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二顆青梅（捌）修

謝文桀也看到了宋朝雨靠在孫成溪肩上這一幕。

盡管他忍了大部分情緒，但是他臉上的表情還是出賣了他。

林央央正好見他落寞地離開，那樣子像是生無可戀的的模樣，她有些擔心，便跟了上去。

煙花炸在天空上，周圍熙熙攘攘，燈籠映得每人臉上紅彤彤，洋溢着喜慶。

謝文桀尋了個還開着的酒肆。

這大年夜，一人喝酒，必是傷心人。

老板上了酒，安慰他：“後生，沒什麽事情是過不去的。過了這夜，喝了這壺酒，不平之事便是過去了，明日便是嶄新的一日。”

謝文桀有禮貌地朝他微微一笑。

老板嘆了口氣離開了。

“謝大哥。”林央央坐了下來。

謝文桀有些驚訝，但是很快又恢複了笑容：“珠兒姑娘也喝一杯？”

林央央見他就這個間隙便是一杯一杯往嘴裏送：“謝大哥……你醉酒會如何？”

她真是心有餘悸。

“不知，未曾喝到醉過。”

“謝大哥，你悠着點啊。”林央央想阻攔他，但是發現謝文桀根本不帶停地往嘴裏送酒。

沒一會兒他臉上便有了紅暈：“珠兒姑娘……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見她……就是在大年夜放煙花之時……”

Advertisement

林央央知道他說的是宋朝雨。

“她在煙花炸開的瞬間……那……回眸……我……我覺……着……煙花是在……炸……炸我的心……”謝文桀說着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憶。

“而我最……最……開心的……莫過于我……我……同她是……有，有娃娃……親……我太開心心了！”

林央央對于這點但是有些訝異。

他們原來有婚約啊……

“後來……後來我家……出……事……了……”謝文桀垂下了視線，“我……主動……退了……婚……我難過……我……後悔……可是……我不……能……耽誤……她！”

事實說明他醉酒僅限于話多。

林央央放下了擔心的一顆心，聽着他大倒他對宋朝雨的愛意。

“謝大哥，方才你也看到了，她同我們少爺情投意合……”林央央不知道醉酒的他有沒有聽進去，“我們少爺……你比不過的，還是及時止住吧……”

事實說明不要和醉酒的人講道理，不論他清醒前是如何明白自持之人，現在他就是個醉鬼。

謝文桀聞言嗚嗚地哭了起來。

林央央有些傷腦筋。

“哎喲喲，我瞧這是誰在這裏喝酒呢！”熟悉的身音伴着身影落了過來。

孫朱瞧了瞧林央央，朝她一笑：“這裏還有位姑娘。”

那眼神，她不喜。

仿佛将她當作了某一種物品，随時可輕易地取的感覺。

“孫朱？”謝文桀醉眼迷離。

“正是我孫爺。”孫朱此時的護手圍了他們一圈。

糟糕，又要起事了麽？

“孫朱，來喝酒！”謝文桀喊道。

“嘿，你這文弱書生，喝酒就喝酒！”孫朱坐了下來，掄了掄袖子，朝老板喊道，“老板！給我上酒！！”

“好嘞！！”

“嗚嗚……我怎麽那麽慘……我長這麽大還被我爹大衆打屁股……”孫朱抱着謝文桀，使勁地往他衣裳上蹭眼淚鼻涕。

“嗚嗚……放棄了也很難受啊……”謝文桀同樣搭着孫朱。

兩人抱作一團哭。

“這個……”林央央向幾位護手求助。

他們只有木然的表情。

林央央扶住了額頭。

林央央最後雇了店裏的夥計才把謝文桀給弄回家了。

正好碰上那位他的朋友“于兄”來探望他，林央央趕緊将謝文桀這個燙手山芋交給他照顧，自己回孫府去了。

煙火會早就謝幕，街上也沒有行人了，只有家家戶戶門口挂着的大紅燈籠在風中晃動，光影時明時暗。

林央央走在青石板路上，有些發怵。

不過賊人應該也過年吧……

她這樣想着，然後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不會吧？

林央央側過了頭，餘光看到一個人邊踉踉跄跄地走着邊拿着酒袋往嘴裏灌酒。

又是醉鬼？

她真的好讨厭醉鬼啊！

林央央趕緊加快了腳步，卻聽到後面醉鬼在喊：“跑啥呀！一起來喝酒呀？！”

喝你個大頭鬼！！

林央央側頭看着他也跌跌撞撞地跑了起來，心下一急便想飛奔，剛回過頭就撞上了某人硬硬的胸膛。

“去哪裏了？”孫成溪說着瞥了那醉漢一眼。

醉漢咕哝了一句轉到了一邊的道上去了。

“少爺！”林央央此刻就看到他，實在開心極了，“謝大哥喝醉了，我讓人送他回去了。”

她可不能說人家因為你和你的小青唯肝腸寸斷那……

孫成溪的眼神冷了下來：“他說他喜歡你，然後去喝醉酒了？”

這個……

謝文桀好像拜托她不要說來着。

“可能是……覺得要慶祝一下吧……”林央央讷讷道。

孫成溪冷笑了一聲，然後轉身走了。

林央央連忙跟了上去。

晚上林央央自覺地回了自己外間的榻上。其實從孫成溪醉酒那晚開始她就躺在自己榻上睡了。

而孫成溪好像也沒再睡不着。倒是她時不時會在夢中夢見孫成溪的那個醉酒吻，然後醒來睡不着。

她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有談過戀愛。從高中起她除了學習就是打零工，大學也是如此，一直踏上了社會，她的重心也是工作工作，而她碰上程寧樹之後更是如此。

所以，別說吻了。

她連男的手都沒牽過，除了隔壁的小男孩。

她不是那麽在意初吻什麽的，但是也不是不那麽在意。

總之，就是她不想這事的時候她依舊歡樂，一想到這事她就郁悶。

煩人得很。

林央央覺得夜深人靜的時候更容易想起這事。

然而她又立馬想到人群之中，宋朝雨輕輕靠在他肩上的場景。

亥，快些睡覺吧！

林央央拉起被子，将自己的腦袋埋了進去。

早飯時間，錢氏旁敲側擊，想從孫成溪那裏探得些态度，但是孫成溪打着太極過去了。

錢氏有些失望：“聽聞宋家也在着急擇婿，畢竟年齡也有些大了。”

林央央在一旁聽聞，想起了謝文桀。

因為覺着配不上，所以主動解除了婚約。即使心中非常喜歡。

現下宋朝雨若就算沒同孫成溪一起，也是要嫁給別人的。

她無法想象，看着心愛之人嫁與他人，或娶他人的那種感覺。

林央央看了眼八風不動的孫成溪，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視線，也看了一眼過來。

很潦草的一眼。

她也是不明白，他都允許宋朝雨靠在他肩上了，為何不随了夫人的意。

或許……

林央央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猜想。

她的閨蜜曾經有過這樣一段戀情。

起初兩人是愛意缱绻，沉浸在溫柔醉夢鄉中，後來被現實所打敗，男的一邊接受家裏給他選定的相親女人，另一邊同她被蒙在鼓裏閨蜜聯系，直到他要結婚了她才知道真相。她曾經對林央央說，她都來不及恨他，心中還滿是愛意，可是他卻已經同另外的人步入了婚姻殿堂。閨蜜的男友肯定是喜歡她的，但是他妥協于婚姻。林央央她也是此事懂得，我愛你，我也可以愛別人，或者我愛你，但是我會因為更好的生活娶別人。這是現實。

孫家若能同宋家聯姻，便是會有那個更好的生活。

林央央記得書中的男主孫成溪就是一個理性的人，是會為了更好的生活或者權利不擇手段之人，莫非他也是如此在婚姻和愛情之間徘徊？

她只看到了孫成溪似乎很放縱宋朝雨的行為，對她的要求都不拒絕，但是未曾見到那種男女之間的缱绻愛意。

如此說便有些能說通了。

她家少爺真是個複雜的人啊。

林央央經過一番腦力活動，覺着無比疲憊，所以跟着孫成溪回去的路上，她腳步顯得有些虛浮。

前面的孫成溪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過來看着她：“珠兒，謝文桀不是你的良人。”

孫成溪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她瞬間清醒，不過她有些犯糊塗：“啊？”

“我言盡于此。”孫成溪臉色并不好看，說着轉了回去，快速踏進屋子。

她想要賣身契，還表明了自己想要嫁人，也不想嫁孫府，謝文桀向她表明心意，她也沒有拒絕，還去喝酒慶祝……

孫成溪一将這些竄聯起來，就覺着心口郁結。

笨丫頭，誰都看得出來謝文桀對宋朝雨的情意，只有她還看不出麽……

留在原地的林央央半晌才反應過來她家孫少爺這是誤會她喜歡謝文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