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01
“還說要陪人家痛快的玩,結果除了逛夜市還是逛夜市,上官辭,你這個大騙子。”安緋的小嘴兒掘得半天高,邊瞪着上官辭的背影邊嘟囔着,決定不再向前走一步。
上官辭回頭一看,才發現安緋并未跟上,且正叉腰成茶壺狀站在路中央,張着她那雙圓圓的大眼睛對她進行最有力的注目——瞪。
無奈一笑,只好退回到安緋的身邊,問:
“怎麽不走了?你不是一直吵着要我陪你出來玩的嗎?”
“還好意思說,白天你都推說工作忙,到了晚上才肯陪我出來玩,我們已經逛了三天夜市咧,我看旁邊那個賣泥人兒的大嬸都已經認識我們了。”
“那……你都說是晚上了,不逛夜市逛什麽?難道帶你去逛‘醉君樓’啊?”上官辭對這個難纏的安緋公主實在沒辦法,可是,此話一出口,她又立即後悔了,因為她看到安緋的眼中即刻綻放出了光彩。
“上官辭……”安緋一下子興奮起來,箍住上官辭的胳膊。
“停……”沒等安緋說完,上官辭馬上打斷她,道:
“我是不會帶你去‘醉君樓’的。”
“可是我想去嘛,聽說那裏晚上熱鬧極了,上次去是白天,什麽精彩節目都沒看到,而且,我今天有穿男裝哦,絕對不會給你惹麻煩啦。”安緋繼續用她那一套軟磨硬泡的功夫。
但是,這一次,上官辭堅持的搖頭。
安緋張口還要說什麽,卻見她的視線越過上官辭,被什麽別的事物吸引了,上官辭好奇的回頭——居然是千辰月。
但見他只着一件粗布青衣,卻難掩其絕世風華,美得不可思議,惹得路人無論男女皆忍不住對他行注目禮。
千辰月徑直的向她們走來,帶着和煦如春風般的笑容,可是,看到他,上官辭會立即想到他們之間尚未理清的牽連,便有一份壓抑罩上心頭。
“在逛夜市嗎?”千辰月問。
“是啊,你也是嗎?”回答他的是安緋,自千辰月出現在她的視線內,她就再也不看別的地方了。
“不,我在找姜武帆。”
“姜武帆怎麽了?”上官辭問,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只是随便說說。
“他這幾天很怪,常是喝酒喝到将身上的錢都花光才肯回書苑,昨天他喝得爛醉回去,身上有很多被人拳打腳踢後的傷口,等他酒醒了,問他的傷是怎麽來的,他卻完全不記得了。唉,下午他又不見了,恐怕又是出來買醉了吧?所以,我便急着出來尋他了。”千辰月道。
“怎麽會這樣呢?姜武帆不該是這樣的人啊?是不是發生什麽事啦?”安緋雖然對姜武帆沒什麽好印象,但她對于姜武帆能變成這樣,仍是覺得意外,心裏也不免有些着急。
上官辭沒有說什麽,只是任由一顆心不住的往下沉……
>>.02
當他們找到姜武帆時,他正醉倒在一家酒樓的桌子上,酒樓快打烊了,而他又怎麽也叫不醒,将店小二急得沒辦法,看有人來管這酒鬼,便如遭大赦般。
千辰月看姜武帆醉得如灘泥,只好問店小二要了間客房,與上官辭合力将姜武帆架進房中,接着,千辰月又下樓去讓店小二打些水和泡壺醒酒茶,安緋則是嫌姜武帆滿身的酒氣太熏人,也跟着千辰月下樓了。
現在房中只剩下上官辭和那躺在床上不醒人世的姜武帆。
上官辭借着燭光看着姜武帆,一瞬不瞬的,最後,竟禁不住湊近他,用顫抖的手去觸碰他濃黑的劍眉,高挺的鼻梁……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敢放任自己仔細的去看他,長長的睫毛輕磕着眼睑,蓋住了他一向有神而明亮的眼睛,但是,她知道,這雙眼睛現在已不複活力,不再明亮,因為她已狠心的将他推進了冰冷的黑暗裏。
心痛的感覺狠狠的将她攫住,令她不忍再看下去,可是,正在她打算走開,退得遠遠的時候,姜武帆竟一下子醒了,上官辭沒有來得急收回的手剎那間被他死死的攥住,他的手勁兒是那樣大,像是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接着,他将上官辭的手拉近他的唇,當他火熱的唇貼上她的手背時,上官辭覺得全身如遭電擊般無法再挪動一步,他的唇就那樣執着的緊貼着她的手背,像是吻着一件無價之寶。
這時,走廊裏傳來響動,她知道,是千辰月和安緋上樓來了,用力的想擺脫姜武帆的掌握,奈何他的力量竟大得驚人,試了幾次才脫困。
正當她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時,床上又傳來了姜武帆均勻的呼吸聲,這時,她才明白,原來,姜武帆并沒有清醒,他的這些舉動只是半夢半醒間下意識的反應而已。
偷偷松口氣,力持鎮定的表情,但心髒卻無法隐藏的快速的撞擊着胸腔……
>>.03
書房中,上官辭查閱着賬簿,同時作着一些筆記。這幾天她将工作量加大了,因為她迫不及待的要回到“景煙城”去,抛開這裏一切的煩擾。
但是,無論怎樣,她也無法集中精神,從昨晚到現在,她的腦中一直被一個人占得滿滿的,所幸放下筆,揉揉兩眼間的鼻梁後,嘆口氣,一擡頭,竟看到南宮缺正悄無聲息的站在門口,他站的地方很遠,陽光射進來照在他的臉上,令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皺皺眉,上官辭道:
“南宮缺,你過來。”
對方沒動。
“這幾天你去哪兒了?”上官辭問,自“荷搖亭”中喝酒的那天後,他就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害她要獨自工作,忙得團團轉。
可是,南宮缺依舊站在光線裏,不動也不出聲,這讓上官辭有點生氣,不禁在心裏暗罵着,怪不得绮羅老叫他木頭,果然是木得讓人牙癢癢的。
>>.04
一滴淚悄然*俊美剛毅的臉頰,他不記得他有多久沒哭過了,但是昨晚他卻獨自躲在林中像個小孩子般淚流不止。他終于知道上官辭身上受的是什麽傷了,那樣霸道、殘忍的“火寒掌”居然已經在她體內折磨了她五年……怪不得她會毫不介意留一個一心只想為師父報仇的他在身邊,怪不得面對希雪的每一次毒辣挑釁,她都只顯得意興瀾珊,怪不得那天只要能救齊星玉,她會毫不猶豫的将劍對準自己的胸膛……原來,她每時都準備死去,每刻都不介意面對死亡……他的心好痛,痛得像是随時會停止跳動。
他愛這個女人,自從發現她是個女人起,他就瘋狂的愛上了她,即使背棄為師報仇的誓言,他也要守護她一輩子,可是,這個女人卻已注定沒有一輩子了……不,他絕不能就讓她這麽等死,絕不,哪怕只有一線希望,哪怕那希望是多麽渺茫,他也要盡全力延長她的生命,即使只有十年……
>>.05
上官辭瞪了南宮缺好一會兒,沒辦法,他不動,那只好她動啰,做師父做主子做到這麽沒威嚴的,看來也只有她了,不禁好笑的搖搖頭,緩步走向南宮缺,可南宮缺卻在發現她向他走過來時,忽地轉過身去,這讓上官辭覺得莫明其妙,不禁用扇子拍拍他的肩,道:
“喂,不願意見我,也用不着轉過身去呀。”害得她的自尊心都有點受創。
擦幹臉上的淚水,南宮缺轉過身來,面對上官辭,這時,上官辭才算看清了他的臉。
“你怎麽這副模樣?眼睛紅紅的,臉上全是傷,你和誰打架了嗎?”上官辭吃驚的問。
“沒有,只是摔了一跤,皮外傷而已。”南宮缺恢複回他一貫的木制表情道。
這種爛借口也想騙她?唉,在她身邊這麽長時間,就是這一方面一點長進也沒有,還沒學會怎麽編瞎話。
“好,既然如此,你打一遍‘燕擎十三式’給我看。”
上官辭退後幾步,讓出空間讓他施展,南宮缺只能在心裏嘆口氣,不過在他第一式還沒打完時,便已痛極得皺緊了眉頭。
“行了,”上官辭大喊一聲讓他停下來,不容他退縮的執起他的手腕,摁了摁脈象後,不由生氣的瞪他,也不再追問他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便推他坐到椅子上,為他運功療傷,就因為她知道,南宮缺不願意說的事,無論怎樣逼他都是問不出來的,果然硬得如石頭,哎?這個稱謂是誰給的?好像是希雪,木頭、石頭,用來描述南宮缺還真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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