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你只管撲上去就對了。

珈蒨說的倒容易,問題是……她又沒說清楚要怎麽撲啊?

好難啊!在失敗過五六次之後,黃樂确确實實地體認到一個事實——要主動撲倒喜歡的男人,真的需要天分。

第一次,某天晚上吃過晚飯、收拾好廚房之後,她和席花月坐在客廳裏看電視,她天人交戰、掙紮了許久,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傾身朝他撲了過去,誰知道這麽湊巧,他剛好起身,“我去泡咖啡。”

她完全來不及剎車,整個人撲倒在沙發上。

“樂樂,你怎麽了?”席花月匆忙踅回,将她扶起。

“沒事、沒事。”她尴尬地笑了笑,迅速地轉移話題。“你不是要去泡咖啡?我也要喝……”

過了幾天,他說有個東西要給她,進房間去拿,她當然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天賜良機,立即快步地跟了過去,相準時機張開雙手撲上前,卻沒有預料到他會突然轉身,她的鼻梁不偏不倚地撞上他的手臂——

“噢!”她痛叫。

他趕緊扶住她,急切地問:“我不知道你在我後面,撞到哪兒了?”

“鼻子。”她悶着聲音回答。

“把頭擡起來我看看。”他想要擡起她的臉,她不肯。

她低着頭,捂着臉,伸出一只手。“先給我衛生紙,快點。”她感覺得到有兩股熱流緩緩地自鼻腔內淌下。

沒錯,她被撞得流鼻血了。

第二次也一樣宣告失敗。

第三次,她終于如願以償地将他撲倒在床上,這絕對是最完美、最成功的一次,接下來他應該會翻身将她壓在身下,然後就是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但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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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沒有。

她趴在他身上一動也不敢動。

席花月閉着眼,呻/吟了聲。“唔……”

唔?這個聲音就是許多羅曼史小說裏寫的,男主角要對女主角這樣這樣又那樣那樣之前會發出的低吼聲嗎?可是聽起來不太像耶!

不過算了,那個不重要,她屏息地等待他的下一個動作。

“樂樂。”他輕喚。

她輕輕地應了聲。“嗯?”

“你能不能起來一下?我的頭有點痛。”剛剛毫無防備被她撞倒之際,他只顧着将她護在懷裏,無暇注意其他,結果他的後腦勺就這樣吻上床頭櫃,痛得他一陣暈眩。

“啊!”她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爬起來,跪坐在床上,一臉歉疚。“你剛剛擅到頭了!對不起、對不起……”

他坐起身,摸摸後腦勺,真的腫了個大包。

她輕輕地揉着他後腦上的腫包,“我替你揉一揉。”

“最近你對我有什麽不滿嗎?”他嘆口氣。

不滿她欲哭無淚,“我、我沒有……”

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懷裏,讓她坐在他腿上。“真的沒有嗎?”

她搖搖頭。

“好吧,你說沒有就沒有。”他退而求其次,“那……你耍不要告訴我,你最近究竟在玩什麽游戲?”

“我哪有在玩游戲!又不是小孩子。”

難道真要她開門見山地問他:你為什麽不抱我?這讓她怎麽說得出口。

更別提接下來第四次、第五次和第六次的失敗了。

既然沒有辦法順利地撲倒他,她索性改采誘惑的方式。她很努力地将自己不夠豐滿的胸部往前撥,集中托高,好不容易才擠出一道小小的ru溝,還故意解開胸前衣襟的兩顆扣子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想引誘他失控變身成大野狼,撲上來将她拆卸入腹——但是沒有。

對,沒有。

他非但沒有失控地撲上來,還一本正經地提醒她。“樂樂,你的扣子沒有扣好。”

“啊?”她微微一愣。

他随即溫柔又充滿紳士風度地替她把扣子扣好。

是的,扣好扣子,所以還是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是她沒有魅力還是他對她沒胃口?

黃樂支着下颚,心情郁悶地坐在廚房裏看着席花月準備晚餐的背影,連老天爺都不幫她,她還有什麽話好說!

她已經挫敗得沒有勇氣再試了。

席花月将最後一道萊裝盤,遞給黃樂,

“我去拿瓶酒,然後就可以開動了。”酒後吐真言,所以他打算待會兒灌她一些酒,然後再來套問她這一陣子行為如此奇怪的原因。

“嗯。”她把菜端上餐桌。

結果根本不需要他出手,她已經自動自發地喝了兩杯紅酒,一頓飯吃下來,一瓶紅酒見了底,不過三分之二都進了黃樂的肚子。

她酡紅着雙頰,眼神迷蒙,已是微醺。

“樂樂,你先到客廳去坐。”

“好。”她站起來,身體晃了一下。

他伸手扶住她,“小心。”

她拍開他的手,“我沒醉……”

“好、好,你沒醉。”哪個酒醉的人會承認自己醉了?“是我醉了,你讓我靠一下。”

她沒再拍掉他的手。

他将她安置在沙發上,才要起身,衣襟卻被揪住,“樂樂?”她剛剛沒吃什麽東西就猛喝酒,果然醉得快。

她有些生氣地質問。“你……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什麽感覺?”他順着她的話問。

她很努力地想瞪他,失焦的眼神卻力不從心。“沖、沖動的感覺……”

沖動的感覺?她說的和他此刻想到的是同一件事嗎?

好暈!她垂下頭抵在他胸前,洩氣地喃喃道:“珈蒨……騙人!”

珈蒨?這事又和珈蒨有什麽關系?他有點跟不上她跳躍式的思考邏輯,“珈蒨說了什麽?”

“珈蒨她……她說……我只管撲上去就對了……”她很懊惱,“我撲那麽多次,你都沒感覺、沒反應,還害你擅到了頭……”

撲?他先是一愕,慢慢地回想她這陣子的怪異舉動,不禁失笑。

原來……她撲上來是想把自己給他,而不是要謀殺他!領悟到這一點,他的胸口瞬間盈滿感動的情緒。

“我、我就這麽……沒有吸引力……”

聲音越來越小,終至聽不見。

“樂樂。”睡着了?

她軟綿綿地抵靠着他,沒有反應。

如果不是他攬住她,她大概已經滑到地上去了。

因為在乎她、珍惜她,所以他才會這麽小心翼翼地呵護她、疼寵她,極力壓抑克制着自己對她的渴望,沒想到卻反而讓她誤會了。

她怎麽會以為她對他一點吸引力也沒有?她怎麽會以為他不想要她?

他輕輕地将她抱起,安置在他的房間內、他的床上。

他凝視着她熟睡時的容顏,眸色溫柔似水。

天知道他壓抑得有多辛苦,就只是不希望她留下不好的印象,認為他和她交往只是為了肉體的欲望,不希望她覺得他仍舊和以前一樣,把性當成身體的需求。

他是想要她、渴望她,但是淩駕在所有渴望和需求之上的,是他想耍憐惜她、寵愛她的心情。

“唔……”黃樂伸了個懶腰,昨天睡得好舒——這是哪裏?

她躺在床上,眼睛四下瞟了瞟,天花板的紋路不一樣、牆壁的顏色不同、房間的大小也整很多……而後,昨晚的記憶片段慢慢地回籠,對了,她昨晚和花月一起吃晚餐,她好像喝了不少紅酒。

她的記憶只到她問了花月那句話——你……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他有沒有回答、又回答了些什麽,她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黃樂極力思索着,但是腦海裏仍是一片空白。

之後,她究竟做了些什麽?是不是——

她半轉過身,赫然看見躺在身旁的席花月。

她和他怎麽會同睡在一張床上?

該、該不會她昨天晚上酒後亂性,對他霸王硬上弓了吧!

黃樂側躺着,目不轉睛地盯着距離不到二十公分的俊顏,而後悄悄地掀起蓋在他身上的棉被,吓!上半身赤luo着。

不會吧!她趕緊掀開自己身上的棉被,卻又一次受到驚吓。

“吓!”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寬大的襯衫,兩條腿光溜溜的,怎麽會這樣?

要是她昨晚真的對花月這樣這樣又那樣那樣,她要用什麽臉來面對他啊!

她動作輕柔地轉向另一邊,想要偷偷地下床,趁着他還在睡趕緊逃跑閃人,腰際卻突然一緊——

她失聲驚呼,“啊!”橫過她腰際的那只有力臂膀将她的身體挪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你想去哪裏?”剛睡醒的嗓音格外低沈沙啞,動人心弦。

隔着薄薄的襯衫,她可以感受到他寬闊胸膛傳遞過來的熱度,還有他的腿就貼着她的!“我我……”她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你想逃跑,那可不行喔。”

他的聲音就在耳畔響起,呼出的溫熱氣息暧昧地拂掠過她敏感的頸項,引來微微的顫栗。“呃、我我……你……”

“你想問為什麽我們會睡在同一張床上?”

她點點頭。

“昨晚那瓶紅酒你喝掉了三分之二,醉倒了,還吐了。”酒量不好還猛灌,真是。

“讓你睡在我旁邊,我才好就近照顧你啊。”

“對、對不起……”又造成他的麻煩了。

他輕笑,“沒關系,我也得到應有的福利了。”

什麽應有的福利?她不解,卻沒有勇氣回頭詢問。

“你的衣服弄髒了,是我幫你換的。”

她不就都被看光了!他會不會覺得她的身材不夠好,引不起他的興趣?“那那……”

他輕輕地吻上她小巧可愛的耳垂,一路蜿蜒至白皙水嫩的頸項,灑下許多細碎的吻,更失控地吮出幾個激情的痕跡。

他的唇仿佛帶有熾熱的火焰,在她身上延燒出一片噬人的火海。她的背脊竄上一陣酥麻。

他将懷裏的人兒翻轉過來,兩人面對面。“現在你還認為我對你一點xing趣也沒有嗎?”他的聲音染上情yu,更加魅惑人心。

“花月……”他熾熱的眼神讓她渾身發燙,酥軟無力。

火熱的吻密密實實地覆上她的唇,他狂野而激切地品嘗她的甜美,仿佛怎麽嘗也嘗不夠,全身的細胞都在吶喊叫嚣着要求更多。

光是親吻已經無法滿足他。

“樂樂,可以嗎?”

她已無法思考,只能順應着心去做。

“嗯……”她也想和花月有進一步的親密關系,她想成為他的女人。

他的手探進寬大的襯衫裏,一陣摸索之後卻還是解不開內|衣的環扣,俊顏上越過一抹懊惱。

她忍不住輕笑出聲,“我以為你應該是個中高手才是。”現在看起來怎麽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我從來不曾這麽急切過。”像個血氣方剛、初嘗禁果的毛頭小子,他仍繼續和內|衣的環扣奮戰。

“慢慢來。”她還在笑,原來會緊張的人不只是她。

他哼了哼,“等會兒你就笑不出來了。”

“吓——”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喘息連連,全然陌生的經驗讓她手足無措,只能無助地承受他給予的一切。

他耐心地引導探索,找尋每一個能讓她愉悅的方式,盡其所能地帶給她一次最完美的初體驗。

然後,他會讓她知道,他有多麽渴望她。

歡愛過後,黃樂只覺得全身酸痛,累得連動都不想動。

她從不知道,原來做ai做的事是一個耗費大量體力、會把人的體力榨幹的運動。

席花月打算要掀開棉被。

“你要幹嗎?”她揪着被子不放。

他好笑地瞅着她,“該看的、該摸的、該做的,我都看過、摸過、做過了,你還在害羞哪一國!”

下一秒被子叛離了她,“啊——”

他溫柔地将她抱進浴室,超大的按摩浴白裏已經放好溫度恰到好處的熱水,讓她泡一下澡舒緩身體的不适,然後再幫她擦幹身體,抱回床上。

黃樂舒服得快要睡着的前一秒,忽然想到——“現在幾點了?”

他看了一下床頭的鐘,“十一點。”

“上班遲到了!”她緊張地坐起身。

他探手将她攬回身側,“今天是星期天。”

“喔。”她安心地窩在他的臂彎裏休憩。

“黃樂。”

“嗯?”她打了個呵欠,輕應了一聲。

“找個時間,我陪你回老家去見見伯父伯母。”他可沒忘記黃夏兩家的家長都希望能将樂樂和夏威湊成一對,他當然得去拜拜碼頭,順道宜示一下主權。

“喔……”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他攬緊她,“我愛你……”

今生的摯愛已緊緊地擁在懷裏,他會一輩子呵護她、疼愛她,再也不放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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