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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究竟是誰在敗壞我們沈家商行的名聲,居然如此下作。暗換陳米混淆, 酒糟裏居然也下手……”
繪雪跟着謝幼怡見過各位掌櫃後, 氣得脖子都紅了, 一雙眼能噴出火來。
謝幼怡轉着腕間的镯子沉吟道:“商行間鬥法,什麽龌龊手段沒有,為的不就是敗壞對手名聲。只是此事又跟以往別人給找麻煩不同, 事情都還沒鬧起來,就有人幫我們又壓下去了……”
“姑娘怎麽說有人幫我們壓下去了?”織墨疑惑地問, 不是掌櫃們發現得及時嗎。
她轉着镯子的動作一頓。庭院外陽光正好,她凝視着那片暖陽,聲線卻淡的很:“掌櫃們都急得不行, 偏偏陳米也好,壞了的酒也好, 不止一家兩家回頭來說。都鬧着退貨了,仍舊沒有鬧出風聲,連同退貨的一應小商販都沒對外吭聲, 此事到現在其實只有我們自己人知道。既然是對手下的套,又沒能鬧起來, 必定是有人在後面先下過警告,對方只能悶聲放棄機會。”
“姑娘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後幫了我們一把?”繪雪聽明白了,奇道,“誰幫的?”
“我一時亦不好說。”謝幼怡按了按太陽穴,腦海裏閃過許多人, 反倒越不好确定。
前陣子她父親出事,她忽略了商行,才讓人找到行事的機會。如若沒有那個人壓一把,恐怕局面已經不好收拾。
此事算有驚無險,謝幼怡卻連着幾日不安心,讓人一再查探也沒能找出是誰出手幫的忙。最終只能把事情先放下,等待外祖父的回信。
沈家能坐到江南首富的位置,人脈比她知道的更複雜。
事情有了處理,商行很快恢複正常的運轉,各大掌櫃不敢再懈怠,即便謝幼怡回到書院亦每兩日送一回賬本。
這日宋晉庭回書院,見到她一個人抱着厚厚一大摞的賬本往院門方向走。不好明目張膽幫忙,他就走到假山,找了個地方倚着,見到她回來拉了人就拽進山洞。
謝幼怡以為他早回先生們那邊的院子的,被他那麽一拽差點喊出聲,拳頭砸在他肩頭:“被人瞧見可怎麽好!”
明明不重,他卻被砸得悶哼一聲,咧牙咧齒地朝她說:“輕些,前兒傷着了。”
這可把她唬得不輕,忙收回手,湊前看:“怎麽傷着了?”發現他肩膀處的衣服是有鼓起的一塊。
可惜她看不進去裏頭,想都沒想伸手就要去解他襟扣。
宋晉庭心滿意足去握住她手,捏在手裏,笑得眼裏都蕩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柔光。
“這兒可不适合寬衣解帶的,窈窈要看,一會到我屋裏來。”
偏這人總愛嘴上占點便宜,把謝幼怡說得又臊又惱,好在她面上總能兜得住任何情況,面無表情瞅他一眼,抽手用小尾指把耳邊碎發往後一挽也就恢複常有的從容。
假山洞裏光線昏昏,她那一眼和無意的小舉動,在這昏暗中反倒有說不出的風情,引得宋晉庭忍不住想再湊前去。
鼻端女兒香幽幽,外頭響起說笑聲,不知上哪兒閑逛的女學子回學舍,邊走邊說着明天有宋先生的課雲雲。
宋晉庭身子在女學子話落時就一震,張着嘴無聲倒吸口氣。
他的小青梅醋得狠狠掐他一下,找的腰間那點軟肉,一掐一擰,讓他疼得還發酥……腳步聲遠去,她柔軟的手還搭在腰間。明明穿着夾層的秋衣,可她掌心的溫度讓人十分敏感,仿佛他就是赤|裸着,那片暖意足夠讓人心猿意馬,他額頭不知何時見了汗,連忙往後退一步拉開彼此的距離。
奇怪的是,明明遠離了,她身上那股子冷香卻比方才更濃郁,能無孔不入,将他攏得死死的。
他深深呼吸,才控制住自己沒再往前一步,用不正經地語氣遮掩自己此時的缺少定力的狼狽:“窈窈可解醋了,不曾的話再掐一下?”
說着還探臉,被謝幼怡嫌棄地用細白的一根指頭抵開,“你再胡言亂語,我走了。”
“可別,難得沒有差事能到書院來。不過此處确實不是說話的地兒,晚一些我再找你。”
宋晉庭耳膜聰敏,知道外邊此時沒人經過,丢下話利落離開。
他難得沒有黏黏糊糊,謝幼怡還有些不習慣,等他走了片刻才探頭往外看看,已經不見他身影才慢慢挪出山洞。心裏琢磨着,他該不是晚點又要跑她住處來吧,被人瞧見可不好。
就在她站在那扇鎖了好久的窗子跟前,猶豫着要不要打開時,有人敲響房門,是楊憲清身邊的小書童,說是他有請。
等到了楊憲清的書房,她就瞧見笑得一臉自得的宋晉庭,俊朗的眉眼都寫滿了你快誇我的邀功。
楊憲清見她來到,回頭唾棄地瞪了一眼拿自己當掩護的宋晉庭,主動離開書房,給兩人一個說話的地方。
“窈窈快來坐,我剛騙着先生泡了壺好茶。”宋晉庭毫無羞愧。
謝幼怡慢慢走到他對面空着的椅子坐下,看他動作緩慢為自己倒茶,“你都傷着了,別亂動,我來。”
不想他變戲法似的,直接從身後推出一個藥箱,滿懷期待望着她說:“幫我看看,剛才可能裂開了……”
他什麽都準備好了,設下一個套子又一個套子,早把你套在裏頭,根本沒辦法往外鑽。
謝幼怡确實擔心他,索性放棄掙紮,把椅子挪到他跟前,擡着下巴點了點。
宋晉庭會意,大大方方就開始解扣子,雖然只是把有傷的胳膊肩胛露出來,并沒有把整個上身露在外頭,可那片皮膚也夠叫她面紅心跳的。
她努力不去看他其他地方,慢慢把包裹着胳膊和肩膀的紗布拆開,裏頭露出一道猙獰的刀傷來。
她心疼得一顆心跟着揪起來:“怎麽會被傷着了。”
“在掌戎司辦差,哪裏會沒有磕磕碰碰。”他含含糊糊,見她眼眶微紅,又覺得自己故意惹她心疼太不該了,忙笑着又道,“不礙事,就是看着吓人,皮肉傷,過幾天就長好了。”
她哪裏聽不出來這是他安慰自己的,可他的差事她也不好過問,那是給皇帝辦的差。她抿着唇,沉默幫他把滲出的血跡慢慢用泡過酒的布擦幹淨,再上藥重新包好。
棉布纏繞到胳膊時,發現上邊還有幾道舊傷,那種痕跡像是鞭打一類的傷,她就想起幾年前宋家被抄。
她當時沒能找到他,不知他吃了多少苦頭,才會留下這樣的印子。
她幽幽一嘆:“之前不想見你,你總是隔三差五就冒出來。現在倒好,無聲無息能不見近十日,然後還弄得自己一身的傷。”
宋晉庭聽見她嘆氣,居然新鮮得直勾勾看她,可惜她面上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窈窈,你什麽時候會再去外祖家?”
她不知他已經查到自己得了不好治愈的病,還認真想了想才回答:“估摸一個月之後吧,還能趕回來過年。”提到外祖,她順着就說這幾日忙碌的事。
宋晉庭聽着,心裏說不出的舒暢。
太陽微微西斜,照進來的光暖且柔,她正好籠罩在那片光幕下。跟他絮絮叨叨說着自己的事,就有種夫妻間那種溫情脈脈。
丈夫勞作一日,妻子把家裏長短都細致傾訴,讓他神往之。
唯一不好的是,沈家這事詭異得很。
他就想到中秋那夜之後發現的那些端倪,眸光一沉,神色亦随着變得嚴肅:“我再幫你暗中查查,人情債不好欠。”
“外祖父也是這麽說的,只是現在還沒有頭緒。你忙你的吧,沒必要分神,我們手上也有打探消息的人。伯父的事情怎麽樣?”
謝幼怡感激他總是事事以她為重,他聞言卻是一笑,語氣暧昧:“嗯……大約回信在路上了,你別怕,我們的親事,父親沒有什麽好不同意的。”
“誰問你這個了?!”
又被他故意調戲,她把藥箱子往邊上一推,作勢要走。他連忙拉住她說不敢了,終于正經說話,把案件進展說來。
“是陛下逼着督辦,總歸不敢糊弄,到最後什麽也查不到,也是陛下一句願不願意翻案給個公道。不過,倒是有進展的,就差一份證據了。”
“什麽樣的證據?”她追問。
他神色明顯一頓,然後笑了笑轉移話題:“等我确定了再告訴你。”總不好說,那份證據就在她父親手上,他又要對老丈人行威逼一套。
他不詳細說明,謝幼怡‘哦’了聲,就不多問了,畢竟謝家在此事上多少有點尴尬。
說了這麽會話,楊憲清又差小書童過來,說讓陪他用飯。
宋晉庭這才慢條斯理把衣服穿好,一邊扣扣子,還一邊挑着眼角看她。眸光流轉,盡是風流與纏綿,謝幼怡真想呸他一口,好像兩人都背着人幹盡了什麽事。
謝幼怡在楊憲清那邊也不好久留,用過飯便告辭,他送她到小院門口,抱胸笑着說:“窈窈,過幾日我給你送信,我帶你泛舟去。”
她想起他方才那般風流的作态,面上一熱,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在月下色匆忙遠去。
就那麽過了五日,正好是書院的沐休,宋晉庭的信如約而至。
謝幼怡拿着四張紙愣了愣,他究竟有多少話,約她出去一趟,居然要寫滿四張紙。連織墨都在邊上忍不住捂着嘴笑。
謝幼怡出門,先告知娘親,一問父兄,說是又跟人約着出去喝酒了,略感無奈。只能打發人去看着兩人,自己帶上護衛坐車出發到宋晉庭說的小東湖。
今日也不知是什麽日子,已經都要穿小襖的天,小東湖上居然有不少畫舫。她下車來,就先四周掃了一眼,有人已經上前笑吟吟道:“謝姑娘,我們公子請您往這邊。”
她點點頭,由織墨繪雪攙扶着跟随而去,織墨無意間卻掃到她雙手緊緊攥着帕子,心裏好笑地想,姑娘怎麽見宋少爺還緊張。
作者有話要說: 來更新啦~~這本書開文到現在都一直卡卡停停,家裏有事又耽擱了好多天,更新不穩定實在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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