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什麽叫彎了

付玟在一瞬間以為自己要死了，絕望地等待後腦勺朝地摔得媽都不認識，閉上雙眼後卻很久都沒有感受到劇痛，耳邊卻是江宛清冷冷的聲音：“你想累死我？”

付玟連忙睜開雙眼：江宛清死命抓住陽臺上的栅欄，好險掉下去。

她趕緊順勢一點點爬到了第七層的陽臺上，可是江宛清剛才上來的時候已經探過路，第七層的樓梯是堵死的，根本下不去。樓下的消防員互相打了個手勢，隊長拿着擴音喇叭高喊：“受困居民不要慌張，我們正在組織隊員進行施救，施救隊員會盡量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現場，在此之前請确保自身安全！”

江宛清把自己和付玟身上的火苗一一撲滅，才低低喘氣，打量着狼狽不堪的付玟：“我遲早會找你算賬。”付玟秒慫，讷讷地縮成了一團，對着手指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少跟我裝可憐，沒用。”江宛清用自己衣服上僅剩的水漬往付玟身上蹭了蹭，付玟不經意間被江宛清突然地靠近搞得窘迫了一下，江宛清啪地一下抽了她的腦門，“你尋思什麽，膽大了你，敢跟兇手耍小心眼，把我坑死了你知道不？要不是這事，我還真沒看出來你身手那麽好。”

付玟自知理虧，默默地把自己睡衣的外套脫了下來幫江宛清包紮。氧氣愈發稀薄，付玟也有些昏昏欲睡，但江宛清知道她一旦睡着了恐怕再難醒過來，當即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別看江大祖宗受了傷，打起人來手勁還是猛的，把付玟打得半死不活。

“我高中的時候被幾個混混冤枉偷錢，實際上根本不是我做的，老師本來不信，可從我的課桌裏找到了錢，又發現了上面只有我的指紋，案子就這麽定了。”付玟的身體搖搖欲墜，“我不招人喜歡，沒人願意為我打抱不平，我爸媽又在高考前夕天天吵架，家裏情況不好又以為我在外惹是生非，我……我破罐子破摔就真的去偷了。”

江宛清面無表情地扶穩了她：“別人說你你就自暴自棄了？賤不賤。行了閉嘴吧，又不是逃不出去，我不想聽你的狗屁遺言。”

付玟委委屈屈，非要說：“你不也是嗎。”

江宛清像是一下子被按了暫停鍵，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孩子的心思比大人單純，同時他們也是最複雜的。涉世未深，什麽都不懂，還以為一輩子就是這樣，渾渾噩噩，把別人的話太放在心上，中二期誰都會有，只是她們兩個做的有點過了。

“想吐槽可以等出去之後再說，閉上你的破嘴。”江宛清不冷不熱地掃了她一眼，付玟竟然有種莫名的畏懼，但還是輕聲說：“清清，我告訴過你我很喜歡女神，因為她的文字很幹淨，特別幹淨，我喜歡，很喜歡她，她很像我曾經遇到的一個女孩。”

江宛清眼尖，瞥到了施救人員到了，拉住付玟示意讓她快點離開，後者背起了江宛清，朝施救人員沖去：“她救過我，我終于也能救她一回了！”

“偷到老娘頭上了，”付玟還記得那個女孩抓住了當賊的她，把偷來的贓物扔在她面前，“膽子不小啊。”

付玟記得自己裝死似的一聲不吭，準備迎接眼前這個看起來痞裏痞氣的女孩的痛揍，但預料之中的拳頭卻遲遲沒有落下，她不禁愣了愣，擡頭看向那張長得像個妖精的臉：“喂，我看你也不窮啊，偷東西好玩？滾滾滾，這次就算了，以後別落我手裏。”

“你不報警？不打我？”付玟詫異地問，在那時她的固有印象中，像這種“壞孩子”一定是和打架鬥毆聯系在一起的。

“你有病吧，放你走不願意啊？什麽人吶這是，打你一頓就痛快了？賤不賤？”女孩瞪大了眼，用看白癡的眼神瞅着付玟，“乖乖女，好好學習去吧，裝叛逆還嫩了點，幸虧是碰上我，要是我那幾個小兄弟，你就完了。”

付玟默不作聲地起身，正回頭之際，聽到身後的女孩平靜地說：“就算被人污蔑了你也沒必要這麽做，別人說你兩聲就自暴自棄了？廢物一個，故意攬罪名給誰看呢？”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付玟一個人在原地雙目放空。

現在回想起來，當年真是傻，可是當局者迷，誰又能保證年少輕狂時沒做過一兩件坑爹的事呢？

時至今日，江宛清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才深深地感慨，沒想到自己當年一句無心之語就能把付玟拉回來。像這種女孩最容易自己作踐自己，但也最是能莫名其妙地因為一句話而重拾信心。女人本來就是複雜的生物，一般情況下感性較多，指不定哪句話觸到了心坎就恍然大悟或是萬劫不複了。

付玟像伺候祖宗一樣兢兢業業地在江宛清的病床前守着，端茶送水捏肩捶腿，只差沒長條尾巴出來晃悠證明自己心情很哈皮了。

“清清，什麽樣算彎了？”付玟在江宛清喝粥的時候突然這麽問，江宛清沒忍住，一口粥噴到了付玟的前襟：“你……你說啥？”

付玟幹咳了一聲，眼神有些飄忽不定：“就是你之前問過我嘛，問我是不是排斥同性戀，我就很好奇，什麽是真正的彎了。”

江宛清眼神複雜地看了她很久，才抽了點紙幫她擦衣服，淡淡地說：“人類是有情感的動物，可有的時候會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在心跳驟然加快的時候，很多人會誤以為是愛，實則不是。”

付玟知道她的意思，有幾分失落，江宛清沒有告訴過她自己早就彎成了曲別針，直到現在，付玟還以為江宛清是鋼鐵直女。

江宛清說這話也沒什麽別的意思，只是想讓付玟冷靜，就算自己再怎麽喜歡這姑娘，在沒有下定決心前還是不想讓她和自己一起走上這條禁區裏的路，是對自己負責，更是對她負責。

“我喜歡你。”付玟直截了當地這麽說了出來，江宛清被嗆住了，連連咳嗽，把臉都漲紅了，付玟還以為她是窘迫、不好意思，甚至……嫌惡心，眼神黯了許多，“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可以走。”

江宛清下意識地抓住了她想要抽離的手，付玟一愣，江宛清觸電般收了回來，無力地笑了，說：“回來，你聽我說。”

“性的最初目的是為了繁衍，而只有男女結合才能孕育後代，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所以判別你是否真的是同性戀、而不是一時沖動的最佳方法就是這個。”江宛清不冷不熱地說，付玟不懂什麽意思，又不知道想歪到哪去了，滿臉通紅，被江宛清又抽了一掌後腦勺。

“我是說，你看到女孩子，很喜歡她，會渴望她的身體嗎？”江宛清一本正經地說着黃段子，把付玟說的一愣一愣的。江宛清笑着摸了摸她的頭：“愛的最本質表現就是性，如果你并沒有這種沖動，只能證明你只是一時的感激，把心跳混淆成了愛，我這麽說你懂嗎？”

付玟斂眸想了想，說：“你在耍我？”江宛清嘴角抽了抽：“感情我剛才說那麽多你壓根沒聽進去。”

早就知道付玟是個倔強的姑娘，但沒想到攤上這事後比驢還倔，原本還能聽一兩句勸，但現在真是一句話也聽不進去了。不哭也不笑，就杵在那當人棍，大有你不給個準話我就不走了的架勢。

“付玟，我只是不想你一時沖動，你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你需要冷靜。我不會因為任何人的一句喜歡而選擇和誰在一起，這不是愛不愛的問題，而是你有沒有認真思考的問題。”江宛清坐在病床上，靠着枕頭，小腿綁了石膏高高吊起，腿上的絲絲疼痛令她沒有太大的力氣說話，只能輕聲細語。

付玟笑了笑，唇角有幾分苦澀，“我沒有開玩笑，我想了很久，我當初很喜歡女神的時候我也以為我真的喜歡女孩子，可後來發現那只是一種精神寄托，是朋友。”

江宛清終于抑制不住她的好奇了，忍不住問：“一直聽你叨叨什麽女神，誰啊，叫什麽，我認識嗎？”可能她自己也沒有感覺到，這語氣中已經有淡淡的不爽之意了。

付玟以為江宛清誤會她腳踩兩只船，連忙揮舞着手解釋：“不是的不是的，她就是起點的一個作者，叫渡，我很喜歡她的文而已，你不要想多，我不是……”

江宛清神情詭異地打斷了她的話：“你說她的筆名叫啥？”

“渡，三點水加上一個度假的度。”付玟小心翼翼地說，生怕解釋的不到位惹毛了江宛清。後者的臉色更加詭異了，像活見鬼一樣把付玟全身上下打量了個遍，恨不得把人看出一朵花來。

付玟：“怎……怎麽了清清，你別吓我。”

江宛清的臉色風雲詭谲了半晌，才輕聲問：“女神一生推？”

付玟一瞬間瞪大了眼。

江宛清似笑非笑地繼續說：“還是該叫你夢寒？”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掉馬，鼓掌！

返校途中在高鐵上碼出了這一章，要開學了，一堆破事，這本估計也寫不了多久，預計也就10W字以內小短篇。

3.3請假一天QvQ頂鍋蓋逃走麽麽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