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好,給你!

“奴家會給斐爺一個充分的理由。”駱青染沉沉開口,“只是,在那之前,可不可以勞斐爺大駕,先幫奴家解了穴道,讓小女子整好衣冠先?”

被趙六挑開了衣襟的她,此時胸前的風光已經盡數袒露。

雪白的肌膚,鮮紅的肚兜,于凜冽的寒風中隐隐散發着嬌羞的處子之香。

可是此時,趙六已經無暇顧及了,“不能解穴啊斐爺,這位可是通敵賣國的罪臣之女,她……”

啪——又是一聲鞭響,趙六反射性地捂頭蹲下。

“老子做事,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教了?”出鞭警告的斐天問收回鞭子,轉向駱青染,“本寨主對英雄救美沒興趣!”

駱青染心下一驚,難道剛剛借機驅趕羊群沖撞他的羊群來引起注意到底失策了?

“可本寨主對第一次見面就敢向我求親的美人有興趣!”

斐天問的話鋒突轉,在駱青染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時,他的鞭子又一次高高地舉了起來。

啪——落在身上,穴道頓解。

駱青染第一時間拉攏上衣襟,然後起身行禮,“謝過斐爺!”

斐天問眯眼看過去。

淩亂的發絲,流血的臉頰,破舊的棉襖,嬌弱的身形——落破!

然而,

收斂的下颌,交握的雙手,福低的腰身,從容的态度——驚豔!

斐天問難得被人勾起了動腦子的興趣。話說,遇到這種險些被侮辱掉清白的事情,普通女子不是應該先哭先喊再說嗎?可這位在做什麽?

發出的尖叫裏沒有一絲求救的意味,反而更像是蓄謀已久終于找到機會時的亢奮一吼。

看到他出現,一不扮可憐二不急哭訴,反而鎮定自若地為自己作媒。

一朝穴道被解,也沒有像普通女子一樣因裸露的身體而面生窘色,而是将謝禮行的如此正規又端莊!

這位當真是那個盛傳賢良淑德的京城第一千金?

斐天問再度以馬鞭把手點點下巴,嗯,好奇心好像更盛了些。

駱青染禮畢自動起身,直視過來的目光認真又嚴肅,“斐爺最近需要娶親吧?”

斐天問正以馬鞭把手點下巴的動作微微一頓,她如何知道?

像是明白了斐天問動作的意思,駱青染自動解釋道,“朝廷曾于月前頒布招安的旨意,內裏詳細注明,只要是江湖上有名的,無論是恣意獨行的綠林流寇還是占山為王的土匪山賊,只要願意為國上陣殺敵平定北亂,那麽都可以金盆洗手由黑變白!”

駱青染停頓一下,然後加重語氣說出最重要的後半句話,“而這唯一的前提就是,需要成親在前!”

很簡單,朝廷可以招安,可以大方地抹掉這些土匪在黑道上曾經犯過的全部案子,但不代表就能相信他們從此可以忠心為國效力。那麽,招安之後不讓這些人再生二心的最好辦法就是控制他們的家眷!

而成親,當然不是那種擡進門來睡她一宿給個夫人名頭就行的人!是需要三書六禮皆全然後在官府備案入戶的那種!是娶來做正室的!

于是,問題來了!這些流寇土匪什麽的,女人雖然不缺,但全部是一些風月女子或同為流寇土匪的。娶她們做正室?怎麽可能!他們雖然對自己沒什麽高要求,但只要涉及到娶妻生子傳宗接代的問題,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堂堂正正地出生,有個正正經經的身份?尤其是在他們變白之後。

然而,真要按照三書六禮皆全的步驟向登記在戶的良家女子求親,哪個又會願意委身下嫁?

斐天問自然了解她的未盡之意,驚訝一個小小女子對朝局如此清楚的同時,卻也有那麽一點不願任人擺布的心理作遂,“成親就成親,至于娶誰與我何幹?本寨主完全可以交由官府一并安排!”

他收到的消息裏還包括,如果沒有可娶的人選,也可以選擇由官府安排。

“是嗎?”駱青染輕飄的反問一聲,“然後你要在剩下的歲月裏擔心這不知根底的枕邊人會不會在你沒有用途之後刀刃相向?”

像他們這種每天把腦袋挂在腰帶上過日子的人,怎麽可能允許這種擔心有成真的可能?

駱青染的嘴角稍稍翹起,露出了一朝落破之後第一個算得上真正意義的笑容,“相對于由別人提供選擇來說,奴家相信斐爺寧可自己選擇!”

而她自己,就是親自送上門的主動“選擇”!一個月前,駱家九族皆誅的事情天下盡知,足以證明她不會是朝廷的奸細。

那麽,還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選嗎?

斐天問的眉梢高高揚起,客觀地說他很欣賞她此刻自信的微笑,可是主觀上講,他非常讨厭被人以肯定的語氣來牽引自己的行為!那會讓他有一種被利用的感覺,而這種感覺還是來源于他平時一向看不上的女人!

斐天問倏地坐直身子,“你錯了,本寨主還可以不選擇!”

斐天問的目光移離駱青染看向遠處的山寨,“傲天寨倚山而建,易守難攻,老子就做一個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山大王又如何?招安什麽的與老子何幹?報不報效盡不盡忠的,在老子看來,更是狗屁!既然老子從出生到現在就沒有受過朝廷的絲毫保護,那麽為什麽老子還要為他效力?”

一口一個“老子”,斐天問說的硬氣,駱青染卻聽得嘴角越來越彎。

“斐爺所說在理,可那是在堯天國和平的情況下才在理!”駱青染順着他的目光同看向傲天寨,“如今北部的外敵烏桓國屢屢來犯,傲天寨又剛好處在堯天國和烏桓國交界的烏山之上!”

“敢問斐爺,您的山大王之位在兩國夾擊之下能坐穩幾天?”

駱青染一字一重的語氣不可謂不刻薄,于是,迎來的不僅有她預想的重視,還有那不知第幾次揚起的馬鞭。

馬鞭“唰”地一聲甩來,駱青染根本不及反應就被卷住了纖腰。

怔然之際,馬鞭卷着她已經飛起,方向:斐天問的馬上身前。

速度太快,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自如地落坐,還是斐天問以另一只手揪住了她的衣領才避免了她因慣性而栽頭下去。

腦袋被晃得混沌不清,她不得不閉眼收神,再一睜眼,毫無防備地正對上眼前一寸之處的斐天問的雙眸。

眼眶很深,眼珠很黑,黑的如深淵,一眼看不到底,幾乎吞噬掉駱青染所有的勇氣。

耳畔傳來那人啞沉的聲音,“沒看出來,駱大小姐不僅見遠識卓,這膽色也是不遑多讓!”

駱青染被馬鞭束縛的雙手悄然成拳,努力撐着眼皮不眨,目光不移。這種時刻,一點心底露怯都有可能把她的翻身之計打回最初。

斐天問與她對視良久,然後笑了,即使笑也是狂妄而笑,居然讓駱青染從中感覺到了一絲屈尊降貴之意。

“條件!”她,他娶了!

肯定的答案一出,駱青染瞪得泛酸的眼皮終于松弛下來,再擡起,目光冷冽如風,“我要趙六的命!”

“好,給你!”

一問一答之間,地上趴伏的那個還未理清聽到的所有事情的趙六已經被一鞭斃命。

咴咴兒——馬蹄擡起,馬頭高昂,一聲嘶叫之後,斐天問帶着身前的駱青染縱馬而去。

馬跑得非常快,于是坐在前面的駱青染只感覺身前刮來的寒風更如利刃一樣鋒利。

直刮得她臉頰生疼,眼睛泛酸,可是,她非擔不閉上眼睛,反而越睜越大。

尤其是在到了山寨入口,當她看到一群穿了鮮紅嫁衣的女人齊齊跑向她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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