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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越并沒有回撥那個陌生的國外來電號碼, 他端詳了幾分鐘之後,便若無其事的将手機放到一邊去了。不過他決定如果對方下次再打過來,而他剛好注意到了的話, 那麽這次他會接電話。
只是大概是之前打來這麽多次電話任越都沒有接聽, 那邊好像放棄了一樣,在這天晚上手機都沒有再響起來了。任越對這樣的現象并不緊張, 也不十分在意,在他看來這就是對方主動放棄了聯系, 那麽和他沒有什麽關系。
突如其來的國外來電像是一個小插曲, 但是這樣看似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卻讓任越隐隐的覺得不安, 很不舒服的感覺。于是在第二天醒來吃早餐的時候,任越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就提起了他那出國學習的親生父親了。
“你知道我爸是去哪裏學習了嗎?”任越問道。
白先生點頭回答道:“我不是就在你面前嗎?”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如果你說道是任先生的話,那麽他現在大概在國外過着悠閑自在的生活。”白先生喝了口熱茶, 他淡淡的說道,“當時他提出要求讓我不要關注他在國外的動向,因此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若你在意的話,你可以詢問管家, 他會告訴你。”
“你不知道,但管家知道?”任越覺得這說法就有點微妙了。
管家先生這時候稍稍屈身,他回答道:“少爺, 先生事務繁忙,無暇估計任先生的國外狀況,因此由我負責監督。”
任越扭頭看着白先生,他說道:“你不是說好了不關注我爸爸的國外動向了嗎?你太狡猾了。”所以白先生這就是鑽了那句話的空子, 他自己不關注,但是派自己的手下去關注,那……有什麽區別?
白先生淡定的喝了一口茶,裝傻。
任越也不跟白先生貧嘴了,他轉頭看着管家先生,問道:“那他現在在什麽地方?”
“美國。”
任越可疑的沉默了幾分鐘,然後他默默的問道:“居然去了講英語的國家,他的英語水平……真沒問題?”那位古板的任先生,大概因為他是專攻古文類的老師,所以特別的不喜歡外國人那種奇奇怪怪的語言。現在,他居然為了把他送給白先生特地跑到了自己最讨厭的國家。
果真厲害。
任越也并不是關心自家父親的情況,對他來說當他爸把他交出去,而他也答應了的那一刻,他們之間除了還留着同樣的血液之外,就再沒有其它關系了。現在詢問一下不過是想知道那個國外來電和那位有沒有關系,他需不需要提前做些防範措施。
任越吃完早餐之後拿着書包就要去上學了,不過在走之前他從書包裏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了白先生,他說道:“這是下周末家長會的具體事宜,你自己看情況去參加吧。如果确定要去的話,記得穿得整齊漂亮一點……另外,不要穿唐裝去學校,太傻了。”
白先生不解的反問:“穿唐裝看起來很傻嗎?”
任越扭頭,不看白先生的回答道:“傻。”任越擱下這麽一個字之後,他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也不在意自己那樣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到底給白先生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今天是公布期中考試成績的日期,任越看着自己全科均在優秀邊緣的成績覺得十分的滿意。除此之外,他特地去關注了一下理科第一名,發現這回的第一名并不是葉子輝,葉子輝在第五名。任越看着葉子輝那優秀卻不明顯的成績,總覺得這水平真讓他覺得有點意外。
他原以為輝葉應該會更厲害一點。
文科那邊的第一名依舊是并列,這回林河和白景以近乎滿分的姿态奪取了文科的第一名。他們各科的成績不一樣,但是總分卻又一次的打成了平手。
林河的英語、政治和歷史的了滿分;白景的英語、數學和地理得了滿分。通過這幾門科目成績的不相同,可以看出來林河更擅長于文科類的題目,而白景似乎在文科類更偏向于理科。而據其他同學的小道消息,白景在以前的學校裏數理化經常得滿分。
這樣優秀的理科狀元苗子不知道為什麽在高中分班的時候選擇了文科,這選擇不知道讓多少老師心疼不已。不過幸好他就算是選擇了文科,他的專業排名依舊遙遙領先,只是如果白景願意去理科班的話,肯定能輕易的打敗現在的理科第一名,那麽學校沒準能推出文理雙科狀元——文科林河,理科白景。
這真不能更兩全其美了啊。
正因為白景的優秀,于是學校對着他的态度十分的寬容。即便這幾天他總是遲到早退,偶爾還帶傷上學,老師都願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且充分考慮他的身體情況給予關懷。甚至因為他的身上頻頻帶傷了,老師還特地去他家家訪,就算被拒之門外也無怨無悔。在老師們的努力下,白景身上帶傷的原因終于被大家真相了。這位學習成績特別好的白景同學,在努力學習之餘還參加了格鬥訓練,提升自己的身體強度。
白景的消息在校園裏橫走,都快成為了校園明星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任越和他已經很久沒見面了,但是多少還是能夠收到他的信息,知道他幹了什麽事情。任越聽到白景在做系統的打鬥訓練的時候,他揚了揚眉頭,不知道怎麽的覺得就是那家夥不服輸了,想要訓練完找他單挑。
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麽他拭目以待。
任越剛好想起了白景,結果當天下午他就看到了白景,而且他還看到了葉子輝。簡單的描述一下,就是他看到白景和葉子輝在打架鬥毆。而更客觀的一點,就是白景在單方面的準備秒殺葉子輝。
白景挑的堵人地方并不隐蔽,至少任越不過是兜了一個遠路下樓梯,就看到了這樣的校園暴力事件。任越還來不思考,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進入了戰鬥場地,并且抓住了白景的拳頭。
任越将自己的愣神藏了起來,他勾勾唇說道:“用暴力解決問題并不是什麽好事呢。”
白景看到任越的臉的那一瞬間,他眼中的瞳孔微縮:“任越!”
任越松開了抓着白景手腕的手,然後他順勢将白景推開了一點。他站在了葉子輝面前,像是要守護他的樣子。
白景眯眼看着任越,冷冷道:“你打算多管閑事?”
“我只是路見不平而已。”
“不平?”白景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他的嘴角上揚,勾起了一抹冷嘲的弧度,“你在為誰打抱不平?”
“為了我自己,”任越攤了攤手,無所謂的說道:“不過我不介意花點時間聽你說說事情的來龍去脈。”
白景冷眼的看着被任越護在身後的葉子輝,不過幾秒,他就将視線重新放在了任越的身上了。白景的貓眼泛着冷冷的光,即便是在白天這樣陽光燦爛的地方,也仿佛淬了寒冰一樣。
“懦夫!”
葉子輝的眼睛藏在了略長的留海下面,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聽得白景這樣冷嘲之後,他的擡起了頭,倔強的看了回去。不過任越注意到他的身體似有幾分顫抖,但他努力的壓下自己這點情緒。
任越有點意外,但是他并沒有因為對方這點軟弱而看不起他,他依舊站在了葉子輝的面前,跟白景對峙着。白景的眼神越漸森冷,只是在臨近爆發将要和任越打起來的那一刻,他收起了自己的拳頭。
“我不會放過他的。”白景放下這樣一句明顯有着大反派色彩的話,然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等白景走了之後,任越才扭頭問身後的人:“你們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葉子輝抿了抿嘴,他藏在留海下面的眼睛在沒有人發現的情況下劃過一絲陰暗。只是當他擡起頭的時候,這樣異常的情緒就被他藏起來了。他看了任越一眼,然後說道:“剛才謝謝。”
任越問道:“也許我能幫你。”
“不需要。”葉子輝拒絕了任越的幫助,然後他轉身挺直了腰板離開了。他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泛着一種孤冷的感覺人,讓人覺得這人一定有着很複雜,讓人覺得心酸的故事。
任越看着葉子輝的背影,若有所思。
上課的鐘聲打響了,任越回教室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同學許光陽。他的這位同桌真的像是個籃球癡迷者,天天都抱着同一個籃球跑來跑去。而現在也不例外,他看樣子是趁着課間休息的時間去打了一會兒籃球,現在看起來大汗淋漓的樣子。
任越跟這位活潑開朗的同桌并沒有什麽共同語言,不過這一次他不知道怎麽的,主動開口問了:“你知道主播輝葉嗎?”
許光陽被任越搭話了之後覺得有些意外,他愣了幾秒鐘之後才回答道:“當然,他很出名——有什麽問題嗎?”
“也沒什麽,只是問問。”
任越好像就是随意的問一下,但是許光陽也就沒有多問了。不過大概因為這是任越第一次主動跟他搭話,許光陽整個人看起來好像是特別興奮的樣子,以至于在接下來的一堂課中他的臉上挂着笑臉,時不時的就想要跟任越說話。還是任越繃着一張撲克臉,才讓對方沒有得寸進尺。
任越在放學的時候去找了葉子輝,但是他并沒有找到他,反而是等來了那個陌生的國外來電號碼。任越看着不停“嘟嘟”作響的手機,思考了一下之後接起了電話。
“越越,我是爸爸。”
任越一聽聲音直接就把電話挂斷了,只是沒有一分鐘那個電話就重新打了進來。任越有些嫌棄的看着那個號碼,最後還是不情不願的接聽了,他理直氣壯的反問:“你少騙人了!”
電話那邊有點慌了,他緊張兮兮的說道:“我真的是你爸爸呀。”
任越冷淡的回答道:“那請問您貴姓?”
“我姓‘任’啊。”
任越冷笑了一聲,然後果斷的說道:“那你錯了,我現在的爸爸姓‘白’。”
“……你還在怪我是嗎?”電話那邊的任爸爸長嘆了一口氣,他說道,“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你不原諒我也沒關系,但是我只是想要打電話告訴你……我快要回來了。”
任越的語氣中沒有半點興奮,他淡淡的反問道:“所以呢?缺錢了所以要回來?”
“任越!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電話那邊的任爸爸似乎是被任越這樣無理的話語氣到了,他溫柔的聲音終于破了。只是一會兒之後,任爸爸似乎意識到自己這樣吼自己的小孩并不是什麽好行為,于是才恢複了平靜。他努力壓下自己語氣中的火氣,然後提起了另一件事:“我現在在美國。”
“跟我有什麽關系。”
“……我在這裏找到了你媽媽。”
“……”
“你不原諒我沒關系,但我覺得你可能想跟你媽媽見一面。她已經答應跟我回國了,到時候如果你有空的話……不如見一面?”
“……”
任越仿佛在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聲音,他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麽,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把電話挂斷了。任越獨自一人站在教學樓裏,他心理反反複複的回蕩着剛才的那些話。
他媽媽要回來了。
任越并不是一個戀母情結的孩子,只是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一個平凡的孩子。這樣的他即便性格有些扭曲,經歷有些不同尋常,但他和一般的小孩子一樣尋覓與渴望着家。在他的記憶中,他的母親是個很溫柔的女人,說話溫聲細語,特別的典雅而知性,像是個古代的大家閨秀。只是這樣的母親不知道為什麽,在他小時候一聲不吭的突然就離家出走了。媽媽的離家出走,是任越曾經怎麽想都解不開的謎。
而現在,媽媽要回來了。
因為這樣突如其來的問題,任越難得的陷入了沉思,以至于在和白先生共進晚餐的時候,他都保持着一副習慣性發呆的樣子。白先生喚了任越幾聲,見他終于看向他之後,他才說道:“你有什麽心事嗎?”
任越的注意力很快就落到了白先生身上,他下意識的對着白先生的這句話進行了吐槽:“你都知道是心事了,還問得這麽直接?”
“因為我想你大概不喜歡我一步步的試探。”白先生回答道,“而我也不想要打探你的口風,作為你最親近的人,我想你有什麽樣的心事和煩惱都可以與我分享,同樣的,如果這是你無法說出口的事情,那麽我也不會強求。”
任越好奇了,在他看來白先生可不是這麽“乖巧聽話”的人,現在說了不會打聽不會追問,但是在下一秒他肯定會讓手下去進行調查。
“當然,我也不會讓手下調查你。”白先生仿佛真的有讀心術一樣,他輕易的就說出了任越正困擾着的事情。
“……”
“你的資料已經被設為最高機密了。”白先生認真的看着任越,他眼中的溫柔清晰可見。他握住了任越的手,然後一字一句的承諾道:“從今往後,再沒有人可以查到你的信息。”
任越張了張嘴,但是他什麽都沒有說出來。他想要收回手,但是卻發現白先生一直緊緊的握着他的手。任越擡頭,發現白先生雙黑色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深邃的眼神中滿滿都是顯而易見的情緒。任越一碰觸到那樣的熟悉的情緒,下意識的認為自己要發飙、要厭惡,但是他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出那樣的情緒。他茫然的左顧右盼了一下,忽然好像迷失了方向……然在白先生俯身上前的下一秒,任越清醒過來了,他淡淡的撇開臉說道:“你以為你在拍電影啊。”
白先生略微可惜的坐回了原位,他反問:“拍電影?”
任越剛才不過是胡亂找話搪塞,現在被反問了也不知道該答什麽。不過越是混亂的時候,任越反而越發的開始平靜了。一個眨眼的瞬間,他已經能夠無視自己漸漸有些發燙了的耳根,然後理直氣壯的反駁道:“你現在說這個又有什麽意思呢!”
白先生卻沒有被任越盛氣淩人的追問吓到,他平靜的說道:“我答應給你一個完全自由的環境,無論你做什麽、想要做什麽,都是你的自由。”
雖然白先生說的這些話好像很偉大的樣子,但是任越一點都跟不上白先生這樣跳躍性的思維,他懵懵懂懂的看着白先生,眼神裏滿滿的都是茫然。最後,他坦白的說道:“你在說什麽?”
白先生:“……”
面對着不解風情的任越,白先生只能打直球了:“我在對你說情話。”
任越瞬間呆滞了,他呆呆的反問:“情話?”
“我密封了你的檔案資料,将你的個人信息設為最高機密,意思是——”白先生緩緩地說道:“我向你鄭重的許諾,在這個法治社會中,你将永遠不受規則的束縛。無論你做了什麽,沒有任何人有權力質疑你的過去,編寫你的現在,預測你的未來——我承諾你自由,這是我想送給你的十八歲禮物。”
“……”
任越沉默了三分鐘,然後他說道:“雖然我很感動,但是你能告訴我你後面的這些話跟我的心事有什麽聯系嗎?”
白先生可疑的沉默了。
任越繼續反問:“所以這些舉動都是什麽意思?”
白先生看着這樣咄咄逼人的任越,他忽而嘆了一口氣,然後他伸出雙手往前将任越攬進了懷裏。白先生的下巴揉揉的抵着任越的腦袋,他讓任越整個人完全藏進了他的懷裏,然後略有些失落的說道:“我想不到能夠馬上轉移你注意力的方法,所以想要送你一個禮物讓你開心一下。而我目前能夠想到的禮物,就是我最近在為你準備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我希望你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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