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最後一夜（小修）

這個暑假，因為未來巨星的播出，有幾個名字在網絡上迅速火了起來。倪琛、趙凱旋、沈悅、陸徹、邢楠。這檔節目中最先引起人們關注的是倪琛，倪琛屬于唱跳俱佳的選手，往往一出現就能引爆全場，參加節目前在網絡上就具有了相當雄厚的人氣基礎。

沈悅年齡偏小，娃娃臉下有一顆十分叛逆的心，嗓音獨特低沉，高音處又很有爆發力，尤其是對情歌的把握，幾次都将現場的導師和觀衆感動落淚。尤其是一開始節目組播放的宣傳視頻，舒程抱着那只純白的小奶貓在鏡頭前跟大家打招呼：“不能去現場看你比賽真的很遺憾，不過我會一直關注你的，好好比賽，最後，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沈悅，來來，跟沈悅說加油！”舒程握着它的小爪子說道。

小奶貓睜着圓圓的眼睛，在鏡頭前奶聲奶氣地“喵”了一聲。

這個視頻一出，沈悅的微博關注人數一夜暴增，再加上他當場的表現确實驚豔，不少人路轉粉，小姐姐們在他的笑容下春心萌動，老阿姨們一邊忏悔一邊說自己又有了談戀愛的沖動。

顧川在B市這邊悠閑得很，陪老爺子四處走走，聽老人家回憶往事，喝喝茶下下棋，好不悠哉。

晚上，顧川難得坐到電視前，轉臺過程中，顧川突然叫老爺子停下：“爺爺，等一下。”他指指屏幕中正在唱歌的少年說道，“這個是我同學，叫沈悅。”

老爺子“哦”了一聲，老年人對這些年輕人的唱唱跳跳不感興趣，“小夥子長得挺好的，不過一個高中生怎麽染黃頭發？”

顧川只好耐心解釋說：“都是為了節目效果，他在學校一直是黑頭發，我給您找找他的照片。”

顧川拿起手機打開相冊，找到一張合照給爺爺看，是那天看完任肖鶴的演唱會，幾個人在體育館前的合照。

“這個是他。”顧川指着一個人說道。

老爺子“哦”了一聲，看到了帶貓耳朵的岳彤，指着說道：“這個是彤彤吧？都長這麽大了。”老爺子原來是在S市就職，後來職位變動才到的B市，長輩們和老伴相繼離世後，他基本就沒回去過了。

“是彤彤。現在可了不得了，會唱歌會跳舞，學習又好長得還漂亮，被譽為他們學校的校花。”

“校花我知道，就是長得最好看的那個嘛。”老爺子呵呵笑着說道，又指着一個問道，“那這個又是誰？”

他指的是舒程，照片中顧川的胳膊搭在舒程的肩膀上，舒程比了個有些傻氣的剪刀手。

“我還是比較喜歡這孩子，剛才那個太張揚了，這個看着就踏實。他叫什麽名字？”老爺子問道。

“他叫舒程，舍予舒，一程山路的程，我在那邊最好的朋友。”顧川笑着說道，十分開心。雖然爺爺不知道兩人的關系，但是爺爺喜歡他，這就夠了。

顧川又給老爺子看了一些照片，老人家興致很高，一直到十點半才去睡覺。

回到房間，顧川給舒程視頻，那邊很快接通。

舒程剛剛洗過澡，頭發上還挂着水珠。睡衣松松垮垮系着，露出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膚，看上去十分誘人。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過得很潇灑嘛。”顧川醋意十足地說道。之前不知誰把靳淩第一次見到舒程時的那個熱情擁抱發到了網上，兩邊粉絲都炸開了，之後有熱心網友将兩人拍過的視頻精心剪輯，一部唯美狗血劇新鮮出爐，CP黨們開始瘋狂，彈幕刷爆了整個屏幕。

任肖鶴把上次的戰績圖發到微博上，一副恍然大悟加憤怒的表情：難怪你如此待我，原來是有了新歡！

鶴粉們紛紛表示心疼，不甘示弱開始組鶴程CP，另一部年度催淚大劇就此上映。

等等，大家還記得美手少年嗎？有人突然冒出。該網友當天便在貼吧上開始連載關于幾個人的多角戀情小說，閱讀數量秒超十萬，留言區更是熱鬧非凡。

顧川也是經蕭菁提起才發現這些，蕭菁幸災樂禍：“你家那位藍顏真多。”

顧川十分苦惱。

“哪有，靳淩邀請我去他家我都沒去。”舒程拿毛巾胡亂擦了擦頭發，大概是許久不見，臉皮稍微見長，安慰道，“放心吧，我對你死心塌地。”

這語氣分明就是受了靳淩的影響！不過，這次就大度放過他一次。顧川心情不錯，道：“爺爺也說你看着踏實。”

“他真這麽說？”舒程能得到顧川長輩的認可，嘴角揚起一絲小得意的笑，“我可是正經人，哪像你。”

“說得我好像不正經似的。”顧川不滿道。

“你哪裏正經？”

“我哪裏正經哪裏不正經你不知道？”顧川一臉驚訝。

舒程臉頰發燙：“你自己跟你自己正經吧。”

那邊結束了視頻，顧川忍不住輕笑出聲。

第二天顧滿峰過來，老爺子本來要跟顧川下棋，顧滿峰死皮爛臉先一步坐到椅子上：“我來我來，我們父子倆來一盤。”

老爺子一邊嫌棄一邊坐了下來，期間二人殺得天昏地暗難舍難分，最後老爺子險勝。

顧滿峰笑呵呵稱贊道：“姜果然還是老的辣，爸您威風不減當年啊。”

“少拍馬屁，你當我看不出來你故意放水？對我都這樣，不實在。”老爺子“哼”了一聲，轉而說道，“小川，咱們爺孫來一盤。”

顧滿峰讪笑一聲讓開位置，坐到中間看兩人對決。

沒多長時間，老爺子以絕對優勢取勝，顧川道：“還是爺爺厲害。”

老爺子紅光滿面，笑得十分爽朗：“你下棋的時間少，回頭我再好好教教你。”

顧川連連說“好”。顧滿峰看着老爺子高興，實在不忍心戳穿，顧川放水那才叫一個人神共憤，但老爺子把他當新手壓根不去懷疑。就算顧滿峰這會說了真相，老爺子肯定也會再哼一聲，來一句：“我孫子哄我開心，要你多嘴。”

顧滿峰早就習慣了這種嚴重不公平的待遇，剛剛下樓的蕭菁睡眼惺忪，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

“廚房裏有豆漿和包子，別整天不吃早飯的，對胃不好。”老爺子說道。

蕭菁嘻嘻一笑，奔向廚房：“啊啊啊啊啊，這是我最喜歡的那家！”蕭菁在廚房裏幸福地叫了一聲。

“刷牙了沒？”老爺子大聲問道。

“刷了刷了。”蕭菁連忙說道。

刷了才有鬼。大家心知肚明，吃都吃了，也就懶得理她。

晚上顧川給舒程打電話，舒程在影片中的戲份本就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大部分已經拍完。舒程現在閑下來的時間比較多，不過也沒出去玩，而是趁着空餘時間瘋狂補暑假作業。

安靜順便充當了回家教的角色，不過她這家教不合格，安靜大學學的文科，舒程書上的很多知識早就忘光了，通常算半天算出個和正确答案相差十萬八千裏的答案，最後舒程放棄了這位姐姐。

顧川把自己的作業拍給他看，舒程掙紮了一下，最後還是可恥地抄了一遍。

暑假接近尾聲，一陣雨後，溫度降下去不少，老爺子午休過後坐在沙發上看以前的照片。

“爺爺怎麽突然想起來看這些了。”顧川走過來，想要把相冊收起來，裏面有很多人都不在了，看下去徒增傷感。

“我剛剛夢到你奶奶和你媽媽了，她們說在那邊過得很好，就是責怪我沒把你照顧好。”老爺子說着眼圈泛了紅，顧川趕緊給他擦了擦眼淚，一旁的蕭菁趁機把相冊收了起來。

“我和你爸都對不起你，小菁也是個可憐孩子，我本來想着你們再大一些就讓你們結婚，我也就徹底放心了，可是這種事情還是看你們自己。”

這個話題老人家不是第一次提起，顧川和蕭菁一開始就知道家裏的意思，所以也沒感覺怎麽尴尬。

當年那場商場搶劫事件，悄然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顧川的媽媽身為軍人，恰好在那天休假，母子倆到商場買玩具，沒想到竟然會碰上這類惡性事件。

有個女人出來反抗，想要喚醒大家一起反擊，那幫歹徒轉身将其擊斃。而那個女人就是蕭菁的媽媽，一個普通商場的導購員，唯一不同的是，她可能有着比別人更多的天真和勇敢。

蕭菁眼睜睜看着媽媽倒在地上，眼睛裏是滾燙的淚水和仇恨。

女人的死确實起到了很大作用，商場中的人不再坐以待斃，那幫歹徒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倉皇間挾持了一名人質。而那名人質，就是傅芸珊。

“放開她，她很瘦弱，一會沒力氣了肯定會很拖累你們，我可以配合你們，讓你們安全離開。”顧川媽媽舉着雙手試着走過去說道。

顧川想要出去，卻被蕭菁死死拉住，蕭菁捂着他的嘴不讓他出聲。

有個歹徒過來搜身，确認沒問題後開始交換人質。

外面警笛聲響起，歹徒挾持着她走了出去。商場人員暫時安全，警察立刻将他們全部疏散。

“給我們一輛車，地方到了自然會放了她。”為首的一個說道。

車子很快安排好，幾名歹徒慢慢走過去，就在此時，舒程媽媽反手将歹徒手中的匕首奪了過來。現場一片混亂，然後槍聲響起，有警察的，還有那幫歹徒的。

顧川親眼看着歹徒的子彈穿過媽媽的身體，然後她緩緩倒下，再沒起來。

當時的歹徒有五人，負責接應的還有三人，兩天內全部抓獲無一漏網。事後，老爺子收養了蕭菁，這些年一直把她當親孫女看待。

而傅芸珊，作為一名剛剛從國外回來的研究生，家裏在當時也有些人脈和手段，出于報答的目的，她在後來認識了顧滿峰，認識了顧川。

只是顧川沒想過顧滿峰和她的關系會變質。那是初二的時候，顧滿峰提出跟這個女人結婚。

所有的怒火在那一刻爆發，這個女人奪走了媽媽的生命，還要殘忍地奪走爸爸，簡直不可饒恕！可是另一個聲音又總是在壓制着她：這是媽媽舍棄生命救回來的人，這麽多年來也一直對他很好，爸爸總會需要一個人陪伴。

如果說有什麽東西讓這家人的關系沒有徹底破裂，大概就是傅芸珊一直沒有要孩子這件事。她曾經跟顧川說過，就像跟一個大人談話那樣：“我跟你爸爸結婚，這輩子都不會要小孩，你就是我唯一的孩子，不管你認也好不認也好。在我死後，我所有的東西都會無條件留給你，你要也好不要也罷。”

顧川從小就很懂事，懂事的孩子總是要多受一些委屈。所以他默認了婚禮的舉行，但是之後他無法做到自己想象中的大度，他無法容許另一個女人突然占據了媽媽的位置。

老爺子坐在沙發上，突然又想吃蒸雞蛋。蕭菁吩咐人去做。顧穎就是這會拖着行李走了進來，穿着一身運動衣，三十多歲的她看着還是那麽有活力，她見到老爺子，突然像是松了一口氣，趕緊笑着過去抱了抱他，叫了聲：“爸。”

老爺子開心地應了一聲。

這個時候傭人把蒸雞蛋送到了老爺子面前，顧穎說：“我來我來。”

而就在顧穎在往勺子裏吹氣的時候，老爺子靠在沙發上的身子驀然往一邊一歪。

外面本來要轉好的天氣又陰沉起來。顧川給爸爸打電話，顧滿峰和傅芸珊第一時間趕來。因為一開始就知道老爺子的身體情況，所以這段時間兩人盡量在B市工作。顧穎也是盡快趕回來，好在見到了老爺子最後一面。

S高到了快開學的時候，舒程給顧川打電話，顧川把這邊的事情跟他說了下。

“放心吧，我沒事，在家乖乖等我回去。”顧川說道，聲音中夾雜着些許鼻音。

顧川離開之前，就跟他說過爺爺身體狀況不太好。舒程早就知道會有這天，他其實很想過去陪着他，但他爺爺身份特殊，自己現在過去也明顯不合适。他低聲道：“嗯，等你回來。”

晚上，父子倆坐在客廳，這些年來，兩個人難得一次這樣在一起說說話。

“以後，你想做什麽？”顧滿峰問道。不是問他以後要考什麽大學，而是直接問他更加徹底的人生規劃。

“我想經商。”顧川說道，“創立一個屬于我自己的科技品牌。”他這話，也在直接表明自己不會依靠顧滿峰，而是真真正正走出一條自己想走的路。

“所有人都認為你想走科研的路子，只有我知道你小子不安分。”顧滿峰笑道。知子莫若父，就算是舒程，估計也沒想過顧川會有這樣的想法。

顧滿峰沒說要幫助的話，啓動資金一開始就在顧川手裏，那張黑卡，起先只有一個億，現在裏面的金額肯定不止原先的十倍。至于顧川用還是不用，全在他的一念之間。

“對了，S高那邊，你那個朋友叫舒程是吧。”顧滿峰突然說道，“蕭菁自己弄得有個影視公司，以後多多少少能幫到他。有時間帶他來見見我跟你阿姨。”

“好。”顧川說。

作者有話要說：

小肥章求個收（期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