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一家之主5(倒V)

一行人緊趕慢趕, 終于在登記終止第二日趕到,完美錯過了這科春闱。

衙門的差役一說錯過了,三兄弟立刻臉色發白,搖搖欲墜。差役看多了這種,科舉是何等大事,每年耳提明面的叮囑, 可總有傻子錯過時間。

“多謝差役大哥, 頭次趕考沒有經驗, 見笑了。”藍生拱手道。

“無事, 無事, 下回可要小心了。”差役覺得這書生心挺大的, 錯過春闱居然沒有哭。

突然, 階下爆發出一陣響亮的嚎啕聲:“都怪我!都怪我!大哥,大哥, 怎麽辦?錯過了!錯過了!”

“唉,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錯過這科等下科, 你可千萬別傷心,下科還能考。”差役一聽哭聲馬上進入工作狀态, 這才是正常的打開方式嘛~

“我有什麽要緊,我有什麽要緊!大哥!大哥!”

“大哥怎麽辦?你錯過春闱了!我們就不該跟着來!”餘樹仁狠狠給自己兩拳, “來幹什麽!”

古有範進中舉發瘋,如今沒趕上,估計是半瘋。“路上怎麽說的?沒趕上就沒趕上呗, 反正我中舉吊車尾,進士也不一定能中……嗯嗯,放開我,行吧,能中,能中。先起來,咱去客棧。”

旁邊差役聽了餘樹義的解釋,知道面前的舉人是為了照顧生病的弟弟錯過春闱,難得對酸腐書生有了好感。在科考路上,一切都要讓步。別說兄弟病了,就是自己病得只剩半條命,不進場博一博,也是不甘心的!

“起來吧,衙門口咆哮是藐視公堂的大罪,別讓你大哥的心白費。”差役溫和解釋,勸幾人趕緊離開。

藍生給餘樹仁一個眼色,兩人合力扶起禮哥兒,快步離開了。

差役站在大門口咂嘴,“倒是個有情有義的。”

找了客棧歇下,藍生自有一番忙碌不提。禮哥兒癱在床上,面頰蒼白,兩眼發愣,呆呆躺着,誰說都沒反應。發呆一整天,米水不進。餘樹仁放下粥碗,出去找到藍生,小聲道:“大哥,怎麽辦,禮哥兒不肯吃東西。他病還沒好,身子弱,這樣下去怎麽好?”

藍生避而不答,道:“這院子只租十天,明日你與我一同出去找房子吧。京都居大不易,客棧是住不起了。”

餘樹仁慚愧,在家裏老人叮囑出來一定照顧好大哥,讓他安心科考,結果處處是他照顧弟弟們。“辛苦大哥了。”

“不辛苦,你趕緊來幫忙就不辛苦了。”藍生笑問:“義哥兒呢?”

“三弟找人說話去了,大哥不是說官話要多練才好嗎?還能順帶打聽消息。”

“嗯,行,中午我們兄弟去外面吃,京城許多好吃的,不一定要大酒樓,好些百年老年都是小鋪子呢。”藍生愉快做了決定。

“大哥,那四弟……”

“他喜歡躺着就躺着吧。”

“大哥……要不,你去勸勸……”

“你們沒勸?”藍生冷笑一聲,“我這個錯過科舉的不敢傷心,處處照料,他倒矯情起來。要是哭能讓考官放進去,我見天守着貢院哭。既然于事無補,不知朝前看。家裏父母的希望,我一路的叮咛,都抵不過自己牛心左性。我還管他?愛幹什麽幹什麽去吧!這等心性,如何指望日後做一家之主。幸虧三叔三嬸還有七弟,我回頭寫信讓七弟過來吧。”

“大哥,四弟就是一時轉不過彎來。”

“我哪有那麽多時間等他轉彎,事情堆到眼下。你別廢話了,供他吃供他穿,關鍵時刻半點兒忙都幫不上,這等廢物點心管他做什麽。走了!”藍生放下茶盞作勢要走。

房門突然砰得一聲砸在牆上,衣衫不振的餘樹禮從房裏旋出來,吼道:“我不是廢物!我不是廢物!”

“你說不是就不是吧,回去躺着,我們要出去吃飯了,懶得和你糾纏。”藍生面色冷淡道。

“我也要去!”餘樹禮抱着藍生胳膊不松手,大吼:“我也要去!”

藍生抖抖被震得翁翁響的耳朵,嗤笑道:“多大臉,又讓我們等你。”

“我要去!”餘樹禮固執,側頭大喊,“二哥,幫我拿外衫!”至于他,就這麽緊緊抱着藍生,不許他趁機偷跑。

藍生回頭眨巴眼睛,餘樹仁屁颠屁颠跑去拿衣裳和頭巾。男人出門簡單,餘樹禮船上衣衫,裹上頭巾,跟着出去。

“二哥,二哥,快走,不然跟不上了。”餘樹禮手忙腳亂的裹頭發,跺腳着急怕藍生不等他。

餘樹仁敲他一個毛栗子,“傻子!”

走到半路餘樹禮才反應過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激将法吧?是吧,是吧?”然後一雙星星眼望着藍生。

藍生悄悄戳他額頭,笑道:“小傻子,規矩走路,你要變小猴子嗎?”

餘樹禮乖乖走路,這年頭在大街上打鬧不是感情好見證,而是沒規矩的表現。街上除了腰部以下的頑童和吊兒郎當的混混,誰會在街上嬉鬧。

藍生訂了一家本幫菜,特色面食,湯水滋補,利于餘樹禮這個小傻子養病。

吃了飯回來,藍生安排餘樹義整理帶來的書籍,餘樹禮看家打點,自己帶着餘樹仁去看房子。

“大哥,你怎麽知道四弟會受你激将?”走在路上,餘樹仁小聲問道。

“摸清虛實,對症下藥。四弟是三叔和三嬸第一個兒子,又因早産身體不好。對長子的倚重、對幼子的疼愛,都在他一個人身上。以往,家裏最忙到時候,三嬸也只讓他到田裏撿稻穗,和姊妹們做一樣的事情。四弟抱怨三嬸管得嚴,卻忘了從小他只要一撒嬌捂胸口,三嬸什麽都替他辦了。”

“大哥是說四弟懦弱嗎?”

“是。所以,想擔起責任,自己必須先立起來。就從這回開始吧。”

餘樹仁點頭,想想這一路來的情景。四弟身體不好不是他的錯,自責愧疚肯定也是出自真心,可在如此關頭,最該傷心的大哥忙前忙後照料他們。兄弟再多有什麽用,關鍵時刻幫不上忙,還只會添亂。餘樹仁深刻反省,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做個“能擔責任”的人。

藍生看和餘樹仁臉色來回變幻,一聳肩,往城北去了。

在相同的文化背景下,各朝各國都城都是差不多的布局。藍生大致走了走,确定了此時的物價、流行和講究,找了家牙行。

藍生與牙人交談的過程,餘樹仁全程啞巴,安安靜靜看着,期盼能從中學更多。

“大哥,光給牙人的中介費就要十兩,聽他說城裏房子都貴,咱們租得起嗎?”出了牙行門,餘樹仁才小聲問道。

“十兩是我們租成了之後的價格,如今只給了二兩定金,牙行想做生意,肯定按照我們的要求認真找。”藍生笑道:“剛剛我和他的談話聽懂了嗎?”

“大致懂。”

“他打頭第一句就問我是不是來應考的舉子,說明牙人眼睛尖,這樣的人不好糊弄。應考舉子這時候正該在考號裏了,現在還在街上晃蕩的,肯定是準備下一科的。我承認了,牙人就知道我們租房子至少以年起步。牙人雖然精明,可我也要表現自己的實力。就是不着痕跡的告訴他,我雖是外鄉人,可清楚京城房價行情,更懂房子好壞,他騙不了我。如此牙人才不敢在房子、價錢上做手腳。交談的時候,看他說話也能大致判斷這個人是否奸猾虛妄,若遇到不合心的,怎麽才能從他嘴裏套更多信息而不交定金也是要注意的。”

“一句話就有這麽多講究啊!京城人這麽精明,我都不敢和他們說話了。”餘樹仁又敬畏又心虛。

“還說四弟傻,你更傻。這些東西熟練了,自然而然在腦子裏轉一圈就出來。旁的不說,只說種莊稼。挖地刨多深,考慮種子發芽更容易頂破土層。一個坑裏丟幾顆種子,根據種子發芽率來的。間株的時候要估算長大後的高度寬度。說起來這麽複雜,你種地的時候每個步驟都在心裏默念注意事項嗎?”

“哪能啊?順手就種了!”

“是啊,順手,可種出來也不必深思熟慮的差,對不對?這些注意事項已經成為習慣了,自然而然做出來。”藍生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熟能生巧,多練。”

不是藍生啰嗦,像教小孩兒走路一樣手把手教,掰開了、揉碎了講,實在是偏遠地方的人見識有限。餘樹仁他們,此前的人生都束縛在土地上,鎮上都少去。一下子到了天下繁華之首的京城,見着滿目绫羅錦繡,羞得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不說清楚,他們怎們快速融入其中。

“走吧。”

“大哥,去哪兒?”餘樹仁緊緊跟上。

“你不是說銀子不夠用嗎?帶你賺銀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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