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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正兒八經談起戀愛來兩個月,終于達到了談戀愛的最高境界——互相看對方為傻逼。
林頔覺得自己高估了吳霁心的成熟度,這小子現在床上床下和以前正好反着來,以前床下撒嬌床上裝大人,現在床下正經人床上碎嘴狗,成天就愛逮着他說騷話,可見這麽多年是真給人憋着了。
吳霁心領悟能力極強,無師自通地為傻逼加了定語,溫柔地稱呼林頔為“可愛的小傻逼”,這樣一來,他們從根本上達成了同齡人的默契。
“可愛的小傻逼”這樣的稱呼林頔樂得接受,主要是“可愛”和“小”讨了林頔喜歡,他最近腦回路有些不太正常,表面上對吳霁心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讓人臉紅耳赤的話嗤之以鼻,實際上心裏喜歡的不得了,吳霁心每叫一次他就在心裏偷偷回應一聲。
其實林頔的腦回路和內分泌有點關系,他最近從早到晚煩晉升的事,三個人争一個終身教職的名額,除了他都是白人,這也代表他是最被動的那個。食物鏈最底端的亞裔男林頔跟別人提起來時習慣性地自謙沒戲,努力裝出一幅風輕雲淡的潇灑姿态,然而一回到辦公室就對着自己筆記本電腦哐哐撞頭。
他做夢都想拿終身。
林頔把競争對手們的資料調出來,從科研成果到代課科目和評價一項項對照統計,嚴謹地算出一個自己勝出的概率。
世界上有錢串子,還有科研串子,林頔就是那個科研串子,只不過把他穿起來的不是熱愛,而是他內心盤根錯節的欲望——對強者、對安逸的渴望。
林頔還在持續不斷地撞腦袋,又好強又想要安逸,活該前半輩子活得四不像。
周一一大早,系裏開會,林頔破天荒沒有看到之前最熱絡活躍的競争對手Edward。
會前周圍同事聊八卦的聲音像那天山裏的響尾蛇,窸窸窣窣不算聒噪,讓人有危機感卻不讨人厭。林頔敲着手指在筆記本上滑動,耳朵裏捕捉到幾個“Edward”、“強迫性行為”、“女研究生”、“革職”這樣的詞彙。
林頔的電腦旁是吳霁心上周非要給他買的多啦a夢水杯,他嘴上說着是小孩才用的東西,卻每天帶着這個藍瓶子四處亂晃,只要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有多寶貝。
他盯着這個和他本人裝束沒有一點相搭之處的藍胖子水杯,思維在帶着油漆味的會議室像觸角一樣向四處散開——如果吳霁心去學校把我告一壺,我是不是也算強奸學生?
吳霁心并不是沒做過類似的事,林頔有一點點記仇,只是他不說,還洗腦自己也忘記,可惜大腦并沒有他設想的那樣聽主人的話,時不時就要跳出來刺他一下。
比如他們爬山的時候,林頔有一秒想過:他會不會把我推下山?他們攀岩的時候林頔看着矯健充滿活力的吳霁心又想:他會不會突然拿出一把剪刀把我的安全繩剪斷?甚至連他們做愛時他都會想:他會不會把現在赤身裸體的我扔在學校教室,讓學生和同事們看看我被人剝光的賤樣子?
林頔依然盯着這個藍色的水杯,一動不動,他承認自己真的很神經病,吳霁心前兩天叫他“小傻逼”叫得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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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一開始就說明了對Edward的處罰聲明,底下的人默默聽着,專心敲自己的小筆記本,林頔從剛剛不知邊際的思維中抽離出來,認真地聽自己競争對手的處罰:革職,大概率要打很久的官司,然後蹲局子。他以前也蹲過局子,不過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他甚至記不起任何細節,也回想不起任何感受,唯獨記得上輩子他也喜歡吳霁心。
林頔內心“操”了一聲,拿起藍胖子水杯喝了一口水,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喜歡了兩輩子吳霁心,甩都甩不掉。
喝完水後林頔決定不能再任憑自己的意識随意飄散,心裏默背一段圓周率,把思維拉回會議上。
這個會沒什麽好開的,除了講講學校對期中考試的安排就是Edward的事情,還提醒各位教授和異性學生要保持适當的距離,林頔從這場會議中只得到一個信息——他只剩下一個競争者。他不想幸災樂禍,但這種強奸女學生的貨色被踹出局還是讓他不可避免地有一種隐秘的、大快人心的興奮感。
他和另一位競争者Matthew關系不錯,兩個人在會議結束後一起交流了些最近的研究成果,又若有若無地把自己帶的學生吹噓一番才各自夾帶電腦回辦公室。
辦公桌很大,除了放雜物還允許林頔整個上半身趴在上面,當然只有在沒人的時候林頔才這麽做。
被随手扔在桌子上的手機閃了閃,林頔拿起來一看,原來是楊鑫聽說他的競争對手被抓,打算周五晚上在自己家慶祝一番。
林頔很欣賞楊鑫這樣凡事直言不諱的性格,居然做得出來為別人即将蹲牢底慶祝的事,如果是他,大概要虛僞地長籲短嘆:“青年才俊做這樣的事實在太可惜!”
不知出于什麽心态,林頔在回複的消息上多加了一句:把學生們也一起叫上吧,正好湊成聯誼會,我的小張博士天天悶頭做研究,至今還單身呢。
對面的楊鑫大驚:借着競争對手革職這種事開聯誼會也太不地道了吧!他猛然想到林頔騙他說自己喜歡SM的事,一股惡寒升起來:老林是真有點變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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