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2、療傷
接連幾天,譚夢都把嚴苓牢牢的護在身邊不讓于曉接近她,也不讓她接近于曉。起初于曉還覺得無所謂,少了一個跟班還有更多的跟班。可是這一個月以來,自己的生活和讀書都被一個人打理得井井有條的:打飯菜配合你的口味,寫筆記符合你的習慣,整理書桌按着課表的順序,就連洗的衣服都有你喜歡的味道時,她徹底不淡定了。
于曉不知道嚴苓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在一個月的時間裏把自己的生活習慣摸了個透,當她看着周圍這些人阿谀奉承的拿來一大堆價格昂貴卻并不讨自己喜歡的東西時,才越發覺得嚴苓有多麽地貼心。她想發給短信給嚴苓,适當的“點撥”“點撥”,竟然發覺自己連她的手機號都沒有。于是于曉接連兩天在學校裏到處找嚴苓,可譚夢防她就跟防賊一樣,一點兒縫隙都不留給她。這才激怒了于曉,她終于逮住了一個放學的時間把嚴苓和譚夢一起堵在了校外的街口。
“喲!兩個小美女,這段時間過得怎麽樣啊?”于曉調侃的說到“是不是躲我都躲出心得了。”她的眼神裏,可沒有一絲笑意。
“不敢,我們只是怕打擾了于三小姐的清靜,不敢造次。”譚夢挑釁的說到。完全不理會嚴苓不停的扯衣袖暗示她。
“譚小美女,你和我們家嚴苓玩兒得也差不多了,能不能把她還給我呢?”篤定的語氣再配上戲谑的神情。于曉對譚夢真的有些不耐煩了。
“還給你?你以為你是她什麽人?我憑什麽把她還給你?”譚夢回答得擲地有聲,護嚴苓護到了骨子裏,一點兒也不怕于曉的威脅。
這一句話徹底惹火了于曉,她不由分說上前一把抓住嚴苓的手臂把她拉了過來。“我警告你,別再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我和嚴苓的事兒還輪不到你說三道四。”于曉惱火的回敬到,她拉着嚴苓的手指不覺得加重了力度,捏得嚴苓生疼。
她們第一次看到于曉發怒,兩個人一時間都沒能回過神兒來。于曉惱怒的隔在嚴苓和譚夢中間,反正不管怎樣今天都必須把人帶走。三個人就是這麽僵持着。夕陽将落未落,将她們定格在時間裏,其實歲月如果能就此停滞,也不見得有什麽不好。
“哎呀!這不是于家三小姐嗎?”調笑的口吻在她們的耳邊響起。“怎麽在這裏玩兒三角戀啊?瞧瞧這貨色?也未免太饑不擇食了。”
于曉看向來人,到底還是放開了拉住嚴苓的手。“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容家扶不上牆的阿鬥啊!”于曉活動了一下脖子,看來不打是不行了。這可是和自己那兩個所謂的哥哥混跡已久的死對頭。
旁邊的譚夢看不太懂狀況,但是本能覺得不是什麽好事兒,她想拉着嚴苓一起離開,卻被容安他們擋下來了。“別走啊,這個小丫頭片子滿足不了你們,讓哥兒幾個陪你們玩玩兒啊。”容安調戲的口吻完全就是在耍流氓。看着譚夢他們想走走不了被困在原地的窘迫樣,于曉氣不打一處來,她一把将嚴苓和譚夢扯到身後,伸手對着容安的臉就是一拳。她看着容安被打翻在地,挑釁似的擡了擡下巴,示意站在旁邊的幾個人一起上。
這些五大三粗的男生哪裏被這樣羞辱過,頓時一起沖了上來。于曉瞬間壓低重心,一腳向跑得最快的那個人的腳踝掃去。最前面的一個人被絆倒在地上,後面的人沖得太快,他們踢到了前面倒下的人的身體,一齊摔倒在地上。于曉見勢正要沖上去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身後卻伸出來一只手死死的拉住了她。于曉回頭一看,嚴苓正用乞求的眼神看向自己,她一時就松了勁,錯過了最佳的時機。但是這都不打緊,直到對方的人爬起來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把刀向她們三個人揮去的時候,嚴苓竟然就這麽沖上來想要擋在另外兩個人的前面。一剎那間,譚夢被吓得動彈不得,于曉卻大力的推開了嚴苓自己迎了上去。
刀刃不偏不倚的砍在于曉的左肩,對手也被她一腳踹飛了出去。鑽心的疼痛席卷而來,于曉已經好久沒有吃過這樣的虧,以至于最後都打紅了眼,就連肩膀上流血不止的傷口都不顧了,仿佛非要把對手至于死地一般。
嚴苓本來被于曉推到在地時摔得有些疼,但是後來看到于曉這麽不要命的樣子和她肩上早已染成紅色的衣衫,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她沖上來用盡全身力氣保住了于曉的腰,“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你的肩膀受傷了、、、我們得去醫院、、、”她說得很焦急。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卻讓滿眼通紅的于曉漸漸找到了焦距,她滿手是血的低頭看着抱住自己的嚴苓,竟然不敢碰她。于曉覺得自己髒兮兮的,不想染指了抱住自己的這個純淨得像白紙一樣的女孩兒,就這麽任由她靜靜的抱着,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地上的人哀嚎連連,一個都爬不起來。于曉好不容易平靜了下來,才給安然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就有人來收拾殘局了,送醫院的送醫院,請回家的請回家,最後就剩她和嚴苓還留在那裏。
“你為什麽不去醫院。”嚴苓看着她左肩上額傷,擔心的問道。
“沒事兒,這點兒小傷,死不了。”雖然對方沒有手軟,但是刀口并不太深,起碼不是于曉記憶裏最深的一次。
“着怎麽行。”嚴苓堅定的說到,“你要是不去醫院那就去我家吧。我哥哥經常受傷,外傷處理還是難不倒我的。”雖說是在征求意見,但是态度基本上是确定了。嚴苓扯着于曉的右手就往家的方向走去。于曉對這樣的發展有點找不準方向,本來她是想把嚴苓帶回自己家的,怎麽打一場架就搞反了,不過她終于還是任由嚴苓将她帶回了家。
這件小小的三室一廳雖然在于曉眼裏就想鳥窩一樣,但是明顯比她的雞窩收拾得幹淨。除了嚴東酩酊大醉的睡在沙發上以外,一切都那麽順眼。于曉看着嚴苓艱難的将嚴東扶回卧室,頓時有些羨慕。同樣是兄妹,為什麽嚴苓就能這樣無怨無悔,自己就得自怨自艾。
嚴苓沒注意到于曉在發呆,她将于曉帶進自己的卧室,小心翼翼的解開她的扣子,輕輕撥開她受傷那一邊肩膀的衣衫。“嘶、、、疼!”于曉這才叫出聲來。“輕、、、輕點兒、、、”她哀求道。
看着于曉這幅樣子,嚴苓微微一笑:你也只是一個愛鬧別扭的孩子罷了。于曉本來就有些疼,現在看着嚴苓微彎的嘴角,更是火大:“我可是為你擋的這一刀,你怎麽還能笑得出來。”于曉說得有些氣憤。嚴苓看她這副不依不饒的樣子,用沾上酒精的棉花對着傷口就是一陣猛擦。
“我靠,好疼。”于曉被疼得跳了起來“你這女人到底有沒有良心,非要疼死我才甘心是不是?”她大吼着。
嚴苓擡眼看了于曉一眼,“知道疼還打架?”嗔怪的語氣仿佛有那麽一點兒撒嬌的味道。“難道你不知道傷害別人也會傷害到自己嗎?”嚴苓又仿佛是一個飽經滄桑的老者,在訓誡着懵懂無知的孩童。
“放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誰要是敢在我頭上動土,我一定讓他生不如死。”于曉陰狠的說着。曾經的她是多麽的年輕,所以不能理解到嚴苓的話。不然,也不會付出那麽慘痛的代價。
“好了,快坐回來讓我給你上藥。剛才就算是教訓,你打架都不怕疼現在難道還怕這個。”嚴苓寵溺的眼神直射進于曉的心裏,她竟然就真的不計前嫌的乖乖坐了回去。嚴苓一圈又一圈的替于曉包紮好傷口,門外突然傳來異動,她立刻起身向走出卧室。于曉以為嚴苓一會兒就會回來,于是就坐在屋子裏等着她,可是過了許久嚴苓都沒有回來,于曉坐不住了,幹脆起身出去看是怎麽一回事兒。
于曉很快在衛生間找到了嚴苓,她幫抱着馬桶吐得一塌糊塗的嚴東順着背。于曉知道嚴東從來就不在乎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雖然看樣子也并沒有欺負過嚴苓,但是絕對是沒有把她放在心上過。她看着嚴苓不顧這樣一種難言的惡心不停的幫嚴東順着背,突然覺得很羨慕。同樣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她的哥哥們心狠手辣,于曉自己也絕沒有嚴苓的度量去寬容。
看着嚴東吐得差不多了,嚴苓自己一個人拉不動已經醉死在馬桶邊的嚴東,于曉看不慣就伸手幫了她一把。兩人好不容易把嚴東拖回卧室的床上,嚴苓竟然還扯過被角給嚴東蓋上。于曉徹底不耐煩了,一把把嚴苓拉回卧室還把門重重一關。
“你到底還有沒有尊嚴,嚴東那混蛋為了自己都快把你賣給我了,你對他還那麽體貼入微到底圖什麽?”于曉問得很不耐煩,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不耐煩。“你就不能不要管他?”于曉失控的吼了出來,但是不到一秒鐘她就後悔了。如果嚴苓真的對嚴東不管不顧了,那自己還能拿什麽來威脅她。可是話已經放出去了,于曉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收回來。
“他畢竟是我的哥哥。”嚴苓為難的回答。她一擡眼就看到于曉左肩的紗布又被鮮血染紅了,連忙把桌上的紗布拿來給她壓住。“你這樣不行,必須去醫院。”嚴苓擔憂的說。
“我沒事兒。”于曉煩躁的說。她剛剛還為自己逃過一劫而慶幸,現在看着嚴苓像聖母一般照顧了一個又一個,頓時覺得自己和醉死在房間裏的嚴東沒有差別。是不是自己對于嚴苓而言就和嚴東一樣,除了惹麻煩根本就是一無是處。
“不行,你必須去醫院。”一向溫和的嚴苓這次出人意料的固執,“別怕,我會陪你一起去的。”嚴苓說着就拉開櫃子的找自己的錢包。可是她忘記了這個月已經被于曉折騰得都沒幾塊錢了,頓時為難了起來。
于曉看着嚴苓的錢包裏所剩無幾的那幾塊錢,一時間覺得有些尴尬。她拉了拉嚴苓“好了,別找了。我有錢,你陪我去醫院吧!” 于曉終于妥協了,因為她不想讓嚴苓想起自己這個月是怎麽折騰她的,也不想再看到嚴苓為難的樣子。
嚴苓二話沒說就陪着于曉去了醫院。晚上這個點兒,醫院只能對于曉進行簡單的處理,包紮的手法和嚴苓差不多。于曉坐在凳子上看着嚴苓跑上跑下的為她奔忙,心裏竟然有那麽一絲絲難言的滿足。這和在學校她奴役嚴苓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那時嚴苓是被逼的,這一刻她是心甘情願的。原來被人照顧就是這種感覺。于曉不知怎麽的就想到了嚴東,他有這麽好的一個妹妹怎麽就一點兒也不知道珍惜呢,要是嚴苓是自己的妹妹。于曉發誓一定會好好寵着不讓人欺負。
等到嚴苓終于忙完了拿了藥,她又讓于曉跟着回了自己的家。不用別人告訴嚴苓,單單看于曉那頑劣的樣子嚴苓也能猜到就算她回家,也沒人會照顧她,就像嚴東一樣。于曉也沒反對,就這樣大模大樣的睡在了嚴苓的床上,而嚴苓卻睡在了客廳的沙發裏。折騰了一天,她們兩人都累了,很快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嚴苓出去買回了早飯想叫兩個人起床。她走到自己的卧室,發現于曉的臉色紅得不正常,立刻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于曉的額頭燙得吓人,嚴苓這才驚覺于曉肯定傷口感染了。她立刻拿來消炎藥喂于曉服下,還打電話給老師請了假并再一次把于曉送去了醫院。好在昨天于曉把自己的銀行卡的密碼告訴了她,不然現在憑自己身上這點兒錢還真沒辦法。于曉大約是燒得暈了頭,就這樣迷迷糊糊的被嚴苓弄着到處走。她其實很想就躺在原地不動,但是又抵抗不了眼前那麽嚴厲的嚴苓。
醫生終于給于曉打上了點滴,但是嚴苓看着于曉身上的熱度久久不能退去,最後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用溫涼的水給她擦拭身體,希望能減輕她身上的熱度,就這樣反反複複了好多次才終于退了燒。怎麽一個比一個愛折騰?嚴苓無奈的想着。可能這一天半真的太累了,她在病房裏守着守着就扛不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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