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又流血了

舒望北嘴唇閉的緊緊的, 周犀花費了些工夫才讓他分開,舌尖相觸時,盡管不是第一次了,舒望北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哼哼。身體上像是着了火,特別的熱。

之後又過了大概十幾秒鐘,周犀突然擡頭,有些疑惑的抹了自己嘴唇一下, 低頭一看,手指肚上抹下來幾絲紅色,他捧住舒望北的臉頰, 仔細看了看。

舒望北正渾身僵硬的像塊木頭一樣,被周犀用手強硬的擡起下巴時,動一下都能聽見關節發出的卡巴卡巴的響聲。

周犀眉頭皺了皺,“起來吧, 我們去醫院,你鼻血浸透了衛生紙流出來了。”

舒望北還懵着呢, 被周犀一把從床上拉起來,“穿衣服,快點兒。”

等被周犀拎着胳膊腿三兩下穿好了衣褲,舒望北才反應過來, 心頭一萬頭大象在奔騰,說什麽都不肯動地方,“我不要現在去醫院,做完再去。”

“難道你讓我一邊做還要一邊擔心你會因為失血過多暈厥嗎?”周犀問。

舒望北不說話, 那樣子還是有些不甘心。

周犀只好抱住他安撫道,“沒事,我保證還有下次,只要你身體好了,随時都可以。”

舒望北這才不情不願的起來出門了,周犀給周犁打過電話了,車正在外面等。

舒望北上車時,周犁正在駕駛座上打哈欠,見了他就哈哈笑出聲來了,被周犀瞪了一眼才憋回去。

三人到了醫院,周犁給舒望北挂了急診,大夫把那團紙一拿出來,鼻血就順着舒望北嘴唇往下淌,量還不少。

周犁給吓了一跳,回頭看他哥,“這是偷着吃什麽了火這麽大啊。”

大夫搖了搖頭說,“這不是上火,上火不會流這麽多血,應該是鼻粘膜血管破了,得想辦法止血。”

說着就拿了消毒棉和鑷子,把棉花擰成小球,一個個往裏面塞。

舒望北被塞的鼻子都酸了,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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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犀看着有點心疼,抓着他的手輕聲安撫,“再忍忍。”

舒望北只能咬牙忍着,等終于塞好了,大夫說觀察一下,看看血能不能止住。

周犁出去買了瓶凍成冰的水,讓舒望北放在鼻翼處貼着,降溫有助于降低血液流速。

又過了好一會兒,大夫過來看了看,把棉球都抽出來,得,又是一杆血下來了。

大夫皺緊了眉頭,嘟囔道,“這回不好辦了。”

舒望北哭咧咧抓住大夫的手,祈求道,“大夫,你可得救救我啊,我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大夫知道他緊張,沒理他的胡說八道,使了些力氣把自己手抽出來道,“那倒不至于,就是一會兒你得着點兒罪了。”

十幾分鐘後,舒望北一臉呆滞躺在病床上,一根被消毒過的繩子從他的鼻腔伸進去,另一端從嘴裏伸出來,裏面被大夫系了個大繩結,正好卡在他鼻腔血管裏的出血點上。

周犀一手幫他抓着繩子兩端,保持不松不緊的力度,一手抓着他的手不讓他亂動。周犁站在他身後,憋着笑不時彎腰過來幫舒望北擦擦嘴邊控制不住流出的口水。

這次的方法終于管用了,半個小時後,舒望北終于擺脫了那根快把他折磨瘋了的繩子,大夫把繩子抽出來的一瞬間,舒望北酸爽的又流了滿臉的眼淚。

回家時,周犁開車的空檔總要不時要回頭看兩眼舒望北,因為他的臉實在太好笑了,臉上亂七八糟的紅了一大片,還哭出了兩個大黑眼袋,嘴唇還被繩子給勒腫了,盡管周犀已經盡量注意力氣不要太大,但力氣小了壓不住。

等到了家,舒望北就把一直在嘲笑他的周犁給趕跑了,他進屋就撲到床上,被子一直蓋到頭頂不出來了。

周犀哄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出來,拿他沒辦法,去投了個熱毛巾勉強算是把他的臉和手都擦幹淨了。

熄燈睡覺時,舒望北在被子裏發出低低的哀嚎聲,周犀有心想親親他給個安慰什麽的,但是怕刺激的他又流鼻血,只好作罷。

還好舒望北嚎了幾聲就安靜下來了,周犀拉起被子看了一眼,發現他已經睡着了,幫他把被子從頭上拉下來,在脖子那裏掖好。

周犀在自己那側躺好,同樣蓋好被子,剛閉上眼睛就聞到舒望北身上特有的那種熱乎乎的氣息,想起來去醫院前在床上發生的那段旖旎之事,頓時渾身血都往身下沖,到底是沒法再堅持标準的仰躺睡姿,翻了個身背對着舒望北,又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壓下內心的躁動,睡着了。

第二天,舒望北收拾房間時,突然想起來昨晚周犀合上抽屜的那一幕,他賊眉鼠眼的看了眼門口,周犀雖然沒跟他強調過,但他平時都比較注意,私下從不動他的抽屜櫃子什麽的。

但是昨晚那一幕不知道為什麽就一直在他腦海裏往出竄,他特別想看看,于是悄沒聲息的做賊似的拉開了抽屜。

裏面是周犀平時睡前喜歡看的書,還有幾張稿紙和簽字筆,再往下,是姨父送的那兩本書,舒望北頓時精神一震,興奮再往裏翻了一遍,還把這些書都拿出來抖了抖,都沒發現那本少兒不宜的小冊子,頓時有些失望,本來還能再看到那兩本書,他就應該很開心了,但明明有大餐在呢,誰還想吃這種清粥小菜呢。

他随手又往抽屜深處掏了掏,指尖摸到了一個塑料軟管,他用手指夾着拿了出來,發現是只藥膏,白色軟塑料做的瓶子,跟女孩子用的護手霜似的挺大的一只,上面還模模糊糊的印着字,他湊近了仔細看了一眼,才發現那上面寫的是“人體潤滑劑”。

啪,藥膏掉到了抽屜裏,舒望北啪的一下把抽屜合上了,哐的一聲躺到床上,随手拿了個東西給自己快速扇風,小聲叨叨勸自己,“別激動啊,激動又該流鼻血了,再去醫院太丢人了......。”

過了好一會兒,舒望北終于覺得自己平靜下來了,他緩了口氣,轉頭随意的看了眼自己手裏拿來扇風的東西,剛才的努力頓時差點兒白費,那是一件周犀早上剛換下來藏在枕頭底下的內衣。

......

周犁送完他哥又返回來接舒望北,兩人去了鎮上北邊的環路上,那邊路邊都是水稻田,這個時候一般沒什麽人。

到地方以後,周犁先給舒望北講了一遍駕駛室的構造,然後下車讓舒望北坐駕駛位,給車熄了火,讓他把離合器和油門挨個兒踩踩感受一下。

舒望北兩輩子加一起是第一次碰方向盤,興奮的不得了,等周犁教他給車打着火,他松了離合,汽車開始往前慢慢走時,他臉都興奮的發紅了,他不敢轉頭看周犁,但是嘴上沒閑着,一個勁兒的叨咕,“車走了,你看啊,我一松腳就走了,太神奇了!”

周犁在旁邊笑他土老帽兒,舒望北也樂呵呵的不介意。

雖然還不到上午十點,天氣已經開始悶熱起來,車裏沒空調,這種車方向盤還沒助力,不大會兒,舒望北後背的衣服都被汗塌透了,周犁從手摳裏給他找了條毛巾,舒望北拿着把臉和脖子都胡亂擦了一遍。

周犁接過毛巾,皺了皺眉,“不對,這好像是我平時擦腳那條。”

舒望北一腳剎車踩下去,忘記踩離合了,車一下子就停下熄火了。

周犁轉頭看他,歪着嘴笑得欠揍,“說了你就信啊,我沒事在車裏放條擦腳毛巾幹嘛。”

既然熄火了,就幹脆休息一會兒,兩人坐到稻田地邊上,周犁從後備箱拿了兩瓶水出來,水被太陽曬的溫乎乎的,喝着不解熱,但比沒有強。

“最近沒見你問我題,課程學得怎麽樣了?”周犁問。

“我覺得還不錯,”舒望北挺自信的,“就是最近事情有點多,進程沒我計劃的快,準備過陣子趕一趕。”

周犁點點頭,接着問道,“想過要考哪嗎?”

這個問題還真把舒望北問住了,他之前也考慮過這個事情,本地連高中都沒有,更別提大學了,他是想考得盡量離家近一些,但再近肯定也不能天天回家了,但最好是周末能回家的。

一想到将來上大學,很可能要長時間和周犀分開,舒望北就覺得難受,要不然他就考北京去,北京是周犀的家鄉,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跟自己一起去北京。

“北京什麽樣啊?”舒望北問,上一世他去過那麽多地方,緊挨着的天津都去過了,就是沒去過北京。

周犁想了想,“人多,車多,樓房多。對了,還有一條地鐵線,就是在地底下跑的火車,窗戶外面都烏漆嘛黑的,什麽也看不着。“

舒望北點點頭,剛想順嘴說地鐵他在天津坐過,才想起來那是上一世的事情了,趕緊住了嘴。

說起來他當年在外地見過的老鄉就是在天津地鐵上遇見的,他就是在那時候知道了周犀的死訊,當時聽了沒感覺,現在只是稍微想想都覺得心裏痛得厲害。

“我是覺得你可以讀師範大學,将來畢業了也當老師,跟周犀做同事,”周犁前半句話還說得挺正常,後半句就又開始開玩笑,“到時候有他罩着你,你講課講的再爛也沒人敢批評你,萬一學生的問題你不會答,還可以在課堂上尿遁偷偷去問他。”

舒望北作為哥夫當然不願意跟他計較,當沒聽見後面那句話,“我就想考的離家近些,倒沒想過那麽遠。”

周犁繼續鼓動道,“當老師挺好的,受尊重,有寒暑假,還有教師節,你看看這麽多職業,哪有幾個國家還專門給定了個節日的。”

舒望北突然擡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有些奇異,做夢似的喃喃道,“你說教師節?”

周犁點頭,“對啊,那天還能收到學生的禮物,不挺好嗎。”

舒望北嘴唇動了動,眼睛裏發出的光特別亮,他想起來了,那時候他碰見的那個老鄉姓黃,年紀比他大了十多歲,笑起來滿臉的褶子都堆在一起。

老黃大哥跟他聊了幾句彼此的近況,就拍了下大腿跟他說道,“你還不知道呢吧,當年要跟你結婚的那個周犀早就死了,你走之後沒兩年的事,也是命不好。”

舒望北當年因為這場婚事沒少被人背後說閑話,當時對這個話題很反感。

老黃大哥接着絮絮叨叨的說道,“就是八六年剛過完教師節.....。”

“我到站了,先下車了,”那時候的舒望北完全沒想到周犀跟教師節有什麽關聯,有些不耐煩的站起身,“老黃大哥,咱們以後有機會再見。”

稻田地邊上,舒望北騰的一下站起身,周犁被他吓了一大跳。

“怎麽了?”周犁問。

舒望北看了他一眼,“我累了,咱們回去吧。”

舒望北回到家以後還是坐立不安,腦袋都想疼了,也沒再想起什麽有用的線索。

八四年還有三個月就要到尾聲了,他還有兩年的時間,在這兩年裏,他要想辦法剔除一切可能的因素,而且必須成功不能失敗。

晚上周犀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舒望北變得更加黏糊人了,只要手裏沒事就在他周圍跟前跟後的,周犀以為他是因為昨晚的事不甘心,晚上睡覺前還抱了他好一會兒安撫他。

“你不想再去醫院了吧?最近都別亂想。”周犀在舒望北耳邊說道,語氣特意冷一些,防止他再激動起來。

舒望北聞言臉一紅,知道周犀是誤會了。不過周犀也不算冤枉他,如果沒有在白天想起那件事,他今晚是還想冒着流鼻血的危險犯犯禽|獸的。

......

周犁回北京的前一天,一大家子人一起在飯店吃了頓飯,謝建業做東,周犁一個學期四個多月,過春節前肯定就回來了,也不算是太長久的離別,大家就是趁機聚一聚,都吃得挺高興。

周犀不讓舒望北碰酒,自己卻喝了整整一大杯白酒。

晚上回到家,周犀仰靠在沙發上,眼睛閉着,似乎不太舒服。

舒望北拿了熱毛巾給他擦臉,又泡了杯蜂蜜水端給他解酒。然後就走到他身後,用手指慢慢幫他揉太陽穴。

奶奶已經睡了,屋子裏特別安靜,也許是喝了酒,周犀的皮膚有些燙人。

這種氣氛讓人感到非常放松,舒望北在那一瞬間,特別想把自己經歷的一切都告訴他,想把自己心中的不安都說出來,可是最後還是忍耐了下來,先不說這種詭異的經歷周犀是否會相信,就是這種內心時刻在擔心的煎熬,他不想讓周犀跟自己一起承受,何況現在還有算得上多的時間,他可以再想想辦法。

第二天一早,舒望北把周犁的行李箱塞的滿滿的,吃過飯,他自己開車,周犁坐副駕駛,周犀不放心他回程自己開,也跟着一起上了車。

經過半個多月的集訓,舒望北自己上路已經沒什麽問題了,就是速度不敢快,這個時候路上沒什麽車,但是得小心路邊上有人突然蹿上來。

鎮上的火車站很小,是一個土黃色的兩層小樓,據說是日據時期留下的建築,小樓頂上還建了兩個小炮樓。

舒望北推着周犀走進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候車等待區的蕭然,自從那次事情以後他的身材就越發單薄,脖子上的紗布已經撤掉了,那塊皮膚上有道很明顯的紅色的疤痕。

蕭然神情淡然的跟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後就默默坐在候車區的塑料椅子上一句話不說,好像他只是順便經過在這裏歇歇腳似的。

舒望北去候車室的小賣店挑了幾袋方便面、火腿腸還有鹵豬蹄,把袋子綁在周犁的行李箱上,留着他在車上吃。

沒多大一會兒,車站廣播開始播報檢票了,周犁跟他哥和哥夫都抱了一下,道了別,然後轉向蕭然,沒什麽動作,只盯着他看了兩三秒鐘,說了再見轉身就走了。

周犁檢完票就進了檢票口,一直沉默的蕭然突然跑了過去,隔着欄杆叫住了他,臉上的表情有些急切。

舒望北遠遠的看見周犁回頭看了他一眼,蕭然不知道說了什麽,他點點頭,擺擺手走了。

......

周犁走後的第三天,舒麗又過來了,這次她一進門臉色就不好,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周犁他走了?你怎麽不告訴我?”舒麗問。

舒望北看了她一眼,視線又回到手裏的書上,“我沒跟你說嗎,那可能是我忘記了。”

舒麗氣的臉都白了,“舒望北,你這是什麽态度,你答應我的事你做到了嗎?每次我問你,你都在敷衍我,現在周犁都走了,我還在家傻等着呢。”

舒望北放下書沖着她笑了笑,“姐,你可不能冤枉我,這事我可真用心替你辦了。”

舒麗氣勢洶洶問,“那結果呢?”

舒望北聳聳肩膀,“我好話都說盡了,可沒用啊,周犁說現在不想結婚,我有什麽辦法。”

舒麗氣的身體都在發抖,周犁現在人都走了,這事再怎麽折騰也沒戲了,“事沒辦成,你得把那一萬塊錢還給我。”

舒望北樂了,“怎麽就叫把錢還你,那一萬塊錢明明就是你還我的。”

舒麗被氣的一時說不出話來,為了那一萬塊錢,她跟家裏鬧了好幾天,後來好說歹說,跟她爸商量以後結婚時不要嫁妝了,這筆錢就當是嫁妝,這才好不容易要出來的。

她爸能把這筆錢拿出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以後她結婚她爸絕對不會再給她錢了,那她以後嫁過去婆家還怎麽做人。

想到這裏,舒麗臉色更差,“舒望北,你別以為這麽容易就能把錢騙到手,我會讓你後悔的。”

舒望北滿不在乎的笑,“你能讓我怎麽後悔?找你爸你哥上門來打我一頓?以前你們打我警察不管,今非昔比,你還以為現在也不會管嗎?你哥工作也沒有,對象也沒有,留個案底以後還活不活了?或者你去法院告我詐騙?那我問你有什麽證據呢,你可別忘了,我可是給你寫過收條的,一式兩份,咱們手裏可都有的,上面一清二楚的寫着那一萬塊錢是你還我的,你自己親自簽的字,這個不能抵賴吧?”

“你......,”舒麗被他氣的臉色煞白說不出話來。

舒望北冷笑一聲,“當年我媽的死跟你們有直接關系,我不去找你們的麻煩你們就該去廟裏燒高香了,舒麗,你回去告訴你爸和你哥,這事不會就這麽算了,現在別惹我,好日子你們還能過幾天。”

舒麗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眼圈兒紅的厲害,咬着嘴唇一句話沒再說,轉身走了。

晚上舒望北把白天的事都跟周犀說了。

“我估計他們未必敢動手,但是肯定會來家裏鬧。”舒望北皺眉說道。

周犀沉思了一會兒,“一直想帶你出去走走都沒去成,這次正好是個機會,明天上午你收拾下東西,我去學校上完課請個假,咱們下午就出發,去海邊住幾天,等他們鬧累了我們再回來。”

現在天氣還算熱,中午那會兒還有三十幾度,去海邊倒是個不錯的主意,舒望北一下子就暫時忘了那些糟心事,開心起來了。

他們沒走太遠,周犀和奶奶身體條件都不适合長途旅行,就就近選擇了個開車大概兩小時路程的療養中心,那地方平時都用來接待體制內部的培訓和幹部療養,謝建業在那邊有點兒關系,打了招呼就給開放了綠燈。

還是舒望北開車,他慢悠悠的把兩小時路程活生生開成了三小時,反正三口人誰都不着急,他事先準備了不少吃的,奶奶就在後座上吃零食,周犀陪他聊天提神,累了就停路邊休息一會兒。

到療養中心以後,謝建業的朋友做東請他們吃了頓海鮮,味道是相當的好,舒望北吃的有點兒多,結果晚上回房間睡覺的時候發現臉上起了不少紅點,還特別癢。

周犀去服務臺要了抗過敏的藥給他吃下去,藥效一時半會兒還起不了作用,舒望北躺在床上總想撓,周犀只好側着身把他抱在懷裏,兩條胳膊緊緊的箍着他不讓他亂動。

舒望北在他懷裏嘟囔着,“好不容易來一趟海邊,萬一明天還不好,就沒法游泳了。”

他一邊說還一邊掙紮,臉那裏癢的厲害,他實在太想撓了。周犀加大了束縛他的力氣,他兩手都環在舒望北身上,只好用自己的臉頰去輕輕蹭他的臉幫他緩解,一邊還輕聲安慰他,“乖,再忍一忍,明早說不定就好了。”

周犀的氣息近在咫尺,舒望北有些激動,但現在什麽都幹不了,于是抱怨道,“你再這樣下去,我估計除了臉癢,還得流鼻血。”

周犀的動作頓時僵住了,舒望北忍不住笑了,低聲商量道,“要是明天早上我臉上還沒好,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周犀問他什麽事,舒望北趴到他耳邊邊上說,“我想看你穿泳褲。”

周犀沉默了半晌,輕輕“嗯”了一聲,舒望北聽了在被子裏竊笑。

又過了十幾秒鐘,周犀的聲音又一次傳過來,慢悠悠的不經意似的,“不是什麽都看過了嗎,怎麽還這麽惦記?”

舒望北心跳的砰砰快,拼命告訴自己不能慫,擡頭親了一口他的下巴勇敢回答道,“沒看夠。”

......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餐,一家人就來了海邊。

北方的海灘泥沙多,海水看起來沒有南方的海那麽澄淨,顏色也沒那麽藍,但是舒望北已經很滿足了,海風吹在臉上涼絲絲的,帶着一股子海腥味兒,給人的感覺很舒服。

“奶奶,您以前來過海邊嗎?”舒望北低頭問道。

奶奶搖頭,“以前哪有機會來這麽好的地方啊,現在真是享福了。”

奶奶笑起來臉上就像一朵太陽花,看起來幸福極了,舒望北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奶奶笑着在他臉上也親了一下。

周犀在旁邊用相機把這一刻記錄了下來,相機是舒望北從周潋那裏借的,舒望北又讓周犀幫他和奶奶在海邊拍了幾張,又教會奶奶怎麽按快門,給他和周犀也拍了幾張合影。

舒望北在奶奶面前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和周犀太親近,兩人中間的距離夠再站個人了,奶奶一手拿着相機沖他們擺擺手,“都老夫老妻了還害什麽羞,站近些。”

舒望北這才厚着臉皮蹲下身子,貼到周犀旁邊,周犀突然伸手環住他肩膀,奶奶正好按下快門。

後來又找人幫忙拍了個海邊全家福,一卷膠卷就用的差不多了。

快中午的時候,氣溫升上來了,奶奶回房間午睡,舒望北去療養中心的商務部買了兩條泳褲,遞給周犀一條,耍賴道,“我臉好了,你也得穿泳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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