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在現代,只要交換電話微信QQ,便随時聯絡得上。而在這古時代,送信靠的是人力渠道,那只是有身份的人的東西,再且說,送信也不是你送了,別人便就會搭理你,這和你打電話,對方不接是一個道理。
項少龍現在有兩個網友,一個連晉不回消息,一個雅夫人正在極力邀請他。項少龍拿着雅夫人的邀請竹簡,嘆口氣,他與連晉關系本就緊張,現在又被連晉發現烏廷芳中意之人是他,可連晉沒立即砍死他,或許算是态度緩和?
陶方知項少龍不愛喝茶,便為項少龍倒了一杯白水,見項少龍興致不高,忍不住問道:“雅夫人邀請項兄,項兄怎得情緒這樣低落?”許多事情繞在心裏,項少龍倒不知道是哪件事是讓他心情真正低落的根源了,不過烏家堡的目标與他一致,他也不好因為自己的情緒影響烏家堡的:“不是因為這個,堡主去尋了趙王,大小姐的事情雖已妥帖。雅夫人這邊進展還算順利,我只是在想用什麽方式從雅夫人口中問出質子的下落。”
陶方拍着項少龍的肩膀,失笑道:“想這些都沒用,項兄還是快去赴約吧,回來還得練劍呢,大小姐心中可全指着你呢。”
撫雲一直在府外等着項少龍,看到項少龍如約來此十分激動:“項先生,夫人生病了,這幾日茶不思飯不想,消瘦許多,項先生快幫去看看夫人吧。”
還未進到屋內,便又見到了趙盤,雅夫人在病重,趙盤即使見了他進了屋內,倒也不如上次那般針鋒相對,反而十分平靜的守在熟睡的趙雅身邊。趙盤看向項少龍,充滿了嘲弄不屑的眼神,“我娘已經生病了,你來這裏做什麽。”
剛才撫雲說,趙雅就是有些發熱,只是長久沒有生病,這一病起來才有些吓人,知道趙雅沒什麽大事,項少龍也放心多了,提着趙盤的衣服玩外走,“你娘在睡覺,不要吵到他。”
尋了個遮陰的地方,見趙盤還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項少龍淺笑道:“我與你娘是朋友,你娘生病了,做朋友的,自然是想來看看你娘病好些沒有。”
趙盤嗤笑道:“朋友?來府上的男人,與我娘的關系可不是朋友!不是意圖通過我娘攀扯上趙穆,便是觊觎我娘的容色,連我娘……連我娘……”說道最後,趙盤有些哽咽,他對這個母親的感情是糾結的,既厭惡母親利用身體,可也知道,他如今擁有的一切,還是因為他的母親。
周圍的侍女在浮雲的示意下通通退下,項少龍也不怕落了趙盤的面子,将趙盤扣在自己腿上,掀開衣裳,抽出木劍,用劍身抽擊了趙盤的屁股十多記後,才把放聲大哭的他提了起來,“趙盤,不許哭!”兇神惡煞下,趙盤本來放肆的哭聲立即收斂起來,變成抽泣。
見趙盤終于停止了哭聲,項少龍摸了摸趙盤的頭,将哭的汗漬淋漓粘在脖頸額頭的頭發全部撥開,将帕子遞給趙盤:“擦一擦。”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記得你在做什麽嗎?”正視趙盤,項少龍語重心長道:“你在調戲飯館的一個女侍。後來,我聽說你并沒有去找那家飯館的麻煩,可你知道,那個小姑娘就你的一時興起丢了工作。她家田不夠,失去了這份工作,她要不就餓死街頭,或許更慘,會被人買進妓館。”
“那個小姑娘當時反抗你,你開心嗎?”或許是項少龍十分認真,也并沒有擺架子教訓他,也或許是項少龍背上的木劍太有震懾,兩人單獨相處,趙盤顯得格外聽話,聽罷搖頭表示自己并不開心。
“那若那個小姑娘當時迎合你,你又是否開心呢?”趙盤認真想了想,先是點了點頭複又搖了搖頭。
“你看,若是那個小姑娘迎合你,你也快樂不了多久。你不會認為是因為你的強迫她才妥協的,你會認為是她在估計勾引你對嗎?” 趙盤臉青唇白盯着眼前此人,他确實沒有說錯,若那個姑娘真的迎合他,他确實也并不會開心。
“趙盤,你的父親趙括我記得是在你剛出生不久便去世了吧。那個時候你娘過的好嗎?” 趙盤臉色煞白看着項少龍,他确實從未想過他娘為何會與趙穆勾搭,他以為是他娘不知廉恥。“你娘的性格你應該知道,她性格柔弱慣了,本來也不剛強,算不上那種能在戰場上沖鋒陷陣,日夜奔行五百裏取敵方首級的女人。你爹去世,他的父兄均不在邯鄲,你又在襁褓,孤兒寡母,為了保護你,你娘付出了很多。”
項少龍拍着趙盤的肩膀,“你也不負你娘的期望,你長的很好,只是許多事情,你還小,太在意外人的言論,鑽了牛角尖,不理解你娘的用心。”
趙盤臉色別扭轉到一旁,嗚咽道:“從來沒有人對我講這些。”他自小沒有父親,那些人欺負他,母親只會勸他忍耐,可他也在想若是自己有父親,父親會不會像別人的父親一樣,站在自己身後,打也好,罵也好,可心中卻始終是疼愛支持自己的。
在這時代呆的越久,項少龍便越覺得這世間的女子都不容易。這時代賦予男子的機會比女子多了許多,雖說巾帼不讓須眉,但這畢竟都是少數。不論是母親也好,還是父親也好,孩子總是渴望家中有一個人的形象是如泰山般穩穩站立的,趙盤自己沒有意識到,便把這種渴望轉化成對這個家庭的不滿發洩至趙雅身上,兩母子之間的關系才這麽緊張。
趙雅站在不遠處,項少龍的話語随着風飄到她耳中,卻如千金石一樣沉甸,她只是一個女人,當年趙括帶着四十萬将士死在長平,她還能改嫁給誰?她最憎厭就是那些色迷迷的嘴臉,不過是像向世人誇耀征服了她她這節婦的魅力,為了盤兒,為了自己,她不得屈服于趙穆。
趙倩守候在趙雅身邊,姑姑生病,她求了父王出來看看姑姑,可沒曾想居然會看到那個在宮中救下自己的男子。項少龍?他叫項少龍嗎?
項少龍也看到了趙雅,他剛才還打了別人孩子的屁股,現在孩子的母親便出現他的面前。
“項郎,雅兒想求您一件事,求項郎收下盤兒做徒弟。只有項郎的話盤兒還願意聽,還能聽。雅兒不希望他建功立業,只祈求他這一生平安順遂,開心快樂。”趙雅深深行禮,本就因為生病有些虛弱的身體此時更是如柳絮一般飄搖。
項少龍見趙雅眼含凄然之色,知道她想起擅紙上談兵的趙括,他本就是想從趙雅身上獲得情報,只是順手再多教一個趙盤,不算什麽大事,也便答應了:“我還有一個徒弟,是烏家堡大少爺,烏庭威。現在,烏家堡與巨鹿侯府關系不好,待什麽時間師傅引你們兩個親自見一面。你們師兄弟二人倒是有許多相似的地方。”
這些日子來,項少龍總算體會了一把原來在警校的緊迫感,烏廷芳不想嫁給連晉,烏家堡上下劍客自然都得加倍努力,可連晉不僅是趙穆手下第一劍客,也是趙國第一劍客,要想勝利談何容易,只能日日練劍,苦求勝利之法。
加上烏庭威最近放馬去了,他幹脆就直接在趙雅府上,邊照看着趙盤,一邊自行琢磨練劍。
趙盤前幾日被趙德找了麻煩,項少龍教了幾招後,便急不可耐的上街去找趙德麻煩,看到趙盤鼻青臉腫但回來時卻興奮至極,項少龍便知道,這小子贏了。
他今日從趙盤出門便專門讓身邊伺候的趙雅府上的婢女準備了幾枚熟雞蛋,項少龍大力在趙盤臉上揉搓,看着趙盤疼的龇牙咧嘴的樣子,項少龍哈哈大笑,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還如此開心的,或許邯鄲城內獨此趙盤一份。項少龍淡淡道:“明知道人家不是一個人,你拿着劍就敢上,不知道你是有勇氣呢,還是沒腦子呢?謀而後動,前幾日才教你的東西,怎麽今日就忘個一幹二淨!”
趙盤哂道:“師傅,輕點,輕點。我知道錯了。再說,我不是知道,有師傅教我,那趙德算什麽,我一個打他十個。到時,等我再勇猛寫,我定要将連晉那厮打趴下。”趙盤攥緊拳頭,眼中含着鬥志。
這一下倒是項少龍懵逼了,“連晉?你與連晉又有什麽仇恨?”趙倩裝作侍女守在一旁,聽到趙盤說起連晉,連忙咳嗽兩聲,姑姑最不喜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連晉,更被說還被項少龍知道了。
項少龍轉頭看向趙倩,又看了閉嘴轉移話題的趙盤,沉吟片晌後,未再問起,直接給趙盤布置了今日的任務,便去找了撫雲。
“你說,是因為連晉促成了雅夫人依附于趙穆?”項少龍有些不敢相信。
“當年,夫人嫁人時只有十四歲,小公子尚在襁褓之時便沒了父親,可長平之戰,趙國損失實在嚴重,為平複民衆怒氣,安撫仍舊守在交界處的趙家人,大王只能讓夫人這個未亡人做出表率,終身不嫁。夫人帶着小公子堅持了很長一段時間,可後來,趙穆與大王……趙穆還想要夫人。那個時候,夫人如着了魔一般,眷戀上連晉,結果,相比項先生也已經猜到了。”從那以後,夫人便再也不見連晉了。撫雲的聲音帶着憐惜與苦澀,夫人這一生,過的實苦。
捏着趙雅的挺翹的下巴,趙穆嘴角露出一抹邪笑,“你還未将項少龍拿下?看你這樣子,難道是對項少龍動心了?”
“雅兒沒有,雅兒只是惱怒侯爺一次一次将雅兒送到別的男人身邊,說愛重雅兒,都是假的。”趙雅盯着眼前的趙穆,裝作順從柔弱的樣子。趙穆眼睛微眯,看出趙雅眼中的閃躲,重重吻向趙雅:“沒有就好。若雅兒對項少龍動了心,這項少龍本侯還真不知是該留還是不該留。”
從趙雅府中出來,項少龍便感覺到身後有人跟蹤,故意走到偏僻處,拔出木劍迎敵,見項少龍識破,又已是隐秘處,三人持劍由隐伏處跳了出來,把他團團圍住。近日來對自己劍術的自信,徹底受到了挑戰,對方似乎知道他的手段,三人配合默契,迫使他雙手一刻不閑,一人持劍直攻項少龍面門,一人持劍專供雙腿,還有一人的目标更是直指他心口要害,“锵锵”兩記重擊,項少龍直被對方劈的虎口發麻,抓不住劍,還以為他項少龍今日托大就這樣喪命在戰國的土地上。
項少龍持劍倉皇下迎接,卻未感受到劍身相觸的壓迫感,睜眼一看,竟然是連晉。劍身揮動,寒光淩冽,只一會便見三人的屍體已躺在地上。連晉收劍入鞘,居高臨下看了項少龍一眼:“以你的劍術,遲早也會死在賽臺上,我會迎娶烏廷芳,你勿需再多做無用功!”
說完,連晉放下一瓶藥便轉身離去,項少龍無奈苦笑,看着連晉背影:“你幫人就只幫一半的嗎?”
連晉剛走,另一人便迎了上來,是上次在質子府中救下他的善柔,将項少龍扶起:“剛才我本打算出手,便看見連晉持劍加入,你與他是朋友?”
“朋友?”項少龍囫囵應道:“算是吧。對了,上次只在質子府中見過你一面,這段時間你又去做生意了?”
善柔蹙眉看着地上的三具屍體,沒回答項少龍的問話,反而問了項少龍一個問題:“你将墨子劍法教給別人了?”這三人他可熟悉的人,也是她們殺手組織內的人。
“恩,我認了兩個徒弟,教了一些。”項少龍有些納悶:“怎麽了嗎?”
“矩子令能號令天下墨者行會。而元宗,嚴平已死,矩子令下落不明,從你徒弟身上順藤摸瓜到你的身上大概可能有矩子令的消息,你覺得呢?”善柔幽幽問道,“幸好這三人未下死手,只是想将你活捉,否則就算連晉與我趕到,你怕現在也已經是涼透了。”
項少龍摸着腦門尴尬笑道;“啊哈哈,那真是我大意了。以後少教一些,少教一些。”
“還有,近日烏家大小姐比武招親的事情,連邯鄲外都有所耳聞,與你作為對手的連晉,你真的能勝過?”善柔又問道。
項少龍也有些無奈,與善柔講了近日在烏家堡發生的事情,“我這還得靠烏家堡去鹹陽呢,也是也沒辦法。”
“也對,項兄對夫人情深義重,自是不喜歡烏廷芳。”善柔點頭道。
聽得善柔的話,項少龍鄒了鄒眉頭,他來秦朝便是為了尋找一個與秦青的機會,可他現在有多久沒想起秦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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