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愛着一個人
透明的杯子, 紅色的液體。
容悅抱着杯子,傻乎乎笑着,眼睛完全失去了焦距,他甚至連坐都坐不穩,只能倚靠在椅子上。
看到他的這副樣子,大多數人都用那種慈愛的眼神望過去。只有沈眠不一樣,他攥緊了拳頭, 用冰冷的鏡片掩蓋他那雙眸子,一雙欲望之火熊熊燃燒的眼睛,那張俊雅的面容變得侵略性十足。
“小悅的酒量還是那麽淺。”夏奶奶看着容悅, 笑得慈祥。
“眠眠你照顧一下小悅。”劉妤甚至都沒有當回事?繼續跟大家一起吃吃喝喝。
他們都不知道,那一張擁有單純面容的少年,他的另一只手在無人知曉的角落做着多麽大膽且不可告人的勾當。
沈眠突然站起來,大家都望了過去。但是他很快就拉起容悅, 用他來掩蓋住自己的身體。“他喝醉了,我帶他去休息, 你們繼續吃吧。”
“去吧。”沈爺爺依舊樂天派。
沈眠把容悅的手架在肩膀上,把他往自己的房間扶。容悅的腳步都站不穩,但是好歹知道自己依靠的人是沈眠,所以就拖拉着步伐跟上去。沈眠不言不語, 就帶他去了自己的房間,他把房門關上,并且上了鎖。
“我想睡覺。”容悅覺得腦袋有些眩暈,他最害怕這種要醉但又不徹底的狀态了。人有幾分清醒的時候, 只覺得頭暈、想吐。
容悅正想蹲下來休息,沈眠突然一用力,把他推倒在他的床上。容悅還沒有反應過來,沈眠的身體就撐在自己的上方,正咬牙切齒地看着他。他的情緒,比起生氣,更多的是某種讓人發熱的欲.望。“你剛剛是在做什麽,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他要被他吓壞了,“之前也是,你怎麽就那麽喜歡被別人看着啊?”
容悅笑嘻嘻,酒氣四溢。
沈眠看到他這副樣子,更生氣了。
容悅突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臉頰。他拍得力氣還不小,“啪啪”的聲音清脆無比。
就在沈眠要生氣的時候,他笑着說:“不然他們怎麽知道你……嗝。”他打了一個酒嗝,人更暈了。“不然他們怎麽知道……你是我的。”
沈眠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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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悅的眼睛一眨,然後手臂就要掉下去。
沈眠撈起他的手,然後放在自己的身下。“好了,現在你可以随便摸了,不要客氣。”
“呼呼。”容悅發出奇怪的笑聲。
“摸吧。”他都快要爆炸了。
這種急躁的情緒,真是跟一向冷靜的他毫不般配。
“比起這裏。”他是真的喝醉了,連微些心思都懶得掩蓋。“我更想摸這裏。”他的手從他的
下面鑽過去,摸着褲子中間的縫隙。
沈眠從前就覺得容悅的手很色情,起碼他之前都不知道,被人摸這裏居然有癢起來的感覺。他臉羞紅,但是沒有拿開他的手。“這不太對。”沈眠說,“你那麽漂亮,那麽惹人憐愛,應該由我來疼愛你。”
“你更可愛。”容悅的手指隔着褲子,微微戳進去。他光是陷入自己的幻想,想象自己進入這裏的樣子,他都要興奮起來了。“一想到我能占有這裏,我都要……”
“你性冷淡的吧。”沈眠要拿這件事情來說他。
容悅嘿嘿傻笑,“你知道我要怎麽樣才能起來嗎?”
沈眠挑眉,這個家夥半醉不醉的時候,真是好套話。他都不用問,他就趕着把關于自己的事情都說了。
就在沈眠想着喝醉酒的容悅真好欺負的時候,容悅另一只手突然揪住他的衣領,然後把他大力拽下來,放在他身後的手也突然用勁,抓住他臀部的手也扭捏起一塊肉。“我要是想象我把你綁起來,我要是想象你任我為所欲為,然後我可以把你欺負哭,我只要這麽想想,我不碰我都能……”
容悅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沈眠捂住了嘴巴。
他的人生從來都沒有那麽羞恥的時候。“你現在就有膽說吧,等你一醒來的時候,肯定又裝傻,說你什麽都不知道。”他現在算是摸清他的劣性根了。
“哼。”他清了清喉嚨,酒精不僅沖腦,還傷嗓音。
沈眠嘆了一口氣,“不要再弄喉嚨了,萬一傷到喉嚨,還怎麽去工作。”
容悅翻身,完全不在意,“你養我。”
“我是求之不得啦。”沈眠拿起一旁的被子給他蓋。容悅閉上了眼睛,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我想去一下廁所,乖,放開我。”沈眠去扯他的手。
“不要嘛,陪着我嘛。”他撒嬌道。
沈眠聽到他的這一聲,心都要化了,但是他仍舊狠下心來教訓他。“再不讓去廁所,我就把你給辦了。”
容悅撐着腦袋,朦胧的眼睛裏都是笑意。“那你就在這裏把自己給辦了吧,我想看。”
“死小鬼。”沈眠的聲音冷峻無比。。
“老師你要是不懂,要不要我來教你?”容悅問他。
“當年還是老師我教你的好吧。”沈眠翻白眼。
“那麽來吧。”他誘導着他。
沈眠在做壞事之前,想的就是,他都不要臉了,自己還有什麽豁不出去的。
最後,容悅就在他的聲音中睡着了。看着某人呼呼大睡的樣子,沈眠喘着氣在旁邊,這才發現自己确實是傻逼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容悅還沒有睜開眼睛,就發現了兩道灼熱的視線在對着自己。眼神是有力量的,他從來都不懷疑這個。
“我昨晚又喝醉了?”容悅用的是疑問句。
“你敢裝傻!”沈眠掐住他臉上的肉,怒火沖冠。
“我是真的不記得了。”容悅睜開眼睛,這一次,他的眼底一片清明。他看了沈眠一眼,眼珠子直直轉向下方。“但是你是變态這件事情,我又再一次清晰地認知到了。”
沈眠的手好癢啊,好像找個人打一拳。
“不過沒有關系,不管你是什麽樣,我都不會嫌棄你的。”容悅一本正經道。
沈眠的手就頓住了,這可真是魔障了,他居然覺得容悅說這句話還挺讓自己心動的。
“起床了去洗個澡吧。”沈眠催他。
沈眠的家确實豪華得過分,就是他的房間裏都有浴缸。容悅脫了衣服泡進去,在裏面昏昏欲睡。
“不許睡着了。”沈眠一把打開浴室的門,把衣服放在衣服架子上。“趕緊處理好了,跟你這個散工不一樣,我是有專門工作的。等會你收拾好了,我們一起離開。”
“好。”容悅敷衍道。
沈眠搖了搖頭,然後再催他一聲。“快點。”
說完,他就出去了。
容悅沒有衣服,只能穿沈眠的衣服,但是沈眠比他高,體格也比他大一點。所以他穿着的時候,明顯就寬大了一些。
沈眠瞄了他好幾眼,然後還是忍不住,邁步上去,緊緊抱住他。“真是的,你怎麽就這麽可愛呢?”
容悅覺得他問的是自己的臉。“天生的。”
可不就是天生的小可愛嘛。
他們兩個人下樓去的時候,除了在收拾屋子的傭人以外,沒有別人。“我爸早就去公司了,媽媽他們還在睡覺。”他不以為意,然後牽住容悅的手,“好了,走吧。”
上了車以後,容悅才想起了一件事情。“董以柔那邊怎麽樣了?”
“不怎麽樣。”沈眠瞪了他一眼。“你都那樣子看着她了,她哪還有一絲心神可以放在我的身上?”
容悅哼哼。
“下次再做這種事情,信不信我一棍子打斷你的腿。”
“我才真的想打斷你的腿。”容悅淡淡說道。
沈眠渾身一寒,他說這種大都是開玩笑,而容悅說這種話,大多都是真話。
由于時間問題,沈眠直接将容悅載到了廣播臺的門口。
容悅把過大的衣服收拾收拾,歡歡樂樂地去上班了。
站在樓上的某個窗口,梁浩的眼神陰陰沉沉,将一切都看在了眼底。
容悅因為昨晚喝了酒,嗓子的狀态不太好。編導看接下裏沒有什麽事情,就讓這個散工自由活動去了。容悅站在地鐵口,想起他許久沒有聯系周彥憲了,而且據他所知,他最近似乎調休了。于是他轉了一個方向,直直殺去了周彥憲的家裏。
他長大了以後還是懂事了不少,知道去別人的家要買些水果。當他按了門鈴以後,過了好一段時間,那邊才傳來了腳步走動的聲音。
“誰呀?”周彥憲的聲音聽起來依舊像是要找人打架一樣。
“容悅,我來慰問你……”容悅擡起頭,然後聲音戛然而止。
周彥憲的衣服和頭發都亂糟糟的,最嚴重的是,依他的角度,也能看到一樣狼狽的林致遠坐在沙發上。
容悅:“……”這個人的速度簡直就是開火箭一樣的高速。
周彥憲:“……”他看着容悅的眼神,突然就緊張起來。“你誤會了。”
容悅阻止他解釋,他将手裏的水果塞到他的懷裏,識趣地退後一步。“我突然想起來,我還趕着去學校。”
“喂。”周彥憲被他氣笑了。
“那我先走了。”容悅轉身就離開。
周彥憲輕而易舉就把他給抓了回來。
林致遠看到容悅來了,急急忙忙找杯子和茶壺。“容悅,喝茶可以嗎?”
容悅看到這樣的景象,有一瞬間的憧憬了。“這樣的家庭也不錯。”
“住嘴。”周彥憲輕輕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同事出差,把一只貓咪寄養在我的家,前兩天那只貓咪突然生病了,我不知道如何是好。致遠以前有養貓的經驗,而且跟貓玩得很好,我就叫他來救貓命了。”
為了響應他的話,窩在被窩裏的一只瘦小貓咪小小聲地“喵”了一下。
林致遠恰巧路過,撸了一把貓咪。瘦貓見是他,那麽小的動物也懂得這是個好欺負的老實人,立馬一爪子拍了過去。林致遠驚得往後一縮,眼鏡往下滑了幾分,整個人都顯得惶恐不安。
但他只是被一只貓恐吓了而已。
容悅實話實話,“他不是有跟貓的玩的經驗,是有被貓玩的經驗吧。”
周彥憲也是這麽想的,但是他不會說出來。
“你今天穿得好潮。”周彥憲現在才發現他今天的穿着。其實容悅的一身挺簡單的,但是給人一種簡潔的奢侈感。他好奇心泛濫,翻了一下容悅衣服上的标簽。“你飛黃騰達了。”
容悅一臉嬌羞。“沈眠的衣服。”
周彥憲:“……你就秀吧。”
容悅笑了笑,他确實只是開玩笑而已。
林致遠泡好茶,走過來,給容悅滿上了一杯。
容悅笑眯眯地看着他。
周彥憲看見他這個樣子就厭煩,立馬按住他的頭,強制他看向自己。他做這個動作熟稔無比,跟容悅看起來也很親熱。但是他本人絲毫沒有察覺,只有林致遠忍不住看了他們好幾眼。
“你下午還要忙吧。”周彥憲皮笑肉不笑。
容悅搖頭,“不,還好。”
周彥憲完全不理會他,“謝謝你的水果,但是你接下來還要忙我就不留你了。這杯茶喝完,你就回家吧。”他強硬地拿起茶杯,塞到容悅的手裏。“快喝!”
容悅嘟囔,“熱。”
周彥憲很是敷衍地替他吹了兩口,“好了,涼了,喝吧。”
“人家要你喂我。”容悅裝可愛。
“在我一拳頭打死你之前,快給我走!”周彥憲的牙齒相互大力摩擦起來。
容悅喝完了茶,禮貌地跟林致遠道別,随後才離開了。
林致遠正在廚房收拾東西,他撸起衣袖,有些褪色的襯衫貼在他的身上。“我們剛才是為了捉貓才那麽狼狽的,你不跟容悅解釋一下嗎?”
周彥憲再次扯動他的臉皮。
求他的爸爸了,你誤會他跟誰都可以,除了那個小惡魔。
小惡魔的下午很繁忙,在學校待得好好的,編導突然把他叫了回去。晚間新聞的播音員突然暈倒了,讓他來救個場。
等容悅可以走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晚了。星星閃爍,無邊無際的銀河就像是寶石路一樣。
也許是因為沈眠父親的話,容悅突然久違地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知道我什麽時候想死嗎?”
容悅每當想起她的面容和她的聲音,都好像她從未逝去過一樣。因為是如此的栩栩如生的人物景象,簡直就像是他昨天才和這個人告別一樣。
“我擡起頭看到星星滿河我就想死。”她的母親捂着嘴巴笑,溫雅的面容突然吐出那麽可怕的話。“星星是多麽美好啊,這一瞬間的瑰麗就是永恒的。我如果在它最美麗的時刻死去,我就跟着這一瞬間的美好一起靜止,我就永遠都在這個沒有一絲塵埃的世界裏。”
容悅不想死。
他想跟沈眠待到人生的永恒。
愛着一個人,被一個人愛着,是多麽幸福啊。
這麽想着,他滿心喜悅,打開了溫暖的家門。
然而他一進去,就聽到了短促的呼吸聲,沈眠似乎在看少兒不宜的片子。他聽到了門開的聲音,望了過去,然後他與容悅的眼睛對上,心虛地轉移視線了。
容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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