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翌日,樓二叔風風火火地從老家趕回來了。
樓澗窩在沙發裏問他:“怎麽樣?姑娘看上你了沒啊?”
樓二叔沒理他的話,朝着呂書就開始抱怨:“你媽那是什麽眼光啊?那麽胖,是覺得以後好生孩子嗎?我的要求也不高,不過就是能對得起觀衆就是了,但是你自己看看那照片,我的個媽喲,看不出來是個P圖高手啊。”
呂書白了他一眼:“那不是你媽嗎,別瞎叫。”
樓澗哈哈一笑:“福氣呀,不然克夫的。”
“你可得了吧,這種迷信早二十年我也不會相信的。”
樓澗黑人于無形:“你是說你十歲的時候嗎?”
呂書在一邊插話:“說起來,那姑娘聽說學歷挺高的吧?”
樓二叔冷哼一聲:“博士後呢,二十幾歲能讀到這個學位,可真的是厲害。”
呂書指點他:“所以說啊,人不能光看外表的,人家讀書厲害,說明聰明啊,跟你這樣的文化人不正好配對嘛。”
又被黑了一波的樓二叔哼哼:“你說得輕巧,你當時相親的時候怎麽不這麽想呢。”
呂書忽然驕傲:“樓他爹可聰明了呢,跟你不一樣。”
被黑了三波的樓二叔差點吐血身亡。
趕着現在算是補課時間,高二的沒有晚自習,樓澗早早回了家,窩在沙發裏看書。這時候,忽然手機屏幕亮了。樓澗拿起來一看,是景一渭發來的消息。
—操,樓澗你真他媽是真相帝。
樓澗還沒反應過來這貨居然當着他的面說了髒話,景一渭又噼裏啪啦發過來一段聊天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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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注顯示的名字是陳東,樓澗不認識,估計是景一渭以前的同學。
景一渭:說起來,你家的店賣不賣生煎啊?我忽然想吃了,明天你給我帶點過來?
陳東:行啊,你還別說,店裏的生煎賣得特別好,我要是起得晚都沒有了,就我爸還給我留着點。
景一渭:生意這麽好啊?那我豈不是要多去捧捧場?
陳東:你來啊,不過我猜你根本就起不來吧,而且我家那店離你家那麽遠,你怎麽可能過來。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跑火車。
景一渭:……別這麽說,我自己不去,我可以叫住在附近的學姐幫我帶呀。
陳東:哦,說到這裏,我給你提個醒啊,女生的話還是叫她不要晚上過來,那條巷子超級黑的,聽說前不久還差點有女生被綁架,吓都吓死了。
景一渭:綁架?
陳東:哦,你還不知道吧,一兩個月前的事了,就是之前有一段時間有個挺可疑的男人一直在巷子這邊徘徊,我們開始以為是什麽跟蹤狂呢,結果後來才發現人家是好人,一個小姑娘在巷子裏邊差點被綁架的時候,就是他救了人家呢。
到了這裏,截圖沒有了。
接下來,是景一渭的消息:可怕,真的是徐晨舒的爸爸!
樓澗蹙眉,問:什麽意思?救人的那個人,就是跟蹤的那個人?
景一渭幹脆直接過來了一個語音:你上次跟我分析的時候,不是已經說了這個事嗎,我當時怎麽可能會相信啊,可是現在都有目擊證人了,徐晨舒他爸跟蹤李清言幹什麽啊?
樓澗也發語音過去:我怎麽會知道,本來我就覺得他們一家人收留李清言挺可疑的,但是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能說什麽呢?
景一渭:我說什麽了啊?我當時也懷疑他們好嗎,就憑那個時間對不上,加上你當時說他們可能父母輩就有關系,這樣解釋也行得通吧?
樓澗:當時我們是怎麽說的?如果李清言的媽媽真的跟徐晨舒的爸媽有什麽交情的話,接濟李清言和李清和也就可以解釋,但是徐晨舒的爸爸又有什麽理由去跟蹤李清言?記得嗎,當時李清言非常害怕被人跟蹤,之後在平安夜的時候跟徐晨舒一起回家,才沒有被跟蹤的感覺,難道這件事情他爸還要瞞着徐晨舒?
50幾秒的語音發過去,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回複。就在樓澗已經腦補了他無數種可能以後,景一渭終于發消息過來了:你當時也說了,李清言的媽媽為什麽逃跑的時候不帶上李清和,我在想,會不會是因為徐晨舒的爸媽的關系?你看,畢竟李清言家裏離徐晨舒家裏也挺近的。
樓澗忽然陰陽怪氣:那就看李清言是怎麽想的了。
景一渭沒有發消息過來了,樓澗放下書,起身準備去洗澡睡覺。
翌日,便是開庭的日子。
一大早,景一渭一進門,就立馬跳到了位置上,手裏提的生煎往樓澗桌上一放,笑嘻嘻的:“給你吃的。”
樓澗受寵若驚,問:“給我?這麽好心?”
景一渭還有些喘不上氣來,一顆鹵蛋在樓澗眼前晃來晃去:“我覺得你可能會喜歡吃,所以叫李清言路過他們家早點店的時候幫我帶的,剛剛拿過來。”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樓澗是真的感動,覺得他可能是一時抽風,所以才會想要對自己好。但是一聽後半句,他臉上立馬收起了所有的情緒,面無表情地把生煎往他桌上一推:“不吃了。”
景一渭還莫名其妙:“不喜歡吃嗎?”
樓澗開始作妖:“這是人家學姐特意給你帶的,我哪好意思吃啊,又沒人給我臉,我才不要自取其辱。”
這話看似是玩笑話,但是聽者有意。景一渭聞言一下子安靜了,把東西收拾好,然後把桌上的生煎往抽屜裏一塞,沒有打算要吃的意思。
樓澗看他這樣子,心裏沉了一下,覺得剛才自己的玩笑話可能有些過了,半晌開口:“我……”
正這時,早讀的鈴聲響了。
景一渭連個我字都沒聽到,埋頭讀書去了。樓澗看着他無動于衷,心裏有些懊惱,但是轉念一想,想起那特定的定語,那股不舒服的感覺又上來了。
他趴在桌子上裝死。
五秒鐘後,一雙有力的手把他的耳朵揪起來了:“還睡呢?起來背書啦!”
樓澗擡眼看了一眼班主任,悶悶不樂說:“老師,我頭疼。”
這是個最好的借口了,反正誰也看不出來你到底頭疼不疼,裝一裝,總是能糊弄過去。
一米八的大男人一聽他這話可不得了了,連忙又是關懷又是撫慰,一雙手從他耳朵上滑了下來,摸到了額頭上,喃喃:“不燙啊,怎麽就頭疼了呢?是不是昨天晚上沒睡好啊?”
樓澗側着頭裝出一副可憐的模樣,後邊胡竣然的聲音傳了過來:“頭疼啊?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啊?”
樓澗沒打算理,這時候一雙手從他身後摸了過來,摸到了額頭上。樓澗忽然覺得好燙。是臉上有些燙。
“怎麽了?”
班主任回他:“頭疼呢,睡一會兒吧。”
後邊那句是對樓澗說的,樓澗卻一個字都沒聽到。他的注意力,還在那雙溫熱的手上。
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病了。
等班主任走過去了,樓澗轉過頭看向他,對上他那雙沒有一點波動的眼眸,頓時心一頓,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景一渭那顆鹵蛋配上他面無表情的臉,頓時笑死了後邊的胡竣然。
樓澗有些尴尬地收回眼神,在喧雜的讀書聲裏邊朝他不大不小聲音說:“對不起。”
景一渭的臉上這才有了一點生機,看着他求原諒的眼睛,一下子就沒了氣,也不說話,轉頭繼續讀書去了。
樓澗見他明明聽到了自己說話,還不理自己,一下子沒了主見,盯着書上的字發呆了一會兒,終于決定從草稿本上撕下一張紙,寫了一句話,小心翼翼地移到景一渭的書桌上。
景一渭瞥了一眼,沒理。
樓澗急了,把書立起來擋住自己的臉,湊過去跟他說話:“你看一下嘛。”
景一渭覺得不能再逗他了,這一副可憐的模樣見了就想欺負。他拿起那張紙,上邊是端端正正的幾個字:我錯了,對不起嘛。
這才算是動容,景一渭收起了那張紙,見他一個早讀就為他焦慮了,不禁笑了一下,推了他一把。
樓澗見他終于雨過天晴,心裏松了一口氣,低頭開始背書。
第一節 課過去,課間的時候,樓澗刻意讨好他,拿了一道歷史題過去問他:“這個怎麽做啊?”
景一渭看了一眼,湊過去給他講。樓澗聽着聽着,就開始心不在焉起來。腦子裏邊什麽都想,想到今天早上那一出鬧劇,他現在心裏還有點不舒服。
他忽然想起來他二叔的話,那句“不值得”。
景一渭皺眉推推他:“你想什麽呢?”
樓澗猛地回過神來,看向他,一下子目光就軟了:“走神了而已……”
景一渭撐着頭問他:“那你到底聽懂了沒啊?”
“啊……”樓澗敷衍地點頭,“應該吧。”
沒等他開口,樓澗又接上話頭:“要是有一天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不會疏遠我啊?”
景一渭被他強行扭轉到這個話題上,頗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看你做什麽事了。”
樓澗盯着他,一字一句說:“如果是你知道了肯定會打死我的事呢?”
景一渭懶懶地看了他一眼,問:“你能做出什麽大逆不道的事來啊?我不知道你還有這個膽子呢?”
樓澗心虛地一縮:“那、那還是算了吧。”
景一渭眯眼看向他,明顯是欲言又止,他一把摟住他的腰,問:“你是不是已經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了?”
樓澗搖頭:“沒有的事。”
景一渭目光如炬:“真的?”
樓澗堅定地點頭:“即使做了,你也不知道。”
“……”
景一渭把人拉向自己,像說悄悄話一般在他耳邊輕輕對他說:“我在想,你是不是一直在吃李清言的醋啊?”
樓澗只覺得心跳開始加速,有些不受控制的。
景一渭放開了他,頗有些玩味地說:“我還奇怪那天你說動情的時候那麽沉默幹嘛呢,你是問我哪個動情啊?”頓了頓,他想了想,忽然瞪大了眼問,“你不會以為我喜歡她吧?”
樓澗心虛,但是面上能穩住一切:“怎麽可能。”
景一渭有些哭笑不得:“我怎麽可能喜歡她啊?她都有男朋友了诶,你這也……”
“都說了沒有啦。”樓澗有些惱羞成怒了,推開他不說話了。
景一渭看了他一眼,笑出了聲,湊近他:“好了,我不跟她來往了。”
樓澗錯愕:“幹嘛啊?”
景一渭義正言辭:“你不喜歡的話,我就不跟她來往了。”
樓澗聽到此,詫異地看向他。兩人對視了幾秒過後,樓澗先移開了目光:“我沒有不喜歡,你不用這樣。”
這語氣,搞得好像他是什麽妒婦,顯得他太沒風度了。
景一渭繼續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唇邊一抹笑意一直淡不下去。轉而,他伸頭過去輕聲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作者有話要說:
斷在這裏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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