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解渴

雷電交加, 大雨磅礴。

黑色雨傘上的水落在地板上,混合了急促的呼吸聲。冰涼的手摸着沈眠的腰,容悅一邊吻他一邊說話,“老師,老師,我想看你的更多。”

“我又不是你的直屬老師,不要那麽叫我。”沈眠沒有好氣。

容悅低聲笑了笑, 從他的腰間開始汲取溫暖,冰涼的手仿佛得到了緩解。

沈眠感覺到自己衣服下面有一雙手,“真不知道說你是小孩子好, 還是确實是性冷淡好,一般人根本不會從這裏開始的吧。”

“一般人指的是什麽人?”容悅突然掐了一下他的胸膛。

沈眠因為疼痛,立馬叫了出聲。

“你還跟誰做過這種事情嗎?他怎麽對待你的?他也玩弄你這裏嗎?還是跟你口.交,他把他的東西放進你的身體了嗎?還是你的東西闖進了他的身體?”容悅一邊問他, 一邊用右手潛進他的褲子裏,“你爽嗎?射了多少次?第二天還能動嗎?”他的說話就像是炮語連珠, 一點的空隙都沒有給沈眠留下。

沈眠被他挾持着,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我之前才沒有人跟我做這種事情!跟你這個小屁孩不一樣,我是會上網的好嗎?”

容悅嘲笑他,“呵呵, 你一個老師,上網查這種東西你也不害臊。”他明亮的眼睛裏攜帶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脅。

“老師……就不是人了嗎?”沈眠弱弱地反駁。“而且那時候除了我的老師,我見得最多的就是我的心理醫生,根本就沒有機會跟別人做這種事。”

容悅愣了一下。“你為什麽要看心理醫生?”

沈眠聽到他的問題, 突然用手臂擋住了眼睛。容悅上前,輕咬了一下他的脖子。

“因為我……”沈眠覺得委屈極了,“我一直在做夢,我一直夢到只有十三歲那時候的你,我一直在夢裏面對那個你做很過分的事情,他們都覺得這是病。”

容悅拉下他的手臂,無奈地看着他。“你還真是天真。”

沈眠想反駁這個說法,但是嘴唇被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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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你侬我侬的時候,容悅的手機響了。他不得不放開沈眠,不情不願地接電話。

“容悅!你又翹掉了學校的工作嗎?薛老師找不到你又找我麻煩了!”淩霄哭天喊地的聲音傳了出來。

容悅無奈地應聲,手下的動作沒有停。沈眠被這個電話給吼醒了,立馬就抽開容悅的手,瞪了他一眼。

可惜現在他的一雙丹鳳眼裏水汽滿滿,沒有絲毫的威懾作用。

“好好好,我現在就趕過去。”容悅不斷地應答,然後挂掉了電話。

兩人對視一眼。

沈眠:“你快給我過去!”

容悅不放心地問,“有感覺了嗎?不如我再跟你呆多一會兒再走吧。”

他那個施舍的語氣讓沈眠聽到了就不爽,他在桌子的下面拍他的手臂。“快給我走!”

容悅只好從地板上爬起來。

“傘也給我拿走。”沈眠吩咐他。

“我其實拿了兩把傘過來,你自己留着這把吧。”容悅踏着小腳步跑了。

沈眠一個人還躲在桌子的下面,趕緊把自己的衣服和褲子整理好。他做完這些事情以後,感覺自己像是在學校偷情的道德敗壞的老師。想到這裏,他整個人在風中淩亂了。他有點想找個機會抓住容悅,跟那個依舊不太懂社會規則的人好好科普一下,讓他清晰認知到在一些地方,不該做一些事情。

可惜容大少爺是很忙的。

沈眠結束自己課程就回家去了。夜晚的天空更加陰沉,他忍不住打了一個電話給容悅。“雨更大了,要不要我晚點去接你。”

“不用,我已經離開學校了,在跟朋友吃飯,完了以後他會送我回家。”

沈眠呆了,“你哪來的朋友?”

“你……”容悅被他氣到了,“不說了,晚點我就會回去。”

挂了電話以後,容悅的面前就是一片昏暗的燈光,坐在他對面的人拿着高腳杯,碰了一下他的紅酒。“簡直就是可喜可賀,容悅。你的happy ending快要達成了。”

“周彥憲,你是開了車來的,這樣喝酒沒有關系嗎?”容悅提醒道。

周彥憲喝了半瓶的紅酒,臉上已經開始有紅暈了。“我平常談業務喝得更多,而且打算喝酒以後,我就在找代駕了。”

容悅拿他沒辦法,只好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喝!”周彥憲開心極了。

容悅一邊喝酒一邊問他,“公司裏的工作不順心?”

“何止不順!”說起這個,周彥憲就一肚子氣,“我跟你說呀……”

他說起來就沒完沒了。

容悅知道自己的酒量真的很差勁,所以喝了一點紅酒以後就停下了,剩下的酒都被周彥憲吞下了肚子裏。不顧及一切放開喝的周彥憲很快就醉倒了。

“周彥憲,你的代駕是哪個?”容悅辛苦地從他的口袋裏掏出了手機,他輸入密碼,然後在翻周彥憲的通訊錄。

周彥憲整個人趴在桌子上,還在罵罵咧咧。

容悅:“……”

就在容悅劃着他的通訊錄,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電話的來電人是林致遠。

被标注了騷擾電話。

容悅無奈地看着周彥憲,然後接通了電話。很明顯就是通話了,但是那邊一片沉默。

容悅:“……”有完沒完。

“我沒有想到你會接電話。”那邊的男人聲音澀澀的。

容悅覺得這兩父子一樣莫名其妙。“你要是不想他聽電話,那麽幹嘛打過來?”

那邊的人聽到不是周彥憲的聲音,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你是誰?”

容悅從周彥憲的手邊抽出了一根煙,他叼在嘴巴裏,也不點燃。“林叔叔,好久不見,我是容悅。”

“容悅……”

容悅想起了一件事,“你現在是在籠城對吧?”

“是。”

“你有駕照嗎?”

“……有。”

“周彥憲喝醉了,你過來接一下他吧,他的車在這裏,你人過來就好了。”說完,容悅報了一下酒店的名字就挂了電話。

在酒店裏面,容悅不好點煙,于是只能将剩下的紅酒給喝了。喝到微醺的時候,一個人從酒店門口沖了進來。林致遠這麽多年依舊,戴着老舊的眼鏡,白淨的臉看起來有些憔悴,眼角多了皺紋。容悅朝他招了招手,他這才注意到他們。

“交給你了。”容悅指了指喝倒了的周彥憲。

林致遠看着倒在桌子上的周彥憲,一直呆呆看着,到現在都沒有回過神。

容悅起身,“本來周彥憲應該送我回家的,現在看樣子是不太可能了。”

林致遠這才反應過來,立馬建議道:“我送你回去吧。”

容悅也不推辭。“好的。”

周彥憲趴在桌子上,在睡夢中打了一個嗝,這讓剛靠近過去的林致遠吓了一跳,立馬往後蹦了一步。容悅沒有理會他的過激反應,自然地上前,把周彥憲拉起來。林致遠立刻也去幫忙,兩個人一起把周彥憲架到他的車裏。

周彥憲在後座睡覺,林致遠上駕駛位,容悅把車鑰匙給他,然後坐在副駕上面,熟練地輸入地址。“你要把他送回家,還是先帶回你的家?”

林致遠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我是過來出差,跟同事住的,還是回他家吧。”

“那按照導航走吧,中途我下車就到家了,很順路的。”

林致遠再次欲言又止。

容悅挑眉看他。“有什麽事情就說吧,不要用那種那麽微妙的表情看着我。”

林致遠踩下油門,一邊打方向盤,一邊小心翼翼地提問。“你和彥憲,是在交往嗎?”

容悅差點沒有被他這句話給梗死,這是他有生以來聽過的最可怕的句子。“不可能的吧!”

“哦。”林致遠松了一口氣。

容悅才是要松了一口氣的人。

林致遠瞄了他一眼,“那你們……”

“林叔叔,我們最多就是友誼,你不要再多想了。”容悅很怕他再語不驚人死不休。

“那你怎麽能打開他的手機,拿出他的鑰匙,還知道他家裏的地址?”

容悅:“……”這是他見過最讓他害怕的中年人。

車子在雨中前進,濺起的水花倒映着城市的霓虹光芒,變成了五顏六色的顆粒。

容悅到家裏樓下的時候,立馬就告辭了。

林致遠車頭一調,按照導航往外面走。

他在開車的時候,周彥憲一直在睡覺,平緩的呼吸聲伴着空調的噪音,充斥着他的耳朵。到了地下車庫,他關上門以後就去後面把他抱出來。

喝倒了的人就像是死屍一樣沉重,林致遠努力了好幾次才把他抱出來。

多年未見的青年已經長得比他還高,一發覺有人抱着自己,周彥憲下意識就像八爪魚一樣纏着對方。“容悅……我想喝水。”在周彥憲的認知中,現在也就只有一個人會照顧自己了。

林致遠深吸了一口氣,一聲不吭,艱難地把他繼續往前拖。

搬人的活動進行到後面,林致遠也氣喘籲籲。當大門一打開,他迫不及待就找到房子裏的沙發,把周彥憲扔了進去。“真是的,為什麽會喝那麽多啊!”

周彥憲閉着眼睛,還在呻.吟,“水水水。”

林致遠立馬就在這個寬闊的家裏走來走去,終于找到了杯子接水。

當他拿着水杯到周彥憲旁邊的時候,又是一臉為難。“能喝水嗎?”他拍了拍周彥憲的手臂。

“可以。”周彥憲這麽說,但是動也沒有動。

林致遠無奈,把杯子塞到他的手裏。

周彥憲感覺到手裏有水,立馬就想喝,但是他現在躺着,還閉着眼睛,杯子一傾斜,就把水全部倒在了身上。

“哎!”林致遠被吓了一跳,連忙抽紙巾給他擦衣服。但是不論怎麽擦,衣服是全部濕掉了,他只好替他脫掉上衣。

周彥憲有一副好體格,配合他豔麗的臉蛋,足以叫人臉紅心跳。

林致遠故意不看,然後拖着他回房間。

因為他的重量超出了林致遠的承受能力,林致遠一把他拉到床上,人還沒有來得及走,就被他壓得一起倒在床上。

林致遠是真的沒有脾氣了,再次說出那句抱怨的話。“你為什麽喝那麽多酒啊。”

“因……”周彥憲的嘴巴動了動。

林致遠被吓了一跳。

“因為……心情不好。”周彥憲吸了一下鼻子。

林致遠起來,然後把他塞進被子裏。看着迷迷糊糊的周彥憲,他摸了摸他的額頭,只覺得心疼。

周彥憲被他撫慰着,然後睜開了眼睛,只是視覺一片朦胧。“水……”

林致遠聽到他要說話,就把頭伏低了,想要聽清楚。“你這個狀态還敢喝水?”他哭笑不得。

“嗚。”周彥憲再抽了一下鼻子。

林致遠拿他沒有辦法,準備再去倒一杯水進來。

他才剛一動,周彥憲就拉住了他的手臂,不讓他走。

“又怎麽了?”林致遠回來了。

周彥憲拽住他的手臂,把他拉下來,然後趁着林致遠愣神的時候,抱着他的脖子親上去。

林致遠太過吃驚,一時忘記推開他。

周彥憲在他的嘴巴裏,渴求那微些的水源。

等喝夠水以後,某人“啪叽”一聲,又倒回床上睡覺了。

林致遠捂着嘴巴,滿臉通紅倒在地板上。

中年人害羞的時候,也是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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