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血指紋

即将完結的《病嬌修正手冊》和将入高|潮的《入君心》同時斷更，令兩篇文下的讀者紛紛納悶不已，沒有公告通知，作者也不是愛斷更的人，怎麽莫名其妙的就停了呢？

實則倆人早就把自己還在寫文的這件事給忘了……

付玟當江宛清助手的第一次實戰演練，對象竟然是曾經和自己朝夕相處的舍友。她甚至不敢大喘氣，唯恐驚擾了死者的靈魂。江宛清拍了拍她的肩：“節哀，你去把我剛才打印的那張表拿着，我讓你記什麽你就寫什麽。”

付玟看了看又用純白把自己全副武裝起來的江宛清，點點頭，依言行事。專案組的每個人各司其職，好比江宛清不負責查案一樣，蘇臨他們也不會擅自進入驗屍房幹擾她的工作，不擅長對方的領域，如果瞎幫忙反而是搗亂。

已經全身消過毒的江宛清給付玟也帶上了防菌的頭套、口罩，自己不急不慢地帶上了手套，在手術臺上平攤了一排樣式各異的銀刀，付玟有幾分不寒而栗，再看到容子欣的那張慘白又痛苦的臉，又是害怕又是心疼。

江宛清的眼珠睨了一下隐忍的付玟，雙眼彎了彎：“害怕啦？”付玟愣了愣，死鴨子嘴硬：“反正你在這，我怕什麽。”

江宛清無奈地搖了搖頭，掀開了蓋住屍體下半身的白布，手剛伸到了裙邊就被付玟的一聲大吼給吓了一跳：“你幹什麽！”

“你要吓死我啊！”江宛清也沖她咆哮，“檢查，我還能幹什麽？”付玟瞪着一雙圓圓的眼：“那你脫她裙子幹嘛。”

江宛清用看智障的眼神掃了一眼付玟，付玟回之以白眼，見江宛清緩緩放下了手，思忖了一陣子才緩緩說道：“案件內容需要保密，但你也算半只腳踏進專案組了，既然是助手，有些事情可以告訴你一點。”

“第一具屍體出現于兩個月前，死者女性，是附近一棟寫字樓的白領，屍體的胸腹被破開，心髒被淋上黑色墨水後放在身旁，現場處理的很幹淨，找不到指紋、腳印，毫無痕跡。當時以為這件事只是一樁普通的謀殺，結果沒過多久又出現了一具女屍。”江宛清平靜地訴說案件，付玟的大腦一旦進入邏輯思考環節後會自動忽略一切外界環境，“嗯”了一聲後繼續認真地聽，一時間驗屍房裏只回蕩着溫和的女聲。

“第二具女屍生前是圖書館管理員，死狀和第一具一模一樣，上面這才從各個分局調人組成專案組。在這具屍體的周圍發現了一根男性的頭發，經DNA比對，确認是第四具男屍所有的。”

“等等，”付玟突然打斷了江宛清，“男屍？這是目前出現的五具屍體中唯一的男性嗎？”江宛清點頭表示不錯，随後繼續說：“其餘四具在兩個月內接連出現，死者均為女性，分別是寫字樓白領、圖書管理員、學生，死因無一例外的是奸|殺。”

付玟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盯着容子欣的下|半身，江宛清攤手：“現在你知道我要檢查什麽了吧。”付玟緊鎖眉頭，扶穩了鏡框後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抱臂，做出了大膽的推測：“既然第四具男屍的頭發出現在第二位死者的身邊，會不會曾經的兇手是他，因為某些利害關系，新的兇手将他滅口後繼續作案？”

江宛清撓了撓頭：“我不會分析案情，不知道。聽組長和季徽浩說他們之前有這麽懷疑過，不過在前三個女屍的體內并沒有發現男屍的精|液，雖然不排除戴|套的可能性，但沒有确切的證據。再說他已經死了，也沒法判定。”

付玟一臉詫異：“你怎麽能不會分析呢？”江宛清更是一臉詫異：“我應該會嗎？我又不是刑偵科的。”

只是聽老媽之前說了江宛清的事，付玟有些下意識的以為眼前的女人是天才的存在，文可寫，武可打，誰知道她居然也有不會的東西。江宛清看向她的眼光略有一絲豔羨：“我不是天賦型選手，你才是。”

付玟不懂她的意思，但轉眼間看江宛清又要去扯容子欣的裙子，才慌慌張張地拉住她的手：“你……你非要檢查嘛？”

“廢話，這是職業操守！”江宛清瞪大了眼，“就算挖心這一點符合，也得确認一下死者生前是否受過強|奸，萬一沒有的話就是個例，要單挑出來向上彙報的。”

付玟越想越別扭，她很不願意讓江宛清做這種事，尤其是再聯想到之前幾具女屍都曾經被江宛清這麽“檢查”過，那種從心底滋生的不爽感更加濃郁了。江宛清一臉懵逼地看着付玟的臉色變化莫測，不知道這孩子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決定直接下手不跟丫啰嗦，誰知付玟一下攔住她，硬邦邦地說：

“我來，助手幫忙很正常，你邊呆着去。”

江宛清狐疑不已：“你會檢查嗎，要先把腿……”

付玟的臉漲得快成猴屁股了，猶如上梁山一般怒吼一聲：“閉嘴！”

江宛清讷讷道：“……哦。”

江宛清坐在一邊看着付玟僵硬的背影，不慌不忙地讓她動手，頭一回知道身邊有個小跟班是一種多麽爽的感覺。她開了一聽汽水喝得自在，付玟則滿頭大汗，她哪幹過這種事情？

可是看那個歇息着不亦樂乎的祖宗檢查起來無比熟練淡定，也不知看過多少男男女女的身體，付玟恨不得想把人拖走，再也不讓她當什麽法醫了。至少在外人看來，這項工作又恐怖又血腥還累，幹嘛要把自己關在一個驗屍房裏不肯出去……

付玟不經意間一怔。

“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老媽的話提醒了她，付玟檢查過後不經意間掃了一眼江宛清平靜的臉色：她不肯出去的是驗屍房，還是自己的內心？

江宛清放下汽水罐，起來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問：“怎麽樣？”付玟回答時的聲色有些顫抖：“是那個……死的。”

她對人體沒什麽好感，又親眼見了那血糊糊的一面，恐怕會長針眼。想起容子欣以前還在宿舍裏和異地的男友打電話秀恩愛的時候，再看她現在的模樣，付玟的心裏就隐隐發堵，就算不是很親密，但也是朝夕相處的大活人，一下子死得那麽慘，換誰也一時之間難以接受的。

江宛清用針管抽取血液樣本，期間驗屍房內一直沉寂無話，付玟抿了抿唇，試着問：“你為什麽想當法醫呢？”

江宛清的手微微一頓，付玟立即敏感地接話：“如果你不想說……”

“不是，”江宛清笑了笑，肩頭聳動了幾下，她背對着付玟，後者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能聽她随意說：“我就是好奇你居然忍了那麽久才問，還以為你早就憋不住了。”

付玟撓了撓頭，江宛清不急不緩地解釋：“我最開始的時候是想當個總裁……別笑，說真的。”付玟咧開了嘴，露出潔白的一行牙齒：“沒笑呀，你繼續說，我聽着呢。”

“我是個俗人，喜歡錢，曾經多少次做夢自己閉着眼開凱迪拉克，住私人小島，養獅虎當寵物，不過那就是個夢。不是所有文人都有清高的硬骨頭，也不是所有武人都是沖動易怒的莽夫，練拳、寫文都是愛好而已。那時候我想着賺錢了開個大公司，給我家老頭老太太買間小別墅養老，也讓之前瞧不起我的那群狗東西看看，誰才是廢物！”

江宛清說話的時候一直都有一派二世祖的張狂風格，然而她現在講話的情緒并不平穩，聽起來猶如鋒芒內斂的老人：“不過後來發現，為了向那群弱雞證明自己，把憤怒當成前進的動力簡直像個智障。人格分裂症治好之前……”

付玟吃了一驚，江宛清看着付玟愕然的臉色，也摸不着頭腦：“嗯？我沒跟你說過嗎？”付玟嘴角抽搐了老半天：“沒有。”

“真是老了，忘性大，”江宛清喃喃自語：“反正就是有一段時間過得不大好，心理變|态了一陣子，本打算去醫學院開的心理學蹭課自我治療一下結果跑錯教室了。親手沾了血，聞慣了福爾馬林的味道，突然覺得比錢更有追求。人活着早晚都是死，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沒意思。”

話一說完，江宛清覺得自己虧了：她抖了那麽多陳年舊事丢人要死，付玟的過去卻一點也沒告訴她過，聽她說話時也是半眯着眼仔細聽的樣子，似乎并不打算開口。

然而付玟卻捧着臉笑了笑：“挺好的。”

沒有安慰，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終究是段不想回憶的過往，沒必要了解太多，扒骨知髓，反正現在這個人肯把一些事告訴她，就很好了。

至少信任。

“清清，以你的性格如果被欺負了肯定會還手吧。”付玟問。江宛清理所當然地點頭：“只要不是我的錯就往死裏揍丫的。”

付玟嘆了一口氣，無奈地笑：“也是哦，你這個女土匪。”

——可她不是。越是信任的人，她越是在意，也就……越不能想象被知道如此不堪的自己後，江宛清會有什麽反應。

最有可能的就是鄙夷吧。

江宛清眼珠轉了轉，似乎想開口說話，付玟卻眉頭一皺，目光轉向容子欣的右手：“你看她的食指，有血。”

二人的注意力立即高度集中在那根手指上，付玟抿了抿唇：“這件牛仔裙是她和安若一起買來當姐妹服的，比較特殊，一般人注意不到有兜，掏！”

付玟沒有帶手套，不方便破壞證物，江宛清便成了小助手，依言掏出了兜裏的手機，屏幕的正中央赫然是一枚血指紋。她拿着容子欣的食指對準指紋解鎖處，輕輕一按。

付玟推了推鏡框，深深呼吸：“清清，這個界面你再熟悉不過了。”

江宛清面無表情地看着那枚血指紋印在屏幕中的“由乃”二字上，是夢魇不魇的《死亡禁愛》。

作者有話要說： 燒腦是不會燒腦的，畢竟我這腦力也寫不出多詭谲的案件出來，不過捏，最後揭露真兇的時候可能有人會“卧槽”吧……

昨晚用晉江的語音朗讀聽了聽自己的文，我滴媽，大半夜在床上笑得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