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樓澗心一驚,看過去,正好對上他認真看着他的眼眸。見他不像是開玩笑,樓澗更慌了,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啞了半晌,才開口:“我不早戀。”

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景一渭一點沒有不耐煩,聽了他的回答之後,給了他一個回複:“哦。”

哦?

樓澗傻眼了。

什麽叫“哦”?

樓澗頓時有點喪氣,畢竟說出去的話沒辦法收回來,自己也可能是不小心把那意思表達出來了,至于他自己怎麽想,那就是他的事了。畢竟,直男們不都是這麽玩的嗎。

這時候,胡竣然從後邊拍他:“诶诶,你頭還疼嗎?”

剛剛他看見兩人一直黏在一起沒好意思開口,這會兒既然兩個人分開,那就趁機刷一下存在感,畢竟他的戲份有點少。

樓澗回頭悶悶:“等你關心已經死了。”

胡竣然啞口無言:“我、我那不是想着你倆……”

樓澗的目光犀利起來:“我倆幹嘛?”

胡竣然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以為他是發現了自己在後邊拿手機拍他們的事,差點沒吓得手抖,讪讪地笑:“沒幹什麽呀,我沒拍你們呀。”

黃明靖:“……蠢貨。”

胡竣然大怒:“你說什麽我已經聽到了撤回也沒用了!”

黃明靖一身傲骨:“沒想撤回。”

樓澗無語地看了一眼兩個人,回頭繼續裝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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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兩人是真的尴尬了,一上午,景一渭再沒跟樓澗說一句話,一直到下午的課上完,景一渭拉住了要走的樓澗,把人拖出了教室,邊拖邊說:“我有話跟你說。”

樓澗受寵若驚,還以為是要和好了,樂呵呵地跟在他後邊,手還被他牽着,一時間還有些小雀躍,臉上的笑抑制不住。

景一渭回頭看了一眼傻笑的他,笑了:“你笑什麽?”

樓澗收笑,問:“去哪裏?”

景一渭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問:“你不知道?校長請你去喝茶啊。”

“啊?”

景一渭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問:“你不會是上課沒聽吧?你上課的時候在幹嘛呢?”

樓澗是不會承認他一下午都在走神的。

景一渭嘆了一口氣,松了手:“算了算了,你還想不想去?不想去的話可以回家吃飯了。”

樓澗低着頭,跟在他後邊:“去。”

景一渭轉頭走在前邊,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校長室。校長對倆人特別熱情,拉着人不放一通談心。樓澗有些恍惚,直到景一渭把人拉出去的時候,還回不過神來。

景一渭把他拉到拐角,抱着胸盯着他。樓澗被看了一會兒,猛的回神,看向他,問:“幹嘛?”

景一渭好笑:“我就看看你什麽時候收魂。”

樓澗摸摸鼻子,尴尬:“那我回去吃飯了。”

景一渭一直保持着他高冷的姿态看着他轉身,行屍走肉般往前邁步,還是忍住了沒有上前。樓澗一個人晃回了家,一開門,被激動的二叔抱了個滿懷。

“我的乖乖,終于回來了,今天堵車是嗎?怎麽晚了一點?”

樓澗從他懷裏溜出來,說:“沒堵車,就是被校長叫去談話了。”

呂書端菜出來:“談什麽了?”

樓澗撓撓頭:“不記得了。”

“……”

樓二叔裝作不在意地開口:“明天就是庭審了,想不想去看看?”

樓澗驚訝:“能進去?”

樓二叔朝他眨眼:“我人脈多廣,能進去旁聽,帶你一個。”

樓澗興奮:“好啊,我要去。”

樓二叔聳聳肩:“不過猜也猜得到結局,不是無期就是死刑了。”

樓澗忽然沉默了下來。

呂書在那邊問:“說什麽呢?什麽無期死刑?”

樓二叔一手好逼:“我最近看一個法律節目呢,跟樓交流交流。”

呂書頗為驚訝地看着他:“喲,你還懂法呢?”

“廢話,不懂法豈不是法盲。”

樓二叔說完這句,又問:“景渭呢?”

樓澗一時沒反應過來,反問:“什麽?”

“他去不去?”

樓澗不知作何反應:“我哪知道。”

樓二叔一眼就看出兩人關系不對勁,眯眼問:“咋,吵架啦?”

樓澗搖頭:“沒呢。”

呂書喊了一句:“吃飯啦,還說什麽呢。”

樓二叔最是起哄的高手:“嫂子,樓跟人吵架了。”

呂書立馬看過來:“跟誰啊?”

“哈哈哈,景渭呀。”

呂書看了自家兒子一眼,問:“怎麽跟人吵架了?”

樓澗連忙否認:“我真的沒跟他吵架,他亂說的。”

樓二叔哈哈:“還狡辯。”

他自己倒是不覺得是吵架了,只不過是他入了他的圈,一下子兩人的關系變得尴尬起來了。樓澗當時一時腦熱,不然說不出那麽模棱兩可的答案來,不過看景一渭那态度,大多是沒在意。

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懦弱。

經過早上那一遭之後,樓澗再不敢造次,重振精神之後又是好漢一條。他安慰自己,就算景一渭真的當真了,那他就當做是開玩笑好了,這樣,兩個人最起碼不會尴尬。

晚自習下了之後,樓澗還特意問了一句:“明天早上開庭,你要不要去看看啊?”

景一渭歪着頭看他:“去啊。”

樓澗起身要走,景一渭跟着他起身:“我跟你一起走。”

樓澗回頭看了他一眼,問:“你怎麽去?”

景一渭跟在他後邊:“坐公交車去啊,不是還挺遠的嗎。”

樓澗想了一想,自己這是白問了,但是看在兩人的氣氛還不是最尴尬的時候,他立馬朝他揮手:“我走啦!”

景一渭好奇地看着他接下來要怎麽做,只見樓澗轉頭就走。景一渭亦步亦趨地跟着,沒發出一點聲音。

樓澗走了一會兒從兜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已經十一點了。

這時,景一渭在後邊幽幽叫了一聲:“樓澗。”

樓澗吓了一跳,回頭就要叫出來,景一渭連忙上手捂嘴,便拉着他往樹的陰影裏走。

樓澗小聲緊張問:“怎麽了?後邊有人跟蹤我嗎?是不是有人?吓死我了你剛剛叫我。”

景一渭就着這個姿勢從後邊抱住了人,在他耳邊輕輕說:“樓澗,我想了一下。”

他很少叫他的名字,樓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靠在他懷裏沒反應。

景一渭見人不說話也沒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李清言今天跟我說,她和徐晨舒的關系并沒有公布,也就是說,他爸媽根本不知道兩人是情侶關系。”

樓澗聲音有些低:“所以呢。”

“我問過了,李清言之前并不認識徐晨舒的爸媽,也就是說,最起碼在李清言的媽媽帶她離開之後,他們兩家之間已經沒有了關系。但是即使再怎麽疏遠,徐晨舒的爸媽還是願意接濟李清言,你不覺得這不正常?按理來說,十幾年沒有聯系過的人,怎麽會忽然這麽熱情?”

樓澗依舊是一動不動,他怕一動,景一渭就松開了他。

“所以,你懷疑什麽呢?”

景一渭的聲音從他耳側傳來:“我懷疑,其實不是李清言的爸媽跟他爸媽有關系,而是李清言本人跟他們有關系。”

樓澗有些錯愕,但是霎時,景一渭繼續說話:“所以,你是喜歡我的吧?”

神他媽轉折!

樓澗輕輕松松掙開了他抱着他的手,轉身跟他對視,正好對上他一雙看透了的眼。不知是不是梁靜茹給他的勇氣,樓澗這次沒有暧昧,點頭:“是啊。”

說完了,他自己都覺得後怕,可能天要塌了。

景一渭歡歡喜喜地笑了,上前一步重新抱上人,聲音很明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樓澗被他笑得毛骨悚然,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

景一渭似乎有些喜出望外:“不早戀沒關系呀,我親你一下可以吧?”

樓澗聞言心裏炸開了花,一下子像是受到了刺激般,強硬地按住他雙肩,粗魯地親了上去。景一渭被他吓了一跳,還沒感覺到美好,只覺得自己可能不是在被親,而是在被啃。樓澗似乎有些急,含住他的下唇狠狠地咬了一下。

這下是用了力氣,景一渭叫苦不疊,心想這兩人第一次正經接吻的味道可真叫人銷魂,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忽然想起來他們這是在學校裏,離門口不遠的樹下。

樓澗咬完了松開了他,一臉陰沉地看着他。

景一渭瞄了一眼旁邊,見來來往往的沒幾個人,這才松了一口氣,看過來,樓澗那哀怨的眼神看得他心頭一顫,問:“怎、怎麽了?”

樓澗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冷哼一聲:“一點感覺都沒有。”

景一渭錯愕了一下,随即一把拽起他,把人拉到沒燈的花壇邊,按着人就親了下去。

樓澗怔了一秒,随即迎合上去。兩人都手法生澀,不會親吻,只是随着心意取悅自己和對方,親着親着,兩人的呼吸都急促起來。

景一渭伸出舌舔過他的上下唇,抱着他的手又緊了一分,頓了一下,貼着他的唇開口:“張嘴。”

樓澗接近于意亂情迷,黏在他身上意識都快沒了,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攻城掠地的同時,景一渭的手開始緩緩地順着他的背撫摸。

樓澗被親得舒服,哪裏管得了那麽多,緊緊摟着人不放,覺得怎麽親都不夠。景一渭勾起他的舌跟他一起磨合,靜谧的夜兩人都把粗重的呼吸聲聽得清清楚楚。兩人親了會兒,正是親得難舍難分的時候,景一渭忽然退出他的口腔,樓澗不舍地跟了上去,含着他的舌不讓他走。

景一渭輕輕咬了他一下,貼着他的舌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我們還在學校呢……”

樓澗像是當頭一棒,一下子意識到了他們倆剛剛做了什麽,像是被燙了一般連忙推開他,眼神飄忽不定,開口的時候聲音也沙啞:“那什麽……我回去了。”

景一渭“嗯”了一聲,樓澗立即一陣風一般卷走了。景一渭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傻傻地笑了。

樓澗走了一段路,一想到剛才發生的事,就被自己尴尬得不行。這下好了,自己說的沒感覺,現在是色字當頭,還就在學校裏親了起來,要不是他們班晚自習放得晚,這要是被別人發現了,他可能就無地自容了。

他回頭一想,畢竟自己也是主動的那一方,自己尴尬不行,景一渭肯定也尴尬。他一時被人迷住,差點失了心智,想一想十分鐘前的自己,覺得人生還是重來算了。

樓澗滿腹心思進了門,呂書正在敷面膜,樓二叔喝着茶。兩人一見他回來,異口同聲問:“怎麽回來這麽晚啊?”

樓澗恍惚:“作業沒做完。”

呂書把人拉了過來:“我給你熱了牛奶,喝了再睡……我說,你臉怎麽有點紅啊?熱嗎?外邊好像溫度挺低的吧?”

樓二叔回頭一看,笑了:“喲,這是被表白了?”

這一針見血的說法在呂書這裏不成立:“你少說兩句,我們樓怎麽可能這麽矜持,去,喝了去洗澡。”

樓澗在心裏默默說,剛才他的表現還真的算不上是矜持。

他像是沒了氣一般喝了牛奶,洗澡的同時,他又想起來剛才兩人如饑似渴的樣子,不由得笑了出來。

笑着笑着,他就有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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