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多米諾骨牌

一期一振盯着天上的月亮，心裏莫名有些不安。

大包平走了過來，“一期一振，所有的時間溯行軍都已經消滅，我們可以返回了。”

螢丸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其他幾個人也都打掃完戰場，準備返回刀劍世界。

山姥切國廣看着一期一振，總覺得他有些不安，“怎麽了？”

一期一振有點愣神，“啊，沒什麽。”

他想飛鳥了，可是為什麽會這麽焦慮？

千子村正開他玩笑，“馬上就回去了，飛鳥在家等着你呢！”

一行人都笑了，一期一振不好意思地打開通道，開始返回。

一走出通道，剛才還嘻嘻哈哈的隊伍都不笑了。

飛鳥出事了。

所有人腦海裏冒出這樣的念頭。

飛鳥的授課刀劍，他的近侍，粟田口眼淚汪汪的短刀都等在這裏，鶴丸國永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吓，看到一期一振像看見救星一樣。

一期一振立刻想去找飛鳥，被小烏丸攔了下來。

“飛鳥暫時還好，在找他之前，我們需要告訴你一些事情。”

飛鳥窩在牆角，一動不動。他不想哭，也不想動，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麽。

或許，他什麽也做不了。

回想自己受過的折磨，他覺得太可笑了。

什麽啊，原來都是胡鬧啊。

“這是在報複我抛棄他們嗎？”飛鳥喃喃自語，“小烏丸一定知道什麽，他從一開始就對我非常防備，三日月宗近他們也差不多吧。”

他是很愧疚，也努力想補償他們，可到頭來他被整得這麽慘。

“果然是個小孩子啊，太沒用了。”

打也打不過，一顆心給他們也不要，他還有什麽能做的呢？沒有，什麽也沒有。

從來沒有哪一刻，這麽厭惡自己。

“一期……”

門被大力推開，晨光熹微，飛鳥不适應地閉上眼睛，然後被人抱緊，這個人還在發抖。

“飛鳥！”

眼淚突然就掉下來了，飛鳥還在發愣，“一期哥你回來了？”

一期一振心痛得無以複加，他只是走了一天，飛鳥怎麽變成了這樣！

“我回來了，飛鳥，你看看我好不好？”

飛鳥也不像是在哭，眼淚雖然在掉，表情卻是茫然的。

“飛鳥乖，飛鳥不要怕，一期哥回來了，一期哥在你身邊，不會有事的，別怕！”

一期一振把他抱到卧室，用力裹緊，飛鳥全身冰涼，身上髒兮兮的，反應都有些慢半拍。

飛鳥靠在一期一振懷裏，他只覺得特別累，“一期哥，我想睡覺。”

一期一振柔聲說道，“睡吧，一期哥守着你。”

飛鳥睡得很不安穩，眉頭緊皺，但好歹是睡着了。

一期一振很心酸，飛鳥才過了幾天輕松快樂的生活，又回到原點了，甚至嚴重的多。

因為怕飛鳥分心，他幾乎沒有看過飛鳥的訓練。飛鳥也不太願意自己看到他被打的很慘的樣子，所以具體情況他并不知道。

小烏丸他們跟他解釋了全部情況，放水是有的，但不是看不起飛鳥，也不是戲耍他，而是他們覺得，飛鳥的重點不應該在武力，而是靈力。

飛鳥已經16歲了，他沒有辦法再學習武術，但靈力方面很有天賦，所以訓練的重點是靈力，武力夠用就行。

他們沒跟其他刀劍解釋太多，就讓他們照顧一些，他們就理解成放水，不要讓主人輸得太難看。

所以清光被問到的時候，無法回答，因為他就是這麽想的，但小烏丸他們不是這樣的初衷。

這樣的誤解老年人後來才察覺，也不好解釋，索性将錯就錯，結果都是一樣的，只要不告訴飛鳥就行。

況且，在保證效果的前提下，飛鳥的确是能跟刀劍抗衡的，這種點到即止的比試，不能說飛鳥就一定是輸，飛鳥也沒有用上太多殺傷性的攻擊靈力，大多是防禦。

一期一振想起小烏丸叮囑的話。

“飛鳥應該明白自己的重點在哪裏，但他的反應出乎意料。一期一振，你要注意飛鳥的狀态，他的壓力太大了。”

不光是家事，育成計劃一組的直面戰場更讓他精神緊繃，一點點意外就會引爆。

莺丸也發覺飛鳥的異常。

“他還有自我懷疑的傾向，這很奇怪，飛鳥一直都很踏實，也很自信的，這一點太致命了。”

一期一振很後悔，一定是自己說他年紀小，讓飛鳥非常在意，才有了這個問題。有了自我懷疑，那周圍的一切都會不真實起來。

說到底，鶴丸國永只是一個□□，飛鳥身上的負擔太重，他一時承擔不起了。

一期一振輕輕吻他皺起的眉頭，“沒事的，飛鳥。”

飛鳥睡到下午才醒，醒過來也不動，就盯着虛空一點發呆。

一期一振決定快刀斬亂麻，飛鳥的問題太多，拖不起。

讓懷裏的小孩坐直了，一期一振坐在他對面，深呼吸一口氣說道，“飛鳥，我們可以談一談了嗎？”

飛鳥垂下眼睛，半晌點點頭。

一期一振慢慢跟他講了小烏丸他們的初衷，他們的擔憂，飛鳥聽進去了，卻沒有反應，甚至露出嘲諷的表情。

“不是的，他們是故意的。”

一期一振心驚肉跳，飛鳥怎麽會這麽想？

“他們知道我來過這裏，親手召喚出你們，然後抛棄了你們。”

一期一振拼命搖他，“飛鳥你醒一醒，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飛鳥頓了頓，然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為什麽不好奇我說的話？”

一期一振全身僵硬，無法直視飛鳥。

“你也知道我來過，對嗎？”飛鳥口氣冷淡，“還有誰知道，還是所有人都知道？”

一期一振眼神劇顫，在飛鳥犀利的眸光裏無所遁形。

“是的，所有人都知道。”

飛鳥笑了，他沒有猜錯。

就像他一直會不自覺流露出愧疚的眼神，刀劍們一開始也會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是好奇，而是審視。

一場心知肚明的相遇，而所有人都在裝傻。

“我的天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幾方矛盾疊加的後果：對實力的懷疑，對刀劍察覺真相的懷疑，由此引發的對他們故意折磨自己的懷疑，還有要命的小孩子沒用的自我懷疑……

災難啊，災難～

我小兒子好可憐，嘤嘤嘤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