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總镖頭的八卦
花牽牛再次上山了。這一回她有備而去,馬蜂什麽是一定要遠遠躲開。不過,如果是蜜蜂,那是絕對要拿下的。度娘說了很多種取蜂蜜的方法,什麽煙熏火燎的。看來看去只有用布袋套住蜂巢,然後弄死蜜蜂來的最安全。雖說手段殘忍了一點,可這種時候心慈手軟不就是跟自己過不去麽?
此外,她還研究了陷阱。到了這才知道什麽叫做無肉令人瘦,成天稀粥鹹菜,吃得她頭暈眼花。花錢買肉是不可能的,雞蛋也要存着拿去換錢。既然家裏沒肉,她就出來找肉,反正挖個陷阱也不費什麽功夫。萬一叫她捕到兔子山雞什麽的,吃肉不在話下,皮毛還能再換幾個錢。
理論是有了,可是實際執行起來頗有難度。這陷阱挖在哪啊?雖然度娘說了怎麽識別動物出沒的痕跡,可那也不是她一個宅女能領悟的。琢磨來琢磨去,心想人少的深山裏頭動物多,她就往深處去一點,成功率也高一些。
說是去深山,她也沒敢太往裏頭走。上一回遭遇馬蜂,還是得那個毒舌肌肉男相助,要不然,她不是溺死就是被馬蜂給蟄死。事後她仔細回想了一番,村子裏好像沒有這一號人。看他的穿着氣場,絕對不是農民,也不像獵戶,他是誰啊?不過她很快就把這事抛到腦後,她的理想抱負是稱霸農業界,這才貼合種田文的主旨嘛。
沿着小道一路上山,當山林漸密,花牽牛選了幾個隐蔽處,按照度娘的指示挖了三四個陷阱。這一通下來累的她滿頭大汗,做為一個村姑,她除了外貌達标之外,其他的還有待加強。尤其是心理上,她原本也算是個文人,從文人淪為村姑,她需要一個适應的過程。
設好陷進回到那棵杏樹下看了看,果子還青澀,應該還要一些日子,她也正好趁這幾日搜刮點山珍換錢。看過杏子,就要抓緊時間找野草莓了。轉了一圈,還真讓她找到了一片。
野草莓嬌嫩,壓不得碰不得,要不然賣相就不好。花牽牛摘了幾張寬大的葉子鋪墊在籮筐底下,将野草莓小心地摘下輕輕鋪在葉子上,鋪了兩三層就再鋪一層葉子隔開,省得壓壞。忙活了大半個時辰,終于是将這一片的野草莓摘個差不離,籮筐也滿了。回去的時候她又摘了一些長而寬的葉子包野草莓。這裏沒有塑料袋,總不能叫人家捧在手裏帶走吧?
回去的時候有些遲了,楊氏已經在燒火做飯,臉色很是難看。見花牽牛背了野草莓回來,冷哼了一聲:“家裏一堆活不幹,跑去摘這種小孩子吃的零嘴,怎麽不饞死你?”
花牽牛不以為意,把籮筐歸攏好,道:“這些果子我明日要帶到集市上賣錢,你小心些別給我碰壞了。”她是想叫她別嘴饞偷吃,這一籮筐也就二十來斤,摘起來費時費力,可經不起楊氏糟蹋。說着她拿了個盆,把摘來當包裝袋的葉子洗了,也好明天帶去用。
楊氏被她這麽一說悻悻地收回了目光,本來她是想嘗一嘗。雖是小孩子吃的玩意兒,可那滋味酸甜可口,誰不喜歡?農戶人家,田裏家裏忙不完,誰有那閑心思上山找這個?也就孩童能得空摘幾個解饞。花牽牛摘這麽多回來還是少見的。不過,既然是賣錢用的,她也歇了心思。等賣了錢,叫她交上來,她吃家裏用家裏的,還想存私房?想得美!
不多時花應榮也回來了,他舀了勺水幾口喝下,這才道:“阿牛,我今天問了王管家收丫頭的事。”
楊氏趕忙接道:“王管家怎麽說?收不收?收幾個?死契多少銀子?活契又多少?月錢怎麽算?”花牽牛白她一眼,她又不賣,卻問得比誰都急切。花應榮一一回道:“王管家叫我領人去莊子裏給他看看,合适就留下。阿牛,你跟荷香知會一聲,明日趕集回來我帶她去見王管家。”
花牽牛應下,雖然她以往看的宅鬥小說裏龌龊事不少,可荷香姿色平庸,去了大約也只能當個粗使丫頭。簽個活契,幹幾年粗活,存點私房,回來找個老實的農戶人家嫁人生子也不是不可以。大戶人家的活再粗也比不的農戶人家地裏刨食累,也算是個去處了。
隔日天蒙蒙亮,花牽牛便跟大哥一道駕這牛車往鎮上去了。他們的村子叫下池村,離鎮約莫一個時辰的路程,算不得遠。故而他們家的牛車生意也一般,若不是帶的東西實在太多太沉,大夥寧可走着去,省點錢。
牛車經過村口的石橋時恰巧遇見了打豬草回來的荷香,花應榮停下牛車朝荷香道:“荷香,你那事我幫你問了,午後趕集我帶你去見王管家。”
荷香面上一喜,疊聲應着,連連道謝。村子裏的地有大半都是卓家的,也有不少人給租種了卓家的地,但她能說上話的也只有花牽牛一家,這事還是只能托花應榮來辦。花牽牛看看荷香汗濕的鬓角,心想自己的日子還是比她好過得多。抿了抿唇,道:“我跟我哥要去趕集,你有沒有什麽要捎帶着去賣?”
“有十來個雞蛋,你們等等,我這就回家取來。”說着,也不顧背簍裏的豬草沉得壓肩,急忙往家裏趕去。花牽牛在後頭喊道:“你慢些,我們等一會兒不妨事的。”
荷香雖然嘴上應着,腳下卻不敢慢,去晚了可就占不到好位置了。索性她家不遠,片刻就見她抱着一個小籃子跑了回來,把籃子遞給花牽牛,喘着氣道:“這裏頭有十五個雞蛋。”花牽牛掀開覆在籃子上的花布看了一眼,荷香心細,在籃子裏還鋪了層稻草,免得雞蛋磕破。她點點頭道:“嗯,我替你賣了。你就在家等着,趕集回來我們就來找你。”
牛車上還有別人在,花牽牛不欲多說。賣身為婢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傳出去只會被人拿來當茶餘飯後的談資,還不知道怎麽編排。這不,牛車走出沒多遠,車上一個媳婦就問開了,“花家兄弟,荷香這是托你問啥?王管家不是卓家的管家嗎?她一個小丫頭找王管家做什麽?”
問話的婦人是村裏有名的大嘴巴,閑來無事就喜歡捕風捉影,添油加醋。花牽牛怕大哥老實說錯話,接了話茬,道:“張嫂子,荷香家窮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多地少的。她想讓他爹多租兩畝地,姐妹們幫襯着也能混口飯。可他爹心疼女兒,舍不得女兒吃苦受累,硬是自己咬牙撐着,荷香這才想私下找王管家說。”
張嫂子撇撇嘴,“她一個丫頭說的也算話?租田?你當不要交租子?誰那麽傻把好好的田給幾個丫頭片子折騰?”
話是這個理,另外一個婦人點頭附和:“我看這事不成,雖然王管家心善,可卓總镖頭可就不好說話了。我家裏種卓家的地也有好些年了,也就今年才見卓總镖頭來了三四次。擱在以往,一年能來一回都算多了。”
“哦?你這麽一說倒也是,往年都是王管家來收租,來的也少。今年是怎麽回事?”張嫂子的注意力立即被婦人轉移了。不僅是張嫂子,就連花牽牛都覺得好奇。
這個卓總镖頭來頭大着呢,據說是經營着一個镖局,叫什麽雄關镖局,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此外還聽說他手段毒辣狠絕,他是家中庶長子,卻殺出血路成了家主。而後更将嫡出的妹妹遠嫁,後來也不知使了手段,嫡出的妹妹也死了。至于家中其他的兄弟姐們,早已經被他連根拔除,偌大的卓府裏只有他一個主子。
光是這些,花牽牛就知道這個地主不好惹。扯回思緒,聽那婦人再道:“今年卓總镖頭買的那些地不是給自己買的,聽說是替一位姑娘買的。”
“姑娘?!”張嫂子驚呼出聲,“不是說他好男風嗎?見到姑娘家就沒有好臉色,又怎麽會幫姑娘家買地?莫非傳言是假的?他這是要成親了?”
花牽牛面皮一扯,卓地主搞基?她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這個卓地主貴庚啊?聽着似乎年紀不小了,居然還沒成親?搞基搞得再忘我也不能忘記傳宗接代啊,要不然那麽多家業怎麽辦?這時代又不興搞慈善,死了捐出去。
“這我哪知道。不過,我家那口子說了,卓總镖頭對這事上心着呢,就連地裏種什麽都要過問一下。我看那姑娘不簡單,保不齊是心上人。”
花牽牛擡頭望着天緩緩移動的白雲,想着關于卓地主的傳言,在心中勾勒着他的形象。怎麽想都應該是一個威猛兇悍壯實的中年男人,事業有成,財大氣粗,又有着江湖人的豪氣。至于那個被他惦記上的姑娘,應該是風情萬種的女人,不然怎麽勾搭搞基的卓地主?
話題又轉到卓地主的心上人身上去了,說卓地主條件如何如何好,家裏如何如何有錢,就是脾氣差了點,不待見女人。也不知道這個心上人是如何為了卓地主的人身和家産克服種種困難上位成功。
花牽牛懶懶地打了個呵欠,心想你們住卓地主床下麽?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哼!
最後聽兩個婦人長嘆了一聲,無限惋惜——卓總镖頭什麽都好,就是感情不順,都二十有九的人了,竟然還沒成親,不得不說是人生敗筆。
花牽牛打呵欠的動作頓住,這個卓地主不是搞基就是萎雞,搞不好這雞還是女人搞殘的,要不然怎麽這麽不待見女人?他的心上人知道真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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