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從普陀山回來後,宋不羁在家裏窩了兩天,之後去了趟北山福利院。

北山福利院位于花城的北部,毗鄰北山。它是個老福利院,存在已有幾十年。院長換了三代後,如今的院長姓宋。

宋不羁就是跟她的姓。

宋不羁每年春節都會去福利院,看看他從小長大的地方,看看把他養大的叔叔阿姨們,看看院裏的小朋友們。

小朋友們很喜歡他過去,因為宋不羁每次都會帶一堆吃的玩的,也就是這時候,宋不羁才會把他停在車庫落灰的車開出來。

從綠景花苑到北山福利院要開一個小時,春節期間市區裏車很少,宋不羁慢慢悠悠也不過四十分鐘就到了福利院。

一下車,小朋友們就圍了過來,叽叽喳喳地搶着跟他說話,幫他從車上把一袋一袋的東西拿下來。

宋不羁陪他們玩了會兒,便去找宋院長了。

宋院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她笑起來眼睛就彎,眼角都是和善的笑紋。

“每次都帶這麽多東西。”宋院長探頭望向窗外,看到愉快分零食的小朋友們,也不自覺笑彎了眼,“你每年捐的錢足夠多了。”

宋不羁笑笑,沒接這話,反而問起了年前丢的那條狗。

宋院長嘆了口氣:“這麽久了,應該是找不回來了。”

宋不羁說:“過兩天等春節過去了,我去再買一條吧。”

見宋院長想拒絕,宋不羁笑說:“您也別覺得是麻煩我,我這是順便呢,我自己也想買一條養養。”

宋不羁說這話是随口說的,但等真過了幾天,去先前聯系好的賣家那選狗的時候,宋不羁被一條狗……舔了。

那是條小金毛,看上去不過兩三個月大,本來關在籠子裏,百無聊賴地趴着。但等宋不羁一走近,經過那籠子的時候,小金毛就倏地站起來,響亮地“汪”了一聲。

Advertisement

宋不羁腳步一頓,循聲望去,低頭便看到一只小金毛攀着籠子站了起來,圓溜溜黑亮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然後小金毛伸出了舌頭——

宋不羁覺得垂在身體一側的手背一濕——被舔了。

“汪!”

小金毛又叫了一聲,還歡快地搖起了尾巴。

宋不羁心下一軟。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連續附身在狗身上的緣故,最近碰到的狗對他都挺自來熟的,而他自己,看到狗們,也不自覺地就想揉一把……

走在他前面帶路的狗場老板回過頭來說:“看來它挺喜歡你的呢——要不買兩條?我再給你打個折。”

宋不羁蹲下身,伸出手。那小金毛竟也伸出右前爪,往宋不羁的手上碰了碰。

這個小動作瞬間萌化了宋不羁的心,他想:“那就養一條吧。”

“爽快!”狗場老板也是個爽快人,在宋不羁二話不說買了兩條狗後,還送了他兩袋狗糧、兩條牽引繩和兩個籠子。

小金毛宋不羁自己留了下來,另一條薩摩耶,被送去了北山福利院。

小金毛到了宋不羁家也不認生,一被放到地板上,就歡樂地跑了起來,但沒跑幾步,就突然停了下來,尾巴下垂,對着冰箱叫了起來。

宋不羁換了拖鞋,走過去,彎腰摸了摸小金毛的頭,看着廚房裏那兩扇門的大冰箱,心想:“找人把這個冰箱搬出去扔了吧……再買個新的。”

——畢竟是放過屍塊的,雖然後來清洗了,但還是膈應得慌。

他突地又想起那天晚上和常非的對話。

那天他和常非一同想到行車記錄儀後,常非又茫然地反問他:“為什麽彬哥會選擇分屍呢?那麽短的時間,殺人、分屍,還要小心血液四濺,大費周章地把屍塊放到冰箱裏……甚至是處理現場痕跡……為什麽不選擇更便捷的方法……”

宋不羁不知道,後來他在審訊室裏也問過高彬,可高彬只是笑了笑,沒解釋。

“也不知道警察們有沒有繼續問出什麽。”宋不羁想,“不如找個時間再去問問那紀隊長……”

一想到紀律,宋不羁眼前便下意識地浮現出黑暗中紀律背對着他坐在床邊,上衣上縮後露出的那精瘦的腰,以及白色的內褲……

打住打住!

被哈士奇上身那天在審訊室裏說的話,宋不羁有一句沒撒謊——他确實是純零。

強行驅散眼前畫面的宋不羁低聲自言自語,似在堅定自己的決心:“遠離命案,遠離市局,遠離紀律——世上比他帥的多得很呢。”

如此重複幾遍後,宋不羁掏出手機,聯系了個搬運公司,請他們幫他把冰箱搬走扔掉。

接着他又飛快地在網上下單了新冰箱、狗窩、狗糧等一系列東西。

常非已經回來上班了。

當晚,常非回來後,換拖鞋時猛然發現腳旁邊有個黃毛的一團,一驚,往後退了一步。

小金毛不怕生,又黏糊糊地蹭了過去。

宋不羁從客廳走過來,笑罵了一句:“這小東西,竟然見人就蹭,也不怕被拐走。”

常非已從驚訝中反應過來,彎腰摸了摸小金毛的頭,笑說:“剛買的嗎?”

“是啊。”宋不羁把腳伸到小金毛面前,任由它抓着玩,“去給福利院買狗,這小東西就看上我了。”

常非彎了彎眼,說:“很可愛——起名了嗎?”

距離簡為源被殺、高彬被捕,已經過去了二十來天,常非的狀态雖然說不上多好,但比案子剛發生那幾天精神了不少。

宋不羁懶洋洋地倚在牆上,說:“金毛嘛,姓金,金大發,大發大發,好名字吧?”

“還真是你的起名風格。”常非說。

當初剛來時,聽說房東叫宋不羁,他就奇怪現在什麽樣的家長會給自己兒子起這名。後來才知道,“宋不羁”這名字,是他自己起的。

經過廚房時,常非克制不住地把目光往那顯眼的大冰箱上瞟去。

宋不羁暗嘆口氣,拍了拍常非下意識僵硬起來的身體,說:“我聯系了搬運公司,回頭就把冰箱扔了。你、你準備什麽時候搬走嗎?”

他們還是沒有談過搬不搬走這個問題,這會兒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常非低着頭,看向地面上自己的腳,卻是答非所問:“今晚我們收拾一下,把彬……把高彬的東西都整理進箱子吧,如果他還要,我們就幫他送去他老家,如果他不要了……就扔了吧。”

宋不羁輕輕應了聲“好”。

這是案發後他們第一次進高彬的卧室。

即使經過警察們的搜查,裏面還是很整潔,只是大半個月不曾打掃,有些落了灰。

“床也扔了……”宋不羁頓了頓,又說,“桌子凳子我也都買新的吧,回頭把這房間也重新粉刷。”

常非沒說話,他一進入這房後,就愣愣地看向中間那張床——高彬交代,他是在床上分屍的。

“其實,對于高彬選擇在床上分屍,我也覺得很奇怪。”好半晌之後,宋不羁聽到常非低低開口,“新鮮屍體分屍,不管怎麽小心,他手法怎麽高超,都會有血液流出吧?我以前接觸到的案例,兇手通常是在浴室、浴缸裏分屍放血……高彬他……我想了很久,都不明白他是怎麽想的。”

宋不羁自己也有過猜測,猜測時才猛然意識到,原來他對高彬竟然是這樣不了解。此時聞言,他只是道:“正常人理解不了變态殺人犯的心思很正常。常非,別想了。”

——別想了,越想越痛苦。

等收拾完高彬的卧室,已是半夜。宋不羁叫了一聲“大發”,便帶着它出門去遛了。

——宋不羁作息時間和別人不一樣,遛狗時間自然也和別人不一樣。賣家告訴他早晚各遛一次,于是,他便準備晚上八九點遛一次,淩晨三四點再遛一次。只是今天是第一天,小金毛自從下午到他家,還沒帶出去遛過,便在忙完後的半夜帶出了門。

出了門,金大發顯然很開心,一會兒往東跑,一會兒往西蹦。宋不羁也随便它走,它想往哪個方向走,宋不羁就拉着繩子跟着。

于是,宋不羁就過上了白天睡覺,晚上遛狗的悠閑生活。

家裏要扔的東西都被清理走了,高彬的東西在常非去看守所問過他之後,也一起扔了。常非是主動要求去見高彬的,也不知那次見面他們說了什麽,回來後常非沉默很久,問了也不說。

新買的冰箱也到了。冰箱還是個左右兩扇門的大冰箱,左邊那扇打開是冷凍室,右邊那扇打開是冷藏室。只是原先的冰箱是銀色的,這次買的是金色的。

原先高彬住的卧室被重新粉刷了一遍,裏面所有的家具也都買了新的。

等全部弄完,已是三月中旬了。

宋不羁大出血一番,翻翻自己的銀行卡餘額,覺得再沒有金錢入賬不行了。

空着的這間卧室得盡快租出去——後來常非跟他說,他打算搬走,但是還在找房子,一時半會兒也沒找到合适的,讓自己再多給他點時間。

宋不羁答應了。

同時,宋不羁也準備聯系聯系紀律,那個答應幫他把房子租出去的人,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然而,等宋不羁把那張随着襯衫在洗衣機裏滾過幾圈的保證書挖出來,上面寫着的內容早已糊成一團,不能看了。

內容不能看,那寫在最後的手機號也不能看了。

宋不羁只從上面勉強辨認出了“1”和“5”這個數字。

真是日了狗了!

宋不羁揉了揉趴在自己腳邊的金大發,用力一扔,把保證書扔進了垃圾桶裏。

“算了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吧。”宋不羁喃喃說,“那混蛋可能早忘了,哄我呢。”

房子租不租得出去是一回事,狗嘛,還是得每天遛。

往常宋不羁都是淩晨四點左右出門遛狗,可這會兒他心情不太爽快,便提早了一小時出門。

金大發被他養了半個月,作息養得和宋不羁差不多。幸好金大發也聽話,讓它不吵鬧就不吵鬧,倒也沒有影響常非休息。

宋不羁慢悠悠地跟着金大發往前走。

過了綠景花苑附近的一個紅綠燈後,金大發拉着宋不羁進了一條小巷。

金大發最近喜歡往小巷裏鑽,哪裏的小巷窄,便往哪鑽。而這附近的小巷多是商店的後門,會放着垃圾桶或待扔的垃圾袋。金大發一看到這些就想奔過去挖寶,卻總是委屈巴巴地被宋不羁一個大力拉走。

今晚金大發鑽的這條小巷不是很小,因為宋不羁看到前面還停了一輛小轎車。

只是什麽人會把車停在這種地方啊?

這條小巷最多也就夠一輛車通行,而停上之後,連電瓶車要開過去都有點勉強。

宋不羁正在心裏吐槽這車主沒素質,突然被一個用力拉得向前沖了一下——金大發正卯足了勁兒往前沖,一邊沖還一邊大叫了起來。

“怎麽了大發?”宋不羁擔心淩晨擾民,便彎腰拍了拍金大發的腦袋,讓它安靜。

金大發聽話地安靜了下來,只是仍舊朝着那車從喉嚨裏發出低吼。

宋不羁好奇地牽着金大發走了過去。

誰知還沒走進,一陣手機鈴聲突然炸響了起來——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

宋不羁:“……”

靜谧的淩晨三點多,一條黑漆漆的小巷裏,突然響起的鈴聲——如果不是宋不羁膽大,怕是要被吓死了。

宋不羁膽子是真大,他除了最初聽到鈴聲驚了一驚,便若無其事地繼續朝着那鈴聲傳來之地而去。

鈴聲是從前面停着的那車裏傳出來的。

小巷裏沒路燈,月亮被雲朵遮住,而且對着宋不羁的是車尾,他看不清車裏面有沒有人。

越往車靠近,金大發的身體越緊繃,從喉嚨底下發出的聲音越低沉。

宋不羁彎下腰,靠近車門。

此時,雲朵被風吹走,月光大亮。宋不羁的頭發也被吹得飄到了臉上。

透過晃蕩的頭發,宋不羁看到車內駕駛座上坐着一個人,這個人腦袋略向一邊歪,雙眼緊閉,臉上呈現出痛苦的扭曲,一手橫放在腹部。他的衣服是一種粉色,而手掌覆蓋下的那顏色濃郁得好像黑色。某種強烈的腥味透過車門的縫隙飄出來。

旁邊,金大發終于克制不住,再次叫了起來。

響徹了整條巷子。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