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現女友與狗

池野送兩人去了PDe在市區給穆越溪配的那間公寓。

“記住, 這兩天別出門。”池野提醒。

穆越溪和林殁手拉着手往裏走, 完全沒把池野的話當回事。

池野氣得一肚子火, “一個個都什麽毛病？！要情不要命。”

進門, 穆越溪加倍兌現自己在車上說的話，把林殁折騰得眼皮都不願意擡時才抱着她縮在被窩裏說悄悄話。

過去那些天的心情, 她說一輩子，一輩子都會是不一樣的答案, 太糾纏, 太複雜。

“越越, 我們真的只是這麽躲着嗎？”林殁怏怏的。

她們又沒做什麽壞事，憑什麽要躲躲藏藏。

穆越溪親親林殁額角, “躲着有躲着的解決辦法, 相信我。”

林殁驚喜，“越越，你已經想好怎麽做了？”

“我嫂子手裏一個很大規模的扶貧工程, 前後要做十年左右，正面意義非常大, 只要她肯讓我做這個項目的負責人, 集中在我們身上的社會矛盾會自動緩和。

我們沒辦法強迫旁人認可同性戀, 只能用更光鮮亮麗的身份讓他們接受我們在這個世界正常存在。”

“嗯！”林殁開心，随即想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可是你嫂子會答應嗎？名利誰不想要？只花錢，把好處都給別人的事誰會做？”

穆越溪側身，眉眼彎彎, “會答應的。”

“哦。”林殁心存疑慮，嫂子以前是外人，嫁過去就是穆家人，那個家裏的人欺負過越越。

林殁的疑慮，穆越溪一眼看穿，補充道，“我嫂子是個很溫柔的女強人，世家小姐，不缺錢，不缺愛，不缺人疼，不缺人捧，偏偏對我那個熬過今天，不一定能活過明天的哥哥一見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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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親眼看見她為了我哥怎麽反抗家裏人，只是聽我哥在結婚前一晚無意提起嫂子為了見它一面差點死在路上。”

“她家裏人打她了？”

“不是。我哥那時候剛畢業，被分配到了北邊很遠的地方，嫂子家人可能覺得我哥調回來的時間遙遙無期，趁機逼着嫂子和別人訂婚。嫂子是個很犟的女人，她認定的事就算是錯的也會義無反顧。”

“她去找你哥哥了？”

“嗯，路上高反，差點沒見到我哥。”

“後來呢？後來呢？”林殁緊張，“沒出事對不對！”

穆越溪扶額，“出事我還哪兒來的嫂子，傻樣！嫂子身體剛好就騙我哥和她發生了關系，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年後，她拿着小孩的出生證明，跑去駐地逼我哥對他們負責。”

“好厲害。”林殁由衷感嘆。

“是啊，除此之外，她還是個很有情義的女人，只要我開口，她一定會幫我們，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件事要做。”

“什麽？”

“把戶口遷到嫂子那裏，做她藏了多年的親妹妹，和她一樣，是在多年前的一場天災裏活下來的孤兒。”

林殁驚訝，“為什麽啊？！”孤兒這個詞聽起來太傷人了。

穆越溪眨眨眼，無所謂地笑，“他們丢不起這個人，我也不想因此惹上更多麻煩，大家互惠互利而已，沒什麽好在意的，喂，你不準胡思亂想，這個決定有百利無一害，絕對是最佳選擇。”

“哦。”林殁掰着手指，心情要多差有多差，“我想請顏笑姐姐來家裏吃飯，她對你好。”

穆越溪嘴角抽搐，“你是準備親自下廚嗎？”

“對啊，這樣才有誠意。”

“那什麽，我覺得他們可能更喜歡吃餐廳。”

“為什麽？”

“這個......因為有錢？”

“......”林殁背過身去不說話，用後腦勺表達對這個解釋的不滿。

“以後咱們也吃餐廳。”

搖頭！

穆越溪坐起來穿衣服，“你乖乖睡覺，我去打個電話。”

林殁立刻轉扭頭，“打什麽電話？”

“找人把你賣到荷蘭去。”

林殁渾身僵硬。

“怕了？”穆越溪俯身，緩聲輕笑，“先把你賣過去，然後我帶着全部家當跟過去找你，那裏可以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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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家客廳，氣氛壓抑，矛盾激化一觸即發。

“你真要這麽做？”穆永昌聲音冷硬。

穆臨淵一手捏着戶口本，一手牽着顏笑，态度從容，“是。”

他要把穆越溪從穆家的戶口本上挪到顏笑那裏。

離了穆家的戶口本，穆越溪還是穆臨淵的妹妹，他愛顏笑勝過一切，所以，穆越溪身份的轉變對他沒有任何影響，甚至有一點愛屋及烏的竊喜，可穆永昌和童辛不會這麽想。

他們會把穆臨淵當成讓他們失去女兒的幫兇，甚至是罪魁禍首。

“錯得再離譜，她也是你妹妹，你這麽做對得起她嗎？”童辛質問。

穆臨淵沒說話，差點因為臨時離隊被處分的穆東流一腳踹開大門走了進來。

“你在做什麽？！”穆永昌大怒，“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穆東流沒有表情，走過來的第一句話是，“她确實是我妹，所以我和臨淵一樣，希望她離開這裏。”

“你，你們......”穆永昌呼吸急促，心口一陣陣發疼。

“永昌，你怎麽了？”童辛扶住他，緊張地手腳發麻，“笑笑，快！快把你爸的藥拿來！”

顏笑立刻放開穆臨淵跑去拿藥，穆臨淵和穆東流沒動，但臉上的緊張清晰可辨。

穆永昌的舊傷在胸口，經不起刺激。

顏笑很快回來，“媽，藥。”

童辛接過去，喂給穆永昌。

吃了藥，穆永昌的呼吸逐漸平緩下來。

他在童辛的攙扶下坐起來，一下子老了許多，“你們是不是也想離開這個家？”

穆臨淵和穆東流對視一眼，前者說道，“我們只想讓小溪離開。”

穆永昌捂着胸口，聲音虛弱漂浮，“你們三個，我最上心的就是小溪，可是她呢，我說什麽她不做什麽，成年之後竟然連家也不回，我這個做父親的到底有哪點對不起她，才讓她對我這麽避之不及？”

穆臨淵，“就是因為太上心了，小溪才會想着逃跑。”

“我這麽做還不都是為了她的前途着想？！”穆永昌大吼，“她做那個技術有多好？！松點的，每天加班到十一二點，忙起來，通宵都是家常便飯，你們以為我就不心疼？！我給她安排的路多少人羨慕？在一線待幾年立了功，有了名，風光的退居二線，嫁個門當戶對的男人安心相夫教子，這有什麽不好？！”

穆東流冷笑，“比起我們，這條路的确好，可穆越溪不喜歡，不喜歡就反抗，她錯了嗎？”

“你！你個不孝子！”

“不孝？穆越溪出事的時候，你們見死不救這又該怎麽說？”

“東流，你爸沒有......”童辛急地站了起來，話只說到一半就被穆永昌強行打斷，“讓他說，還有什麽話一次說完！”

穆東流卻戛然而止，“就這些，沒什麽好說的。”

“如果我不同意你們這麽做呢？”穆永昌的氣勢弱了下來。

穆東流，“那就等着穆越溪被外面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流言逼死，反正我跟她沒什麽感情，到時候需要人收屍通知我一聲就行。”

穆永昌氣地大拍桌子，“小溪是你親妹妹！”

“是親妹妹，但是沒有感情。”秦東流淡淡地反問，“在這個家裏，除了大哥一家，誰和誰還有感情？都沒有。”

“東流！”眼看着穆永昌的臉色越來越差，童辛大聲呵斥，“不懂不要亂說！”

秦東流無所謂，“我是個粗人，确實不懂。”

“東流，你爸......”

穆永昌拉住童辛，不讓她繼續說，轉而問穆臨淵，“臨淵，你們是不是打定主要讓小溪的戶口轉到笑笑那裏？”

穆臨淵捏緊戶口本，“是。”

穆永昌沉默良久，佝偻着脊背站起來往書房方向走。

走到樓梯口，穆永昌突然開口，“童辛，你和臨淵一起去，咱們家背景特殊，戶口遷移的手續單靠他們的關系辦不了。”

穆永昌有氣無力的一句話讓幾人俱是一愣，童辛脫力地跌坐在沙發上，手腳冰涼。

“你爸他沒你們想得那麽壞，小溪出事那會兒，你爸第一時間就和下面的人打了招呼，即使最後小溪拿不出賠付的款項也不會坐牢。”童辛說。

顏笑握住童辛的手，輕聲安慰，“媽，您為什麽一直不說出來？”

童辛嘆氣，“就你爸那個脾氣，強硬了一輩子，什麽時候和人服過軟，更不要說是多費口舌和兒女解釋。”

“不說就會被誤會，都是自己家的人，爸爸何必呢。”

“是不是都已經這樣了，我今天說出來只是希望你們念點好，以後能經常回家跟我和你爸吃頓飯。

我和你爸都是大環境下長大的，你們在乎的那些情呀愛呀，我們不懂，疼愛子女的方式也都是跟着我們的父母學的，方式讓你們反感，可出發點沒有惡意。”

“媽，我們懂。”顏笑拍着童辛的手，“現在不懂的以後也會懂，我們是一家人，沒有那麽多的怨氣可以記恨。”

童辛欣慰，“笑笑，能娶到你是臨淵修了幾輩子的福分。”

顏笑擡頭，穆臨淵也在看着她笑，“嫁給臨淵也是我的福氣。”

“走吧。”童辛站起來，“趁着時間還早，我們盡快把戶口遷移的手續辦了，中間有很多關系要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