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白唯夫躺在床上,頭昏昏沉沉,一日怎麽睡也睡不滿,還噩夢連連。

像是應驗一般,在晚飯過後不久,白唯夫再次高燒起來。

被子像山一樣壓在身上,讓他喘不過氣來,黏糊的濕熱,都悶在身上,薄薄的蠶絲睡衣貼在身上,身體如堕海的鯨一般沉重,肉體不斷下墜,靈魂卻又熾熱地叫嚣着往上飛。

混沌之中,靈與肉反向拉扯,耳鳴聲蓋過了一切。

白唯夫喘着氣,從被子裏伸出手來,吃力地翻過身去摸床頭櫃上的電話。

冰涼的觸感讓他心底的浮躁稍微降下去一點,他捏着聽筒,食指緩緩轉動着數字碼。

好不容易撥完,他倒在床上,慢慢舉起聽筒湊到耳邊。

“你好,妙濟堂,是身體哪裏不舒服嗎?”

時安平靜又沉穩的聲音通過電流傳入他耳裏,和平常的聲音有些不一樣,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電話裏聽到時安的聲音。

“時安,是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怎麽了?”

“我燒起來了,忽然的事,沒有騙你。”白唯夫的聲音有些嘶啞。

電話那邊沒有聲音。

白唯夫閉上眼,有些神志不清地念着,“天樂旅館,三樓右手邊第三間……”

“嘟——”

電話被挂斷了。

白唯夫眼皮微微動了動,右手垂下去,聽筒掉在地上,将電話線扯成了一條直線。

白唯夫醒來時,房間只亮着一盞床頭燈,昏昏黃黃,輕柔地籠罩着一小方空間。

床邊的藤椅上還坐着一個人,捧着他擺在床頭的書在看。

白唯夫眨了眨眼,身上很幹爽,衣服應該已經換掉了,他動了動喉結,嗓子又幹又癢,忍不住咳了幾聲。

看書的人放下書,看着他。

白唯夫眼角彎下去,淺褐的眼睛映着暖色的光點,輕輕道,“吃過飯了嗎?”

時安将書往床頭櫃上一放,“你燒到了39度,給你注射了急性退燒藥,是後來學的,還以為沒打對地方。”

“沒關系,你随便紮。”

“你是不是沒按我說的喝藥?”

“喝了,不過心勞過度,身體一時好不起來。”

“生病期間就不要寫書了。”

“我沒寫書,你走後,我沒再寫過書。”白唯夫靜靜看着他,“我在想你。”

時安沒說話,他胸膛上下起伏了一會兒,然後站起身。

白唯夫跟着坐起身來,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

“時安。”

白唯夫收緊手,“別走。”

時安沒有動,背對着他很沉默。

白唯夫掀開被子,連拖鞋也沒穿,從後面将他抱入懷裏,雙手緊緊鎖住人,因為起得急,腦袋還有些暈乎,嘴裏念叨着“留下”。

他将額頭貼在時安的後頸處,還有些熱的身體貼在那裸露出來的皮膚上,時安輕輕抖了抖。

“你需要休息。”時安動了動身體,但是他沒想到白唯夫還有那麽大的力氣,沒掙脫開。

“時安,我喜歡你,不要再對我這麽冷淡,我快被你折磨死了,白天想着你,做什麽事都沒法專注,晚上做夢也想着你,我想你,你走後每一天我都在想你。”

白唯夫稍微擡起頭,嘴唇貼在他有些涼的皮膚上,呼出滾燙的氣息,熨燙着那一截從襯衫領口露出來的脖頸。

懷裏的身體輕微地顫抖,扭頭躲開那兩片柔軟,聲音也有些顫抖。

“松手……”

白唯夫手緩緩下移,攬住他的腰,但沒有其餘動作,他怕自己的病染上時安,白唯夫的頭垂下,額頭抵在時安的背上。

“你明明也喜歡我,時安,不要撒謊,我知道的。”

時安一身緊繃,臉和耳朵都紅透,漆黑的眼睛看着房間昏暗的角落,手還握着腰上那人的手,深呼吸道,“我今年秋天就會結婚,妻子你也見過了。”

白唯夫扣在他腰上的手握成拳,青筋高高聳起。

“可是你不喜歡她,你只喜歡我的。”

白唯夫閉上眼,無力道。

“唯夫,誰說人就一定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呢?”

時安讷讷說着,緊繃的身體緩緩松了勁,“不要執着了,沒結果的。”

他低下頭,一根一根地掰開白唯夫緊扣的手指。

白唯夫反握住他的手。

“時安,你給我個機會,我帶你出國,去你想去的地方,去沒人在意我們的地方!”白唯夫用力将人扭轉過來和他面對面,“我白唯夫從來不信命,有多少‘正統’壓我頭上我就打碎多少,時安,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求你。”

對上那雙近乎癫狂的眼睛,時安的心被他的話擊中,震撼的酥麻傳遍四肢百骸,他看着白唯夫,眼睛裏有了淺淺水光,“你可以走,我不可以,唯夫,我知道你是不能被關住的,但我不是,我不是啊,你懂嗎?”

“你不是不能走,是你自己不讓你走。”白唯夫将人拉近,認真地看着他,“時安,是你自己給自己下了鐐铐。”

時安閉上眼扭了扭頭,“四年前我可以跟你走,現在不行,父親染了重病,小貞她家裏也沒人了,她大哥走前還囑咐了我許多,她只有我一個人可以依靠。”

白唯夫沉默地看着他,緩緩道,“你就要因為這個原因離開我?”

時安和他對視,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慢慢收緊,一滴眼淚從眼眶內滴落。

“我從第一次聽說你就羨慕你。”

“想從建築學轉到文學就能轉,想寫‘造反’小說就能寫,想批評什麽就批評什麽,從來不管別人的評價……我真的羨慕你。”

“你我可望而不可即,我沒有你那種自由,也沒有你那種勇氣,我只是個被庸俗生活死死纏繞起來的俗人,我唯一的勇氣,在當年主動接近你時就已經用完了。”

“我沒辦法……真的沒辦法不管身後的人,唯夫,我沒辦法……”

時安擡起手,捂住臉,肩膀垂下去,語氣極盡無望。

白唯夫将人壓入懷裏,用臉貼在他耳邊,擡手輕輕撫摸着他的背。

“別哭,別哭。”白唯夫偏頭輕輕吻着他的耳後,“我不逼你,我陪你在這裏,我陪着你。”

時安将頭枕在他肩上,手慢慢攀上他的背,淚水打濕了那片肩頭。

寂靜的房間內,兩個人相擁于半昏半明之間,啜泣聲斷斷續續,夾雜着幾聲嘆息。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