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林頔醒來的時候身旁已經沒人了,他摸到空空的床鋪後猛地坐了起來。
他環顧了一圈,發現吳霁心的衣服和包都不在了。如果不是腰有點酸,他差點以為昨晚是一場夢。
正當他發着呆時,卧室門被推開了,吳霁心帶着一身寒氣走了進來,手裏拎着兩碗馄饨。
“快起來洗漱吃早餐,吃完咱們就得去機場了。”
看樣子吳霁心是來叫他起床的,通知他一聲後就去客廳了。
然而等他把馄饨包裝拆完、勺子擺齊再返回卧室時,林頔還是剛才一樣呆愣愣的樣子。
吳霁心走過去摸摸他腦袋,“不想回去上班?”
林頔沒說話,卻在他走近的時候忽然抱住了他的腰。吳霁心一愣,任憑他抱着,輕聲問他:“又怎麽了?”
林頔聲音悶悶的,“腰疼,起不來。”
他剛說完身下就失了着力點,被人一把抱了起來。
“我抱着你洗漱?”
說着竟真的抱着林頔到了衛生間,給他接水、擠牙膏。
林頔站在他背後,靜靜地看着他為自己做這些事。
吳霁心不知道林頔在看他,轉過頭把牙刷遞給他,靠着衛生間的門監督他刷牙。等他刷完牙,又在自己手心裏擠了一點洗面奶,打出泡沫給他洗臉。
他倆磨磨蹭蹭的洗漱完才到了客廳,客廳的茶幾上有兩碗熱氣騰騰的小馄饨。
即使開窗通風了一天,客廳裏還是有股陳年不住人的味道,他倆就在這樣的環境下對坐着吃小馄饨,竟然比在北京的家裏吃得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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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頔看着對面人小口吃馄饨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己以前的受的苦都不算什麽了。這個他不願踏進的家已經變了,湧進了新空氣,有了新的人,他也不該繼續在原地踏步了。
林頔咽下最後一個小馄饨時吳霁心已經收拾好站在玄關等他了。
他剛一走近,吳霁心就忽然從包裏變出一條毛茸茸的圍巾給他圍上,還不忘指責他兩句:“大冬天的穿這麽少,臭美什麽。”
林頔看着他背後的門,忽然有一種詭異的不好的預感。
吳霁心還要繼續唠叨他,忽然就被林頔踮起腳摟住了脖子。
林頔仰着頭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下,無理取鬧地說:“我們留在這裏好不好。”
吳霁心以為他在開玩笑,捋了捋他額前的碎發,“再不出發要誤機了。”
林頔把他壓在門上,用一種不知道是悲傷還是乞求的眼神看着他,“你再親我一下。”
吳霁心沒有看懂他的眼神,只是笑了一下,摟着他的腰,把他反壓在門上,細細地親吻起來。
最後防盜門關上的時候,林頔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可惜只有一眼,他很快就跟着吳霁心走出了單元樓。
他倆出門以後就不敢膩歪了,規矩地坐在出租車裏,規矩地進了機場安檢。
吳霁心的航班比林頔早半個小時,林頔就在他的登機口陪着他。
上午的航班很密集,登機口來來往往的全是人。他倆在登機口的候機椅上坐着,沒有一點逾矩的動作。
忽然,吳霁心把自己的包擋在他倆中間,借着包的阻擋偷偷牽起林頔的手。
林頔驚慌地看了他一眼,轉頭又掃視了一圈四周,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他們就這樣在人潮湧動的機場偷偷摸摸地牽了二十分鐘的手,直到吳霁心終于要登機才戀戀不舍地松開。
林頔一直呆呆地望着吳霁心走向登機口的背影,忽然,吳霁心轉過身,隔空對他做了一個口型:等我回來。
林頔眨了眨幹澀的眼睛,舉起一只胳膊,用力地朝他擺了擺,回了他一個口型:出差順利。
吳霁心在起飛前收到了林頔的微信。
“我們每年都回來一次吧。”
他剛想回一句“好”,空姐就走了過來,“先生,請您關閉一下手機。”
吳霁心手忙腳亂地關了機,那句“好”沒有發出去。
燕城離羌梁市很近,只有一個小時,吳霁心趁着這段時間把剩下的學術造假的稿子寫完了。
他一出到達大廳就看到了張寧,張寧走上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都處理好了吧?”
吳霁心點點頭。
“那接下來就要專心工作了。”
他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回去的路上張寧給吳霁心大概講了化學原料洩露案目前的局勢:梁港區環保局昨天中午發了聲明,聲稱原料洩露量為七噸,并已經全部清理幹淨,大後天召開記者會詳細解釋,新視點也在被邀請之列。
吳霁心皺着眉頭聽完,他還記得下着小雨的那天,他和張寧在港口實地調查,海面上厚厚的油污怎麽都不可能只有七噸,更不可能短短兩天就可以完全清理幹淨。
張寧跟他講了一通化學原料洩露案,又着急地問他學術造假案的稿子怎麽樣了,“這個稿真不能拖了,熱度已經快下去了。”
吳霁心知道,為了節省時間在出租車裏就把剛寫完的稿子給張寧看。
這篇稿子的質量自然是不如張寧親自執筆,但他們現在時間實在緊張,張寧指了幾個地方讓他再作修改一下就可以發了。
他們回到梁港區的酒店時已經下午兩點了,張寧昨天獨自去臨港附近的村子采訪了十幾戶村民,此刻正在整理采訪稿。
而吳霁心把學術造假案的那篇稿子按照張寧的要求重新改了一遍,等張寧點頭後終于發了出去。
林頔一個人回了北京,家裏還是維持着他離開時的原樣,幹淨、向陽、有大落地窗,和燕城那個小破屋子比起來像兩個世界。
好想他,林頔一個人在夜裏躺着,身上穿的是吳霁心的睡衣。
他想起旖旎的昨晚,難以自持地把手伸進內褲,腦子裏想着昨晚吳霁心在他身上挺動時沾着薄汗的面孔,一下一下撫着自己的陰莖。
但是還不夠,他又把自己的手指舔濕去觸碰後面,剛一碰到就觸電般收回手指,臉因為羞恥感而極速變紅。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手指伸進去了,他腦子裏全是吳霁心的臉,在空蕩蕩的家裏用情動的聲音喊他的名字。
第二天到研究所時林頔感覺這棟通天巨塔變得更加沉默了,被調查的同事們還沒回來,整座樓像個巨型停屍房。
林頔推開辦公室的門,石璐璐不在,桌子上也沒有冰美式。
他奇怪的拿出手機給石璐璐發微信:今天怎麽沒來?
等了很久,對面都沒有回信。
那股不好的預感又升上來了,林頔煩躁地在辦公室裏踱步。
忽然,辦公室的門響了,林頔還以為石璐璐終于來上班了,一邊走過去開門,一邊數落她:“遲到也要提前和我講一聲的,不然我還以為…”
他話還沒說完,門就開了,一張警察證和傳喚證赫然出現在他面前。
”林頔先生,請跟我們走一趟。“
林頔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門後的人就魚貫而入,熟練地拿過了他桌子上的電腦和手機放進箱子裏貼上封帶,像幾天前他親眼目睹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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