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二顆青梅（柒）

林央央很少看到孫成溪喝酒。她曾經聽聞他的酒量不怎麽樣。

現下看來，果真不怎麽樣。

她就出去了一會兒，回來他就趴在桌上了。

空氣中彌漫着露酒的醇香。

“少爺？”林央央喚道。

沒反應。

“孫成溪？”

沒反應。

“孫成溪你鋪子着火啦！”

還是沒反應。

好了，完全醉死了。

林央央嘆了口氣，她尋了狐裘過來給他披上了。

還好還好，喝醉了不會耍酒瘋。她的那個閨蜜喝醉了簡直可以說是瘋上天了。

同樣的，她閨蜜說她喝醉了就是孫悟空大鬧天宮。

總之，她們誰也不服誰，都說對方比自己瘋得厲害。

林央央有些困意了，便卧在一邊的榻上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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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度醒來時，只見孫成溪用手撐着自己的額頭。

“少爺，頭疼嗎？我去弄點醒酒湯過來。”林央央起了身。

孫成溪傳來悶悶的聲音：“嗯。”

林央央端來醒酒湯，卻見孫成溪還在喝酒。

“少爺……別喝了吧……”林央央見狀都于心不忍了。

孫成溪拿着酒杯的手頓在半空，掀起眼皮子掃向她：“你也喝？”

“珠兒不會喝……”林央央趕忙拒絕。

孫成溪笑了一聲，那雙桃花眼裏閃着笑着：“你又騙人，明明很厲害。”

昂？

他怎麽知道的？

她也不能說很厲害吧，只能說比他厲害。

“少爺，你記錯了吧，珠兒真不會喝酒。”林央央放下手中的托盤，“少爺別喝酒喝醒酒湯吧？”

孫成溪還是瞧着她笑，眼裏話裏都是醉意：“那你喝了，我就喝醒酒湯。”

天，怎麽跟個小孩子似的。

林央央吐槽道。

“少爺，珠兒真不會喝……”其實林央央是怕自己一喝就停不下來，所以堅決拒絕。

孫成溪手裏轉着酒杯，眼裏浮上醉人的迷離：“你不喝？”

“不喝不喝……”

“那好。那喝罰酒吧。”

什麽？

林央央還沒想明白呢，就見他杯中酒落入了自己口中，然後她便身子一軟被他拉入了懷中——

林央央被扣着後腦勺瞪大了眼睛，就這樣被他以嘴哺的方式喝了“罰酒”……

林央央大腦一直眩暈，直到孫成溪糾纏住了自己的唇舌才猛然反應過來。

她！這是！被！吃！豆腐！了！

“唔！”林央央掙紮了一下，無果。

男女體力太懸殊了。

而且她越掙紮，他吻得越深。

情急之下她只能用自己的牙齒一砸——

孫成溪頓了一下，但是林央央覺着他親的更起勁了。

啊啊啊啊！她這是咬的太輕了！被他當作回應了！！

林央央狠下心來貝齒用力上下一砸——

一股血腥味湧了出來

“嘶！”孫成溪立即放開了她。

林央央見他一臉痛苦猛地從他身上跳開。

被咬了舌頭應該很痛吧……

林央央的憐憫之心只存在那麽小會兒，很快就被生氣占了上風。

活該活該！誰讓你強吻我的！

林央央氣憤地刨了他一眼，然後跑出了房門。

和醉鬼呆在一起太危險了！

林央央去池塘邊站了好一會兒，整了整自己的頭發和衣裳，然後又去別的丫環那裏蹭了點吃的，正好那丫環在講孫成河的壞話，她也講了些孫成溪的壞話。

那丫環講的口幹舌燥，最後才注意到她有些紅腫的唇：“你的嘴怎麽了？”

林央央這會兒嘴唇的麻感才消散的差不多：“吃辣椒了。”

那丫環聞言笑了一聲，眼神很暧昧：“看來辣得很。”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林央央這才消了些氣，才慢吞吞地回孫成溪那屋，結果沒見到他人。

這醉鬼該不會喝醉了獸性大發，她跑了他去強吻別人吧？

林央央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正欲跑出去尋人，裏間傳來東西落入水裏的聲音。

該不會？

林央央走了過去，雖然是挂着簾子，但是她能看到邊角有水漬。

“誰？”裏面傳來孫成溪清明的聲音。

林央央清了清嗓子：“是我。”

孫成溪停頓了一會兒：“珠兒？你跑哪裏去了？”

昂？

孫成溪強吻了她，還問她去哪兒了？臉皮這麽厚的嗎？

“我喝醉了，什麽都不記得了。”孫成溪緩緩道，“我撒酒瘋了？”

昂？傳說中的酒後斷片？

豈止是撒酒瘋，簡直人神共憤好嘛？

“珠兒？你怎麽不說話？”

“少爺，您喝醉了一直睡覺呢，所以我出去了一會兒。”林央央說道。

既然不記得了，那就一起忘掉吧。

不然還要哭着喊着求他負責？

林央央心情莫名松了口氣，但同時又有淡淡的惆悵。

孫成溪沒再說話。

但是林央央記得他這日澡泡的有些久。

很快就到了除夕夜，永州城們的大戶人家們要在楊林湖河邊放煙花，而賞煙花的絕佳地址就是對面的永春樓上。

孫家也參與了進去，所以也獲得了永春樓的觀景位，只不過孫成河并未去，因為自那日後，他就啓程返回柳城了。

他們在樓下就碰上了宋朝雨。

錢氏見了她，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握着她的手很是親熱：“宋老爺和夫人呢？”

“我母親身體不适，我父親擔心便在家中陪她。”宋朝雨微笑着說。

錢氏瞧了眼她身邊的男子：“他是……”

“我的朋友謝文桀。”宋朝雨落落大方。

而站在她身邊的謝文桀便顯得有些拘謹：“夫人好。”

“謝兄也來了。”孫成溪說道。

謝文桀露出微笑：“孫兄。”

“都認識那，那可好。一起上去。”錢氏笑着說道。

在上去的間隙，謝文桀朝林央央點了點頭。

林央央扯着嘴角，心裏十足十的負罪感。

她剛才都不敢看宋朝雨。

但是一陣寒風吹過來将她吹得清醒了。

她是被孫成溪強迫的！

她才是最可憐的人啊！她在現代都沒獻出初吻過！

這樣一想，林央央忍不住瞪着孫成溪的後腦勺。

可是他卻一如既往和宋朝雨談笑風生。

哼！

渣男！

林央央看到謝文桀盯着看他們悻悻的樣子，心中又多了幾分憐憫。

“謝大哥，我是第一次看煙花呢。”為了搭話，林央央說起了謊話。

謝文桀将視線從宋朝雨那裏收了回來：“永州每年都會放，不過我倒是今年第一次出來看。”

“嗯，對，煙花一個人看沒意思，大家一起看才有意思。”林央央說着見孫成溪望這裏看了一眼。

看什麽看，醉酒吻魔！

林央央還是覺得像程寧樹那種喝醉了酒就乖乖睡覺的人最可愛了。

“珠兒姑娘上次說的……”謝文桀突然欲言又止。

“什麽？”

“上次你說……”謝文桀抿了抿嘴唇，“不對對方表達心意永遠不可能知道對方如何想法……”

林央央點點頭：“我是說過。”

她看了眼宋朝雨，謝文桀真的要開始朝他的天鵝告白了？

“那我現在可以說嗎？”

“說啊，煙火下可能更浪漫一些。”林央央想着都覺得很可行。

雖然很可能是炮灰啦……

但是放在心底連那太遺憾了。

“那珠兒姑娘，我很喜歡你。”謝文桀話音剛落，煙火“啾”的一聲沖向了天際。

林央央覺得自己耳膜一震。

孫成溪臉色陰沉地望着他們。

宋朝雨一臉震驚地望着他們。

煙花在黑幕上炸開。

周圍的人發出歡呼聲，感嘆聲。

林央央趕緊将謝文桀往樓下拉，拉到樓梯處，煙火的聲音掩去了很多。

“謝大哥，你的天鵝根本不是我。”林央央蹙起了眉頭。

要不是她聽牆角聽到了他和友人的話，她都要當真了。

謝文桀垂敗地笑了起來：“對不起，珠兒姑娘。”

“你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麽？”

“珠兒姑娘，你能不能不要說。就讓別人以為我喜歡你……”謝文桀眼裏帶着乞求。

“那你說說看原因。”

“我……”謝文桀眸中閃爍不定的情緒，“這樣宋姑娘可以安心同我交朋友，大家也不會說我們的閑言碎語……”

原來如此。

這就是傳說中的聖母式愛情嘛……

“你是不想她有什麽想法吧？怕她遠離你？”林央央心想方才的距離也只有宋朝雨和孫成溪能聽清楚吧？

這時樓上想起孫成溪的聲音：“朝雨！”

然後便見宋朝雨一路跑了下來，同他們擦肩而過。

“孫兄，宋姑娘她怎麽了？”謝文桀一臉焦急。

孫成溪聞言冷眸掃了過來：“同你有和關系？”

說完就跑下去追宋朝雨了。

謝文桀聞言愣了一下，手指漸漸蜷在了一起。

“謝大哥，我們也去看看吧。”林央央說着趁他愣神之際一把拉過他的袖子。

漫天的煙花四散，到處洋溢着笑聲。

林央央和謝文桀沒一會兒就被沖散了。

林央央找了一會兒發現人太多了便放棄了，走到了一顆大樹下，看着此番熱鬧的場景，心下卻是一片惆悵。

過年了呢。

她想念爺爺奶奶的菜了。

她想看春晚了。

還有扣嗖嗖的程老板的新年紅包。

剛來時也沒有像這樣難過過。

她是怎麽了。

眼裏不知不覺起了霧氣。

林央央用袖子擦了下眼角的濕潤：“小透明也要加油啊，奧利給！”

“奧利給？”從樹上倒挂下一個腦袋，吓得林央央倒吸了一口冷氣。

柯辭倒挂在樹上，一把劍捧在胸前：“什麽意思？”

給你解釋了你也不懂啊。

林央央見他一直望着自己，就說：“好好生活的意思……不過你怎麽會在這兒？不應該跟着少爺嗎？”

“他在那兒。”柯辭說完就倒了回去。

林央央環顧四周，向樹的另一端走了幾步。

這時人群露出了一個缺口，她看到街對面，宋朝雨的頭輕輕靠在孫成溪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