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江老太太打從白馬寺回來之後就一直覺着累, 也免去了江朔等人的請安, 江晚歲也樂得清閑,不用再出門。

每天一覺睡到自然醒,醒來也不用梳繁複的發型, 簡單地用一根簪子把頭發挽起來就算了事, 除了必要的護膚, 她連口脂都不抹, 這般懶, 看得繁冬和素春唠叨, 硬是提前到了老年階段。更讓江晚歲舒心的是,江吟雪這幾日天天出門, 也不知去向, 早出晚歸的,回來時滿面春風, 看樣子是有什麽大好事。她高興, 江晚歲就更高興自己的計劃能順利進行。就這樣過了幾天悠閑自在的日子後, 一直被她遺忘在腦後的事情終于找上門來了。

“小姐,這是許夫人身邊的攬月姐姐送來的。”一日, 江晚歲正悠閑地閉着眼睛躺在院子裏的搖椅上曬太陽,繁冬就小跑着從外面跑進來, 手上還拿着什麽。

“哦,舅母?”江晚歲聞言睜開眼,好奇地拿過信,邊拆邊問道:“你怎麽沒留攬月來我院子裏坐坐?”

繁冬撅了撅嘴, “奴婢留了,但是攬月姐姐說要給小姐你準備東西,還有好些事情,就不來看小姐你了。”

江晚歲手上的動作一頓,一臉迷茫:“給我準備東西?什麽東西?”

“奴婢也不知。”繁冬也很茫然,搖搖頭說,“只感覺攬月姐姐看起來很高興,似乎是有什麽好事。”

“好事?會是什麽好事?”江晚歲小聲嘀咕着,随手抽出信紙,把信封交給素春,展開信紙慢慢地閱讀着上面娟秀的字跡。起先江晚歲的表情還是很輕松,然而,随着她越往後看面色愈發奇怪,連素春也不由得好奇起來:“小姐,許夫人說了什麽嗎?”

江晚歲還沉浸在信裏明氏說的事情上,腦子懵懵的,像是失了魂般地把信遞給素春:“你們自己看吧。”說完一個人就陷入了沉思和糾結的複雜情緒中。

繁冬也湊了過來,和素春一起看着那封信,看了沒一會兒,兩個人的臉色也和江晚歲一樣變得複雜。

“小姐,夫人說的意思......”繁冬看向江晚歲,江晚歲正糾結着,擺擺手:“我知道。”

明氏在信裏說,明日會帶她去參加徐侍郎夫人舉辦的春日宴。徐侍郎夫人是明氏的閨中好友,各自成婚之後也還保持着聯系,知道明氏想為江晚歲相看人家,便提議自己最近正好想舉辦一個春日宴,到時候可以邀請各家的公子小姐來,把明氏暫時看得感覺還不錯的公子都請去,讓江晚歲自己也看看。明氏尋思着這是個好主意,便答應了,還在信裏說晚些時候會讓人把衣物、頭面都送來,讓她今天早點睡,明早來接她一起去赴宴。

江晚歲愁眉苦臉,素春和繁冬也看得着急。因為從前幾日開始,沈逸清有時候白天也到了江晚歲這裏,明氏都為江晚歲準備好了一切,徐侍郎夫人也為此準備許久,要是江晚歲說不去,也說不過去。

但是若是去的話,沈逸清怎麽辦?難道要她親口告訴他,和你确定關系的我要去參加一個變相的相親宴?

這話打死江晚歲她也不敢說。但是不去吧好像又不太可能......

江晚歲一個人在那糾結,內心猶如天人交戰,繁冬急性子,小聲催促道:“小姐,你到底想好怎麽辦沒有?”

經過一番糾結和衡量,江晚歲心裏已經有一個打算,心情稍微松了些,點點頭:“我想好了,去。”

“啊?”

江晚歲招了招手,示意她們倆坐近些,分析道:“徐侍郎夫人這樣幫了舅母,我要是突然說不去豈不是打了舅母的臉?所以我們明日必須要去!”

素春覺得這樣說的也沒錯,但很快又質疑道:“那軒王殿下怎麽辦?”

這就是困擾江晚歲許久的問題,沈逸清現在基本上每天都待在她這,要是她明天要出去還不能告知,就勢必要找一個合理的理由。

“這就是重點了。”江晚歲抿着唇,一臉凝重地看着兩人,“我總不可能直接告訴沈逸清我明天要去參加相親宴吧?所以,明天我們必須想辦法不讓沈逸清來找我!”

江晚歲邊說邊點着頭,兀自想着要編出一個什麽樣的理由才能讓沈逸清不來并且還不會懷疑的。她想了好一會兒,也沒個頭緒,撓了撓頭,一回神,就看見繁冬像看着負心漢一樣看着她,“小姐,你這樣就像一個腳踏兩條船的負心漢!突然感覺軒王殿下真的是太可憐了!”

素春雖然沒說話,但是從她的表情裏可以很明顯地看出她和繁冬一樣的唾棄。

江晚歲:“......”突然感覺我身邊的丫鬟叛變了是怎麽回事?

“我是那樣的人嗎?!”江晚歲瞪大了眼睛,繁冬小小地點了點頭,氣得江晚歲都要跳起來給她一棒槌了,不過最後她還是忍住了:“我這次去參加這個什麽相親宴,然後回去就向舅母坦白我和沈逸清的事情,正好還能以絕後患!”

說到這個坦白,素春就忍不住說江晚歲,她睨着江晚歲淡淡道:“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上一次軒王殿下說要去和夫人說你們的事情,被你一哭二鬧三上吊給攔住了,你确定你明天有膽子坦白?”

江晚歲覺得自己這兩個丫鬟是越來越不怕她了,感覺她好沒有威信的亞子。

“咳咳!你們兩個真的是越發向着他了,到底誰才是你們的主子啊?”江晚歲噘着嘴小聲嘀咕,眉眼間都是委屈,素春和繁冬相視一笑,江晚歲正委屈着,她們還在旁邊笑,這委屈就更加泛濫了:“你們還笑,我再膽小也好歹是個有擔當的人吧,我肯定會跟舅母坦白的!”

繁冬和素春極為敷衍地點點頭:“嗯嗯嗯嗯嗯好的好的。”

“......”好的,确認是沒愛了。

江晚歲在院子曬太陽曬了沒多久沈逸清就來了。這幾日只要沈逸清來了,素春和繁冬就随便找了個理由把院子裏本就不多的丫鬟們給支走了,他一來繁冬和素春都自覺退了下去,臨走前還不忘鼓勵地看了眼江晚歲。

接收到她們莫名詭異的鼓勵地江晚歲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沈逸清在她身邊坐下,陽光正好,暖融融地籠罩在兩人身上,舒服得直叫人想閉眼睡覺。

今天沈逸清沒有穿他那一身白衣,江晚歲側頭看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奇地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袖子:“這看起來好像是朝服啊,你怎麽會穿這個?”

沈逸清順從地把胳膊伸到她懷裏,讓她随便摸,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這是父皇之前讓我領的那個閑職的官服。”他剛才宮裏回來,急着來看江晚歲,也沒來得及回去換身衣服。

之前沈逸清說過他挂的那個閑職,但是江晚歲沒注意聽,給忘了,但也知道那個閑職一年到頭也沒有誰什麽事,好奇問道:“不是一直都沒什麽事嗎?怎麽今天還這麽正式要穿官服啊?”

沈逸清黑眸沉了沉,但很快又恢複正常,淡道:“不小心讓人給擺了一道。”

“擺了一道?”江晚歲頓時緊張起來,上下查看着沈逸清,“那你沒事吧?是誰還能擺了你一道啊?”

江晚歲的關心讓沈逸清非常受用,伸手摟住她的腰将人提到了自己懷裏,眼裏噙着笑意,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你親一口就沒事了~”

江晚歲瞧着他這不正經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沒什麽事,翻了一個白眼,“你怎麽老是這麽不正經!你明明都已經親過了,還騙着我親你,我哪有那麽傻,被你騙了這麽多次還能上當!”

她吐槽着,眉飛色舞的,澄澈的眸子亮晶晶的,鼻尖沁出了一點汗珠,晶瑩透着亮。沈逸清輕輕地笑着,壓着聲音,聲線低沉中又帶着些戲谑,酥酥癢癢的,莫名叫人心裏一麻:“沒看出來你變得聰明了啊。”

江晚歲撇了撇嘴:“你這明晃晃地嘲笑我,我本來是想親你一下的,但我決定還是不了!免得我這個不聰明的人把你也變得不聰明了!”

“我什麽時候說你不聰明了?”沈逸清輕笑着,“你怎麽能污蔑我?”

他越說江晚歲就越覺得生氣,眼看小姑娘真要生氣了,沈逸清連忙補救,“好了好了,是我錯了,是我不聰明,你別生氣了。”

江晚歲心裏本來就憋着事情,被他調侃後心情就更不太友好了,頗有把氣撒在沈逸清的身上,面無表情:“我不想跟不聰明的人說話。”

沈逸清:“......”

沈逸清也看出了江晚歲似乎是心情不太好,小心翼翼地順着毛:“歲歲今天心情不大好啊,是誰惹你生氣了?我去給你出出氣。”

江晚歲剛剛說完那句話就有些後悔了,明明是因為她自己搞出的爛攤子心情不好,她竟然還把氣撒在不知情兼受害者的沈逸清身上,也太蠻不講理了,再看到沈逸清這麽一副小心翼翼地哄着她百依百順的模樣,心裏就更加愧疚了,一時間,盯着沈逸清出了神都沒有注意到。

沈逸清被她看得毛骨悚然的,一直在心裏盤算着自己最近有沒有幹什麽事情惹小姑娘不高興了。正想着,突然,江晚歲就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頭埋在他的胸口,整個人都窩在他懷裏。沈逸清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給搞得懵了,又是喜又是憂。喜的是他心愛的小姑娘投懷送抱,憂的是江晚歲看樣子心情不太好。

他輕輕拍了拍江晚歲的後背,也沒追問她到底怎麽,只是在心裏暗暗記下這一件事。江晚歲在他肩頭趴了好一會兒,心情好了一些,聲音怏怏的:“沈逸清。”

“嗯?”沈逸清輕聲應着。

江晚歲多了精神,小聲問道:“我要是做了什麽錯事,你會不會生氣啊?”

“錯事?”沈逸清手一頓,然後又繼續拍打着,聲音溫和:“那得看是什麽事情了。”

江晚歲想象中的回答并沒有出現,她有些小小的忐忑,沉默了好一會兒,正當她準備試着再深入地問一下時,聽得沈逸清兀自接話道:“如果像是要紅杏出牆就不行,”

這個好像......隐約有點差不多算是說中了一半?

江晚歲的心顫了一顫,佯裝淡定道:“那要真是有這種事情你會怎麽辦啊?”

話音剛落,沈逸清手上的動作就停了,微微拉開一些距離,戒備地看着江晚歲,蹙起了眉頭:“你問這個幹什麽?”

男人低垂着眼,鴉羽般的睫毛長長地覆在眼下,打下一層陰影。鼻子高挺,薄唇微抿着,黑眸沉沉,周身氣壓陡然變得低沉起來,江晚歲本能地察覺到一股危險氣息,連忙擺手,睜着一雙大眼睛看起來無辜極了:“沒什麽,我就是沒事做,随口問問。”

沈逸清深深地看着她,眼眸深沉複雜,半晌,才淡淡出聲道:“如果你真的紅杏出牆了,我也不會對你發脾氣。”

見他沒有懷疑,江晚歲暗暗松了口氣,“這麽好?”

“是啊。”沈逸清從旁邊的果盤裏叉起一小塊蘋果遞到江晚歲嘴邊,小心翼翼地看着江晚歲順利吃進嘴裏才又恢複慵懶的樣子,靠在椅背上,眼眸微斂,緩緩開口:“我可舍不得對你生氣,頂多也就是找到你爬牆的那個男人,先想辦法弄死他,然後嘛......”

他輕笑着,垂眸瞧着江晚歲,那笑容帶着些江晚歲從來沒見過的陰鹜和怪異,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沈逸清呵呵地笑出聲,溫柔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今天江晚歲不出門,頭發只是随意地挽了起來,倒是方便了他。

男人唇角挂着一抹淡笑,聲音低啞又性感,“然後我就給你造一座房子,固若金湯。”沈逸清微微垂下頭,在少女紅唇上落下輕輕的,一個不帶着欲望的吻,眉眼溫柔:“把你困在我身邊,讓你永遠都不能離開我。你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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