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8 住院

晉城的冬天顯得那麽的冰冷,到處都是冰天雪地的。這幾天于曉過得很平靜,因為嚴苓雖然對她沒有從前那麽貼心,但是起碼沒有再和她冷戰。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只要她能天天都在你身邊,你就會覺得滿足。

這天,于曉硬拉着嚴苓到結冰的湖裏去釣魚,剛開始嚴苓還有些敷衍。但當她看到有人從一個四四方方的冰窟了釣出鮮活的魚時,頓時自己也有了興致。她拿着魚竿一動不動的坐在結冰的湖面上,目不轉睛的盯着冰洞,想要收獲自己的果實。但在大冬天,就這樣沒坐一會兒嚴苓的手就被凍得通紅,帽子上全是冰渣子。

嚴苓難耐的搓了搓手,視線還是沒離開冰窟。于曉從車上取來了暖手寶,從後面環住嚴苓的腰身,把暖手寶塞到她的手裏。

“哎呀!真暖和!”于曉毫不羞澀的說,一點兒也不感到她們倆的姿勢有多暧昧。嚴苓耳邊都能感受到于曉口中呼出的熱氣,她不自在的動了動,想要不露聲色的掙脫開來。那知于曉非但不松開她,反而抱得更緊了。

“怎麽了?還是很冷嗎?”于曉佯裝不知的詢問道。“不然我們別釣了,回家吧!”她問得再自然不過了,但是嚴苓還是從她的口吻裏嗅出了□□的味道。

“不、、、我不冷。”嚴苓回答到:“不是你說想出來釣魚嗎?我還一條都沒釣上呢!”她不自然的說。

“那麽冷,別釣了。要是把你凍壞了、、、我心疼。”于曉的嘴像是抹了蜜一樣,“回家呗,寶貝兒!”她親昵的說。

聽到這樣的稱呼,嚴苓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全體都抖了一下。她迅速的用力掙脫于曉,眼睛依然盯着冰洞:“不行,我今天一定要釣上來一條。”她說得很堅定,毫無轉圜的餘地。

于曉自讨沒趣,但是也沒有在脅迫嚴苓。這段時間,她幾乎用盡了自己撩妹的技巧,偏偏嚴苓就像是古代的貞潔烈婦一般完全不上鈎。無論于曉開出多好的條件,給她買再貴的東西,她都不為所動。于曉無聊的理了理自己的帽子,她原本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但是這一次她真的渴望眼前這個人能夠發自內心的接納自己。

你如果一定要這樣,那咱們就慢慢耗,看看誰能耗得過誰。于曉默默的想着,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北風刮過湖面,讓本就寒冷的冬天變得更加刺骨,嚴苓覺得自己都快凍僵了,但是她還是咬着牙,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結果整整一天,兩人都沒有釣上來一條魚。

于曉終于不耐煩了,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冰渣子,站起身來:“別釣了,回家吧。”她擡頭看了看陰暗的天空“天都快黑了,我們回家吧!”她沖着嚴苓說。

嚴苓還是坐在原地,一動不動。于曉走過去想拉她起來,但是當她的手剛剛碰到嚴苓的肩膀,就只見嚴苓往另一邊倒去。好在于曉動作夠快,才及時拉住了她。

“嚴苓?嚴苓?你怎麽了?”于曉慌忙的搖着她,但是嚴苓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于曉頓時想起當初嚴苓也是這樣在操場上暈倒過,她迅速背起嚴苓,連東西都顧不得收拾就立刻往車上跑去。北風像刀割一般刮過臉頰,于曉絲毫不能察覺。她滿腦子都是無盡的焦急與懊悔:明明知道她身體不好,為什麽還硬要拉她來這麽冷的地方釣什麽魚。

于曉懷着這樣的心情,硬是連闖幾個紅燈把嚴苓送到了醫院。這一次于曉讓她做了一個星期的全身檢查:貧血、營養不良、胃炎、、、雖然都是一些不大不小的病,但是也足夠讓于曉覺得揪心了。

“你才幾歲,怎麽就得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病。”于曉問得有些惱怒,這樣善良隐忍的女孩兒,為什麽就那麽不愛惜自己。她明明該被好好的保護起來,悉心呵護的。

看着于曉的面容。嚴苓覺得有些恍惚。其實她知道,這是于曉愛護她的方式,雖然生硬笨拙,但是她能看懂。她也不是不明白,這麽多年以來,哪怕是浩然,也只是蜻蜓點水似的關懷而已,并沒能像于曉這樣身體力行的為她做那麽多的事兒。于曉是霸道,任性,孩子氣,可這樣的關懷卻是真真切切的。

冬天很寒冷,窗外雪花時有時無,白色的病房裏,兩個人相視無言。一人擔憂,一人平靜。在嚴苓的眼裏,于曉其實很好懂,順好毛,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問題。

“你傻看着我幹什麽?”嚴苓更加惱怒了:“給我睡好,補充幾天的營養液再說。”她氣沖沖的說着:“今年過年,我在醫院陪你。你那兒也不準去。”于曉說得斬釘截鐵,嚴苓破例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滿。

接下來的日子,于曉天天往返于醫院和家裏,煲湯,熬粥,賣水果。嚴苓曾經把于曉“照顧”得很“周到。”她以為于曉本來就是這麽個大大咧咧的人,現在她卻覺得自己錯得徹底,面對于曉對自己滴水不漏的打點。嚴苓覺得自己對于曉的認知,似乎又達到了新的一個高度。

嚴苓強壓着內心的驚異,用波瀾不驚的神色淡定從容的看着于曉為自己跑進跑出。本就不是什麽大病,何必那麽周折呢?嚴苓實在在病床上坐不住,她翻身下床,想去問問醫生自己能不能出院。

“你們到底在幹嘛?一個二個都是庸醫嗎?”嚴苓還沒走到醫生辦公室的門口,就聽到了從裏面穿出了于曉憤怒的吼叫。“區一個貧血都治不好?”于曉挽起自己的袖子,“實在不行就直接抽我的血輸給她。”她惱怒的看着辦公室裏的一群醫生,把自己的手伸到他們的面前。

嚴苓剛好在門口看到了這一幕,于曉的手臂上,有兩條觸目驚心的疤痕,其中一條好像還到達了于曉手腕動脈的位置。她這才記起,自己好像從來就沒有見到于曉穿過短袖,哪怕是在自己的家裏,睡衣也是清一色的長褲長袖。這樣一個滿手疤痕的人,是怎麽學會照顧自己,照顧別人的?

“愣着幹什麽?傻了嗎?”于曉又吼出聲來。

不知道是看着醫生們的樣子太過無奈,還是于曉手臂上的疤痕觸痛了嚴苓。她終于走了進來:“你有沒有一點兒常識,貧血的原因是營養不良,不是你輸血就能解決的。”嚴苓拉下了于曉的手,還順帶把她卷起的袖子拉到手腕兒,遮住了傷疤。

“你怎麽過來了?”于曉看見嚴苓瞬間消了火,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小心翼翼,就像是頑疾遇到了良藥,立竿見影。

“你簡直是吵死了,不想過來都難。”嚴苓嗔怪的口吻還帶上了一些撒嬌的味道。于曉的心立馬就軟了下來,她用手指着眼前這些有些呆愣的醫生,正想說話。

“我不喜歡這裏。”嚴苓堵住了她想說的話。“這裏全是消毒水的味道,我不喜歡。”連帶眼神都有一些撒嬌了。于曉轉過身來,想要勸說嚴苓。

嚴苓立刻用指尖遮住了于曉的雙唇,“你回去多給我做點兒好吃的補品就是了。”嚴苓貼身上去,她本就比于曉矮一些,這樣一來整個人就像是依偎在于曉的懷裏一樣。于曉的心髒頓時就漏跳了半拍,因為嚴苓還從未這樣主動接近過自己。她的雙唇就在咫尺之間,于曉覺得只要自己微微一低頭就能親到了。嚴苓的鼻息輕輕噴在于曉的頸間,于曉覺得心底傳來一種酥麻的感覺,頓時就六神無主了。

嚴苓委屈的說:“我真的想回家。”于曉看她的樣子,好像自己就是那個害她不能得償所願的罪魁禍首一般,讓眼前這個人如此的楚楚可憐。“回我們自己的家。”嚴苓咬了咬牙,抛出了最後的殺手锏。

于曉本就精神恍惚,現在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就完全妥協了。“那好吧,我去給你收拾東西。”說完,她摟着嚴苓迅速離開了醫生辦公室。徒留那一堆早已在原地石化了的醫生們。

兩人風風火火的收拾好東西,于曉叫來了司機送她們回家。嚴苓被關了那麽久,現在好不容易出來了,當然是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到處張望。街頭巷尾到處張燈結彩,洋溢着年味兒。人們裹着厚厚的冬衣走在大街上,臉上的笑容好不歡樂。于曉拉了拉嚴苓的手,嚴苓回過頭來。車窗外彩燈流動,一簇簇五彩斑斓的光時不時的投映在于曉溫和的笑顏上。她明亮的雙眼,讓嚴苓感到莫名的暖,暖得有些醉人。

“快過年了。”嚴苓說:“你不用回家嗎?”她好奇的問。但是她很快就在于曉的眼裏感受到了一種刺骨的寒冷。

本來美好的氣氛就這樣消失殆盡了,于曉不自然的松開了握着嚴苓的手,扭頭看向窗外:“不用。”簡短的回答,讓嚴苓很有默契的閉嘴了。她知道自己可能觸到了不該問的話,于是也轉過頭去看向窗外,車裏頓時寂靜無聲。

作者有話要說: 原諒我快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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