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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忽大意往往就是麻煩産生的根源。
月城雪兔以為自己吃過早餐就緩過來,顯然是高估了自己的恢複能力,上課累得眯眼打瞌睡不說,下課發生了更糟糕的情況,他打開水壺喝水的時候居然手軟,沒抓穩水壺,壺身一晃,嘴巴和壺口錯開,裏面的水“嘩啦”一下全灑出來。
滿滿的一壺水,沒喝一口。
而且,月城雪兔還是坐着的,即便想後退避開,也沒有空間,水一灑,衣服褲子全濕了。
“咳咳,咳咳咳。”
月城雪兔被水嗆了鼻子,邊咳嗽邊放下水壺,手忙腳亂地從包裏取紙包,從裏面抽出紙巾擦拭。
木之本桃矢聽到聲音回頭看他,見狀便從椅子上起來,過來幫忙。
但水已經滲進衣服裏,除了晾幹沒別的法子,可一月份的天氣,正是最冷的時候,沒等衣服吹幹,人已經受不住了。
木之本桃矢見他連最裏面的衣服也濕透,幹脆把人拉起來往外走:“你先去換運動服,免得着涼了,中午我陪你回家換衣服。”
“沒事,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我不放心。”
既然如此,就只能謝謝他的關心了。
到中午的時候,木之本桃矢帶着他的便當,與月城雪兔一起騎自行車出了校門,先是去附近面包店轉了一圈,買一大包食物,接着再去月城家。
“請進。”
這是木之本桃矢第二次來月城家,卻是第一次進門,換鞋的時候遇到了一點小尴尬。
“抱歉,沒預着有客人的情況,這裏沒有放別的室內鞋,你在這等我一下。”說完,月城雪兔跑進了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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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之本桃矢閑着沒事,就随便看看,目光無意間掃過鞋櫃的時候,愣了愣。
木質的褐色鞋櫃,四橫排的普通結構,一排可以放好幾雙鞋,空間很寬敞,然而裏面的鞋子非常少,只有最上面的那一排放了三雙鞋,空得很紮眼。
沒多久月城雪兔就回來了,手上提着一對藍色的拖鞋,顏色看着很新。
走過來的時候,他注意到木之本桃矢盯着鞋櫃看,心裏明白他在驚訝什麽,便解釋道:“我的鞋子不多,最近沒買新的,所以看起來空了些。”
“挺幹淨的。”起碼肉眼看不到灰塵。
“那是因為我經常擦。”
“是嗎……”
月城雪兔把人領進客廳,然後去廚房沏了一壺茶,還沒給倒茶,木之本桃矢就搖搖頭,擺手讓他去換衣服。
月城雪兔回房間去了,木之本桃矢坐在客廳裏等他,閑着沒事幹,他便随意打量起周圍的一切。
室內很幹淨也很整潔,除了必要的家具和牆角放滿了零食的置物架,再沒有別的特別的東西,牆面上沒有挂飾,鋪着防塵布的櫃臺上面均空無一物。
莫名讓人産生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跟鞋櫃裏的情況一樣,這屋裏似乎還缺少了一些本應存在的東西。
但究竟少了什麽呢?
這問題困擾了他好半天。
中午休息時間過去,他們一起回學校,聽着老師講課,他卻走神想這個。
下午放學後木之本桃矢送月城雪兔回去,接着才回自己家,騎車的路上他在想這個。
晚上吃完飯,把廚房清理幹淨了,他坐在沙發上歇息的時候,還在想這個。
他讓小櫻去收拾衣服準備洗澡,自己去浴室裏放熱水,抱着胳膊又發了一會兒呆,等水放好了,妹妹進浴室裏洗澡了,他邊想邊上樓,準備回自己的房間,碰巧撞上了正下樓的藤隆爸爸,差點一個踉跄摔了。
藤隆爸爸眼疾手快,一把将兒子拉住了,見他神情恍惚,明顯心不在焉的狀态,忍不住囑咐道:“上樓梯的時候小心點,別想事情分神了。”
“抱歉……對了,爸爸。”
“怎麽了,桃矢?”
“我記得您跟我說過,媽媽還在世的時候,經常因為模特的工作去國外,然後一呆就好幾個月。”
藤隆爸爸點頭:“是啊,媽媽的工作很忙,行程很滿。”
“那麽,她不回家的這段期間,您會把她一些不常用到的東西收起來嗎?”
“具體指什麽?如果是衣服的話,那自然是洗幹淨後疊好放進櫃子裏。”
“鞋子呢?”
藤隆爸爸認真回想了一下,再道:“媽媽的鞋子很多,如果鞋櫃位置不夠的話,其中不常穿的一些,我會收起來。”
“我想也是……”木之本桃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腦海裏想起月城家那空蕩蕩的鞋櫃,心裏萌生了一種複雜的情緒,他找不到合适的語詞來形容,但就是覺得不舒服。
藤隆爸爸看出一絲端倪,便問他:“怎麽了嗎?”
“沒什麽。”木之本桃矢搖搖頭,“我回房間了。”
“等等,桃矢,媽媽即便在國外工作,也時常記挂着我們,時不時會寄一些明信片和紀念品回來,還有她用照相機自己照的照片,雖然她說不如專業的設計師拍攝得好看,但在我看來仍舊是天使一般的畫面,想看看嗎?”
木之本桃矢眼睛一亮:“想看。”
“我放在了書房裏,你跟我來吧。”
———— ————
父母的關系對孩子的成長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木之本桃矢很幸運地降生在一個父母非常恩/□□裏,當他七歲的時候,家裏又添了一個可愛的妹妹,令這個家庭更加地熱鬧。
如果不是後來媽媽早逝,木之本家絕對是一個人人稱羨的美滿家庭。
在媽媽逝世後,爸爸并沒有像狗血電視劇裏的劇情那樣發生什麽負面的轉變,也沒有續弦,一肩并挑起父母雙方的責任,變得更加堅強和溫柔。
小櫻年紀還小,只有三歲,還什麽都不懂。
他自己則變得更懂事,為了減輕爸爸在家裏的負擔,他學會了做飯和打掃。
此時,木之本桃矢翻開相冊,看到裏面熟悉的笑靥,臉上頓時露出了懷念的笑容,但懷念歸懷念,他還是忍不住吐槽:“媽媽她真的是不大會拍照啊,每一張都拍得很暗。”
“是啊,不過這些已經是她挑選過的,”藤隆爸爸想起過去的事情,也樂了,“這些好歹拍進了完整的臉,別的好些都只拍了半張臉。”
“我想看那些。”
藤隆爸爸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媽媽說那些不好看,所以都沒有留下。”
“真可惜。”木之本桃矢遺憾地道。
相冊裏不僅僅只有照片,還有許多過塑保存的明信片,按年份排列貼好,可見爸爸的用心和細心。
木之本桃矢翻到其中一頁停下,眼睛緊緊盯着裏面的一張照片,這張拍的不是人物照,而是器物照,拍的是一個插滿了各色花兒的花瓶,瓶身中段很細,瓶口像花開一樣的形狀,就算不插花,花瓶本身看上去就像是一朵藍色透明的花兒。
木之本桃矢看着它,微微皺眉:“總覺得,這個看着有點眼熟。”
“這個是你剛上小學時,媽媽國外旅游買回來的花瓶,上面的花,是媽媽插的,漂亮吧?”
“那現在這個花瓶?”
“我不小心把它摔壞了。”
“啊?”木之本桃矢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明白,以父親那樣仔細穩重的性格,又如此珍愛媽媽留下來的東西,把花瓶弄壞了的原因一定不簡單。
他笑了笑,說道:“您放心,我不會告訴小櫻的。”
藤隆爸爸愣了一下,然後看着兒子會意的笑容,無奈地點了點頭。
兒子越大越聰明,不好糊弄了。
“在花瓶壞掉之前,我每過兩三天都會換一次花兒,然後放在媽媽照片的旁邊,讓你們每天都能看見。”
“我似乎有點印象了。”木之本桃矢點點頭。
他繼續翻頁,發現後面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漂亮的物品照。
“這些都是媽媽買的紀念品,因為數量太多,有些還是易碎品,不方便全擺出來,所以我就把它們全部拍了照放到這裏面來,偶爾翻開看看。你如果看到什麽喜歡的,改天我們打掃衛生的時候再把它取出來。”
“我都很喜歡,不過這裏面大多都是裝飾品,比起我,小櫻更喜歡這些。”
“也是,不過她晚上要做作業,免得她分神,還是改天再讓她看吧。”
“嗯。”
木之本桃矢把相冊合起來,放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又瞄了一眼隔壁某排書架上的某本書,然後才與藤隆爸爸一同離開了書房。
能夠再了解媽媽的一些事情,他很高興,但是在解決了一些關于月城雪兔家裏的疑點後,他的心情反而又沉重了些。
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同時寫到了臉上,令他此時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的詭異。
藤隆爸爸一眼就看出來,但是他沒有直接問,而是帶着溫和包容的笑容,委婉地鼓勵他:“桃矢,如果你還有什麽想跟我說,或者想問我的,都可以盡管來找我。”
藤隆爸爸是一個思想很開明的人。
兒子桃矢在上國中的時候談戀愛,藤隆爸爸發現這事後,并沒有對他進行指責,而是進行了必要的說教。
“你已經到了情窦初開的年紀,對異性産生好感很正常,我可以不幹擾你的學校生活,但是你要跟我約法三章。”
不能讓老師同學和周圍人為難,不能影響學習,也不可以做一些不該做的事情。
戀愛期間,桃矢沒有違反過以上的三條準則,後來初戀對象出國留學,主動提出與他分開,這段戀情就此終結。
藤隆爸爸知道後,也只是安慰兒子,并沒有說別的。
“謝謝您,我知道。”木之本桃矢也沒想過能瞞過他這個心思細膩的爸爸,“我要問的都問完了,之前想不明白的問題也已經有答案,但是現在……”
“什麽想不明白的問題?”一道稚嫩的聲音從旁邊插進來。
兩人扭頭,就見到正扶着門框,仰臉看着他們的小櫻,小臉被熱氣蒸得紅彤彤的,身上已經換好了粉粉的睡衣。
有妹妹在,這個話題就不能繼續了。
木之本桃矢生生把話題扯開:“當然是不明白你為什麽洗這麽久還不出來啊,該不會把浴室給踩壞了吧,怪獸?”
“我才不是怪獸呢!”小姑娘一下子就被帶偏了注意力,氣得鼓起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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