家那又是目不暇接,肅家占地面積整整占了兩條街,雕花的窗戶,諾大的花園子,幾尺高的假山,就連梁柱上都是雕龍畫鳳,好一個膏粱人家。

如荼心道,肅家在燕京經營多年,又是隴西大族,家底非同一般,故而同丁氏道:“他們家是國公,我們家不過是州牧,肯定相差甚大。”

丁氏不想如荼妄自菲薄,便道:“雖肅家富貴,但要想從北邊南下,咱們越州那是缺一不可。”

“這倒是了。”要不然肅家也不可能說成這門親事了。

因郭氏送親到這裏之後就回肅家了,丁氏便道:“懷大太太說了過幾天迎親她再過來的,婢也在孟夫人處見到她了,她絕口不提江夫人那位親戚,所以我也沒有說。”

如荼贊許道:“該知道的總會知道的,孟夫人的人可是跟去了不少呢。”

她猜的沒錯,孟夫人已經提前知悉了,這次去越地接親的丫頭婆子幾乎都是她安排的人,今日把兒媳婦嫁妝接了之後,便喊她們過來回話。

這些跟去的人原本就是做這個事情的,有孟夫人說話忙不疊的說了出來。

越如荼到底什麽性格她們沒辦法得知,畢竟近身伺候新娘子的只有越家的下仆,但是卻不能說自己完全不知道。這些人基本都收了越家的銀子,有那實心眼的幫着越家小姐說幾句好話,有的想挑撥婆媳關系,這樣日後少奶奶要打探什麽,還不是得塞錢。

孟夫人做了這麽多年的當家夫人,也有自己的判斷能力,仆人的話也不盡信,但是提到江宛如的事情,她才真正開始鄭重起來。

下面跪着的婆子道:“江夫人身邊的王媪好大的口氣,想讓懷大太太讓她們進來和咱們新娘子同住同走,懷大太太不敢做主,還是新娘子派了人過來說不方便,送了她們一輛八寶纓車,那王媪才不敢硬闖。”

經歷這件事情的衆人也開始七嘴八舌,因為江夫人和孟夫人一向很有些龃龉,她們對江夫人手下人也有所誇大。

“那個姑娘挺說全家都死絕了,一身白衣,光禿禿的,咱們這是辦喜事的人家,碰到她豈不是極其晦氣。”

“是啊,太太有所不知,若不是新娘子出來,懷大太太恐怕就讓那個王媪和江家表姑娘進去了。”

竟有此事,孟夫人面上不露分毫,心裏就已經開始翻雲倒海。

下人們見說完之後,孟夫人并不答話,紛紛把頭低着,此時孟夫人也不過四十歲上下的人,她穿着绛紫色的十字錦紋衣裳,頭上用半月型鑲珊瑚玳瑁蜜蠟梳蓖把前額的頭發刮的整整齊齊,活脫脫一個積威甚重的掌家夫人模樣,她的氣勢就讓這些人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兒,孟夫人這裏才讓管事娘子一一打賞,不再多言,轉身又把兒媳婦韓氏叫來,韓氏今年二十有五歲,比孟夫人長子肅雱要大三歲,自古以來便有女大三抱金磚,女人大些更會照顧人。

韓氏是本朝宰相之女,生的端莊秀麗,又賢惠清雅,和婆婆孟夫人一向有商有量的,這次小叔子娶妻,她也幫着忙碌,生怕喜事未辦好,外人看了笑話,正忙着,見婆婆差人找她,也知道是大事,便把賬冊交給心腹之人收着,立刻帶着幾個丫頭過來孟夫人處。

“太太,您叫我是有事?”韓氏問道。

孟夫人把下人都遣了下去,才對韓氏說了江夫人侄女的事情,見韓氏也是面露驚訝,孟夫人皺眉:“我的雍兒好不容易成婚,她倒是想來觸黴頭。”

這個事兒蹊跷的很,韓氏斟酌了一下道:“這也太巧了,哪有這樣的事情,還好弟妹沒有顧忌臉皮薄收留她,否則豈不是觸了黴頭,并非好事。”

孟夫人沉吟了一會兒才道,“辦喜事那日來的人肯定很多,人多就容易亂,我怕她們又鬧出什麽不合時宜惡心人的事情,所以增派一些人手在各房守着,你就說是天幹物燥,要做喜事添置的東西又多,怕走水了才派過去看着的。”

韓氏點頭:“兒媳婦心裏有數。”

雖不曾見到次媳,但是她對江夫人的侄女處理極為妥當,一看就是個伶俐之人,孟夫人心裏便有了三分喜歡:“你弟妹如此行事,足以見是個知曉禮儀之人,我只盼着她進來之後,我們這一房能夠如虎添翼。”

“是,我也是這麽想的。”韓氏也跟着高興幾分。

婆媳二人商量完,韓氏又道:“那江姑娘怎地還沒到?按照道理她不是應該比弟妹先到嗎?”迎親隊伍那是人多,當然就容易慢,但她們就那幾個人,雇的一個镖局,肅家去的都是江夫人跟着的人,名帖拿出來,既不招人耳目又讓宵小們不敢惹,正常應該是很快就到了的。

孟夫人對一個投奔來的孤女沒什麽興趣:“誰知道呢?”說罷,又對韓氏道:“我這裏無事了,你先回去忙吧。”

韓氏那裏也确實有一大攤子事情,所以沒有客氣就走了。

她一走,孟夫人自覺已經吩咐到位了,就等着辦喜事了,心裏還是挺高興的,卻見她的心腹茵娘進來了,腳步急促的很,似有大事來報。

“太太,不好了,四爺前些日子不是聽聞越地那位新娘子在燕京外的邙山遭到俘虜嗎?前幾天便自己偷偷出去想找場子查探一番,卻沒曾想救了人回來,方才我聽人說救的那個人正好是江夫人的內侄女,還乘着一輛華貴的八寶纓車,王媪那老貨看到我了,不住的道謝,好似有什麽首尾似的。”茵娘除了孟夫人的心腹之外,她是肅家四爺肅茂的乳娘,對孟夫人的這位小兒子看的比命根子還重。

剛剛孟夫人喊來韓氏商量一番,好歹放心了,沒想到竟然又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暗自壓抑着怒火:“你去讓老四過來見我,我親自問問。”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