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腐敗的屍體

容悅感覺到身邊的床塌了一片, 一只手橫在他的腰間。“你在跟誰講電話？”他迷迷糊糊地問道。

沈眠回答，“我媽媽。”

“阿姨想你了嗎？”容悅又快要睡着。

沈眠捏了捏他腰上的肉，“劉女士想給我介紹女人，剛才拒絕了她。”

容悅在聽到這話的一瞬間，眼睛立刻清明起來。他拉着他腰間的手往下挪幾分，直直碰到他的下身。“女孩子比較好嗎？”

沈眠想着既然近在咫尺，就幹脆捏了一下。“看不出你人小小的, 發育得倒是不錯。”

容悅不知道自己哪裏小了，他這身高雖然跟沈眠比還有一點點的差距，但是在同齡人中間算是高的了。

懷裏的人嗯哼起來, 沈眠問:“你又怎麽了？”

“雖然沒有感覺，但是被摸着還挺舒服的。”容悅用雙腿夾住了他的手。

沈眠仗着他的默認，光明正大揩油，把他大腿到腳腕的部分都摸了一個遍。

“老師, 你在做什麽？”容悅感覺得到一只手在自己的身上煽風點火，但是他依然保持最大的理智, 一本正經地問道。

“我聽說你不舒服，老師特意幫你檢查一下。”沈眠把頭埋進他的脖頸處，他話說得輕佻，人倒是老實下來了。

容悅動了一下, 然後說:“嗯。”

沈眠聽到了他的聲音，明白了他有言外之意。“你有什麽話就說啊，不然我怎麽知道你在想什麽。”

容悅幹脆翻了個身，與他面對面。

沈眠跟他鼻子對鼻子, 幹脆直接揉了揉他的鼻子，容悅的頭發落在他的脖子上面，弄得他的脖子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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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悅全神貫注地盯着沈眠，然後幽幽然道:“你不是說要幫我檢查身體嗎？”

沈眠一愣。

容悅眨了一下眼睛，眼睫毛在空中劃了一個弧度。

沈眠在這一瞬間，突然想起了若幹年前，容悅曾經送過他一直蝴蝶。那只蝴蝶绮麗無比，展翅一飛，在灰蒙蒙的天空中，描繪了一朵花。他為之而震撼，從前他覺得美麗但無用實在是毫無價值，而那只蝴蝶告訴他，美麗就是美麗，是不需要價值的。

容悅感覺到一雙手探進了自己的衣服裏面，沈眠急切地往他的身體摸索。

“哪裏都可以檢查嗎？”他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容悅伸出手攀住他的背，眼睛亮晶晶“老師你覺得哪裏需要檢查，你就檢查哪裏吧。”

沈眠這次是真的把人都摸了個遍，然後某個性冷淡像極了某種可愛小動物，只是因為被主人疼愛而發出舒服的哼哼聲。但是他就要去洗手間解決個人問題了，等他出來的時候，容悅從被窩裏爬了起來。他的衣服在剛剛已經被他扒得差不多了，香肩半露，正用手撐在床板上微微喘氣。

“你的性冷淡再不好，這下就要輪到我得病了。”沈眠倒在床上，覺得自己最近有腎虛的預兆。

“陽痿嗎？”容悅偷笑。

“腎虛。”

這個話題戛然而止。

容悅從沈眠的身上聞到了沐浴露清爽的味道，立馬低下頭去聞。

沈眠恰巧擡頭看他，一手揪住他的頭發。白皙的指尖，黑發纏繞。“你的頭發是不是太長了些，要不去剪了吧。”

“好啊。”容悅想也不想就回答。

沈眠笑了笑，然後看了一下時間，就趕去學校上課了。容悅在他離開後，默默戴上帽子和口罩出門。沈眠最近依舊自己開車去學校，所以他很久沒有機會偷偷跟在他後面了。他拜托淩霄拿到了沈眠的課程安排表，工作結束後感到學校，然後在臨上課的最後一刻，偷偷溜進了教室的角落，對着沈眠，打開了手機的攝像頭。

當老師的沈眠比起平常要冷峻許多。

“抽幾個人來回顧一下上節課的內容吧。”他随意地把馬克筆扔在桌子上。

“草！他是惡魔嗎？”課堂上有人小聲逼逼。

“回顧得太離譜的人在明天中午的時候，我會特意邀請他跟我一起吃飯，在飯桌上一起研究一下力學。”

課堂上，哀嚎聲四起。

“沈老師是真的帥！但是我是真的不想和沈老師一起讨論學術的問題。還是在飯桌上，他想我一輩子都對飯産生恐懼感嗎？這個男人心機太重了！”

容悅也想小聲叨叨逼，他聽過幾次他的課，他也是真的不想和沈眠談論這些東西。

沈眠看着他們的反應，眼睛帶笑，但是他低頭一咳嗽，就把所有的情緒都掩蓋下去。“給點時間你們自己回顧一下吧，十分鐘夠了吧？”

大家立馬翻書起來。

“太惡心了，我以後不會讓我的小孩學這個專業。”

“你先有了對象再說吧。”坐在旁邊的人吐槽了。

上完沈眠的課，大家都抱着隐隐作痛的頭散開了。

容悅等人走得七七八八以後，才摘下了口罩。

“我都不知道你變得那麽威風了。”一個聲音在教室裏響起。

沈眠望過去，還有人跟他一樣坐在教室的角落。她看着似乎沒有人了，才開口說話，從陰影裏走過去。她長得很好看，有成熟的風韻，乍一看冷冷豔豔。

容悅覺得她的臉有點熟悉。

沈眠皺眉看她，“請問您是哪位？那麽大的年紀還來聽課？留級的嗎？”

美女差點被他梗死，“我啊！我啊！”她指着自己。

沈眠看着她的臉，艱難地想起來了。她就是那天他去接容悅的時候，意圖把容悅帶回家的美女富豪。“你居然追到學校來了？挺陰魂不散的。”

美女富豪翻了一個白眼，“沈眠，我是董以柔。”

空氣有一瞬間的停滞。

沈眠：“……”他加快了收拾東西的動作。

“阿姨叫我來找你的，你懂的，她想把我和你撮合撮合。”說着，她做了一個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的動作。

“多年未見，你猥瑣了。”沈眠如此點評。話說得有幾分熟稔，事實上兩個人雖然是打小就知道對方，但是見面的次數不超過五根手指。

“畢竟也是走上社會的人了。”她一副滄桑的模樣。

沈眠：“……說實話，真的是認不出了。”

“沒關系，我也沒有認出你，剛開始看你進來的時候才知道你是沈眠。那一瞬間，被吓壞了。”董以柔在離他最近的凳子上坐下，翹起白皙的小腿。“阿姨叫我來邀請你今晚一起去吃飯，所以你覺得怎麽樣？”

沈眠默默地轉過頭。

“喂！”董以柔也很無奈啊，“阿姨吩咐我才做的，我也不喜歡你啊，你帥是帥，這個我承認，但是你長得也太現實了點。我喜歡夢幻一點的帥哥啊，你那天帶走的小哥就很好，如果你把他介紹給我，我立馬麻利地滾。”

“那我還是和你一起吃晚餐吧。”沈眠無奈地夾着書，準備走人。

容悅把所有的場景收入眼底，然後他終于出聲。“今晚你們吃些什麽？”

兩人不知道這裏還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他們望過去，容悅帶着尋常的鴨舌帽，正撐着腮幫子看他們。對上他們的眼神以後，他就合起眼睛微微一笑，颠倒衆生。等他再睜眼的時候，眼底都是一片腐屍的臭惡氣息，可以吸引這個世間最貪心的蛆蟲。

沈眠就為他神魂颠倒。

容悅拿下了鴨舌帽，帽子的下面是一頭清爽的短發，讓他看起來少年意氣更足了。

董以柔慢慢走了過去，深吸一口氣以後，在他的對面坐下。“那一天我都忘記問了，你叫什麽名字？”她假裝鎮定。

“我叫容悅。”他乖巧地回答，眼睛追随着董以柔。

董以柔有一種自己被勾引的錯覺，“我是董以柔，很開心見到你。”她伸出手。

容悅也一樣，跟她雙手交握，搖了兩下以後就放開。“董小姐。”

沈眠忍不住吐槽，“你以為她是唱歌的嗎？還董小姐。”

董以柔給出手勢，讓沈眠閉嘴。“你今晚有約了嗎？”

“沒有。”他實話實話。

“喂。”沈眠皺眉。

“一起吃飯嗎？”董以柔盛情邀請，“籠城最高級的酒店裏面的套餐你覺得怎麽樣？”

容悅：“好啊。”

沈眠：“……”你昨晚才吃了一模一樣的東西。

董以柔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你的手機號碼是什麽？有微信嗎？玩微博嗎？”

容悅壓下她的手機，董以柔一愣，擡頭看他。

“沈老師有我的聯系方式，如果想要今晚一起吃飯，讓他聯系我就好了。”

董以柔還想要說服他的時候，容悅看了一下她手機屏幕上的時間顯示。“我也該去上課了，不好意思，再見。”

當容悅看向沈眠的時候，沈眠正陰沉這一張臉看他。

你怎麽就那麽喜歡搞事情呢？

容悅笑了笑，然後重新戴回帽子離開了。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還能聽到董以柔感興趣的聲音，“他是這裏的學生？”

“助教，他是去給人上課的。”

“你們這裏有愛豆專業？”

“……”

容悅上課去做輔助或者示範的時候，都是播音系人最滿的時候。薛教授為此感恩戴德，“你提高了我的課的出席率。”

他可不敢居功，“是教授的授課有意思。”

薛教授信以為真，并且歡欣鼓舞。上課上到了下半場，教室裏睡到了一大片。薛教授明白了，容悅那個叫場面話。

完成了工作，外面鬧哄哄的。容悅一出去，就看到沈眠和董以柔站在一起，似乎在說些什麽，男的英俊女的漂亮，還挺般配。

他抓了抓自己的短發，他覺得自己長發的時候也挺漂亮的。

董以柔看到了他，立馬瘋狂招手。

看來他們是打算帶他一起去吃飯了。

只是三人剛聚合，還沒有出發，沈眠就接到了電話，然後一臉為難地看着他們。“我媽說今天家裏加菜，讓我帶着你一起回去吃。”

容悅非常識相，“那麽我就先告辭了，有機會下一次……”

“沒有機會的，你這個騙子。”董以柔已經看透了，“連個聯系方式都不留，哪還有下一次啊？”

沈眠一臉無奈，再撥打了一個電話回家。通話完畢，他又說，“我媽叫我把你也帶去。”他看着容悅。

容悅想要推辭。

董以柔已經重新振作起來了，“那就這樣吧，你坐我的車吧。”

“不。”沈眠拎着董以柔發後衣領，把她給拎到另一邊，“你開你的車，我載他過去。”

容悅說：“我都可以哦。”

“那就好。”回答他的是沈眠，他立馬就拉着他離開了。

董以柔的心隐隐作痛。

沈眠拖着容悅上了車，他習以為常，為他系上安全帶。近距離接觸容悅，他皮笑肉不笑地警告道：“給我收起你的小心思，不許對董以柔使那些手段。”

容悅假裝聽不懂，“我哪有使什麽手段？”

“我就簡單說了，不許你勾引她。”

“我才沒有。”他死都不承認。

沈眠哭笑不得，然後用手按住容悅的頭，讓他轉過來看自己。

“你還有什麽事？”容悅面無表情道。

“新發型很适合你。”他的眼睛含笑。

他誘人的氣息化為霧氣撲鼻，容悅摘下他的眼睛，然後親在他的眼角。“我就是想聽你的這句話才去剪頭發的。”

沈眠心髒一跳，立馬奪回自己的眼鏡，然後冷靜下來，啓動引擎。“以後不要突然說這種話。”對心髒不好。

容悅心滿意足，懶懶地靠在椅子上。

等容悅到了沈眠的家門口的時候，忍不住對他說了一句。“你家一定很有錢。”

沈眠是覺得自己的家門裝修得太浮誇。“你現在才知道。”

“眠眠，小悅，以柔！”劉妤專門出來接他們。

容悅聽到了她的喊法，忍不住笑着也跟着喊了一句，“眠眠。”

沈眠低頭看了他一眼。

今天沈家的聚餐确實誇張，那是因為夏奶奶和沈爺爺也回來籠城的家了。他們看到容悅也是驚喜，立馬握住他的手噓寒問暖。

對容悅的出現表現不悅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沈睿。他看着被兩老照顧着的容悅，把手裏的紅酒放到了桌面上。沈眠沒有發現自己父親的狀态，他站在容悅的背後，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等會不許喝酒超過三杯。”

“好。”容悅就很少對他說過不好。

董以柔和劉妤聊起了化妝品和奢侈品的話題，也是停不下來。

在這樣的環境中，只有一個人尤其突兀。但是容悅除了剛開始禮貌地喊了沈睿一聲以後，就再也沒有和他對上過眼神。

中途，容悅去洗手間，他出來的時候，沈睿正在陽臺抽煙。他看到容悅出來，朝他招了招手。“我多嘴問一句，你跟我的兒子沒有什麽關系吧？”

容悅保持最基本的微笑。“沈叔叔你多慮了。”

“你這個回答就證明我不是多慮。”他藏得倒是很好，可惜他的蠢兒子不争氣。

容悅低聲笑出聲。“然後呢？不要惡俗地跟我說，給我一千萬，然後讓我離開沈眠。”

沈睿挑眉，然後抖了抖手中的煙。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子确實長得好看，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像是天籁之音。“小子，現實生活中，我們這種小資家庭哪會有人真的會拿一千萬，就為了讓別人離開自己的小孩。先不說愛情這樣東西的變幻莫測，有多少的愛情，我覺得甚至不用別人幹擾，時間一到，人就散了。再來，最重要的……”他抽了一口煙，緩緩吐出。

容悅對他倒是好态度，因為這個人很像沈眠。

“再來，我的兒子不值一千萬。”

容悅：“……這樣啊。”

沈睿跟他打商量，“一百萬怎麽樣？”

容悅啞然失笑，“要是一千萬你就願意把他賣給我的話，可以啊，我給你吧。”

沈睿才不相信他有那麽多錢。“你的家世我查得一清二楚。我不願意沈眠跟你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原因，聽說你的母親是多種精神疾病攜帶着。”

容悅一愣，他沒有想到那麽多麽多年過去，還會有人跟他談論他的母親，對象還是沈眠的父親。

“據我所知，你也是。”他冷淡無比，只是在述說一個客觀事實。

沈睿的煙吸到底了，他朝他點了點頭。“我去扔個煙頭。”

容悅看着他的背影，抿緊了唇。

等容悅進到大廳的時候，劉妤喊他們開飯了。容悅坐在沈眠的旁邊，沈爺爺微笑，然後讓大家先幹一杯。

一杯又一杯的紅酒見底，容悅的視線開始模糊。

沈眠在悠悠閑閑地夾着螃蟹，準備吃肉。突然，他的小腿一陣搔癢。

他震驚地望了過去，容悅的眼睛已經開始找不到焦距了，但是腳卻在層層疊疊桌布下，動作色.情地勾着他的腳。容悅發現他的頭轉向這邊，立馬一手握着高腳杯，另一只手則悄悄地放在了他的大腿上面。

他的眼睛又笑又叫。

向他尋求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