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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齊齊扭過頭去,只見四個身穿官服的衙役探頭探腦逡巡了一圈,最後将視線落到溫白景身上,挑眉打量他片刻,便上手要給溫白景帶鐐铐。
“諸位大人,不知我哥哥身犯何事?”
溫良良上前一步,将溫白景擋在身後,心中猜測仿佛得到印證一般,雖說話不卑不亢,心裏頭卻是沒了底氣。
其中一人還算客氣,凜眉肅聲,“有人報他心懷不軌,給多處水井投毒,然後假借自己的酒有奇效,慫恿百姓前來購買。
我們大人要拿他入獄,擇日開審。”
言罷,便有人上前抓住溫白景的胳膊,将鐐铐套緊,鎖上後,頤指氣使道,“若想他在獄裏過的好些,你也知道該怎麽做…”
他比劃着拇指和食指,在溫良良面前斜睨着眼睛來回搓了幾回,溫良良便從錢袋裏取出二兩銀子,那人拱手一抱,拉着溫白景出了門去。
依此情形,溫白景定然早就被人盯上,待他作案後,以極其迅猛的速度,将人證物證找齊,一同提交了縣衙。
溫良良心下有些慌亂,一時間便不知如何是好。
偌大京城,沒有官家勢力,往往行事受人牽制,她沉了沉心思,忽然想起顧紹祯來。
他的人脈匪夷所思的強大,眼下也顧不上拖累與否,溫白景一日待在牢獄,便一日有性命之憂。算計他的人,定然查清了他的底細,正因為他們來京不久,無所依仗,故而才會報官來拿。
溫良良來到顧府的時候,那份喧嚷已然恢複如常。彭吉只當她惦記着顧紹祯,便滿心歡喜的領她入門,穿行過相府,在周遭丫鬟小厮的窺探下,堂而皇之來到東院月門前。
顧月瑩蹑手蹑腳的趴在樹後,探着脖子往前張望,她本是路過,想去小廚房裏動手腳,沒成想一露面便看到頭戴帷帽的女子疾步而來,觀其身形,婀娜窈窕,雖看不到面容,卻叫人浮想聯翩,心曠神怡。
溫良良捏住绉紗,微微壓低下颌,朱桑急匆匆的打開門,啪嗒一聲合上,眉開眼笑的打着哈哈。
“夫…姑娘,稍等一下,公子正在更衣。”
朱桑臉頰泛着紅,兩只手使勁搓着衣服下擺,眼珠子咕嚕咕嚕的看一會兒溫良良,又心虛的回望房門,倒是彭吉心下了然,輕輕将手堵在唇邊,湊過去低聲問道。
“公子不會又在挑衣裳吧。”
朱桑猛烈的點了點頭,将手一擋,神秘兮兮的笑道,“自打聽到夫人來的消息,便手忙腳亂換了七八套衣裳,每套都是華美俊秀,偏偏公子挑剔,如今房內一片狼藉,他卻還沒選好穿哪一套。”
彭吉摸着下巴,砸吧着嘴連連感嘆,“這還是我們的公子嗎?不對勁,很不對勁,有點癫。”
溫良良立在太陽底下,因罩着帷帽,發絲周邊全都浮起細汗,又熱又黏,她擦了擦鼻梁,心內愈發着急起來,此時院中無風,樹木靜止,蟬鳴又是極其聒噪,她跺了跺腳,索性不管不顧,上前一步吱呀一聲推開了房門。
“顧紹祯,我有事……”
話說了一半,溫良良便張着嘴巴,臉頰火燒一般赤紅滾燙,她連忙低頭,伸手遮了遮臉,尴尬中有絲愠怒。
“你怎的不穿衣裳。”
顧紹祯只着中衣,領口因為不斷更換被拉扯的敞開一片,精瘦雪白的皮膚堂而皇之的呈現在溫良良面前,那人低頭,一邊撿拾胡亂扔的衣裳,一邊抱怨。
“你來的匆忙,我來不及穿,這樣的天,我熱…”
他的話顯然不具說服性,房中邊角處放置了兩盆冰塊,絲絲涼氣浸潤開,溫和适宜,地上鋪了幾層面料金貴的衣裳,香囊玉石扔的到處都是,屏風衣架像是慌亂中被人随手推到牆根,幾案上的花盆差點被撞翻,僅剩下一半的底座,搖搖欲墜。
溫良良撇開眼,随手拎起一件衣裳往他身上一扔,很是煩躁道,“你先穿上,別着涼。”
顧紹祯扔掉懷裏的衣裳,接過溫良良給他那件,看了看,又瞟向她的衣着,不滿意的哼哼,“我不愛這紋路,不愛這面料,也不愛這樣式。”
溫良良心急如焚,奈何求人需得有耐心,便弓腰從地上又撿起來一件,拿到他跟前,“你快一些,我有話想問你。”
顧紹祯冷哼,偏又不去接那衣服,自行走到窗邊的軟塌上,慵懶的躺下,斜靠着軟枕合上眼皮,“我還以為你是來看我的。”
房中窗戶只開了一條縫,冰塊的涼氣使得周圍空氣十分舒暢怡人,溫良良籲了口氣,走到塌前稍稍彎了下腰,帷帽的绉紗飄到顧紹祯面前,勾的他又麻又癢。
他探出手指,撩開绉紗一角,對上溫良良的眼睛,不禁一愣。
她的眼尾好似畫了一層胭脂,紅的暈出一層熱氣,眸中因為着急泛起濃烈的水霧,顧紹祯松開手,眼皮微微上擡,将右腿搭在膝上,漫不經心問道。
“你哭什麽?”
溫良良一怔,随即抹了下眼角,訝然道,“我沒哭,只是有些着急。你本就體弱,需得先蓋好薄衾,別讓寒氣入侵,着了風寒,便不大好了。”
說罷,她從塌尾抱起薄衾,小心翼翼的給顧紹祯蓋上,整理被角的時候,顧紹祯忽然冷哼一聲。
“溫良良,這不像你。當初你我和離,我給你留了宅子和銀子,你多傲氣,還了回去,寧可入采薇館,也不動我的東西。
今日這是怎的了,低三下四的為了別人來求我?為了誰,說來聽聽。”
他向來聰穎,溫良良舉手投足間又明顯的反常,顧紹祯霎時沉了臉子,沒好氣的哼笑道,“說啊。”
眸光一閃,溫良良不覺後退兩步。
房中很是混亂,溫良良落腳處踩了顧紹祯的翡翠色錦袍,兩人目光齊齊落在錦袍上,一個難以揣摩的涼薄,一個暗自驚心的慌亂。
溫良良移開腳,又将衣裳撿起來挂在屏風上,潤了潤嗓子說道,“顧紹祯,你人脈廣,請你幫我一個忙,讓縣衙通融一下,不要為難溫白景。
至少,在我弄清事情的原委之前,不要讓他受刑。”
“你為了白景來求我?溫良良,你為了別的男的來求我?”顧紹祯不怒反笑,只勾着唇角冷森森的望她。
他捏緊拳頭,額間青筋隐約暴起,“我不救。”
他反駁的語氣跟孩子一般,任性而又沒有回旋的餘地。
溫良良面色通紅,她半咬着唇,頭低的仿佛要紮進地裏,“顧紹祯,就幫我這一次,那是我哥哥。”
顧紹祯單手撐住臉頰,陰陽怪氣的質問,“你哥哥?我從未聽說你有哥哥,別以為冠上你們溫家姓氏,他便跟你有了血緣之親。
溫良良,別随便一個男人,便往家裏頭領。”
他點了點腳,在空中晃來晃去,晃得溫良良徹底沒了耐心,她翻下來绉紗,三兩步走到門邊,很是硬氣的駁他,“顧紹祯,我今天便不該來這,果然是心急人都要瘋了,忘了你這樣乖戾的人,最是神經。
你放心,我日後都不會來找你了!”
她剛要開門,便聽顧紹祯不緊不慢的說道,“人心果真善變,前一刻對你濃情蜜意,下一秒便翻臉不認人。溫良良,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問問,我對你哪裏不好?
為什麽別人有點事,你便慌不擇路的來找我,你的自尊呢,顧及呢,怎麽一個溫白景就讓你迷了心智?
你讓他姓溫他就是你親哥哥?笑話,我覺得你就是看中他那副皮/肉,垂涎他那張風流浪蕩臉。
瓜田李下不避嫌,我為何要幫你,我就是不幫你!”
溫良良倒吸了口涼氣,她松開門把手,回轉過身,又慢悠悠回到塌前,偌大的軟塌上,顧紹祯貴氣天然,慵懶閑适的樣子叫人看着很是惱火,溫良良将視線落到幾案的花盆上,忽然顫着雙肩笑了笑。
顧紹祯心裏虛的厲害,方才那一番話罵出口,想收回卻礙着面子,只好強撐着一口氣,與她互不示弱的對視着。
“咣當”一聲,花盆被溫良良拂到地上,碎瓷崩的到處都是,有一片劃過溫良良的裙擺,撩破輕紗,顧紹祯心髒忽然頓住。
他睜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溫良良,喉嚨澀的仿佛被人澆上開水,顧紹祯連喘氣都停了,他咬着牙關,眼角翻白。
“顧紹祯,你說的對極了,我就是垂涎他的肉/體,就是喜歡他那張臉,就是愛慕他的強健,總比你好,總比你一張病體作甚都不行的要強。
你不幫我,我自會再想法子,留着你的身子骨,跟人鬥去吧!”
她說的很平靜,每一個字卻仿佛銀針刺入顧紹祯的肉裏,他噌的從榻上跳到地上,迅猛的撲上前去,捏着溫良良的肩膀一邊往床上推,一邊憤憤不平的紅着眼眶瞪她。
溫良良不斷推搡他,反抗他,甚至逼到末路用一口白牙狠狠的咬在他的胳膊,肩膀,顧紹祯吃了狠勁,悶哼着,低頭依舊我行我素的欺上。
他挑開溫良良的帷帽,扔到地上,将她額前的頭發連同汗珠胡亂一拂,左手鉗住溫良良的兩條胳膊,用力一擡,壓倒頭頂,右手順着肩膀,移到腰間,溫熱的觸感叫溫良良只覺羞愧,她眼中瞬時蓄了淚,咬着唇,同樣發狠的一聲不吭。
顧紹祯剝去那擾人的衣裳,溫良良擡起左膝,剛要反抗,便被顧紹祯一條腿壓在床上,渾身氣力無處發洩,溫良良掙紮着擡頭想要起身,顧紹祯冷冷一笑,将她腰帶解下,信手綁住她的胳膊纏在床頭,縱身一騎,冷言道。
“今日你便來瞧瞧,我這病體作甚能行!”
作者有話要說: 顧紹祯:(作者救我),不要叫我禽獸(頂鍋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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